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也离他远一点

2018-04-15 作者: 木子规
第6章 你也离他远一点

“爹他有没有说发生什么事了?”

白樱儿摇了摇头说:“没有,听堂内的小厮说好像是收到了一封很重要的信,其他的就不得而知了。Www.Pinwenba.Com 吧六叔吩咐此事不可宣扬……”还没等白樱儿说完雪狼就一头冲进了大堂。弄得白灵儿很是不解。

“六弟,这的确是九弟的笔迹……可是……可是九弟身中醉花阴,这……”那人没有再说下去。众人心下也都了然了。不错,这的确是他们的九弟的笔迹,铁画银钩,力透纸背,骄狂中带着一股子坚韧。定是他错,还有那柄一水剑是当年四师姐赠与他的,怎能有错。

这时雪狼匆匆赶进大堂,对着众人问了一句:“可是九叔来信?”众人心下震惊。

“负儿,你怎么知道?”残狼也就是咱们的老门主雪狼的父亲惊讶的问道。

“真是九叔?爹你确定吗?”

“我确定,是你九叔,负儿”是的,负儿也就是我们的雪狼,雪狼是他的别名,而他的真名叫凌负。与当朝天子同姓。江湖人只知雪狼,却甚少有人知道他这个名字。

那个人,莫非他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凭空多了个贤弟?

那天弯弯一气之下下了山去。到第二天才回来,这才知道雪狼已经来过了。那个人,还真是无所不在啊!他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真是个麻烦的家伙啊!

薛海的话,她不是听不明白,他有心撮合自己和那个二世子。虽然那个人在彦国颇有名气,智慧谋略武学无人企及,且身世背景显赫,但是整个彦国谁不知道他风流成性,整日流连于烟花之地。这样的人,能托付终身吗?

看到她回来,这薛海也不关心她去了哪里?哼,当真就把她当成了空气吗?终于她忍不住叫他:“喂,你都不问问,我一夜未归,都去了哪里?你当真不担心吗?”

薛海此时正在书桌上练字,听了他的话头也没抬,手中的笔仍然肆意的挥洒着,轻说道:“连大哥都不愿喊了?平日里教你的那些礼数都记到哪里去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听不出责怪,亦听不出担心。只见他收了紫毫,将其小心翼翼的放在笔架上。双手背过身去,自上而下的看着弯弯缓缓而道:“和那欧阳若逢场作戏就好,别太用心!他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哼,依我看大哥才是不简单的人物呢!”好个薛海,怪不得我一夜未归,你半点不担心,原来我的一举一动皆在你的掌握之内。

她愤愤的走到他面前,大声嚷道:“派人跟踪我?这次是谁?飞羽还是惊鸿?你的细作暗卫总是那么出色!我竟半点没有察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

她很气愤,从昨日听薛海说起雪狼,她便气恼。她虽然笨,但也不蠢,知道他话里有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其实后来想起来自己的反应也未免太激烈了。他也并没有说什么啊,连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闹什么气什么。在镐京玩了一整天,本来气已消了大半,但知道她竟然派人跟踪自己,便立刻火冒三丈。

薛海瞥了弯弯一眼,眸子一沉冷声说道:“你是我妹妹,不派人保护你,为兄的怎么能放心。倒是你和那欧阳若看戏品茶赏花乐不思蜀,竟然还去了赌场!学着男人去喝花酒,喝的烂醉如泥,若不是有飞鸿和惊羽暗中保护,你被人占了便宜还尚且不知!”看出他的怒色,竟有股甜甜的蜜意涌上心头,湮灭了那无名的怒火。

自己对他到底是种怎样的感情呢?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只是想把他放在心上,更想让他把自己放在心上。在她的心里,她更愿意他是薛海,而不是薛梨香。虽然作为薛海他是寂寞的,但至少自己还在他身边,或许能填补些什么。可作为薛梨香,他的苦他的伤,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弯弯那副失神的样子,他只以为她被自己说的过了些令她正难过伤神,心下一动。这个丫头真像团火,忽而猛烈似要燎原,忽而沉寂似是湮灭。怎么她越大自己反而越不能揣摩透他的心思呢?哎,谁让她是自己的妹妹呢。

虽然不是亲姐妹,但这些年,她明知自己身中醉花阴,却还是不离不弃的陪在自己身旁。这样的亲情是自己这一生也舍弃不掉的啊!

“弯弯,也许大哥的话重了些!但是你要相信大哥。我看人不会错,那欧阳若在世人眼中玩世不恭,但这世上很多事并不是人们看上去的那样。在我尚未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你和他还是不要做太多纠缠!”他的语气难得的温柔,还夹带着一丝关心。

可是有些事,弯弯还是不解。“大哥,弯弯不明白,既然你不想让我和他有太多纠葛,当初又何必在相府说那样的话,后来又在燕春楼让我献舞。你的意图不是让我迷惑他吗?”

