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相互试探

2018-04-15 作者: 木子规
第5章 相互试探

他对她说:“弯弯,幸好有你,不然这寂寞红尘梨香怎么熬得过?”

她苦笑一声安慰她说:“不是还有爹爹吗?”

她的眼神一刹那间有了神采,但很快便黯淡了。Www.Pinwenba.Com 吧摇摇头对她说:“自我娘死后,我再没见爹笑过,她的心早跟着娘死了,要不是因为娘临终要他医好我,他恐怕早跟着我娘去了。”

那一刻她觉得同为女子,她和她有着同样的寂寞,同样的依赖,只是自己比她稍稍幸运一些,她没有醉花阴的困扰。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感觉回到了挽风小筑,那时的她还是薛梨香,不是薛海。

在挽风小筑的日子虽然简单,但却很快活,虽然她的爹爹只抱梨香从不抱她,那时她对她是有怨恨的吧。可懂事以后,她对她的这份心思便荡然无存。

直到有一天,爹爹也不再抱梨香。那天她从外挖草药回来,不经意看到爹爹看着那个从未见过面的娘亲的画像泣不成声,声声说道:“清儿,梨香长得越来越像你了,我越来越怕见她,见了她我便想起你,我的心像被凌迟一样疼,我该怎么面对那孩子……”那一刻她突然很同情她,回过头却看见同样站在屋外偷听的她,手里端着刚刚给爹爹泡好的茶。

梨香眼里的清泪刺痛了她的眼,她慌忙追出去,看见她跪在她母亲的坟头呆若木鸡。她就这样久久的站在她身边,什么也不说。可是她明白她的苦,但她不敢吱声,怕一开口,便击碎了面前这个女孩的防线。直到她晕倒在她母亲的坟头,她慌不择乱叫爹爹把她抱起放到屋内。

她这一觉睡了两天两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告诉爹爹要出外游学,看看外面的世界。其实,她知道她只是想离开挽风小筑,不让爹爹为难,不让自己伤心。

那一刻她苦苦央求她能带上她,不知为什么,弯弯觉得,她需要她,而她同样需要她,她决不能让她一个人。那一刻,她看到了爹爹眼里的愧疚和不舍,但是爹爹并没有反对,只是说要等到她学好医术和剑法才有能力应对外面的世界。

从此她便加倍的努力的研习医术和剑术,不到两年便将爹爹的医术学到了十之**,三十二式梨花落雪也被她使的炉火纯青。爹爹说这是葬离庄的绝学是她姨娘要他传于她的。要再传她貂门的独门轻功,好做保命的打算。爹爹也让她学,她没有推辞,毕竟出了门她不想作她的累赘。她也知道爹爹一直将她视如己出。所以他的武功他的医术从来对她不做保留。

她跟着梨香一起学习爹爹的轻功,不消半年,她就已经熟悉掌握。爹爹说想让她也学会之后再上路,她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她是我妹妹,我会保护她。”爹爹终知再也留不住她。

离开了挽风小筑,她成了薛海,变了装束,隐瞒了女儿身,漂浮在这人心险测的江湖,她知道女子行走江湖的不便。她们两姐妹的日子过得举步维艰,可她对她很严厉,逼她学各种求生的技能,她仍是不让她碰她,不准任何人碰她。

直到有一天,她可以自己赚钱生存,她也一样,她告诉她,她娘的死,她身上的醉花阴和爹爹身上的醉花阴,问她是否还愿意跟着她。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爹爹收留她却把要她送走,接受了她却从不抱她。这时候她怎么抛下她,抛下一无所有的她……

她漠然走到薛海的身后,忍住眼中的泪。薛海不喜欢她哭,她也从没见过薛海哭过。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道:“姐姐这是怎么了?刚刚才借了我这个妹妹儿名声大噪,这会儿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薛海转过身来,看着她细心的沏茶倒茶,语气依旧冷冷的说:“不是说了叫我大哥吗?这么多年怎的还不习惯?”

“呵呵,好大哥,我怕我这么叫多了,真把你当成了男子,一时忍不住喜欢上你怎么办?”本是一句玩笑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弯弯,你觉得雪狼这个人怎么样?”从哪日听音轩秉烛夜谈之后,薛海便对雪狼这个看似玩世不恭的小门主,刮目相看。那人的城府谋虑均不在自己之下,花田柳下不过是逢场作戏,弯弯要是能嫁得此人,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看弯弯不做声,他还以为她是害羞默认了,熟不知她在隐忍。他紧接着说道:“要是弯弯看上的,大哥定会替你完成。”

弯弯把茶杯使力往桌上一放,委屈的说道:“大哥对我就这么看不过眼?”便气呼呼的下山去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薛海轻叹一声:“怎么做才能让你幸福呢?”作为薛梨香她是痛苦的,作为薛海她是寂寞的,她怎么能让这般明媚的女子跟着自己这块寒冰受罪呢?

