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自己得宠

2018-04-15 作者: 林紫
第八章自己得宠

酒馆里那二人正是秦翠儿和段小生,隐约听的小生谄媚讨好:“咬定是他的不就完了。尹家这座金山,不挖可惜了,就是得个一棱一角,也够我们享用一辈子的了。”

翠儿侍宠纵娇的哼哼:“人家这样冒着生命危险,你却在家搂着老婆睡大觉,我图个什么?说不定成功以后,你就跟那贱人享用去了,哪里把人家放在心上。”

段小生野心勃勃,眼里只有钱财而不顾道义,先前就常常“望梅止渴,”纳罕自语:“什么时候我能拥有尹家的一半儿财产就万福了。”不承望天峻是个挥霍无度没头没脑的傻瓜,打量着他爱逛妓院,于是不惜卖力,杠了个花姑娘,也就是翠儿。如今怀着孕,是天公作美,百般央她缠住尹天峻不放,进入尹家,到时候里应外合,他们家迟早会跌入自己的口袋。

翠儿也不是那等闲人物,虽不爱天峻,但最不能容忍别的女人比自己得宠。

便搭了几个山寨头子,摸索季晓曦出行路线,青天白日,目无王法,人就抢走了。

随行的几个侍从都被踹的起不来身,路人大都目睹,报了官,等官兵赶到,轿子早已空了。

家下人急忙回家告诉,尹夫人闻讯,恍的头晕目眩,呼吸不畅,胸口烦闷,咳道:“当真再不能让她出门,出去一次,就遭一次不幸,咱家媳妇叫人怎么看待!”

尹老爷遂叫人通知天峻,不料寻遍宅邸,未见其踪。

尹夫人越发哀叹“家门不幸!”

却说紫衣是晓曦在徽县一处生长的好姐妹,听得她嫁入尹家,因前两次出事,而后轻易出不了门,便扯了个谎,为与她见面。

闫飞得知季少奶奶今儿要来恭贺紫衣店铺开张,便一路打听,摸错好几次,才找到紫衣所在。抬头张望,哪里有什么像样的店铺,只不过一副路边摊,打着个旗招,上书“紫金刺绣”几个不成体统的字,紫衣一面招呼客人,一面东张西望,看晓曦何时有影儿。

“晓曦都被强盗抓走了,你倒好,没事人似的!”闫飞往那摊前一站,气鼓鼓的说。

紫衣久不见熟人,一看说话的是闫飞,又惊又喜,可听他那言辞,又不甚惊诧:“老乡,你说哪门子鬼话,晓曦准来看我,你别唬人!”只见这姑娘长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隆隆的琼鼻,香喷喷的樱桃口,圆削削的鹅蛋脸,活俏俏的钗云鬟,精致精张,炯炯有神。

“鬼才唬你!”闫飞固然着急,也没办法,一则不知抓她的人系何,二则他们去的哪个方向。

紫衣一看不像开玩笑,急的眼泪直打转,摊子也收了,去衙门问事。

闫飞无奈,拐入倚红楼,跟他同进的是段小生,段小生径直朝旁边的翠儿那里走。

“我才去了,天峻也不在家。”只听翠儿跟段小生咬耳朵,闫飞看他们鬼鬼祟祟,故在近旁的桌前坐下,老鸨子递了一壶酒。恍惚听到“天峻”两个字,他不禁一震,侧耳细听。

她想趁晓曦被扼住的时间,去尹家献媚,偏生他不在,还被尹夫人骂的狗血喷头,逃回倚红楼。

段小生听事情不顺着急非常,奈何不能把尹天峻全权操控,嘱咐翠儿别急,等待时机,瞅准空子就钻。

那晓曦被几个膘肥体壮的大汉堵嘴蒙目,拖在坎坷不平的路上走,她惊惧之极,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听一个猥亵的笑道:“今晚可以吃一顿饕餮大餐了,哈哈哈!”

另一个窥着晓曦因拼命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使劲往里瞧,舔舌搓掌:“只可惜不是个雏儿,既这样,谁先谁后都无所谓,大哥先上,二弟第二。”

又有人迫不及待:“还有俺老三呢!”

