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阵沙场

2017-08-02 作者: Sam戈微
对阵沙场

是夜,大启军队布防完毕,即将远行的将士打理好包袱,穿起了戎装,擦亮了武器。没人质疑女帝下令让本就少的军队离去的用意,被留下的、将离开的士兵围在篝火前,或明亮、或幽暗、或凝重的目光都投向了站在前方不远的帐篷。

那里是女帝和皇夫的帐篷,下午后女帝和皇夫下达命令后就相携而进,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兴许是告别吧!

将士中的一些将士,也是在新婚后就脱下喜袍穿上戎装,告别娇妻爹娘奔赴战场的。而女帝和皇夫是在他们的见证下成婚的,皇夫离去,这种不舍之情他们能理解。

故而,没人去打扰。

帐篷里,凤雪衣将画好的布防图卷起,放到了玖兰的包袱里。

“一切当心。”玖兰握住她的手,很多的话想说,却不知道先说哪一些,半晌才挤出一句最简单的话。

“放心吧!”凤雪衣抬起头,握住他的手,柔柔一笑,“倒是你,身子未痊愈,要好生调养。国事寻些信得过的人,权利放出去,无需事事亲为。”

“嗯,都听你的。”玖兰点头,心里温暖一片,手往下伸,将她拥入怀中,叹息道,“多想,就这样一辈子抱着你。”

凤雪衣闻言,眸子一黯,随即却是扬唇一笑,“我们比凡人拥有的时间更长,只要你不松手,我会陪你到久久远远。”

“衣衣,对你,我绝对不会放手!”玖兰轻柔却坚定的道,举起手起誓,“纵使天荒地老,天地倾塌,我玖兰与衣衣也同生共……”

“明日便是我上战场,别说那些晦气的字眼。”凤雪衣扬手堵住他的唇,眼角含笑,望着他碧蓝色的眼眸,柔声说道,“只要我懂你的心意,就好。”

玖兰亦是微微一笑,再度将她拥抱入怀。

帐内一派宁静,时光静好。

☆☆☆

那一夜,他和她相拥而眠。

美好的时光总是易逝,第二日天刚刚破晓,战鼓声便是响起。

凤雪衣醒来,枕畔的人已经不见,香气犹存,银色的甲胄静静的摆在桌边,几乎能灼伤她的瞳孔。

“出征了!”

久久,她闭上的眼眸终于睁开,血红的眸中杀气凛冽。

着甲胄,挽发髻,蹬上鹿皮长靴。

这动作宛若演练了千百遍一样,做起来行云流水,她洗漱完,出帐,清点兵将。

战鼓旁,玖兰深深凝望着那兵将前披着艳红披风的女子,热泪盈眶,鼓槌重,却是仍然狠狠的敲击了上去。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能相见。

他不求她能踏平那贼寇之地,只要她平安归来。于他来说,世间三千繁华,也抵不过她回眸一笑。她,是他的天下,是他的一切!

“衣衣,记得答应我的,必定平安归来!”

战鼓响三声,他望着那远行的兵马,手中的鼓槌掉在了地上,热泪终于落下。

“走!”

大吼一声,他飞身而起,跃上那为他早备好的战马,高高扬起马鞭,策马奔腾。

滚滚烟雾中,铁蹄声响里,凤雪衣仍然是捕捉到了那一声嘶吼,冰冷的面庞浮起淡淡的暖意,手上的鞭子紧紧一握,“玖兰,等我归来!”

她狠狠一咬牙,马鞭重重往下抽去。

风凌城,她来了!

她,来了!

高坐于骏马身上,夜御廷远远眺望着那一抹由远及近的红影,胸臆涌动着滚烫的热流,捏住缰绳的手,收紧再收紧,指尖深深嵌入肉里,也浑然不觉。

那一夜的宫里,他还只是是一个皇子,她说等他成为帝王,会做与他并肩的女子,与他共同俯瞰这世间繁华。

铿锵之言,言犹在耳。

而今他已经得到天下,只要她归来,她仍然是大懿母仪天下的皇后。没有人,比她更适合这个位子,比她更适合做这天下的表率。

只要,她归来。

他可以告诉她,昔日他做那些事的原因,以及一切的一切。

他相信,只要她听了他的解释,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玖兰……

不!

他的铃儿不会真正爱上别人的,成婚定是如皇叔所说,不过是她放出来欺骗他的话。她一定还爱他的,一定!

“停!”

离大懿军队尚有三百米处,凤雪衣高高扬起手,叫停将士。

夜御廷见状大喜,铃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一切,要和他在一起了?

他脸上的笑容灿烂如朝阳,迫不及待的策马迎了上去。

“布阵!”