她眉头紧锁着继续说道:“昨日我在街上和他偶遇,他带着我四处玩耍,我倒也没感觉出有什么异样。大哥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些,况且我觉得他这人也不错啊,没有什么心机?而且我那日我在燕春楼献舞时,他竟然眼泛泪光,当时我委实被惊到了。这样的男子,大哥怎么会对他有那么大的嫌隙?倒是那雪狼,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想起那副痞气十足的脸,他的气就不打一出来。而且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对她更是没有半点的意思。

薛海摇摇头接着问:“那你和他在一起的这一日,他对你可有什么不轨的举动?”弯弯撇撇嘴,嗔怪道:“有飞羽和惊鸿在,他倒是想,可是他能吗?哼”

薛海回头盯着弯弯正色道:“以他那样好色的性子,留你一夜竟不碰你一根手指。要么就是外面传的他的风流好色是假,要么就是你没感觉到我派去的暗卫……而他,已经察觉了。你觉得哪一种的可能性比较大呢?”

薛海的话让弯弯醍醐灌顶。是啊,无论是这两种可能的任何一种,都足以说明此人的不简单。他如此隐忍,装的这般玩世不恭又是为何?可是弯弯一想起他那副心机全无,笑脸盈盈的样子,还有在燕春楼,他眼里的泪光不会作假,话不及脑的脱口而出:“那如果他是真心喜欢我呢?”

“那自是最好!不过,作为大哥,我得提醒你,江湖事你经得不少,几分真情几分假意你自己需得仔细衡量。况且这已不仅仅是江湖事了!”他的语气冰冷,不容置喙。

弯弯看着他背过去的身影,今日他难得同自己说的这么多的话。虽然跟在他身边多年,但是他一直少言寡语的。那日竟与雪狼那个登徒子秉烛夜谈,把酒言欢。他喜欢他吗?她立即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薛海身中醉花阴的毒,又有谁能够像自己这般真心待她呢?而他若是真动了情,怕是生不如死吧!连衣袂都不容许别人碰一下的人,如何面对自己喜欢的人呢?也许,对他来说无情是最好的归宿吧!反正自己会一直在他身边……

定了定心神,她仍是不能说服自己完全打消刚才突生的那个念头。她第一次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衣角,薛海的身子震了震,立刻走开一步。斥责道:“你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她怎么能忘?要想呆在他身边就不能碰他一丝一毫。可是她要赌一赌,赌一赌这些年来对他的陪伴是不是能让他心软!只听得他语气冰冷的说道:“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有下次,你便不用呆在我身边了。回挽风小筑也罢,浪迹天涯也好,都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好!好!好一个绝情的薛海!虽然明知道他是怕害了自己才这般言语,可是她的心就是没有由来的抽痛。她努力稳住自己的身躯,可无奈双腿就是发软,她轻轻的靠到了椅子旁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这些细微的声响悉数落到了他的眼里、耳里和心里,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可是不后悔,她日后若是真敢同今日这样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赶她走。也许那倾城一舞为他选择良人的打算是正确的,她终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的!

而她,从不知道。他那个美人计只是为了替她选择夫婿!仅此而已!

他正要出去,只听到弯弯羸弱的声说道:“欧阳若那边,我自有分寸。你……你也……你也要离他远一点……”他还以为他说的那个他是欧阳若,很是费解她为何这般说。但也颔首同意了,可惜了咱们薛公子聪明绝顶却对这情是一窍不通啊!

他转身离去,待走到门口,似是想起什么似的驻足回首对她说:“爹爹的书信昨日已达兽灵门,你准备一下,我们明日前去拜访!”

终是想起此行的目的了吗?也好,此番过后。便离开这个地方,像以前那般游历四方多好……

翌日,薛海带着薛弯弯拜访兽灵门。他仍是一袭白衣,一管玉箫。弯弯今日换了一身浅绿色的束身纱裙,看起来很是精干。两人站在兽灵门的门前,薛海迟迟不动,弯弯也没有动静。过了一会儿,薛海轻笑一声,叹了一口气,终归是迈动步伐朝兽灵门内走去。

他刚想让门卫进去通禀,走到门口的石狮子前,只见大门敞开着,那门里的场景着实让他一惊。只见门内密密匝匝的站满了人。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只见他穿着墨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金色木槿花的镶边,腰间一根金色的束腰带,刀眉,短髯,下颔方正,目光清朗,头发用玉冠束起。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也是个英俊的男子吧。他应该就是这兽灵门的当家主人残狼吧。

