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马车上的女孩频频招手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55章 马车上的女孩频频招手

吃过午饭,苇声拉了个小苇席在大柳树底下午睡,正睡得迷迷糊糊,屁股上给踢了一下,睁眼一看是王红卫。Www.Pinwenba.Com 吧“走走走,队长叫你。”王红卫催促道。“啥事?现在叫我?”苇声揉揉眼,坐起来。“走走,到了就知道了。”王红卫不说。“你等等,我去骑车子。”苇声站起来,来到窑坑边上洗了把脸。

太阳正毒,两个都把自行车骑的飞快,说话到了生产队办公室院子。办公室有人在说话。

“来了!”王红卫对着办公室大喊了一声。办公室里迎出来三个人,最前边是队长,紧跟着的是昨天来找鸭子的老大,另一个苇声不认识。“这就是秦卫生。”队长向陌生的那人介绍道。“谢谢你,秦卫生同志。”陌生人上前一步,抓住苇声的手握得紧紧的。老大在一旁介绍道:“这是我们义和庄大队的何支书,今天特来表示感谢的。”

进了办公室,苇声看见队长的办公桌上放着一面锦旗,锦旗下边两张卷着的大红纸。队长把锦旗往一边拿了拿,把大红纸展开。一张是感谢信,一张是表扬信。队长指着表扬信对苇声说:“这是给你的,回来咱都贴到当街去。”

感谢信是写给西庄生产队全体社员同志们的,表扬信是写给苇声一个人的。苇声把感谢信和表扬信默读了一遍,轻轻地把表扬信拿起来,卷着:“嘿嘿,这个就不要张贴了。”

队长一把夺过去:“这是怎么说?不光要张贴,还要大张旗鼓宣传呢,好人好事嘛!我对你讲,逮鸭子这事,咱们大王集大队王支书已经发话了,要报到公社革委会呢,要上公社广播站广播呢。”

“嗨呀!不就是帮人家逮了几只鸭子嘛!用得着这么惊官动府的吗?这是什么大事嘛!”苇声往自己手里夺着。

“当然是了不起的大事!”何支书微微一笑,指着老大,“我们这位小黄同志说,那天晚上下那么大的雨,成千鸭子跑了一夜,找回来一数,一只都不差!依我看这简直就是奇迹!秦卫生同志可是立了功的……”

何支书说着一转身把身后椅子上的牛皮纸大信封拿起来:“为了表示对秦卫生同志的感谢,这是一支钢笔和一个笔记本,就算是对秦卫生同志的奖励吧。”说着把大信封递到苇声跟前。

苇声摆着手:“真正的大功臣可不是我,我最多只能算是个敲叮铛锤打小边鼓的。老大他们才是货真价实的劳苦功高。要奖励何书记还是奖励他们吧。”

何支书笑嘻嘻的:“对他们的奖励当然有,我们不光奖励他们,我们还往公社,往县里上报了他们的先进事迹呢。我们公社广播站今天早五更(大早)就广播表扬了,县革委会决定出简报号召全县知识青年和社员群众学习呢。”

苇声不无羡慕的看着老大:“老大,真强啊!”老大一笑:“我叫黄跃进,往后不要叫老大了。”苇声笑着答应:“好好好,黄老大。”

都笑起来。

“拿着吧,人家可是真心的。”队长从何支书手里接过牛皮信封塞到苇声手里,扭头招呼王红卫,“把这两张大红纸贴到当街黑板上去,让兄弟爷们知道知道人家义和庄来感谢咱们了。”

苇声兴奋的吹了一路口哨,来到窑坑边大柳树下,苇声把车子一叉,迫不及待的从花布车兜里往外掏牛皮大信封。车子没叉稳,斜斜的直往窑坑里扎,“哗嗵”一声栽进水里。

苇声把大信封放在小苇席上,跳进水里去摸车子。窑坑里本来水就不少又刚刚下了那么一场大雨,苇声费了好大劲才把车子捞出来。

苇声跑到芦苇丛里把衣服脱下来,拧拧水,穿上,又走出苇丛来。

苇声站在太阳下晒太阳。午后,正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才几分钟苇声就给烈日烤的受不了了,急忙来到柳荫下。