凤雪衣厉声高喝,大启将士闻声而动,散乱的骑兵、弓弩手、步兵、刀盾兵迅速分成七个区域,呈北斗七星状排列,严阵以待!

夜御廷脸上闪过一抹不可置信,勒住骏马,震惊的盯着她。

大懿的将士,也是惊愕的盯着那凤雪衣,谁都没有想到,今日敌军的将领竟然是她!

有将士将惊愕的目光艰难地从凤雪衣身上移开,望向夜御廷的方向。

昔日的帝后,今日成对阵沙场的死敌,这一场仗,怎么去打?

“杀!”

一声号令,凤雪衣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亲率先锋将士策马冲向大懿的阵营。

从她三匕穿心,从含辰殿跃下之时,她对天发誓,与夜御廷不死不休!

不再是他的妻,不再是大懿的后,只是凤雪衣。

今日一役,对阵沙场,这一场战争,在脑海里她演练了千次万次,不亲手将他血刃,定不归!

“杀!”

长剑在手,她直刺向他的胸膛,她身后的先锋军也已深入大懿的阵营,奋勇杀敌。

大懿大军有董璇玑指挥,短暂的骚乱之后,迎向大启的先锋军,血雨之风立时掀起,两军之争就此拉开序幕。大懿的虎狼之师在将军俞夏的带领下,与凤财带领的白凤骑厮杀到了一起。

兵戈声、厮杀声、烈马的咆哮声不绝于耳,烟尘滚滚,黄沙漫天,骄阳如火。

战场的正中央,凤雪衣与夜御廷交手,却成一片真空,无人能靠近。

强烈的罡气和那凛冽的杀气交汇于一起,凝于剑身,决绝的攻向夜御廷,凤雪衣招招狠辣,凤眸中闪烁着森冷的杀意,每一次出招,都是直攻向夜御廷的要害。

夜御廷急急防守,脸色却是越来越惨白。

不为其他,而是她出的招式和他所使用的剑招一模一样。

这是曾经她教授他的招式,他学会的,如今却是她要用这招式杀他,而他要用同样的招式和他分高下。

为此,她竟然是放弃她所擅长的长绫!

她的意思是不是,给过他的都要收回来?感情、地位以及一切的一切?

所以,成婚是真,和他厮杀是真,想要他的命也是真的!

假的只是他的幻想,假的只是他想要和她和好再和她在一起的奢望。

“为什么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一口热血自喉咙喷出,他愤然狂吼出声,也不闪躲,直直迎上她刺向他胸膛的长剑,任它穿胸而过!

嗤啦。

他清楚的听到那穿透胸膛的声音,清楚的看见那长剑带出的飞溅的血花。

锥心般的痛楚!

那一日她决绝跳下含辰殿,三匕穿心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痛?

他绝艳的面庞上浮起惨淡的笑容,眼眶热泪涌出,绝望的、痛楚的望着她,声音嘶哑而伤哀,“你就这么恨我?”

凤雪衣握紧手上的长剑,冷厉的凤眸也是浮上雾气,“你勾结札答阑杀我爹和神机营的将士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恨你?!你将我爹的头颅高悬于城门上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恨你?!你勾结那狗皇帝,让我三族之人血染皇城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恨你?!”

她笑出泪来,声音悲怆,“我凤雪衣,一生做的错事很多,纵使是死也是罪有应得。你另结新欢,弃我于不顾,我不恨你,我愿意带着孩子走,不见你。可是你为何步步紧逼,竟杀我爹和那些无辜的将士断我念想?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就只有我爹一个人了!”

她凄厉的高喊出声,长剑挽起剑花,狠决地朝着他的肩膀刺去。

“我做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

夜御廷扬起长剑,拆开她的剑招,厉声高喝,长剑相撞,发出清亮的撞击声。

“你为的不过是你那一颗狼子野心!”凤雪衣高高举起长剑,从马上飞身而起,用力朝着他的头颅劈下,不听他的花言巧语。被骗一次是傻,第二次还上当,那是犯贱!

“铃儿,你听我解释!”

夜御廷扬间抵挡那长剑的攻击,胸口的伤口裂开,他疼得厉害却是顾不上,一心想要将所有事实告诉她。

“你忘了吗?你的凤铃和你的孩子都被你亲手逼死在含辰殿下的万丈深渊,她死了,她早就死了!你的灵儿是北灵儿,那一个让人不齿的荡妇!”

凤铃这个名字,带给她的只是痛苦。

他提起,只会让她想起自己为他做过的那些蠢事,让她更恨他!

她怆然大笑,“夜御廷,我用自己的性命和部下的血骨为你铺就皇权之路,可你呢!你回报我什么?杀我爹、逼死我的孩子,灭我三族!你不是问我有多恨你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恨不得喝你的血,扒你的皮、抽你筋,用你的骨和你九族的人为我族人和部下殉葬!”

