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明白二大爷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126章 明白二大爷

上了柏油路,苇声“哈哈哈”仰天大笑起来。

贾高产问:“秦卫生,你笑从何来?”

苇声说:“开始心里还真打怯,这车子推都推不住,还怎么骑?真骑上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哎呦......呦呦呦呦......”

苇声一语未了,一股西北风迎头刮过来,车子差点给刮倒。

贾高产嘲笑道:“还不过如此而已......你就谦虚点吧!这有啥骄傲的?你才驮了十几领席,一股风就差点给刮倒,人家都驮四十几领席呢......”

苇声反驳说:“这个你就不懂了,你觉得我驮不了这么多吗?他们能干得了的我秦卫生也照样能干得了!真驮四十几领席又好了——车子重了,风还能刮的动?”

贾高产冷笑道:“你啊,标标准准的煮熟的鸭子——只剩嘴硬!车子重了不怕风刮了?没听说过!”

苇声说:“你没听说过的多了,你还别不信,要不咱现在就试验试验。”

贾高产问:“怎么试验?”

苇声说:“容易啊,席都放我车子上不就得了?就你这脑袋瓜子,还当老师呢——天好的学生早晚也得给你废了!”

贾高产呵呵呵呵一连笑了好几声:“秦卫生,你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是假装不知道?把席都给你驮着?我都担心你还能不能上去车子呢!是的,你是不怕摔跤,敢情车子不是你的,席也不是你的,可是你不怕摔我怕啊,这车子是我的,这席呢,是我丈母娘的,你把席给我摔糊弄了我怎么向我丈母娘交待?我丈母娘还指着卖席发了财给我操办着娶媳妇呢!”

苇声也笑起来:“怕我上不了车子?笑话我秦卫生吗?咱打个赌怎么样?”

贾高产问:“打什么赌?赌什么?”

苇声说:“赌什么?赌赌谁骑的快——看谁先骑到新鱼县城东关,谁输了谁是狗**!”

贾高产一口答应:“赌就赌,我还怕你——呵呵,没听说过有怕姑子的和尚!”

两个不再说话,都憋足劲,撅着屁股猛蹬,一阵你追我赶,新鱼东关已经近在眼前。

“慢着慢着。”贾高产提醒着,自己先慢下来。

“撑不了了?贾高产,你狗**了!”苇声骑到了前边去。

“你慢点行不?秦大少爷!”贾高产大喊道,“前边路灯底下晃晃悠悠有几个人啊——不是专门查咱们的吧?”

苇声刹了下车子,也慢下来:“我想不会,这会子正是喝汤的时候,他们是木头削的?不知道吃喝?”

贾高产把车子刹住了,往路边上靠了靠:“咱还是小心点好,不要秃着头瞪着眼硬往洋钉上碰。”

苇声也把车子刹住,下来车子:“你要不放心,在这里先看着,我去侦察一下。”

苇声把自行车倚在路边的一棵大杨树上,小跑着来到路灯底下。路灯底下站着四个小青年,都叼着烟。

“喂,伙计(哥们),在这晃悠啥呢?”苇声主动向他们打招呼,那口气就像是熟人似的。

戴帽子的那个看看苇声,不认的,歪着头:“哪一部分的?”

“我的,走大路的干活。”苇声学着在电影里看到的日本鬼子说话的腔调,模样挺滑稽。

几个小青年都笑起来,戴蓝帽子的那个一边笑一边从兜里掏出烟盒向苇声甩过一支烟来:“来,吸一袋,伙计。”

苇声望空里接住,靠近他的带黄军帽的小青年早已经将吸着的香烟递过来。苇声对了火,把烟递还给黄军帽,自己抽一口:“我表哥捎信说来看我妈,这都天黑了还没来到,我来迎迎他——你们……也是等人的?”

蓝帽子一指不远处的露天电影院:“我们是看电影的,天再黑一会,我们好爬墙头。”

苇声松了口气:“啥好电影?值当爬墙头!”

黄军帽说:“不是好电影,好电影我们就买票看了。”

苇声、贾高产骑着车子再来到路灯底下的时候,四个小青年已经不在了。贾高产提醒说:“咱们这才刚刚进入危险地带,可得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切不可掉以轻心。”

两个快速的通过县城,再往前走了五六里路远,路边一小片树林。苇声说:“贾老师,咱停一会吧,我得屙屎。”

贾高产喘着:“少爷,你就再忍一会吧,这才出城多远?还没脱离危险呢!”

苇声说:“好,那就再忍一会。”

又走里许,公路边一个村庄,苇声要找茅厕,贾高产不允:“就把车子停在当街?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走走,过了这个村再说。”

出来村,两个开起了玩笑,先是贾高产取笑苇声:“秦卫生,你到底吃了我丈母娘家多少饭?就把你撑成这个熊样!”

