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天大喜事

贾高产说：“你不抹还好，这一抹脸膛子更像个花瓜了。Www.Pinwenba.Com 吧到那头水渠洗洗吧。”

苇声滑稽的一笑：“洗啥？洗了活还得干，脸还不接着花？干脆就不洗，就让他花，看能花到啥样子。”

二喜子的媳妇故作惊讶的说：“苇声兄弟居然能说这话，我可真是想不到……像你们这么光棍体面的小伙子，还都是知识青年呢，竟然一个比一个邋遢仙。”

王红卫开玩笑：“二嫂，正想着要你给我们都介绍个对象呢（女朋友），你这一说我们心都凉半截了。”

“给你们介绍对象？你们找对象还用得着别人介绍？你们本事可都大着呢。像贾老师，不是偷偷摸摸地就搞上了？肚子都给弄大了呢。”二喜子的媳妇说着话随手一指贾高产。

贾高产不好意思的把脸往一边扭一扭。

王福生的媳妇笑着骂二喜子的媳妇：“你这个逼，就不能说两句好话？啥叫偷偷摸摸？人家贾老师可是光明正大的谈恋爱，大队支书亲自做媒人呢。”

二喜子的媳妇回击道：“还光明正大呢，三妮不跳窑坑咱西庄的老少兄弟爷们还没有一个知道这事的呢……”

王福生的媳妇朝着二喜子的媳妇偷眼瞄了一瞄已经羞的背过身去的贾高产，示意不要再说。

二喜子的媳妇马上改口说：“贾老师，你看我这话说的……我可没有别的意思，我是说你们这些知青都有本事，不用费劲谁都能娶上三个五个媳妇……”

王红卫接过去：“二嫂，你就甭抬举我们了，还不费劲就能娶好几个媳妇呢，我都快急死了还没见到一个媳妇毛呢。”

二喜子的媳妇嘴一咧，笑道：“我看就你会装，谁知道你都搞了几个媳妇了呢？反正人家贾老师，还有苇声兄弟都没费劲就搞上媳妇了吧？”

苇声插话道：“二嫂，听你说的就跟真事似的，你见我秦卫生搞上媳妇了？你要真想吃大鲤鱼（风俗，亲事订妥后男方要给媒人买条大鲤鱼送去）就给我说个媳妇。”

二喜子的媳妇笑道：“我倒是真想吃你的大鲤鱼，就是你不给个机会——还说见没见呢，头几天可不都到你家看你媳妇去了？对了，有人还看见你媳妇给你亲嘴了呢……就在新鱼车站看见的，那么多人看着，你们两口子脸红都没红，真是脸皮厚。”

苇声脸一下子红了，哂笑了一下，把身子也背转了过去。

王福生的媳妇看着苇声和贾高产，笑了好几声：“都转过来吧，谈媳妇又不是啥丢人的事。”

苇声和贾高产有意不转身。

王福生的媳妇对着二喜子的媳妇又笑骂了一句：“你这个逼，只管自己说的痛快，这下子好受了？把苇声兄弟还有俺王家的客（女婿，指贾高产）都羞着了，羞的三天都吃不下饭，小心三妮找你门上骂架。”

二喜子的媳妇笑道：“量她这个妮子疙瘩不敢，找我骂架？等她出门（出嫁）那天看我不闹她个鸡飞狗跳。”

孙合作凑趣道：“二嫂，你就饶……了我们吧。你要真……闹的鸡……飞狗跳，我们喜……酒还喝……不喝？”

二喜子的媳妇手一拍：“你看，只是说闹，连人家啥时候娶媳妇都还不知道呢，咋闹？……贾老师，你们定日子（确定结婚日期）了吗？定的啥时候？”

贾高产转过身来，微微一笑：“二嫂，你那么神通广大，连人家秦卫生两口子亲嘴的事都摸的一清二楚，这你还不知道？”

二喜子的媳妇说：“还真不知道，原听说你们国庆节结婚，国庆节都过去快半个月了也没见你们有啥动静，该不会娶媳妇也偷偷摸摸的就娶了吧？”

