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好人都死在证家手里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81章 好人都死在证家手里

苇声一拍贾高产的肩膀:“这个是我谢贾高产的酒。Www.Pinwenba.Com 吧不要多说,都知道,我秦卫生倒了运了,要不是贾高产拼死保着,肯定戴着高帽子给牵着各处游街了,万一哪天想不开跳了坑跳了壕也说不定,还有心思和机会来这里喝酒?”

赵常喜说:“秦卫生,你跳坑跳壕?就你那么好的水性能淹死你?你要真想不开,我给你出个主意,提着眼子毛(睫毛)上吊去,或者找个棉花垛拾头(撞头)去——哈哈哈哈……”

王三妮又接上话了:“苇声,你媳妇的逼,你咋哪壶不开偏提哪壶?”

苇声说:“你咋又骂人?我哪里又得罪你了?我媳妇咋恁倒霉,天天挨你骂。”

赵常喜说:“嘻,秦卫生,你有媳妇吗?骂两句咋了,等于没骂。”

苇声故意说:“那更不行——现在就开始挨骂,将来谁还愿意跟我?我打了光棍谁负责?”

赵常喜说:“也是。王三妮,往后你就甭骂他媳妇了,你骂他老婆,骂他老婆的逼。”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起来,苇声上去摁住赵常喜,掐着他的脖子:“就你小子会说七巧话,三妮,听到没,往后就骂他老婆的逼。”

赵常喜杀猪一般的嚎:“救命啊,秦卫生强奸民女啦——”

苇声朝赵常喜腚上排了一脚:“你是真有出息,啥时候变成女的了?”

脚下一用力,苇声差点失去平衡:“我日,酒劲上来了吗?有点感觉啊。”

王红卫打着手势:“坐下吧,坐下吧。”

苇声不坐,伸手向孙合作:“拿酒来。”

孙合作把空酒瓶瓶底朝上举得高高的:“倒……完了。”

苇声指点着孙合作:“你孙合作缺心眼啊,开瓶啊!”

王红卫从案板底下摸出酒来:“他那边没有,在这。”说着就开瓶。

苇声又伸手朝向王红卫,王红卫递给他,苇声二话不说,哗哗哗就往自己茶缸里倒。

苇声将酒端至齐胸:“刚才谢贾高产的酒我喝过了,这是敬贾高产的酒。我秦卫生不大会说话,不知道下边的该咋说……”

赵常喜说:“嗬!你秦卫生学会谦虚了,别假斯(文)了,有话快说,有……都等着喝酒呢!”

苇声吭了一声:“好,我说,说不好大家多包涵。要说贾高产啊,以前我还真没看好他。俗话说‘抬头老婆低头汉,没有一个是正经蛋’,贾高产就是个标准的低头汉,又自私又胆小,所以我就一直没看好这个贾高产能成好哥们。但是现在不了。贾高产这个事上,我栽的跟头可不小,教训也不小,当然收获也不小。这事让我认识了一个人,看清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贾高产。贾高产这个低头汉是好汉,是真哥们,是纯爷们!嘿嘿,贾老师,这样说你不生气吧。”

贾高产受宠若惊:“你这么抬举我,给你烧香我都怕来不及,还生你的气?”

“好,不生气就好。”苇声朝贾高产一点头,接着又面向大家,“贾高产认着自己受批挨罚,认着代课教师不干,替我出头,救了我,又给三妮一个明确的交代,胸怀坦荡,光明磊落……我服他,我敬他。”说罢,举起酒来就喝。

贾高产站起来夺苇声的茶缸:“好家伙,咋又喝了,不要命啊!我说,这酒你可不能喝,先坐下,先坐下。”

苇声坚决不坐下:“为啥?这是我敬你的酒。”

贾高产说:“我不要你敬,我也不值得你敬,坐下再说。”

苇声仍然不坐:“你松开。”手上一用力,夺了过来。

贾高产看着苇声:“我有话说,能不能让我先把话说了再喝?”

苇声说:“你贾老师是磨叽啥?我是真心敬你,不是治假,你看着,我干了,我干了你再说,我绝对洗耳恭听。”

贾高产生气的坐下:“你这人……嗨!”

“啊!好酒,好酒啊好酒——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苇声来了几句京剧念白。

贾高产抓住苇声的手往下拽他:“看你,脸都通红了,就别再抒情了。”

连干了三个酒,少说也得有半斤了,苇声本属于“红脸蛋”的那种,酒喝得多而急,脸早红的赛过了关云长。

苇声有醉意了,他扭脸问赵常喜:“真脸红了吗?”

赵常喜说:“是上了点红颜色了。”

苇声问:“知道为什么脸红吗?”

赵常喜说:“酒精作用呗。”

苇声摇摇手:“不对不对。我这是精神焕发。”

赵常喜“呦”了一声,偏偏脑袋,一敲案板,大着声:“怎么又黄了?”

苇声一怔,接着一笑,声音比赵常喜还大:“这是防冷——涂的蜡!”