“三弟,你自然是第三个上。”

“成,只是二位哥别把她折腾晕了给我才好。”

“听说她是尹少爷的老婆,家资万贯!”最后一个打着和兄弟们相逆的白日梦。

晓曦双手被缚在头顶,被一双结实粗壮的手箝住手腕,死命拖拽,地面杂草重生,硬物嵯峨,两腿乱蹬,香汗淋漓,在封闭无助的世界里,仿佛被人按在水里,怎样也浮不上来,心气儿上冲,从喉嗓里发出极度努力的语音,本是呐喊,却被拘缚的完全变了调子:“嗯嗯嗯……放开我!放开我……救命啊!”四面沟壑,陡坡险峻,灌木丛叠复,他们正在走的是个羊肠小道。

“安静点儿,小美人!”一个粗汉嚷道。

“刺啦”一声,她的裙裾刮在岩棱上,外面的一层破了一溜,白色的里衬露出,她心里咯噔一下,挣扎不休。

这时就有人发出嘲笑,那拖着她的男人干脆把她拎起来抗在肩头,她没命的乱蹬乱捶,男人反哈哈大笑,柔弱的抗衡对结实的身体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落脚地是个山洞,她无法分辨,只有惧怕,紧紧地瑟缩。

“大哥别着急,你忘了金主的吩咐么!”老大看着地上玲珑的人儿,一味把上衣甩开,耐不住想上,老二劝。

老大啐道:“她奶奶的,老子好容易高兴一回,还得等!等到晚上,火都给熬灭了!”

“早晚都一样,况且我们为的混口饭吃,不给钱可不行,我们也得遵循承诺!”老四劝道,口水从说话的嘴角淌出,两只眼瞪的像蛤蟆。

老大只得按捺住心口欲火,环臂立着,瞅着那粉头儿,老三不忿地说:“为那几个臭钱值不得,谁不知道尹家是座金山,咱们何不……”晓曦流着泪,不安的躲避,悲愤在体内攒涌成一股洪流,压迫着每一处神经,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们越发压低声儿,近乎耳语。

天峻本想去倚红楼给那些“妹妹”报一声好,不想半路被莫慧蝶拦截,吵着要黄金手镯,尽管天峻再三声明:“我现在是偷着跑出来的,进铺子一准儿被他们抓住,难道你还是好几天见不着我么!”说着,就在她鬓前印了个吻。

蝴蝶不放心,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的纸笔,递给他:“喏,记上这笔账,省得你忘了,我可就亏大了。”

“什么,记账?”天峻愣了愣,摇摇头,甩开折扇,径直前走。

莫慧蝶忙扯起袖子把口鼻遮住,跟着他,像债主。

紫衣也去了尹家,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骂,知道尹天峻不在,可到底在哪里呢?晓曦又没有个音信儿,不禁郁闷。

经过倚红楼的时候,天峻尤为小心,想进去又怕看到翠儿,不进去也着实不能放心。眼睁睁往里觑视,慧蝶看他无心搭理自己,讪讪的笑道:“不用怕,我没那么小心眼,想去就去吧,只是别忘了我的手镯啊!”

天峻回头啐了一口:“铜臭味儿,熏死哥哥了!”转身欲走,翠儿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形色狼狈,见着天峻如同见到活菩萨:“你总算出现了!天峻,可知道我找你找的急死了。”睃着慧蝶,惊声诡笑,“哟,段老板娘也在呀!”一面打量她挽着天峻的手,慧蝶察觉,急忙缩回,把脸飞红,扯嗓道:“我跟尹公子说个事儿,说完了,我走了,你们聊。”把纸笔塞入袖口,最后望了望天峻,走了。

秦翠儿狐疑:“她干什么呢?”

天峻找借口掩饰:“扇子的事儿,讨价还价吧!”

“尹大少爷还会跟人讨价还价呀!”翠儿更惊。

“哎哎。倒是你,怎么弄的这般狼狈?!”他急忙转移话题。

翠儿便自袖中掏出一块白布,嘤嘤的哭泣:“你看看,我刚逃出虎口,能有什么好样儿。”

天峻接了白布就看,只见都是用血书的,凌乱如草,内容梗概是:“季晓曦在我们手里,赎金一万两,今晚白鸽岭,晚了就给她收尸!”见此,如遭雷劈,大急,“晓曦!”

