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后续的赵子龙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80章 后续的赵子龙

门敞着,几个正坐在灯下说话。Www.Pinwenba.Com 吧

“秦卫生,你这一来可就齐了——就等你自己了。”赵常喜看见了苇声,在屋子里就喊起来。

“就你叫毛,谁说我一来就齐了?”苇声进来屋子没看见贾高产,“还缺一个人呢。”

赵常喜拿出扑克牌往小案板上一拍:“我说的是你一来打牌的人就齐了。坐,打牌。”

苇声坐下:“贾高产还没来?”

孙合作一边起牌一边说:“去他老……丈人家……了。”

苇声看看王红卫:“真的?”

王红卫点点头。

苇声说:“八月十五去老丈人家,他老丈人不得给他杀鸡吃?就怕回不来了。”

王红卫看看手表:“去的时候说回来,快一个小时了,咱再等半小时就开始,他回来晚了咱罚他。”

半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赵常喜把牌一撒:“不玩了,开始。”

孙合作问王红卫:“还等……不?”

王红卫摇摇手:“还等个球,再等黄花菜都凉了,上菜上菜。”

菜在锅台上放着,两个大黑碗,孙合作端上来,一碗调黄瓜,一碗腌辣椒。

苇声掏出炒花生撒在小案板上:“忘了多带点来了。”

赵常喜指着苇声腚后头:“那是啥?酒吗?”

苇声扭头往身后摸:“是酒啊。不好意思,我现在是穷的叮当响,只值一瓶酒钱了。”

王红卫瞪着眼:“你还带酒,怕在这里喝不足?回来非把你灌晕不可!”

孙合作从苇声手里拿过酒瓶子开酒,王红卫拿筷子敲着大黑碗:“我说结巴,你忙着开酒瓶,菜上完了吗?”

孙合作说:“完了,不就这……两个……菜吗?”

王红卫用力一敲:“完了?猪肉呢?都日捣(方言:吃)你狗肚子里去了?”

孙合作说:“不还在……锅……里了嘛,不等贾……高产来……了再盛?”

王红卫用筷子点着案板:“你孙结巴没脑子?现在不来他还来吗?”

“谁说我不来了?”贾高产出现在门口,身后是王三妮。

赵常喜“嚯”了一声:“今天先说下,咱不兴带家属的。”

王三妮害羞的说:“俺又不是来喝酒的。”

王红卫说:“带家属咋了?你想带你也带啊,问题是你有吗?”

连小板凳加小木墩儿只有四个,孙合作站起来:“我去井……台上搬……半头砖去。”

搬来半头砖,都有座位了,王三妮说啥都不坐:“俺喝过汤了。”

赵常喜说:“喝过汤了?没喝酒吧?”

王三妮摇头说:“没有没有。”

赵常喜坏坏的一笑:“没喝酒就行,过来坐下,喝两杯酒。”

王三妮还是不坐:“我坐床上去,看你们喝。”

锅里还有猪肉炖茄子,孙合作用小陶盆盛了上来。

苇声看了一圈,目光停在王红卫脸上:“你买的?赶集去了?”

王红卫点点头:“没赶集,二眼子家今天五更天里杀了头猪,我过去割了斤把。”

苇声说:“哦,迷迷糊糊听见庄里有猪没人腔的叫,弄半天是二眼子杀猪啊。”

王三妮嗤的笑出来。

苇声说:“你笑啥?”

王三妮说:“我笑你,你还是高中生、知识青年呢,还这样说话,没水平。”

苇声说:“咋没水平了?”

王三妮说:“你说猪没人腔的叫,它当然没人腔了,还用你说?”

赵常喜把双手举过头顶拍了好几下子:“好,好,王三妮同志说得好,说得好。”

酒都倒上了,酒杯就是茶缸。

王红卫把茶缸举起来:“同志们,哥儿们,今天是团圆节,喝酒,喝酒。我先干了啊。”

王红卫咕咚咕咚咽了好几下,干了,抹抹嘴巴:“孙结巴,你这是倒了多少酒啊!”