苇声从大信封里掏出笔记本,这是一本精美的塑皮笔记本,里面的几个插页是杭州花港观鱼、无锡鼋头渚等国内的几处风景名胜照片。苇声合上笔记本,摩挲着,心内很庆幸:“幸亏把它给掏出来了,不然的话……可就太可惜了。”

苇声又掏出钢笔玩赏着:“明天去找菱花,这笔记本和钢笔不是很好的见面礼吗?最起码也可以炫耀一番吧。”想着,嘴角不由的浮起一丝笑意。

第二天,一早就刮起了偏南风,从西庄往二级坝一路向东南,恰好是顶风。苇声心情特别好,根本不管这些,双脚一刻不停地蹬着,风儿吹掠着长长的鬓发,感觉特舒爽特潇洒。上了公路,苇声几乎要将车子骑的飞起来了。很快过了一处集镇,猛可里抬头,远远看见湖堤那边一座矿塔和一座高高的矸子山,再远一些是一座火电厂,又粗又高的大烟囱正往外冒着滚滚浓烟。

二级坝是微山湖的拦湖大坝,也是湖西到湖东的唯一通道。正因为是唯一通道,公路尽管很窄但过往的车辆特别多。“得儿!驾,驾!”身后有鞭子响和驾车的声音,苇声一扭头,一辆马车正从后边赶上来。

“我得跟它赛赛,不能让它赶上。”苇声决定与马车赛跑,腰一弓,两脚比刚才蹬的更快了,耳边居然响起了风声。

“这样的话时速能达到多少?”苇声想测一下速度,他很快找到了参照物。公路旁栽有高压线电杆,苇声看了一眼手表,心里默默计时。经过十根电线杆后苇声看看表,还不到两分钟。“这样看,时速应该不下三十公里。”感觉马车给落的远了,苇声兴奋的往后看看,不好,比刚才离得更近了。“绝对不能给它赶上!”苇声一阵拼命狂蹬,人几乎站了起来,屁股完全离开了车座子,车链子打的车链瓦啪啪直响。但是,马车在后边依旧“穷追不舍”。“我就不信干不过它!”苇声豪气陡升,蹬的更猛起来。

车子突然间失了速,后轮也有异样感觉。“坏了,坏了!”苇声赶紧刹住车,一跃下来,果然,后胎瘪瘪的,爆胎了。

马车呼呼地赶上来,赶车的汉子笑着朝苇声看了一眼,将鞭子高高的举起“啪”一声甩了个响的,得胜般的扬长而去。

“老子不是车子坏了,你想赶上?门也没有!”苇声掐着腰,不服气的望着渐远的马车。“咦?马车上坐着的那个女孩不会是菱花吧?”苇声瞪圆眼睛,“太像了,太像了。”苇声一直看马车上的女孩,但马车越跑越远也越来越模糊。女孩好像在频频的朝着自己招手,苇声也下意识的举起手朝着女孩使劲的摇了好几下。

“秦卫生,你这个笨蛋!你吃饱了撑的吗?为啥非要跟马车较劲?你要是不玩命的在前边赶,一直跟在马车后边,不就能看清楚上边坐着的菱花了吗?”苇声抱怨起自己来,一掌狠狠地拍在道旁的杨树上。

“唉,难道我和菱花真的无缘吗?这不正是常说的无缘对面不相逢吗?”苇声情绪无由的低落下来,接着又皱起了眉头,“那个赶车的汉子是谁?菱花怎么坐在他的车上?菱花不会已经出嫁了吧!赶车的汉子能是菱花的男人?”

“那家伙肯定是菱花的男人了!”苇声摇摇头,两眼无神的望向马车远去的方向,“菱花刚才肯定看清楚是我了,不然,她向我摆手干啥?那家伙也肯定知道我是谁了,不然他为啥冲着我笑?那家伙分明是在嘲笑我——菱花已经是他的了……”

“今天我真的不该来。”苇声握紧拳头狠狠地砸了一下车座子,“妈的,简直倒霉透了!”苇声一路的好心情顷刻之间化为乌有。上哪里修车子去呢?苇声知道来的这一路上都没有修车子的,那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碰碰运气看能否找到修车子的。

苇声怕把车胎擀的报废了,一手抓住后座高高的提起一手掌着车把推着车子往前走。如此推车子实在太别扭,恰又到了半上午时候,天热上来了,偏偏这会子风也息了,苇声心里急躁,汗水顺着额头脸颊一直往下滚。

走走停停,走了好大一段路,仍然没见着修车铺子。蝉们一直在头顶的树上毫无倦意的嘶叫。苇声心里咒骂着:“这些狗日的知了,叫什么叫?不知道老子心里烦吗?”

