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惊为天人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141章 惊为天人

苇声笑着给奶奶说再见,奶奶说:“看你急的,用得着去这么早?去了人家给你一个人放了看?”

苇声说:“奶奶,你不知道。看电影的人多,我早去会找个好地方。去的晚了站在后边看不见。”

其实苇声急着走心里自有他的小九九,他害怕走晚了王红卫他们来邀他一起去影响了自己的行动自由。

苇声没有走小路,他上了河堤。河堤上的风明显比堤外的风大的多。好在是西北风,顺风,苇声没觉得有多冷冽。到了界沟的时候,河北岸传来几声“嘎嘎”的乌鸦叫,几只归巢的乌鸦正在绕着大杨树上的巢儿飞鸣。

苇声不由停下脚,看着对岸几个硕大的鸦巢出起神来。这一回,苇声没有由鸟儿归巢想到天津的家和爸爸妈妈而是破天荒的想到自己什么时候能搭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窝。

苇声又伤心起来,因为他想到了梅燕,梅燕已经没有了,我秦卫生将情归何处呢?苇声面向西北方向站定,痛苦地闭上双眼,任由西北风一下下刀割似的戳在脸上。

电影场空无一人。

“这妮子耍我!”苇声恼了,想要去菱花家门口闹腾点动静。

有人担着一对空水桶去井上挑水,空水桶“吱嘎吱嘎”有节奏的响着。挑水桶的正是菱花。

苇声正要冲菱花发作,就见菱花朝自己打着手势,压低声音:“你去外边等我,过会我去找你。”

苇声小声说:“我去替你挑水。”

菱花急道:“你找死啊!你不想我活了?”

苇声并不是真要替菱花挑水,他只是想吓她一下,待看见菱花害怕的样子,心里甭提多快活,一肚子气恼立刻烟消云散。

菱花的爷爷穿着黑布袍拄着拐杖在大门口站着,一动不动注视着菱花挑水的方向。苇声从老头身边走过,脸都没敢朝老头侧一下,他的心里不知哪来的恐惧,唯恐眼睛跟老头的眼睛撞了车给老头一下窥破心底所有的不可告人的东西来。

苇声一直的走到村口都没敢回头看一眼菱花的爷爷。

清晰可闻附近人家锅碗瓢盆相互撞击发出的叮当声,也时有婆娘们扯破嗓子呼喊孩子喝汤的声音传来。

正是家家户户围坐一起喝汤的时候,又是冷天,村外的池塘边并无一人。苇声料想菱花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来,沿着池塘北沿儿的小路一直走向四轱辘头车。池塘里的芦苇已经割过了,大捆小捆的培在四轱辘头车周围,把四轱辘头车几乎培了个水泄不通。

苇声扒开两大捆芦苇想试试还能不能钻到车厢的草庵子里面去,扒开了,里边还是大捆的芦苇。苇声不再扒,倚在柳树身上面朝村口静静地看。

十五分钟过去,菱花没有来。

半小时过去,菱花还没有来。

月亮的冷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水面上就像漂浮着无数片闪着金光的柳树叶,整个塘面都铺满浪漫的色彩。

菱花还是不见。苇声看看表,就要一个小时了:“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莫非纯心耍我,要看我笑话?”

苇声决定去菱花家门口侦察一下。远远地,苇声看见菱花家门口有人站着,八成是菱花的爷爷。苇声不敢再靠近,又回到四轱辘头车那儿站着。

“我要是孙悟空该多好。”苇声望着月亮想,“就算没有孙悟空七十二变的大能耐,就会一变也行啊!我就变作瞌睡虫,把老头送床上睡觉去,永远不让他醒。”

可是,苇声连一变的本事也没有。苇声没有辙,再去看菱花家门口,菱花的爷爷还在那儿站着。

“老头不冷吗?老天爷,你怎么不刮大点风?一股风把他刮屋子里去!”苇声祷告起老天爷来。

苇声终于熬不住,抽出一支烟来。苇声已经学会了抽烟,并且轻微有了烟瘾。不过苇声有控制力,尽量不抽烟,更不在菱花跟前抽烟。但现在他再控制不住,这一个多小时的好等实在太无聊太无趣太无奈。