孙合作一伸头:“晒哒……晒哒?”

苇声往后一闪身,一只脚搁在了小木墩上,手一摆:“一座玲珑塔,面向青寨背靠沙!”

赵常喜呱呱唧唧拍了几下掌,竖着大拇指:“好,好!接着来!天王盖地虎!”

苇声马上接上:“宝塔镇河妖!”

赵常喜接不上了,挠挠头皮。

孙合作结结巴巴:“嘛哈……嘛哈?”

苇声略一愣:“正晌午说话,谁还没有家?”

赵常喜又竖竖大拇指:“好叭哒!好叭哒!”

苇声:“天下大耷拉!”

赵常喜一拍大腿:“脸红什么?”

苇声看一眼赵常喜:“咋又回来了?”

赵常喜说:“不是回来了,是刚才串台了,这才接上。”

王红卫摆摆手:“行了行了,歇歇吧歇歇吧。”

王三妮笑着问贾高产:“他几个这是说的啥?”

贾高产说:“这是一群土匪,说的是黑话。”

王三妮“哦”了一声:“我说咋一句也听不懂。”

王红卫示意贾高产:“你不是有话说吗?说吧,轮到你了。”

贾高产站起来:“我要说的其实就是刚才秦卫生说过的,不过,话不应该是秦卫生对我说而是我应该对秦卫生说。”

贾高产转脸对秦卫生,很认真的:“秦卫生,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高尚啊。要说光明磊落、胸怀坦荡,不是别人,正是你秦卫生,此外还得加上个嫉恶如仇。你犯错误,根本就不怪你,本来是我不好,是我做了大错事才连累你犯的错。所以,你刚才对我表示的感谢,我不接受。对你做的那些,最多最多只是我对你的补偿,是将功折罪。”

秦卫生摇摇头:“naonaonaonao,我犯错就是我犯错,哪能说是你连累的?”

贾高产把酒瓶拿在手里,他往自己的茶缸里倒了几滴酒:“不光这些,你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呢,该说谢谢的该是我们。为了表达我贾高产对你秦卫生的谢意和敬意,我身体不行也喝一点,最起码表达一下诚意吧。”说着把酒喝了。

王红卫看看赵常喜又看看孙合作:“还有谁要说话?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不要耽误了喝酒。”

孙合作说:“没……屁放了,喝……吧。”

赵常喜端起茶缸:“该咱三个喝了。再不喝就叫秦卫生这小子自己搞完了。”

三个啪啪啪连碰了几个响的,咕咕咚咚干下去。

“滴酒罚三杯。都看看,都看看,绝对干干净净。”赵常喜站起来,把茶缸口下底上给大家看,接着唱起来,“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洒热血写春秋。呜哈哈哈哈哈哈……”

苇声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都是来喝酒,我秦卫生喝的是解闷酒,而且是举杯浇愁愁更愁,都快愁白少年头了。人家赵队副升了官,正春风得意,喝的就是庆功酒……”

赵常喜说:“秦卫生,咱可不兴这样的,人家一张嘴你就往人家肚子里捣麦糠,你咋就这么损的呢?你刚才能斗座山雕,人家现在就不能唱句庆功宴?”

苇声笑道:“看你的熊样,不是霉你,将来你也混不大,人家宰相肚子里能撑船,你呢,一句话都容不下。”

赵常喜自我解嘲的说:“你看看我赵常喜长着做宰相的脑袋瓜子了吗?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赵常喜也就是老鼠尾巴长疮,不会有多少脓血,这不用你说。话说回来,就算宰相肚量大,肚子里能过航空母舰好不,先给你捣满麦糠了这船还怎么撑?”

王红卫点点头:“赵队副这话说的在板儿,秦卫生,下边再往咱领导肚子里捣麦糠就罚你。”

“**员死都不怕还怕你罚吗?”苇声一拍胸脯,接着拱拱手,“我先失陪一会,出去放放水,也好倒腾倒腾空,回来准备接受处罚。”

苇声转转悠悠来到紧靠菜园的大水塘边上。此时,天已经非常晴好,月光正皎洁,也许是连续两三个晴天导致了地温上升,远处的四野里弥漫着较为浓重的雾气。

大水塘上也有薄薄的水汽在升腾,晚风吹拂着,月光和水汽笼罩着,塘岸树影参差婆娑,塘面荷丛摇曳生姿,整个的大水塘上下都涂抹上了一层奇幻迷蒙的色彩。

月下的大水塘景色如此美好并没有引起苇声太大的欣赏兴趣,苇声是来撒尿的,他没有欣赏月景的心理准备。当尿意转化为快意,一道白亮叮叮咚咚的射向水面的时候,一对躲在岸边草丛里亲热的青蛙情侣一前一后惊惶失措的跃进水里,水面即时漾起层层微澜。

苇声感觉有点晃悠,眼睛也有些迷离,这是喝晕酒的征兆。

“下边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喝了,再喝可能要出洋相。”苇声眯缝着眼交待着自己,只要不是酣醉的人其实心里都是很清醒的。

苇声晃悠着回到屋子,赵常喜说:“一泡尿就尿了这半天,不是喝晕摸不回来了吧?”