“大爷,请问前边有修车子的吗?”苇声向在树荫下凉快的一位拾粪老汉打听。“有。看见前边电厂了不?工人村门口就有。”老汉扬起粪扒子指了指前方。“要是工人村门口没有,就再往前走,不用多远,坝子上也有。”走过去十几步了,老汉又回头叫住苇声补充了一句。

“赵常喜常说‘劈劈柴劈大头,走路问老头’,还真有道理,这老头真好。”尽管看起来还得至少二三里路但毕竟知道有修车子的了,苇声心情略微好了一些。

工人村门口修车的不在,苇声问了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修车的老头干啥去了,耐着性子等了十几分钟,心焦八滚的再等不下去,推起车子继续走:等到啥时候?总不能只在一棵树上吊死吧?

上来微山湖大堤,二级坝就到了,堤上许多大柳树,树木掩映下坐落着一个不小的村子。靠近大路的柳树底下有个茶馆,紧靠茶馆就是个修车铺。太阳已经正南,苇声又热又渴,他把自行车往修车铺的凉棚底下一放,急急忙忙来到茶馆,一气喝了两碗大碗茶。

茶馆里很阴凉,只有苇声一个茶客。“大娘,这里可有王八渡?”苇声问卖茶的老婆婆。“有,就在坝子那头。”老婆婆呼哧呼哧的拉着风箱,黑红的炭火窜出来老高,舔舐着已经熏的黢黑的水壶。“这坝子多久了?”苇声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扳着双膝。“要说开始建有十好几年了,建好过车才一年。”老婆婆往灶里加着碳。“啊!建这么多年!”苇声微微一叹。老婆婆抬头看一眼苇声:“可不!坝子这么大,哪能三年两载就能建好?”“这坝子是大,有多长?”苇声往东边张望着。老婆婆笑了:“你头一回来?十好几里路长呢,你看不到那头。”

车胎补好了。还去不去王八渡?苇声遥望着湖东犹豫了。唉,既然来了就去一趟吧。路上不是看见菱花朝这边来了吗?那就到王八渡找她去吧。即使她真的嫁了人,能利用这样的机会来微山湖一游,一览二级坝的雄姿也不枉此行的。快上坝子的时候有个岗亭子,苇声经过的时候往里看了看,岗亭子里坐着一位穿白色警服的警察,警察正手拿大盖帽扇凉。

湖里一簇簇一簇簇的生满芦苇,不时有成群的水鸟在苇丛里飞起来又落下去。

过了一组坝子,水面开阔起来,从湖面上不时吹过来的阵阵微风令头顶上的烈日不再感觉如何炽烈,但柏油路面却有即将晒化的感觉。

坝子尽头有十几户人家。“这里肯定就是王八渡了。”苇声欣喜不已,骑着车子在村子里转悠起来,没几分钟就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苇声没有看到村子里有什么中药铺。鼻子底下就是路,再问吧。“大哥,这里是王八渡吧?”苇声下来车子问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瞪了苇声一眼:“到哪里找王八渡?王八渡在那里呢!”说着往湖里的方向一指。苇声顺着年轻人手指的方向看见远处好大一片荒滩,不无疑惑的又问一句:“那就是王八渡?没住人啊?”“你在王八渡上住啊?”年轻人冲了苇声一句。苇声不再问,推起车子就走。有个女孩子提着水桶走过来。苇声客客气气的:“喂,问个路。王八渡怎么走?”女孩打量一下苇声:“上王八渡?上那里干啥去?那不?”女孩手指的也是那片荒滩。

苇声不怀疑了,摇摇头:“藕花那个贼丫头,我上她的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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