苇声的祷告还真灵验了,一支烟没抽完,风陡的猛起来了,树梢儿上响起哨音,四轱辘头车四周培着的芦苇持续的发出呜呜的怪响。

“老天助我啊!”苇声缩着脖子,抱着肩膀,抽着烟,听着风声。

菱花终于出现在村口,但苇声等了已经两个多小时。

“你真能等,我都以为你走了呢。”菱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

苇声心里有点火:“你真能磨蹭,我都以为你不来了呢!”

菱花极轻描淡写的笑一声:“等的烦了是吧?那你走吧。”说着就回身。

苇声大失望:“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罢罢。那你请回吧,走快点走快点。”

菱花站住了:“如此怎么说?当初怎么说?”

苇声愣一下:“当初……你让我等,如此……你现在才来,还……”

菱花说:“我现在才来?……你说,我现在来了还是没来?……还什么现在才来?现在不才八点钟?你觉得晚,我还觉得天早着呢!……还什么当初,是的,当初是我说让你等,当初我说让你等,说让你等多久等到啥时候了吗?”

菱花好似有备而来,嘴似机关枪,一通猛扫,把苇声压制的嘴都张不开。

苇声好不容易逮到菱花换气的短暂时间,弱弱的辩解道:“人家也没说啥啊,你要不是要走……”

菱花的机枪又开火了:“我要是不走?我为什么不走?人家嫌咱磨蹭,不欢迎咱,咱为什么不走?”

苇声歪了头:“怎么反正都是你的理?”

菱花说:“有理就是有理,没理就是没理,我反正都是理?那说明你反正都是没理。你倒反正说说你的理给我听听。”

苇声说:“欧阳绫画同学,我说不过你行不?我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行不?我不光佩服你,我还替你倍感惋惜呢……”

“呦?替我惋惜?还真新鲜呢,说说惋惜我什么?”

“惋惜你什么?惋惜你生不逢时。你欧阳绫画要是早生……六六、五六、四六……一、二、三,早生三十年……嘿嘿,你早生三十年现在得多大年纪了?”

菱花白苇声一眼:“你管我多大呢?你跑了题了。”

苇声又嘿嘿两声:“那就言归正传。你要是早生三十年的话,那什么铁嘴周恩来啊、钢嘴王若飞啊,通通都成不了谈判桌前的美好传说。普天下只会有一个传说——铁嘴钢舌欧阳绫画!”

菱花“噗嗤”笑起来:“秦卫生,你不缺幽默细胞啊。”

苇声也差点“噗嗤”了:“我这是幽默啊?我这是恭维……我不恭维行吗?人家可是在前面抱着机关枪对着你嘟嘟嘟嘟一直扫。”说着做出抱着机枪扫射状。

菱花又“噗嗤”一笑:“你这恭维我爱听——托你的福,将来我真有机会做外交官,一不小心还真说不定会变成个传说。”

苇声说:“别美了。传说这么容易变,天底下还不遍地都是传说了?现在做外交官首先得会说英语,你会说几句英语?”

菱花叽里咕噜念了起来……

苇声傻了眼。

菱花得意的问:“这回真傻了吧?知道说的是啥吗?知道这是谁说的话吗?”

苇声摇摇头:“……不知道。”

菱花说:“这个人听说过没有?”

苇声又摇摇头。

菱花说:“这就是拜伦,刚才我念的就是他的那首名诗:爱我者,我致以叹息;恨我者,我报以微笑。无论头顶是怎样的天空,我愿意迎接更猛烈的风暴!”

苇声心悦诚服的:“你真厉害,今天我是真心服你了。你还能念首英文诗给我听听吗?”

菱花说:“还不是真心服我是不是?要考我?好,既然你不到黄河不死心,我就再让你开开眼……

长长的一段英文诗,菱花几乎是一口气背下来的。此时的菱花在苇声眼里,早已不是**凡胎的菱花,而真心惊为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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