薛海正要转身回去休息时,忽然听得门外有人进来,气息沉重,步伐稳健,不像是弯弯,倒像是个男子。握紧了手中的玉箫,薛海心里一沉,杀气尽显。只见那人刚要进门,忽见一管玉箫直朝面门而来,幸而他反应灵敏,侧身躲过了这一击,只见那玉箫撞在门栏上反击回去,他一把抓住那玉箫,余惊未消的说:“这把破萧,险些要了本小门主的命,真该砸了你。”

正说着便要去砸那玉箫,只听得薛海缓缓而道:“小门主不请自来,到还跟我的玉箫较上了劲,这于情于理可都讲不通啊。”声起之处仍是一袭白衣的薛海站在他的面前,伸出了手。

只见那双手娇嫩修长,只是手心却满是茧子,那是一双握剑的手。咱们的小门主装傻道:“什么意思,为兄不太明白?”

“萧,还我!”

“哦,就这只破萧啊!他险些要了为兄的命,薛贤弟还留着它作甚,不如就送给为兄做个纪念吧!”说着便把那玉箫往自己的怀里揣。可这薛海哪里肯,软的不行,咱来硬的。也没等这雪狼反应过来便伸手来抢。可这雪狼这次可是早有防备,一个反手将萧换在另外一只手中。闪了个身,退出好几步远。

“哎,原来贤弟就是这样待客的?不就是一把破萧吗?看这玉的成色也不怎么样嘛?贤弟何必如此小气?”正当咱们的小门主喋喋不休时,薛海已起势趁他不备,自袖筒里拨出一枚银针,直扎入雪狼持萧的左手手肘上。

他薛海做事从不婆婆妈妈,懒得和他做口舌之争。瞬时,玉箫从雪狼的手中滑落,薛海闪电般的冲上前,左脚接住了玉箫,脚尖一挑,那萧便又重回他手中。

雪狼只觉得左手发麻,使不上力。这针上动了手脚。薛海冷笑一声,只用余光扫了他一眼,收好玉箫,便自顾自的走到了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本书,看了起来。

“好个金江薛海,竟然暗箭伤人!算什么英雄好汉?”雪狼恨恨的说。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重要吗?小门主忘了?薛某本就是学医的,只是看你今日这手不大听使唤,帮你医治医治而已。”况且他也根本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唯女子有小人难养也啊!

“你……”雪狼被他说得语塞,一时竟想不出话来辩驳,真是该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方长,我就不信我雪狼治不了你,哼。

自我安慰了一番后,雪狼立即就变了一副嘴脸,笑嘻嘻的说:“这么说为兄还得谢谢贤弟了?为兄这几天天天去月捱茶楼去看望贤弟,起初你那妹妹不是说你有事,就是说你在休息,就是不让我见你。再过了几日去,竟是人去楼空了。为兄的竟不知贤弟有这样的神通找到这么一出幽静的处所啊!”

这人就那么想给别人当哥哥吗?从没见面放冷箭下挑战书时就自称为兄,把人家薛海叫贤弟了。哎,我说咱们薛公子啊,你咋半点反应都没有呢?

薛海头也不抬,仍盯着他的书目不转睛,说道:“哦?薛某就这么让小门主挂心?”

“那倒不是,为兄只是怕贤弟等急了,再这么装下去可就没意思了。”雪狼把头伸近了薛海别有深意的说。

薛海放下书,抬头看着雪狼,眉毛一挑,轻笑一声,两张倾城的脸顿时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雪狼能感觉到薛海身上那一股沁人心脾的梨花香诱人心神,但同时他身上也有一股清冷的肃杀之气让人胆寒不敢靠近。

他想从薛海的脸上捕捉些什么,此时的他应该是有心虚有惊讶的吧。可是遗憾的是他从他的脸上看到的只有平静和沉着夹带着一丝冷漠和疏离。

“呵呵,既然知道又何必戳穿呢?小门主既然如此聪颖,薛某敢问小门主一句,薛某费尽心机又是为了那般?”算计了别人,被别人戳穿还能如此气定神闲的人,除了他薛海可能再无别人了吧。

雪狼慢慢的把脸收回,背过身去,看不清他的神色,只听得他冷冷的说道:“为兄要是知道,还用天天往月捱茶楼跑吗?莫不是贤弟仰慕为兄已久,特来引起为兄的注意?除此之外,为兄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价值可以让贤弟利用。哼”

“你是没有什么价值,但你的踏盟有。”算来算去还是他棋高一招。雪狼苦心经营踏盟多年,这是他手下一支英武的精英力量。踏盟最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还是那无处不在情报机关,无论是谁的秘密,只要被踏盟追上,就都不是秘密。因而这踏盟这些年来赚的不义之财不计其数。只要踏盟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但……薛海是个例外。

雪狼没想到,调查薛海不成,居然被他来了个反调查。袖中的拳握的紧紧的,这个人是个威胁,更是他的耻辱,从来没有感觉自己这般不如人过。是妒忌也罢,是心虚也好,总之这人知道了踏盟,就留不得。

只是聪明如他,怎么会故意暴露自己,为自己招惹这等杀身之祸呢?

