菱花笑道：“想知道？”苇声说：“想。”菱花说：“那就好，先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苇声说：“问吧。”菱花说：“那回，你光检查写了一大堆。这一回，为啥一个字都不写？”苇声说：“没想写。”菱花说：“觉着没犯错？”苇声说：“不是不是不是。我是觉着啊，这回不光犯错了，而且是罪孽深重、罪大恶极、罪恶滔天、罪不容诛……”菱花说：“就那点猪草，别买弄了。”
苇声笑道：“哪是卖弄啊，是这些词咕噜咕噜往外跑。”菱花说：“那就接着跑。”苇声说：“你一打岔，又都跑回去了。”菱花说：“真邪乎，是没词儿了吧？没词儿了就说正事。”苇声说：“词儿有的是，到天明也说不完。好，不说了，说正事。我知道错犯大了，检查写的再好也于事无补、无力回天……”
菱花插话说：“哼，知道就好。”苇声说：“又打岔，我的词儿又没了！”菱花说：“说正事！”苇声说：“说的就是正事。我想，既然认错认罪也是得给枪毙，干脆啥都不招——死猪不怕开水烫，该死该活**朝上，随他去……”菱花说：“你这嘴是粪坑吗？不屙人话！”苇声说：“不是粪坑，是猪嘴，你还想从猪嘴里听人话？”
菱花气呼呼的：“是猪就在这里哼哼吧，我走。”苇声伸手一挡：“不能走，我老老实实回答你了，该你说了。”菱花说：“说啥？”苇声说：“为啥把我无罪开释。”菱花说：“你无罪当然得开释了。”“我无罪，哦……”苇声坏坏的一笑，“明白了，明白了。”“你明白啥了？”菱花问。苇声故意：“我不说，你知道。”菱花说：“你不明白，你是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苇声心想：说我自作聪明？你才自作聪明，我看你手里还有什么牌打。“哦，请指点一二。”苇声假装不解。菱花说：“谅你想不明白。我问你，是不是还在纠结为啥那回挨揍这回没挨揍？”苇声一凛，她还真看到我心里去了，说道：“是的，愿闻其详。”菱花笑了一声：“说破了你可不要害羞，这是车厢，没有地缝可钻。”
苇声真的想笑了，我害羞？我害什么羞？亲了你的嘴你不说自己害羞反说人家害羞？你的脸皮厚的也够可以。他不动声色：“我不钻地缝，回来我跳坑。”菱花说：“跳坑也得回去跳你家的窑坑去，不能跳这个坑，丢人丢在我们东庄。”苇声说：“窑坑也不能跳，那可是你家的。”菱花说：“放心跳吧，那早就是公家的了。”苇声说：“好。你说吧。”
菱花问：“那天喝喜酒，谁的喜酒？”苇声说：“问这干嘛！”菱花说：“回答。”苇声说：“三妮的。”菱花嘻嘻笑道：“哦，真是她啊。”苇声说：“你认的她？”菱花说：“不认的，但我知道你跟她有一腿。”
苇声说：“你才跟她有一腿。”菱花说：“我知道你不承认。”苇声说：“你胡扯，也叫我承认？”菱花说：“你是不见棺材不下泪。我问你，那回，来看电影，跟你来的那个女的是不是就是三妮？”苇声说：“哪回啊？我啥时候带来过女的？”菱花冷笑一声：“果然贵人多忘事……那回，那个女的穿的就是你这件大衣，戴的就是你这个火车头……”苇声说：“你说那回啊，我都忘了。”