苇声大笑道:“这可不能怨我。第一,你丈母娘做的饭忒好吃,吃了还想吃。第二,你媳妇一直的让,简直是逼着吃,吃了还让吃。你想,饭那么好吃,不吃还不行,换谁不得把肚皮撑破了?再说了,不吃也对不起你丈母娘跟你媳妇啊!”

贾高产说:“照你这么说,你还吃的有理了。”

苇声说:“当然吃的有理,不吃才真是没道理。”

路边一个打麦场,场的周边垛着几个大麦秸垛,有土路可以通到场里去。苇声心里有准备,拐弯骑向打麦场。贾高产拐不及,下来车子:“秦卫生,你这是往哪去?”

苇声说:“我得屙屎,一分钟也忍不住了,再忍就得屙裤子里了。”

苇声径直骑向一座大麦秸垛,把车子往上一靠,解着腰带往麦秸垛后边跑,这才刚刚蹲下,贾高产随后跟过来:“我日,我也早忍不了了!”

两个解了手走回到麦秸垛这边来,贾高产说:“这地方僻静,又避风又暖和,干脆歇歇脚——用不着赶那么急。”

苇声看看表,什么也看不到:“过两年,说什么也得买块夜光表——这破表,一到晚上啥也看不见!”

贾高产说:“这表你就凑合着用吧,再过两年等娶了媳妇,生了孩子,你还有闲钱买夜光表?给你钱你都不可能买表了。”

苇声说:“贾高产,娶了媳妇会那么惨吗?连买块表都不舍得了?你不还没娶媳妇吗?这都做好过日子的准备了。”

贾高产说:“这是实情,现在咱们是光棍汉子一条,无忧无虑,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一家人不饿,有多多吃,有少少吃,没有不吃,爱咋的咋的。可是,娶了媳妇生了孩子呢?你不吃能成,老婆孩子不能跟着你挨饿吧?这就是说的责任。”

两个各自从麦秸垛上拽下两大把麦秸来,往地上一撒,苇声一屁股坐上去,身子向后一倚,腿一伸:“先好好地享受享受吧。”

贾高产也坐下:“要不要抽支烟?”

苇声说:“这里可是打麦场,各处都是柴禾,抽烟能成吗?”

贾高产说:“连支烟都不抽,多没趣?咱小心点就是了。”说着掏出烟盒,递一只烟过来。

苇声接过来:“光抽你贾老师的烟,多不好意思!等天明到了西北县我买两盒,送你一盒。”

贾高产笑道:“你帮我忙,我当然得管你烟抽。等将来我帮你替你丈母娘干事的时候再抽你的烟吧。”

苇声说:“用不着那么讲究。什么帮忙不帮忙?就这点小忙不足挂齿啊。”

苇声点着烟,用火柴的余光照照手表:“八点半,这都八点半了!”

贾高产说:“时间够用。我算过了,就算咱一小时走二十里路,天明之前也能赶到西北县——咱也不会一小时只走二十里路吧?”

苇声说:“路上还得歇着呢,歇着的时间刨去了吗?”

贾高产说:“都刨去了。”

苇声提醒道:“贾高产,我可公诉你。从出发到现在已经用去将近三个小时了,算算一小时才走十里路。”

贾高产说:“你混球啊!开始咱推车子走,过摆渡,消耗多少时间?”

苇声一笑:“我才不混呢,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看你,还真把自己当明白二大爷了!”

贾高产跟着一乐:“你一说明白二大爷,我还真想起个明白二大爷的故事了。说是有个憨庄,一个庄上的人都没见过公鸡。明白二大爷想买个公鸡在村子里打鸣儿,可是他也没见过公鸡。结果从集上买个鸭子回来。明白二大爷把鸭子放在村头的黑槐树上让它打鸣儿,可是一直等到天亮也没听见打鸣儿——嘿嘿,能听见打鸣儿才怪!一个村子里的人都聚集在黑槐树下看究竟,鸭子哪见过这阵势?受了惊吓,‘扑嗒’一声从黑槐树上掉下来。明白二大爷赶紧上去把鸭子抱在怀里,十分心疼的说……”

“乖乖!嘴都摔扁了,还怎么叫啊!”苇声把最后一句接了过来。

两个都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贾高产说:“秦卫生,你也听过这个呱儿(故事)?”

苇声笑的嘴巴还没合上:“怎么是我也听过啊?这个呱儿还是我给你们几个拉过的呢!你就忘了!”

贾高产想了想:“是的,还真是你给讲过的。你看,我这不是班门弄斧了不是?”

苇声哈哈哈哈比刚才笑的更响了:“贾高产,贾老师!就你这记性,你怎么教学生的?我一说这呱是我拉的就真是我拉的了?这明明去年下大雪咱几个在牛屋里打扑克时候听王爷拉的,你就忘了?”

贾高产点点头:“是是是,我想起来了,还真是那回王爷拉的。”

苇声笑道:“这又成王爷拉过的了!我要说是李爷拉过的你有当是听李爷拉的了。”

贾高产嘿嘿两声:“你秦卫生说是谁拉过的就是谁拉过的,你是明白二大爷,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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