昔日爱有多深,今日恨就有多浓!

她对他,绝不留情!

她疯狂的模样让夜御廷心中大恸,那一声声含血的控诉像一记记闷捶狠狠捶在他最脆弱的心尖,让他心口鲜血淋漓。他知道他做了很多的错事,深深伤害了她,却是没想到,这伤口会是这般的深,这般的痛。

可是昔日看她痛苦的模样,他又怎会无动于衷?

他曾经对母后说,最爱的不是天下,而是她。

这心意,从开始到现在从未变过。他爱她,胜过自己,胜过一切!她不知道,在看见她拍死他们的孩子,跳下悬崖之时,他有多想随她而去?

凤凰涅槃,最后的大劫过掉,便是飞升成仙,不老不死。

在她昏迷两年不醒时,他偶然从老祖宗留下的手札里看到这句话,联想到她数次挣扎在生死边沿,却都是有惊无险。身体每一次的复原容颜都会改变,功力都会大涨,他开始怀疑她就是凤凰之体。怀疑是归怀疑,但是这世间是不存在仙人的,可是真正让他证实此事的是一次午夜的守候,他看见她身化凤凰!

她的样子,和手札里记载的一模一样。

他当时吓坏了,但是很快就冷静下来,他爱的人是她,那就是她的一切都爱,无论她是什么模样。后来她渐渐痊愈,在他以为病情已经彻底控制的时候,却是没想到她又旧病复发。他仔细回想她经历过的大灾,想到那个冒险的念头,于是故意冷落她,将她逼到生死边缘。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若是她遭遇不测,他就为她殉葬,与她同生共死。

可是却没有想到,她是活下来了,却是视他为死敌。

她怪他变心,冷落她,怎会知道在那一个个她生病的夜里是他不顾九五之尊的尊严,扮作宫女守着她?

为她,他学会了摇扇驱凉;为她,他学会了熬药煮膳食;为她,他学会了梳一个个女子的发髻,拖延上朝,就只为亲手为她挽起每一日的发。

为她,他几乎做到了一切,可是她却看不见。

只说,恨他!

可是,恨又怎样,他还是爱她啊!

那一年的桃花树下的一见钟情,他爱她十几年,对她的爱,深入骨髓,除非是死,无法自救!

“我没有杀你爹!更没有勾结那狗皇帝灭凤氏三族!”

他闭上眼睛,怆然大笑,“我一直信你的,你说你的爹娘是我皇城里的凤家,我深信不疑,一直暗中为凤家商行保驾护航。凤将军之死,是夜幻璃假传圣旨,她和北灵儿勾结,神机营有内贼和她们里应外合,才让神机营覆灭!你曾告诉我,你之前身体瘫痪,是缘于那昔日那北国的皇族的下毒,我想为你报仇才放任她们去做。你以为你愈合后有那么容易就查到我和北辰熙相会的消息吗?魉殿是手眼通天,可若不是我将消息暗中传给魉殿,你们岂是那么容易就查到的?那一夜的楼下,不是我暗中相助,你们的人怎能那么轻易的就让人手取代北辰熙的人手?”

他丢下霜花剑,不再抵抗,含泪望着她,“你若恨我,就杀了我!莫说你灭我九族,就是十族、百族,又与我何干?这天下我在乎的,从来就只有你!”

凤雪衣的长剑险险停在他心脏的位置,手一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不,不会是这样的。”

怎么会是这样?

他们所有的误会,原来都只是她的隐瞒所造就。

他没错,错的一直是她。

是她!

不!

她凄惶的摇头,眼泪流下,嘶声大吼,“你骗我的,你是骗子,我不信!我不信!”

怒吼出声,腰间红绫震出,强劲的罡气撕裂空气,成可怕的红色漩涡,猛地卷向他的头颅。

夜御廷不闪不避,面上扬起笑容,那本就艳丽到极致的容颜,因那鲜血的点缀,更是得像那一朵艳极盛开的荼蘼花,凄美绝艳,倾国倾城。

就这样死了吧!

死在她的手下,他愿意。

“皇上!”

远处,有人惊吼出声,声音振聋发聩。

夜御廷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望着她,一眨不眨的望着,深深的将她的容颜镌刻入脑海。

这样看了,就不会忘记。

在奈何桥,他不喝孟婆汤,来生他还要记得她,还要好好的爱她。

这一生,他亏欠她太多,那么他放手这江山,成全她的爱恨。

这天下,是她给他的,现在他还给她。

若有来生,他愿意做最平凡的村夫,娶她然后和她共组成一个家,有自己的孩子。

她说的,想要一个家。

今生不能给,那来生他定给她。

“只愿,再不生在帝王家。”

在那赤红色漩涡到达头顶时,他终于是闭上了眸子,两行清泪无声坠下。

‘砰’

沉重的身体,重重砸地,夜御廷猛然瞪大双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压在自己身上,身体不断流血的大熊,张嘴,半晌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熊熊!