翠儿接口:“被强盗劫走的,当时我看见了,就顾不得什么,去追他们,谁知那几个男人一再的说……”

天峻仿被抽了魂:“她现在在强盗手里!”

翠儿咬唇,点点头,秋水点过的眼睛吧嗒吧嗒望着,装的甚可人。

他拥抱了她:“乖,别怕。你怎么自己去?应该早些告诉我呀!”

她啜泣着,妩媚温柔:“人命关天,来不及多想,当然一路去寻晓曦姐姐要紧。谁知道有一个人说……”到了唇边,急欲迸出,居然从后面奔出一个人来,把他们冲散,二人大惊。

天峻踉跄后退,被紫衣抓住前襟,拽道:“原来你好是尹公子!晓曦是我姐姐,我应该称呼你姐夫咯。”来的突然,天峻还没回过神,也没觉甚清,只听这姑娘喋喋不休:“姐夫,姐姐遭遇不测,你赶快去救她,哪还有功夫在这里跟女人亲热!姐夫,快去呀,一万两对你们家来说应该是小菜一碟!”

天峻被晃的晕头转向,紫衣是太激动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人都说尹公子风流倜傥,男人之所以风流,也要有厉害的资本才成呢!貌赛潘安,腰缠万贯,好难得,不愧为天之骄子。

紫衣发怔的时刻,后脑勺的头发突然被一只魔爪揪住,拖拽着,翠儿横眉怒目的:“他是我的男人,想亲热就亲热,你是哪里跳出来的野蹄子,敢管姑奶奶的好事儿!”

从那一刻,紫衣便跟秦翠儿结下深仇大恨了。

一万两黄金,不是小数目,但尹天峻几度扬言说:“凡是钱能够解决的事儿,那就不算事儿!”一路几个小厮,挑着几大箱黄金,天峻,翠儿,紫衣在前引路。

段小生决定趁机捞一把,他的意图被闫飞发现,称自己跟尹天峻不共戴天,但凡他的反对团体,都愿意加入。

段小生正愁没个出力的帮手,叮嘱道:“你这样心思,再好不过了,只是,咱们非亲非故,抢来的东西……”闫飞猜得透,知道他吝财,呵呵笑道:“志同道合的就是朋友,我来京城专事仇恨尹天峻,总不能靠西北风过活,聚友需散财嘛!”

段小生琢磨着有道理,便与其同道。

白鸽岭绵延复杂,没有多高的山丘,也没有陡峻的险坡,只道路坎坷不平,交错纵横,非常难走。

天峻没有走过这般东窜西断的路,甚觉费劲,秦翠儿直喊搁脚,挨着天峻,娇滴滴的模样,让紫衣恨的咬牙切齿。

刮在岩棱上的一块布条被紫衣捡到,天峻看了大喜:“是晓曦的,看来就在附近了!”

翠儿拭汗叫苦:“匪徒说的在晚上嘞,你瞧瞧,太阳这么高,真不明白怎么想的。”

紫衣一句不让:“姐夫关心姐姐,等不及了,管得着么?不乐意就别来。”

翠儿意欲反驳,坐在地上大叫:“天峻,你还管不管了,我可是你第一个孩子的娘!”

天峻紧攥着那一条布,举目四顾,听她们斗起嘴来,心中烦闷,哼道:“早说你不该来的,是救人又不是看戏,凑什么热闹。”

紫衣听得她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惊异不止,斜眉竖眼,咬唇抽气。

闫飞和段小生两人黑衣人着装,埋伏在杂乱的野草里,闫飞看这情形,有毫迟疑:“这些钱财是用来救晓曦的,我们这么做,不是太没人性啦。”

段小生从鼻子里发出暗笑:“尹家有的是钱,这些才是九牛一毛罢了。看,小厮们已经累得即将走不动了,现在是最好的下手时机。”语毕,随手拈来一块半大不小的石头,照准走在最前面小厮的小腿肚猛掷。

“啊哟”一声惨叫,后面的小厮也被突如其来的重力压倒了,几个大箱子堕地。

段小生拔剑冲去,闫飞迟钝的警觉过来,才冲将上去。

刀剑无眼,照小厮们腿脚一顿砍刺,血腥满地,乱作一团。

秦翠儿等都慌了神,惊叫连天!天峻奋勇上前,把外套一脱,一身爽利白衬,黑色马靴,张臂挺胸,摆出个架势,喝道:“哪里来的毛贼!赶劫你大哥哥的东西,找死!”说着,赤手空拳奔赴拼搏,抱住段小生的腰想致对方摔倒,谁知他稳如泰山,竟拿剑柄捣他的背!