孙合作拿出空酒瓶亮了亮:“有……二两。一瓶,咱……五个人。”

王红卫拿起筷子去夹菜:“都干都干,谁干谁吃菜,不干了不能动筷子。”

赵常喜、孙合作都咕咚咕咚干了下去。

苇声一直有些忧郁,情绪不太高,晃着茶缸皱眉道:“我就怕干不了。”

赵常喜伸手把苇声的筷子拿走:“干不了不吃菜,看着人家吃。”

苇声把茶缸又搁下:“既然剥夺了吃菜权,干脆,我一点也不干了,当观众。”

王红卫说:“秦卫生,这不是你的作风。今天谁不干你也得干,咱说句不客气的话,咱们五个,我们是桃园三结义,你是后续的赵子龙。”

苇声头一偏:“咋说?你们是要一致对外吗?”

王红卫双手往下按:“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是说我们这样的团圆酒你是第一次参加,有着特殊的历史意义,按照你秦卫生的一贯作风该是不醉不归是不是?怎么能当观众啊!”

苇声又端起茶缸:“好,不醉不归,今天谁不喝醉都不是人。”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只有贾高产了。

贾高产说:“我不喝,身体……”

赵常喜欠身看看贾高产跟前的茶缸:“你不喝倒酒干啥?”

贾高产说:“倒酒我不知道啊,我来到就倒上了。”

赵常喜把贾高产的茶缸端起来转身递到了王三妮手上,笑着:“贾高产,你不喝也行,你媳妇喝。”

王三妮晃晃茶缸:“喝就喝,又不是农药。”

贾高产急忙站起来:“不行不行,你更不能喝!”说着指指自己的肚子。

王红卫把手伸向王三妮:“给我,你算了吧,革命后代当紧。”

王三妮没搞明白咋回事:“革命后代?哪来的革命后代?啥当紧不当紧的?”

贾高产说:“行了,你就不要说了,不叫你喝就别喝,当观众不是更好?还有想当观众当不上的呢……”说到这里,贾高产停下来,把手伸进衣袋,掏出来几张大团结。

赵常喜笑道:“贾高产,这么有钱?”

贾高产点了点:“这哪是我的钱?这是秦卫生的钱。我住院的时候他给我送去的。”

赵常喜笑着的脸僵住了:“贾高产,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你住院我也没能去看看……”

贾高产拍了赵常喜一下:“看不看不都出院了吗?咱这几个兄弟,有啥说的?我知道你忙……”

贾高产把钱递向苇声,苇声看着钱:“你这是干啥?”

贾高产说:“谢谢你,秦卫生,这是你的钱。一进来还想着呢,一打岔差一点给忘了,给你。”

苇声不接:“住院养伤,我该花的。”

贾高产把嘴凑到苇声的耳朵上:“住院养伤花的都是公家的钱,支书给公社民政写了个信,民政给解决了。”

苇声有点不信:“有这么好的事?”

贾高产说:“咋不?要说呢,支书这人还真好,到医院专门看望不说,还解决了这么大个问题。”

贾高产把钱放在苇声面前。

苇声拿起两张大团结:“真要是这样,我就省了。不瞒你说,这几天我穷死了,买牙膏的钱都快没有了……剩下的我拿着,这两张你拿着。”

贾高产往外推:“我拿着是干啥的?”

苇声一指王红卫、孙合作:“他们……”

贾高产偷偷指指赵常喜,示意苇声不要再接着说:“装着吧,装着吧,他们的花就花了,你这个……”

苇声把两张大团结往贾高产面前的案板上一拍:“贾高产,见外了是不?就因为我秦卫生是后续的赵子龙?”