只听得身后那人仍然平静的说道:“不过,薛某此次不是为了踏盟而来,是想向小门主索要一样东西,算起来,我们还算亲戚呢,大哥?”

额?亲戚?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雪狼心里一惊,活了这许多年还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号亲戚。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冒出个弟弟,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就难产死掉了呀,莫非他是我爹在外面的野种?!求解释啊?!

薛海看雪狼半天没有动静,边起身绕到他面前。看见他脸上错愕的表情,忍俊不禁。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捉弄别人快感。不过,这也不算作弄吧?他说的是实情啊!

“小门主可还记得曾经名震江湖的九命悬壶薛千浪,也就是你们兽灵门貂堂的堂主?”薛海缓缓地说。

雪狼大惊,薛?他也姓薛?莫非他是九叔的骨血?不可能啊!听父亲说九叔当年为救兽灵门于危难之间,和那葬离庄前任庄主中了那万毒湖散人的醉花阴,从此便没了音讯。但那醉花阴下焉能有活口?

瞬时他便排除了这个可能。反驳道:“我自是记得,虽然九叔离开兽灵门时我只有两岁,但家父常常教导我不可忘本,九叔为救我兽灵门而死,是我兽灵门的恩人,我怎么会忘?不要告诉我你是九叔的骨血。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开这种玩笑!”

“哈哈哈哈哈……”薛海止不住的笑了出来,他眼神凌厉,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雪狼问道:“玩笑?原来我爹娘为你兽灵门中那醉花阴到头来只换来一句玩笑?我爹是中了醉花阴,但别忘了他从小尝百草,食毒物。这醉花阴虽是狠辣,却怎么能轻易取他的性命。只可怜我了我那娘亲……”到此他没有再说下去。

此番前来,又不是来算旧账的!对于兽灵门他终归是有怨恨的吧!他不知是什么样的原因,累的他父母双双中了醉花阴的毒,但他知道这事和兽灵门脱不了干系。但父亲的话他更不能违背,他不会做半点对不起兽灵门的事。

这些年来只有在提及醉花阴的时候,他才会如此失态。他稳了稳心神,别过脸继续说道:“依薛某推算,爹爹的书信不日便可到达兽灵门,届时薛海会亲自上门拜访各位世伯。”

雪狼闻言更是一惊:“你是说九叔还活着?那他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兽灵门?为什么连封信也不曾带来?为什么时隔十七年才……”雪狼对这一切仍是满腹疑惑。不行,面前这人是实是虚还不好说,不能先乱了阵脚。

他继而问道:“你明知我和欧阳若的交情,便到相国府去探底,顺便摆下一招美人计来引欧阳若上钩,明着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但实则却借我的名声让你在这镐京出尽了风头。其实,你大可以直接来找我,又何必费这么多事?那罗太师也是你的人吧?不然怎么会提名点姓的让我来试探你的文采。”

“罗关那样趋炎附势的人,薛某还看不上眼。薛某无非是利用了他想收拢薛某从而攀上欧阳坚这个高枝的野心罢了。哼!”

他冷笑一声转过头看着雪狼继续说道:“至于那美人计,小门主倒是自恋了些。舍妹一直爱慕欧阳公子,正好那日欧阳公子也在场,为爱慕的男子跳支舞也被小门主说成了美人计,那薛某也无话可说。”

“哦,既是如此,那为兄就在兽灵门静候贤弟。若是真误会了贤弟,为兄一定向贤弟负荆请罪。”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竹楼。

兽灵门内,八大堂主聚于大厅,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晴不定。雪狼刚迈进大门就看见一抹刺眼的白色向他走来,原来是四姑家宝贝女儿——白樱儿。

只见她细长的凤目闪着灵动的光彩,肉嘟嘟的小脸粉嫩可爱,一头黑发不安分的卷着。怎么最近好像所有的人都喜欢穿白衣了,但偏偏都穿不出那人的神韵来。真是个让人嫉恨的男子啊!

“雪哥哥,大厅那边几位掌事的叔叔伯伯都过了。六叔吩咐一看见你回来就让你过去。”白樱儿细声细语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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