天峻不松手,死命的,像一头牛胡乱顶撞,瞥见剑柄上挂个蓝缨络,无奈脊背受到重击,“嚯”的咳出一口血,被他旋脚踹飞。

“啊!他大爷的。”天峻落地,握胸啐骂。

翠儿和紫衣忙不迭去扶他,慌乱劝说:“金子可不敌你的命,随他们,用得着这般拼命么!”

小厮们满地打滚,疼的哭爹喊娘,闫飞持刀掩护,段小生扔了剑,搬运金子。

“可恶!”他何尝受过这种气,真真武到用时方恨无,“原来白鸽岭上那么多强盗匪徒,等回去了,看不把你们的窠子剿了!”

紫衣哭:“一万两黄金呢,就这么没了,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哭着,翠儿斥道:“区区一万两黄金,对尹家来说算不了什么!”

闫飞又听如此说,佯声叫道:“既然这么富贵,我们这些穷人也是逼不得已,改日再送大爷几十万若何!”

“呸!”眼看好几箱金子被一扫而光,他恼的捶胸跌足。待他们走了,翠儿哭道:“赎金没了,要不回去重新置办,多叫些人,野贼就不敢造次了。”

“拿钱容易,却是路难走,这么短的路,我们就走了整整两个时辰,再来回一趟,就半夜了。”天峻说。

“那怎么办才好,晓曦姐姐还在匪徒手里。”紫衣担心。

“救人归救人,也不能为了救她而再把我们自己搭上。尤其是你,天峻,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翠儿撒娇。

天峻欠身站起,让她们驻留此地看人,自己独往。

翠儿的反对起不到任何作用,紫衣倒是支持,他趔趄着去了。

“晓曦,我来救你了。”他重复咕哝同一句话,支撑自己走下去。

日沉西山,月光微露,狼嚎四起,空气森然,略行一步,便在心中祈祷。

山寨头子与兄弟几个,打着火把出现在最高点,天峻一眼便看见,急忙过去。

跌宕数遭,汗流浃背,来到目的地,与匪徒对峙。

“金子呢!”看他空自来了一人,老大很惊讶,没好气的喝了声。

天峻惊惶,吞咽着喉咙,好言相解:“各位大哥,别激动。我本给你们带了赎金,谁知这里匪徒众多,全部被掠夺。”听此,众匪一瞪眼,他又道,“我家名声,已是无人不晓。我就是京城第一富豪的儿子尹天峻!仗着这名头,你们先放人,我回家取了再与你们送来,或者你们明儿去我家亲自拿。”

“少废话,交不出赎金,人就是我们的了!”

“千万别!”

“那就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我……”天峻恼怒,又不好撒气,只能忍气吞声,低眉顺眼,好言好语说求,“真的是被劫匪抢了,诸位大哥,看在小弟薄面上,请放过贱内。”一语未了,只听后面山洞里一女子高呼:“不要,救命啊!”他箭步冲去,连那些头子也未能挡的。

懵然的,只见洞里两个人影揉搓在一起。

他们听了翠儿之命,故意制造那一幕,让他看见,她的清白被毁了。无疑的,天峻出手就捶,不要命的与那些匪徒厮打,救晓曦出虎穴,混乱中,众人只顾制住天峻,晓曦听他喝声:“你快走!”

她的前襟被撕开了,刚才被一番强迫,面颊被蹂躏,惊魂未定,慌不择路,颠奔下山。

翠儿正自担心,自己可没让他们勒索钱财,只是教训教训她就罢了,想不到他们越命愈反,偏偏天峻为她不顾死活,出了什么意外,不是自己作践自己么!