王红卫朝贾高产一摆手:“不要争了,你拿着吧。”

“好好好,我拿着……我拿也不能拿这么多啊。”贾高产又递过来一张,“秦卫生,都是一张,我也收你一张,一视同仁,你不是后续的赵子龙了吧?”

苇声手指指王三妮:“你都拿着,这一张是给她的……革命后代……我先交钱等着吃红鸡蛋。”

贾高产把钱往苇声脸上一甩:“滚你的!你心也忒急呗!”

苇声和贾高产推过来让过去,赵常喜一脸尴尬的缩在一边不说话。他怎能不尴尬?他有什么话好说?贾高产住院好几天他既没去看望也没有一分钱的表示,现在人家当着他的面拿着钱推来让去,他怎能不尴尬!当然,贾高产凑这机会还给苇声的钱并不一定是刻意安排的,但谁又能保证他不是刻意如此想要当面治他赵常喜的难看的呢?

苇声一说吃红鸡蛋,王三妮听出点意思来了,在那边骂道:“苇声,你媳妇的逼,看你娶了媳妇能不生娃娃不!”

苇声说:“看看,都说打席不如打篓子,再亲不如两口子。还真是这么回事。你们亲,咱惹不起,惹不起。”

苇声把钱装好,把贾高产的酒倒进自己的茶缸里,站起来:“趁还没喝晕,我先说句清醒话。今天咱们能聚在一起喝酒赏月可得算是缘分,都是兄弟就不要分什么先来的刘关张还是后续的赵子龙了。大家说对不?”

“对!”到底是不甘寂寞的人,沉闷了一阵子的赵常喜叫了一声,呱呱唧唧拍了几下掌。

苇声看一眼赵常喜:“正说赵子龙,这不就是个姓赵的,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谢谢鼓掌。”

赵常喜说:“都是姓赵的咱可跟人家差远了,人家赵子龙是五虎上将,是大英雄,咱算个什么吊玩意!”

贾高产笑了:“要说五虎上将,你看,巧了,咱还真是正好五虎上将,你赵常喜不就是赵子龙?”

孙合作咧着嘴:“他是赵……子龙,谁是关……云长、张……翼德……”

王红卫一敲筷子:“谁都不是!这不过就是个比方,随便说一句五虎上将就真是五虎上将了?就你那**样,你觉得你是谁?”

孙合作脖子一粗:“谁……不是说……着玩?就……你?”

王红卫眼珠子一翻:“呦呵,说你孙结巴一句**样,不服气还咋的!”

孙合作还真有点不服气,撇着腔:“你……王红卫是……谁,是王……老大,谁敢不……服你王……老大的……气?”

王红卫又是一敲筷子:“服气还不闭上你的臭结巴嘴!”

孙合作上劲了,红着脸:“我结……巴嘴就不,不说……话了?”

眼看两个要顶起来,苇声把茶缸放下,笑着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暂停暂停,我的话还没说完……诶?刚才我说哪里了?”

“你说到赵常喜就是赵子龙了,都是你这句话说的,这才扯出来的啥五虎上将、六虎上将的。”王三妮记的倒是清楚。

苇声摇了一下头:“不是这句,上边的,上边的那句。”

王三妮说:“你的忘性真大,上边不还是说的赵子龙吗?”

贾高产对王三妮说:“你别听他胡扯,他说忘了,你还真信?他不比谁记得都清楚?秦卫生,你就别装了,有话就说吧。”

苇声哈哈一笑:“到底还是没喝酒的清醒,看看,就人家两口子还清醒吧?好,我的话还没说完,接着说。”

苇声又端起茶缸:“这里面是贾高产的酒,贾高产有伤在身,不能喝,贾夫人有孕在身,也不能喝,咋办?他们不能喝,我能喝,我秦卫生干了。”说着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干了。

几个都把眼光集中向苇声,苇声抹抹嘴:“都看着我干啥?不明白我为啥喝这酒是不是?好,我这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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