贾高产故意做了个及夸张的表情：“那哪能呢？就像二嫂说的，媳妇是偷偷摸摸搞的，娶媳妇还能再偷偷摸摸？那可得轰轰烈烈才行，不然二嫂你还怎么闹？还怎么能鸡飞狗跳啊。”

二喜子的媳妇指点着贾高产：“好好好，这可是你说的，你等着，到时候我要不真闹你们一个鸡飞狗跳，往后我就不再是你二嫂！”

苇声也转过身来了：“二嫂，你不是二嫂了还能是二哥？”

王福生的媳妇接的很快：“她倒是想当你二哥，就是缺点啥（东西）。”

二喜子的媳妇嘴更快：“你这个逼，我缺点啥，你有？”

过了两三天，渐渐地有小道消息传到了西庄：王洪文被打倒了，还有**，还有谁谁谁，说不清楚了。

苇声他们来到田埂上休息，几个一下子聊到了王洪文。

王红卫坐在叉子上，他把蹬叉往地上一插：“嘿！王洪文被打倒了？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中央副主席吗？还是**选好的接班人啊！”

孙合作就地坐在田埂上：“王……红卫，这个王……洪文怎么越……听越像你……哥？”

王红卫眼一瞪：“你不说像你哥？有你这样拉呱的吗？王洪文被打倒了你说像我哥了，他当副主席的时候咋没听你说过？”

贾高产说：“王红卫，怕给王洪文沾亲带故受牵连吗？”

王红卫冷笑了一声：“我怕个鸟，真能沾上人家我还烧高香了呢！王洪文是谁？大名鼎鼎的中央副主席……”

苇声思考着说：“这个我也不相信，毕竟王洪文官太大了，而且一直那么红，那是红的发紫啊，要把他能干下去，那得多大的势力多大的后台？请问中国有那么大的势力和后台吗？还有，**刚刚去世才几天？中央就这么斗起来？不光打倒了王洪文，还有**，更不可信了，**是谁？天底下的人没有谁不知道吧？”

贾高产问：“你不是有收音机吗？这两天没听到什么动静？”

苇声摇摇头：“这几天累的很，还真没听几回广播……就是听听到的新闻也都是形势一片大好，要讲大局讲团结……没闻到火药味啊。”

王红卫说：“你回去再听听，俗话说无风不起浪——这是多大的事？还能瞎传？真要是这么回事的话，也许官方快要发布消息了，估计也就三两天之内……干脆，下午你把收音机带地里来，咱们一边劳动一边听广播。”

苇声说：“不行不行，咱一边干活一边听广播这事要是给谁打小报告传上去，大队还不把咱当典型给批了？”

王红卫脖子一粗：“咱这是关心国家大事，又不是……”

苇声摆摆手：“算了吧，算了吧。还关心国家大事呢，先关心关心咱自家的小事吧。上边真把咱当了典型，你说是关心国家大事谁信呢？就凭咱这几张破嘴？咱不要没事找事干了。”

王红卫指点着苇声：“你这小子，真是成了兔子胆了，听个收音机也怕……比兔子胆都小，简直就像是老鼠胆。”

苇声笑一笑：“问题不是听收音机这么简单，这是上工时间……”

王红卫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说的是，秦卫生同志，这是上工时间，那等放了工，喝汤的时候你能不能把收音机拿给咱都听一听？”

苇声说：“当然行，不过要听收音机得上我家去，你们听我的收音机还要我送货上门，没这个理啊。”

孙合作看看贾高产，又看看王红卫：“收音机是……人家的，该着人……家拽。”

二喜子的媳妇一拉王福生的媳妇：“他们关心国家大事，咱只关心咱的个人小事，走。”

两个女人走了手拉着手走出了一段距离，孙合作十分肯定地说：“两个娘……们肯……定是找地方撒……尿去。”

王红卫笑道：“还真不能小看孙结巴，快成了妇女专家了，下回改选女干部咱干脆都投票选举孙结巴当妇联主任得了。”

苇声举起手：“我同意。”

王红卫问贾高产：“你呢？欠收。”

贾高产斜了一眼王红卫，没表态。

王红卫又问了一句：“贾欠收，你倒是表个态啊。”