菱花又是一声冷笑：“你真是好忘性！忘了就说没影的事？”苇声不好意思笑笑：“真忘了……是她，怎么了？在一起看过电影就说有一腿？我和你在一起看过好几回电影了，是不是也……”菱花打断他：“不是一回事，你黑更半夜偷偷领人家女孩出来，敢说你们没事？”苇声说：“咱这不也黑更半夜出来，依你说咱俩也有事……”菱花说：“不是一回事！不能扯我！”苇声说：“好好，不扯你。”
菱花接着说道：“你们没有一腿，你亲人家？”苇声说：“我也亲过你……”菱花一拳捶在苇声头上：“不是一回事，你想挨揍啊！”苇声说：“好好，不是一回事——我那哪是亲她，是她跳窑坑了，我把她救上来给她做人工呼吸……”菱花说：“好，就算你说的是人工呼吸，那天……你为啥又亲她？”苇声说：“哪天啊？我秦卫生发誓除了那天人工呼吸再没亲过她的嘴。”菱花冷笑道：“还有脸发誓呢，那天喝醉酒没亲她？”苇声十分坚定的说：“没有。我秦卫生绝对不是那样的人，她男人是我好哥们，朋友妻不可欺，我……”
菱花又是冷笑：“朋友妻不可欺？你不敢把人家抱床上去！喝醉酒了还想人家的好事占人家的便宜呢……”苇声摇着头：“绝对没有。喝醉酒我知道……”菱花说：“你知道屁！喝酒发疯抱住人家就下口，亲的是谁都不知道！”苇声说：“我知道，亲的是你……”菱花嚷道：“不是我，是你的三妮！还说没一腿？”
苇声像是顿悟了：“知道了，我知道了。”菱花问：“你知道啥了？”苇声说：“我知道为啥那回挨揍了，也知道我这回为啥无罪了。那回喝醉错把你当成三妮亲了所以挨了揍，这回没亲错所以就无罪开释。嘻嘻，是这样的不？”菱花说：“傻瓜，知道还问！”
苇声暗喜：露尾巴了吧——她说的“自动投降”真是心甘情愿送吻上门的，我前天晚上果真捡到大便宜了。今天她肯定也……
“又在嗑啥坏点子（想坏主意）？”菱花笑着说，“今天我不会再犯错误了。”
苇声心里嘀咕：又在诱我？哼，放心吧，是我不会再犯错误了……我再挑逗她一下，看她究竟想要如何。
“我哪敢呢。”苇声笑两声，笑的有点色，“我在想，那天你又打又骂的，还几天不理我，是不是吃醋了。”
菱花说：“我吃醋？我吃的哪门子醋？”
苇声说：“当然吃三妮的醋，那天我给她做人工呼吸不光亲了她，还解开她衣服……后来，真像你说的，抱，抱上床去了……”
“坏蛋！我就知道你干不了好事！”菱花狠狠的骂道。
“怎么没干好事？我做的就是好人好事。他们一家人还谢了我呢。”苇声故意偷换概念。
“哼！只管装。你这贼眼溜溜的，不知趁火打劫使了多少坏呢。你脱人家衣裳，抱人家上床都是闭了眼的？你这贼眼能闭的住吗？”菱花咬着牙。
苇声说：“闭了眼咋就不能脱衣裳？闭了眼咋就不能抱上床？要不咱这就表演表演。”说着就去摸菱花。
菱花叫道：“你要死啊！”
苇声已经摸到菱花的手，笑道：“你叫啥？我又不是脱你的衣裳，我是让你脱我的衣裳。你闭上眼试验试验，看能脱下来不！”
菱花奋力推他：“我不试验，你滚远点，不要碰我。”
苇声紧抓住菱花的手：“我不碰你，我让你碰。”
菱花喘着：“我才不碰你！你离我远点。”
苇声说：“你不愿意试验，我就试验给你看，非叫你知道闭了眼也能把衣裳脱下来……”
菱花吓的往一边躲：“我说的又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你这双贼眼根本闭不住。”
苇声说：“咋能闭不住？绝对闭的住。就像现在，黑灯瞎火，我再是贼眼溜溜的睁着也是白睁。”说着一把把菱花逮住。