扫了眼那些受伤的小厮,紫衣在照顾,因说道:“我的身子禁不住风寒,天峻还没有来,我却等不了了。等他回来,你告诉他一声,我在倚红楼。”实想段小生商量事宜,没想紫衣冷嘲热讽,爱答不理,她惹了一肚子气,甩手走了。

半夜三更,尹家灯火通明,打听仍有人来回踱步,焦躁不安地气喘声,让人半刻也不能安宁。

忽如其来,若听惊雷,叩门声,唬的人魂飞胆破。

是晓曦,逃了一路,吹了一路的冷风,她几乎崩溃了。

面对公婆的恻然逼问,她只能抖索着告诉:“天峻现在在匪徒手里。”

听如此说,尹夫人大惊失措,不曾晕厥:“我的峻儿,我的峻儿啊!他从来没有经过这种事,会吓坏的。”

尹老爷镇定,问晓曦:“不是拿了一万金给他们,怎么还不放人?”

“我恍惚听见天峻说,金子被人抢了。”瑟缩着肩膀,无数凄楚,无数惊忧。

土匪的目的不外乎只有一个,尹老爷吩咐杜永春赶紧多多准备些金钱,杜永春口里答应,却偷着高兴,回来告诉说:“各项银子钱都在使着,若挪用了,可亏空无数。”

尹老爷听了,如病在心头,终究儿子重要,硬是挪了一万伍仟黄金。

次日,晓曦振作起来,把自己的首饰都塞进箱子里,怕不够才填充的,与杜永春一块,外带几十个小厮。

浩浩荡荡的,在长安街驶过。

秦翠儿站在倚红楼门前,寻思:“倒是天峻被抓了?”不禁担心季晓曦一去会占了自己的风头,又想抢劫黄金的原是段小生,真真可气,没有同自己支会,就擅自出手,打乱了自己的计划。

如今,她大胆去衙门报了官,继而悄悄地随在队伍后面。

段小生在个不起眼的角落张望,莫慧蝶忽然冒出来,酸味哧鼻:“那不是咱家顶风的那个美人儿么?怪不得千姿百态,一张张,一面面,都被你记在脑子里头了,原来真人比画的还漂亮。”

小生猛一怔,机械的笑:“那不都为了咱扇坊的前途不是?”

只见慧蝶面色含春,颈边一条清瀑,满头拍侧珠花,清眉亮眼,腮艳唇红,雪白的手腕上套着一丛三色碧玺,衣着气质都大比之前。这才想起已经有很长时间不曾这么仔细的看自己老婆了,笑道:“人靠衣裳马靠鞍,一点不假,先前也不见你这般讲究,怎么今儿穿金戴银起了?你存了恁多梯己呀!”

慧蝶素手摸着云鬓,睃了他一眼:“小气样儿!”

小生殷勤附风:“据咱们那扇坊,这段时间生意不景气,怕是还没赚这串珠子的钱。倒是说吧,是拾了金子还是发了浪财?”

慧蝶愈加瞧不起这老公,也不言语,旋身走了。

小生心内藏鬼,问起她,纵然底气不足。因想那抢来的一万黄金都在闫飞那里,不知怎么处理,怎样带回家?那,做亏心事的鬼都是在夜间偷行的,他把折扇往手心一拍,面带喜色走了。

那晓曦和着永春上了山,紫衣正无助,守着一帮半死不活的男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终见有活人气儿,喜得迎过去,见是晓曦更又惊又喜,但无心叙旧。杜永春令三人把那小厮送回,继往山里行。

这回,有许多男人帮衬,带的银子钱也多,况天峻也是男子,土匪们并无兴趣,当然奉还,收了黄金喜之不尽。

正走回,翠儿拦在山腰,见了天峻,又哭又笑,很多爱意无法言表般,扑过去又搂又抱,毫不避讳。

晓曦傻了眼,呆呆的提不起步子,紫衣欲把他们拆开,被她阻止了,永春好得意,照尹天峻这个德性,一日放肆一日,她应该忍受不住的。

翠儿说了已经报官的事,天峻中意,赞道:“我最不能忍受他们胡作非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好无耻!”

晓曦却持异议,一腔不忍和责备:“人已经出来了,何必连个余地也不给他们留?”

天峻驳道:“他们是臭土匪,绑架你我,勒索钱财,为何给他们留余地!”