贾高产自嘲的一笑：“王红卫，你这张臭嘴就不能少说两句？左一句欠收又一句欠收，这下子好了，今年真欠收了吧？”

王红卫扭头看一眼贾高产：“今年欠收还能怨是我说的？我可是说的贾欠收，又不是真欠收。幸亏是你这么说，要是上级领导也这样认为，我王红卫就给怨成窦娥了。”

几个斗嘴正酣，赵常喜骑着自行车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赵常喜把自行车叉在生产路上沿着田埂摇摇摆摆地走近几个坐着的地方，一脸喜色。

“赵队副，哪阵香风把你大驾给吹过来了？看把你给乐的，你媳妇有喜了，还是得了荆州了？”王红卫对赵常喜，从来没有好听的话。

赵常喜说：“不是我媳妇有喜了，是你们都有喜了。”

孙合作说：“扯……吧你，我们有……喜你高兴……个啥？”

赵常喜在田埂上站定：“哎，先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喜讯——王张江姚‘四人帮’被粉碎了……”

贾高产说：“慢着慢着，‘四人帮’？王张江姚？王是王洪文，张是张春桥，江是**，姚是谁？”

“姚是姚文元呢。”赵常喜一口接下来，“我刚从公社里开会回来，知道你们在这里就先来向你们汇报了。”

王红卫说：“刚才我就说了吧，无风不起浪。在咱中国，很多小道消息到最后都是真的……赵队副，这都是啥时候的事？能不能具体点？”

赵常喜说：“10月6号的事。”

孙合作惊道：“这不快……过去半……个月了，才传达？我……说呢，都传……疯了，敢情是……有知道的早……的。”

王红卫说：“那是肯定，北京、上海这些大城市，消息灵通的很，中央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们都能感觉得到。”

赵常喜点点头：“是的是的，这小道消息据说最早就是从北京传出来的。北京是啥地方？中国的首都，共和国的心脏啊！”

苇声说：“赵常喜，你说我们有喜了就是这事？”

赵常喜摇着头：“不是不是，也是……”

王红卫眼一瞪：“这是啥屁话？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又是是又是不是的，到底是是还是不是？”

贾高产一乐：“王红卫，你行，这绕口令绕的有点水平。”

赵常喜砸了一下嘴：“你这人，就是心急，人家不是还没说完嘛，就给你打断了。这不是粉碎‘四人帮’了吗？这可是咱们中国政治生活中的一大喜事，是要普天同庆的，北京、上海、天津、济南等大城市要举行全市大游行呢……”

王红卫一拍大腿，来了精神：“游行好啊！啥时候？”

赵常喜一皱眉：“说你心急你还真心急！游行那是大城市的事，咱农村不搞大游行，这不正是忙季嘛！”

王红卫有些失望：“不游行还是啥好事？”

赵常喜一伸手指头：“这事对于你们几个还真是好事一桩。公社革委会要求各大队都要在村子里刷大墙字标语，庆祝粉碎‘四人帮’，标语内容都发下来了，你们看看。”

赵常喜从衣兜里掏出来一张油印传单：“我想，你们四个就不要再撅着腚出苦力了，明天开始就刷标语去，可不是天大的好事？”

王红卫一点都不感冒：“就这，还天大好事——就我们几个那一笔赖字，根本就拿不出门去，还要去刷墙字标语？你是嫌我们丢人丢的少吗？”

赵常喜指点着王红卫：“瞧你这德性——自己不行就认为人家都不行？你没看见贾高产老师的进步吗？人家可是天天练……不错吧，贾高产。”

贾高产倒是谦虚：“天天练字倒是真的，不过字还是写的拿不出手。要说字写的好的还是王福生，以前咱西庄的大标语可都是他刷上去的——他可是刷墙字很在行的。”

赵常喜点下头：“这个当然都知道，所以说是你们的好事嘛。你们几个就跟着王福生干，他用粉笔在墙上勾样子，你们比着葫芦画瓢只负责刷石灰水，还是啥难事？”

苇声说：“这样行，开始你说要我们干，说真的这活我还真不愿意接……唉，这好差事也不早来几天，麦子快要种完了才来。早来几天可不少受几天罪！”

赵常喜说：“秦卫生，你小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落后话！我还真看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