菱花拿拳头在苇声身上乱打：“你不要胡来啊！”
苇声早把菱花揽在怀里，嘴唇挨上菱花的脸。菱花紧紧捂住的嘴唇：“我不会再犯错误的。”
“紧张啥？今天咱谁都不犯错误。我就是让你知道闭了眼什么都能干，不光能脱衣裳，还能摸着光腚呢……”苇声嘿嘿笑着去解菱花的衣扣，“三妮的光腚我就摸过……”
“你耍流氓啊！”菱花不知哪来一股劲，一下把苇声推到，爬起来要走。
“你就别装了。”苇声上去把菱花扑倒，抱住她的脸就亲，“你想要我干啥我又不是不知道……”
菱花又踢又抓，“呸呸”往苇声脸上唾了两口：“不要脸啊！起来，不起来我喊了！”
苇声立刻坐起来，调笑道：“你可不要喊，你一喊，这东庄、西庄、十里八庄可都知道咱俩的事了。”
菱花气急败坏：“知道就知道！你还怕丢人啊！”
苇声说：“我不怕我丢人，我怕你丢人。”
菱花嚷道：“是你欺负我，我丢啥人！”
苇声说：“你说我欺负你，我还说你勾引我呢……”
菱花“呸”一下又唾在苇声脸上：“你放屁！我欧阳绫画是那样的人吗？”
苇声用袖子擦擦脸：“我就算不这样说也保不准外人这么认为嘛。”
菱花像是又哭了，苇声也不劝她，只是坐着不动。过了两三分钟，菱花平静了一些：“早知道你这样，我今天不该来。”苇声心里有准备：“你不来怎么绑我见官？给，绑吧。”把双手伸过去。菱花不理会：“闪开，我走。”苇声说：“你不绑我自己绑了，回来跪你门口负荆请罪去。”菱花叫道：“你敢！我为啥绑你，你又没……”停下不说了。苇声说：“又没什么？又没干成坏事是不是？”
菱花不理他，弓着腰走到庵子门口，因为穿的厚，下车厢不方便。苇声拉住她，悄声说：“小心点。”
从“门”里钻出来，菱花说：“把它再堵上。”苇声故意说：“不堵了，明天来了还得再搬开，麻烦。”菱花说：“明天？哼，不会再有明天了。”“为啥？”菱花沉吟良久：“为你——你已经不是你了！”
“我咋就不是我了？”苇声来到菱花对面，挨的很近很近，菱花并不回答，在熹微的星光下与苇声静静的对望着。
北风比傍晚的时候更肆虐了。菱花的脸不时给吹散的鬓发遮住。苇声抬起手帮菱花轻轻理了下头发，菱花并不躲闪。苇声轻轻地问：“冷吗？”菱花不吱声，只是眼睛忽闪着看他。苇声一下把菱花抱住，菱花的唇就一下子粘在了苇声的唇上来了。
两个手越抱越紧，嘴越亲越响，脸越来越烫。
苇声突然感觉有温温的水滴滚到脸上来，一惊：“花儿，你哭了。”“肉麻，谁是你的花儿？”菱花轻嗔了一句，把苇声搂抱的更紧，脸埋在了苇声的肩窝里。
“你真是个怪人！”苇声轻轻地拍着菱花的肩膀。菱花声如莺啭：“我咋怪了？”苇声趴在菱花的耳朵上：“在里边死不给亲一下，这出来又给亲了。”菱花说：“在里边你那是亲吗？存心欺负人家！”苇声调笑道：“我这不是趁火打劫了吧？”菱花一把把苇声推开：“我又犯错了！”低头就走。
苇声怔一怔，正要跟上去，菱花停下：“站着不动！我走远你再走！”苇声当真不动，目送菱花去远，正要离开，却见菱花又走回来。
“我的围巾给你弄丢里边了，上去给我拿来！”菱花命令的口气。
Copyright 2021 乐阅读www.27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