凤雪衣也是从歇斯底里的疯狂中醒来,看着那一头身体生生将红绫嵌入,一身雪白皮毛被那鲜血染得通红的大熊时,震惊得忘了动弹,手僵硬在半空。

“为什么?”

这一开口,眼里的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崩落。

夜御廷颤抖的想要伸出手,那手骨却是断裂,无力抬起,想要碰触它,却已经做不到。

熊熊却不理它,僵硬的熊头艰难的转向凤雪衣的方向,深深地望着她,望着这一个,它曾经决定要用性命守护,而今却亲手杀了它的小姐。

没有怨恨、没有暴怒,那一双黑色眸中只有温情和渴望。

它想要再像以前一样,小姐再看看它,再像以前一样抱抱它。

不要忘记它,更不要丢下它。

它,会怕。

“熊熊,为什么连你也背叛我?”

凤雪衣脚下一个踉跄,颤抖的身体连连后退了四五步,方才站定,含泪的眸子,盯着熊熊的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指尖深深的嵌入肉里,痛极才让她维持清醒。

熊熊,那是四胞胎和她最宠的,而今却是站到了与她对立的位置。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熊熊想摇头,想要告诉她,自己是不想她后悔才这样做,并不是背叛。他做这一切,它其实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一直保持缄默。它想告诉她,夜御廷说的都是真的,可是意识却是越来越迷糊,它只能渴望的盯着她,盯着她。

“它和廷儿都没有背叛你,是你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才分不清是非!”

董璇玑从远处赶来,拦在凤雪衣身前,红着眼睛瞪她,“凤雪衣,你一直自诩聪明,如今怎会这般痴傻?你扪心自问,廷儿做过什么伤害你的事?”

“他没有吗?”凤雪衣含泪冷笑,手指指向夜御廷,“不要拿我的隐瞒当借口,他做过的错事,天下皆知,莫非还要我再同你说一遍不成?”

“你这孽徒!”董璇玑老脸通红,狠狠的一耳光朝着凤雪衣脸上扇去,凤雪衣不闪不避,硬生生承受了这一记耳光,脸上顿时浮现红红的巴掌印。

“皇叔……”

“你这闷油瓶,给我闭嘴!”董璇玑怒地打断夜御廷的话,厉声质问凤雪衣,“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只恨他顾你,那你可知他明知道以你体质很可能此生无子,硬生生抗住众臣压力要稳住你后位的艰难?他纳妃,充盈后宫,却是在每个后妃的宫殿都种下了子息花,为的就是告诉大臣,你久久不生子原因并不在你,而在于他!北灵儿怀孕,众妃雨露均沾,你以为宠信她们的是他吗?”

“皇叔,我求你,别说了!”

夜御廷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董璇玑扬隔空点了他的哑穴,瞪着不发一语的凤雪衣,越发的生气,“他不顾皇家的尊严,让自己的侍卫去那些嫔妃的宫殿行那房事,自己却是扮作宫女夜夜守候在你的宫里伺候你,这些你都知道吗?”

他冷笑出声,“不,你不知道!你沉浸在自己的怨恨中,根本看不到有人为你甘愿卑微到尘埃,为你付出一切,只恨不得能把心掏给你!你隐瞒一切,他却单纯的只想让你安全,为你撑起一片安稳的天,所有一切他曾不屑的手段为你全部用尽,到头来却只换来一句,‘你恨他!’”

他痛楚的闭上眸子,“凤雪衣,如果你执意恨一个为你付出一切的人,那便恨吧!你要杀他,我不拦你,但是在你杀他之前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你我师徒情谊已尽,这战场你与我是敌,我不会拦阻你。”

不会拦阻!

凤雪衣眼中流下血泪,如果可以选择,那一夜在那楼下,她定杀了他,宁愿背负弑师的恶名,也不愿意听到今日他说的一切。

如果这些,都句句是真,那她有何理由再向夜御廷举起屠刀?

真正的刽子手是自己,这个结局要她如何承受?

天意弄人吗?

不,她不接受!

“今日我不杀他,等我查明真相,若是发现有一句话是假,定要加倍讨回来!”

扬手,她狠狠擦去脸上的血泪,手放置唇边,一声清啸召来战马,高高跃起于马上,大叫一声,“撤!”

再不迟疑,策马回营。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