周围形形色色的人中,站在首排的都是些和面前这位男子年龄相仿的男子,想必这些人就是兽灵门的各位堂主吧!在最左手边的还有一个身着褐色衣袍的中年女子,鹅蛋脸上的一双美目炯炯有神,点绛唇,娇俏的瑶鼻,眉宇之间透露着一股英气。这应该就是兽灵门的唯一一位女堂主——白鹤。

弯弯也被这场面吓了一跳。场面一时陷入了一片死寂。那些人看着薛海的眼神复杂,有内疚,有欣喜,有忧伤。

薛海首先出声打破了这片死寂,拱手弯腰说道:“不肖子弟薛海代家父拜见各位世伯。”场面一下子又陷入了出奇的安静。残狼眼含热泪正要扶起薛海只听得又有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小女弯弯拜见各位世伯!”众人这才注意到薛海身后那一抹纤小的浅绿色的身影。都会心的朝她简单的一笑,心下也都明了这应该是九弟收的义女。

但看见了弯弯,残狼欲扶起薛海的手滞在空中,一脸惊讶的看着薛弯弯,移不开视线,这一切被细心的薛海尽收眼底。

如果说相国府欧阳坚看见弯弯那一瞬的失神是自己多心了的话,那现在呢?为什么他们见到弯弯均是这副表情?

正在这时,一个响亮浑厚的声音传来:“爹爹,贤弟这礼也行了半天!你就让人家这么傻站着。”追着那声音望去,才看见今日以一身略微紧身的黑衣完美亮相的雪狼。他的发今日用一根墨绿的发簪挽起,甚是清爽俊朗。

想起那日在燕春楼,他那三千青丝只用一根白色缎带系住,性感而慵懒。这男子还真是妖孽,他的眉眼,他的唇,他的俊逸的脸庞构成一张精致的脸。然而他却不是那种秀气精致的美,而是一种阳刚的美,那是一种男子独有的刚强的美。尤其他那两撇向两鬓高高扬起的刀眉是那么的迷人。什么时候这个男子的眉眼已经牢牢的刻在自己的心中了?

听到这一声,残狼才晃过神来,走过去想要扶起薛海却被薛海不动声色的闪开了。他尴尬的抽回手,但依然很热情的将薛海请进了兽灵门。

这个兽灵门的府邸竟也是个标准的三进房子。在大门的西侧有四间供佣人居住的倒座房。进了大门朝西走穿过影壁在进内大门就到了庭院,西厢房东厢房分局两侧。厨房在西厢房的北面,厕所在东厢房的北侧。

庭院内种着一棵硕大的梨树,刺痛了薛海的眼。此时已快到五月,梨花早已败落的所剩无几,幸而这镐京在北方,若是在南部早已不见梨花的影子了。掩去心中那一抹伤痛。众人将请到了正房内的大厅,又是一件物事刺痛了他,那客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幅水墨梨花图。

他盯着那副梨花图移不过眼。残狼站在他身后说:“这幅水墨梨花图,是你爹和你娘共同的手笔。你娘喜爱梨花,庭院里的那颗梨花树她初次见了就喜不自胜。这兽灵门原是你爹的府邸,这些年来我只留着一些懂事的弟子住在这里看管这宅子。其他的堂主在整个彦国各地均有分堂,你爹的书信一到,我和负儿的府邸在隔壁的一座宅院里。没事的时候我也会常过来坐坐……”

“六伯和我讲这些做什么?为什么将兽灵门的牌匾挂在家父的府邸?”难怪,兽灵门的势力遍布整个彦国,这堂堂的兽灵门怎么会只是简单的一院三进宅子。原来这是父亲的府邸。他和母亲又在这里度过了怎样的美好日子呢?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神并没有离开那副水墨梨花图。他的眼神停留到左下角提的那首梨花辞。

梨花香愁断肠。

千杯酒解思量。

就这短短的十二个字,他却喃喃的念了无数遍。众人心下也不禁一阵感伤。弯弯见此不忍,出声叫道:“大哥”。只这一声薛海就敛了心神,自己是又失态了,每每如此,竟改不过来了。

他转过身来,待到众人都落座后自己才坐到最下方的侧席,弯弯在她的右手边也落了座。而雪狼则侍立在坐在东侧的残狼身旁,大厅内主座竟虚空着。只听得残狼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兽灵门门主的位子本是你父亲的,之所以将兽灵门的牌匾挂在这里是因为,只有这府邸的主人才配当这兽灵门的主人。”他的眼撇过去看着主座接着说:“这主座自然也只有他坐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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