苇声坐下来:“我才没喝晕,就这点小酒……就把我灌晕了?”

苇声舌根子有点硬了。

王红卫说:“没晕就好,下边咱咋胡咋胡,也热闹热闹?光是这样一碗一碗地喝多没意思。”

孙合作一挽袖子,伸出手来:“好,划两拳。”

贾高产说:“我当裁判,你们划吧。”

苇声心里有点不想喝了:“我不会玩。你们玩,我看。就算跟着学学。”

赵常喜说:“跟着学行,就是得交学费。不算贾高产,这里有三个师傅,你先喝三个拜师酒吧。”

苇声眼一瞪:“你胡**扯!”

王红卫说:“不会划也没啥,我看这样吧。贾高产就当裁判,咱四个分两班,赵常喜、孙合作划拳,咱俩只跟着喝酒……”

孙合作问:“谁和谁……一班?”

王红卫说:“我和秦卫生来个剪子布,你只说要赢要输就行了。”

孙合作说:“当然要……赢。”

赵常喜倒是高姿态了一回:“让你。”

猜剪子布,苇声赢,王红卫输。这样苇声和孙合作分到了一伙。

“孙合作,拜托了,你可不要划输了。”苇声朝孙合作连连拱手。

说好三拳两胜,一局下来,孙合作输了,孙合作没犹豫,端起酒来一饮而尽。

再一局,又是孙合作输。孙合作不好意思笑笑:“这个……你喝。”

苇声说:“愿赌服输,喝就喝。”一饮而尽。

第三局,还是孙合作输,孙合作不耍赖,端了又喝:“老……输,换……换手。”

于是换手,结果仍旧是输。

孙合作一脸无奈的看着苇声:“瘸子的腚……眼——邪……了门了。惭愧,惭……愧。还…..干不干?”

苇声一挽袖子,把酒端过来,硬着舌头:“不怕,接着干,输了我……顶着,天底下还有……怕姑子的和尚?”

又划三局,全是孙合作输。

孙合作不干了:“今天手……臭,摸了姑……子的逼……了,没……洗手。”

赵常喜趾高气扬:“哈哈,孙合作,七个黑的。这就算了?你就不打算捞回来两个?”

猪肉炖茄子还没大下筷子,但已经凉了,贾高产喊王三妮:“你热热去。”

王三妮好不容易挤到灶上把菜重新炒了,又盛好端上来。

酒喝的真过量了,苇声有点掌不住,只捂着脸打哈哈,不抬头也不吃菜。

贾高产捣捣苇声的腰:“吃猪肉,吃猪肉。再不吃又凉了。”

苇声眯着眼看着陶盆,摇摇头:“你们吃吧,我是回子,忌猪肉。”

赵常喜拿筷子点点苇声:“假回子……这是喝晕了,吃不下去了。”

王红卫笑着说:“也没见过他这样喝酒的,上来任啥不说先往自己肚子里倒了半斤多,这不归路子啊。”

贾高产往苇声碗里夹了两块茄子:“不吃猪肉吃块茄子吧。”

“茄子?嗯,茄子可以吃。”苇声睁开眼,掂起筷子来,突然又问,“赶集买的?”

孙合作说:“园里就……茄子多,用着……赶集买?”

苇声把筷子“啪”的撂下:“不吃了,你们也甭吃了。这茄子是公家的,有人举报,咱都跑不了。”

几个见苇声一脸认真,先是一愣,接着都笑起来。

苇声眼一瞪:“你们笑啥,我说的是真的。这绝对是损公肥私。你们谁爱吃谁吃,我绝对不吃……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赵常喜说:“这家伙喝醉了,开始说醉话了。”

苇声一摇头:“没醉,我没醉,就这点小酒……”

贾高产说:“不光喝酒多的事,他是心里有事。刚刚无缘无故给问了个损公肥私的罪,估计现在还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呢。”

苇声听贾高产如此一说,“咔咔”了两声差点哭出来,流出两眼泪,拿手胡乱的在脸上又揉又搓:“对不起,对不起,失态了,失态了。”

赵常喜拍拍苇声,似在开玩笑又似在安慰:“你看这胆小的,都给吓成这样了。吃就吃了,怕啥?真有人举报,我们就说赶集买的就是了,茄子身上又没记号。”

贾高产也拍拍苇声,笑道:“领导都这样说了……”

苇声说:“我哪是害怕,我姓秦的胆就这么小?我是有感而发,借题发挥,激动了。”

赵常喜说:“秦卫生,其实真像你说的有人举报,你就是不吃也跑不了你,我们四个都证着你吃了,我就不信你能说得清?”

苇声惨然笑了两声:“妈的,我可知道了,好人都是死在证家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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