“没有人想做土匪呀!人生在世,命运不一样,他们只是尽自己的能力在生存,做人别恁狠!”晓曦慈爱泛滥,却落人话柄。

“真好笑!土匪也有值得怜悯的地方?该不会姐姐喜欢被男人抢,亦或是有了情根?”翠儿冷笑,恶脸媚颜。

众人哗然,晓曦欲驳而未出口,紫衣替她辩解,嗓门清脆,滔滔不绝,说的翠儿没有还嘴余地。

天峻倒是想起昨晚那一幕——暗淡的光线里,她被一个男人压在身下。如此一想,头冒冷汗,跌足不稳,莫不是真的为了那个,她才给土匪说情的?!

冰冷,混沌,目瞪口呆,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理智。

白鸽岭的土匪被抓获,黄金如数回到尹家,众目睽睽,晓曦有点失落。

天峻心里像少了点什么,只觉心痛,仿若一口锅,里面加了少量的水,麦秸狠狠烧,水都烧完了,那容器还在承受煎熬,撕心裂肺。

等待,像是无尽的,她无从解释,他才心痛。

阿彦端过一杯泡好的新茶,末了嗫嚅着说:“那杜永春真不是个东西,尽着那张破嘴,在少奶奶耳边嚼舌根,上回就是把抬头打死了也活该!”

天峻一颤,把茶碰洒了许多,阿彦慌忙收拾,他问:“他说些什么?”

“都是些谄媚!”阿彦道。

“也就是好话。”他喃喃道。

阿彦态度强烈:“不不!谄媚怎么能算是好话呢。”

他微微一笑,无限愁思游于嘴畔。

经过这回,尹夫人更不安了,神经时时紧绷,生恐一闭眼就听到不如意的讯息,因那几次都在睡梦中听得,因此常常有梦魇缠住,不能成眠。

倒是紫衣,紧张兮兮的来找晓曦,门上的回了话,领着进来,尹夫人从房内窥见,问身边的丫鬟:“她是谁?”

“是少奶奶的姐妹,听说在徽县就认得,昨儿跟着上山的就有她。”丫鬟回答道。

尹夫人听之,只觉胸闷气短,头昏眼花,不多时又叫入大夫来,尹老爷赶来问情由,丫鬟说了,便叹了口气:“是太忧心的缘故。”遂叫人去告诉天峻,把晓曦绑在身边,不得出入,也切勿让人说动了心。

谁知天峻听了,并不在意,只道:“随她喜欢,束缚的紧了,她更有理由抱怨,祸事使于闲嘛!”小厮回了,尹老爷点点头,不予理会。

紫衣与她好几年未能相处,思念的了不得,两人在一处,神思飞扬,情欢意快,只一件,紫衣不明白在她看到翠儿跟尹天峻耳鬓厮磨的时候,为什么一点都不急。

紫衣直来直往,十分爽快,晓曦便道:“我知道这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当然大惊小怪了,虽然男人道理上可以三妻四妾,但身为女子,哪一个不希望丈夫情有独钟?更甚她是大房,怎么可以对一个没名没分的贱女人忍气吞声!紫衣不满,口手并用的表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那个狐狸精,我看了都咽不下气。你无所谓,我见她一次就打她一次!”抑扬顿挫,落地有声。

“千万不要!”她害怕,害怕再发生什么摩拳擦掌的事,“这段时间,我已经惹了好多麻烦,而且每一次,都把天峻害的鼻青脸肿,再有这事,我真的会觉得对不起他了。”

“有没有搞错!是我要替你出面,又不会带累姐夫,晓曦,你就是太多愁善感太软弱了,才会处处受屈。”

“哪有。”

“还说没有,眼睛都红了,明明就有,还嘴硬。”

“紫衣,谢谢你的热心,真的不用,和和平平相处就是了。我和秦翠儿,井水不犯河水,哪一天,她真的进了尹家,我自不会容她!”

“这样才对!”紫衣喜欢的叫。两人一递一句,又说了一番知心话,紫衣才出来,继而却被尹夫人叫去。

尹夫人与紫衣说的尽是“你从哪里来?”“都跟什么人做朋友?”之类的,紫衣听了好不自在,甩手就走,愤愤地嘟哝着:“怎么会有恁多事的婆婆,晓曦姐姐嫁了这样人家,没福反倒像被收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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