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声在河滩里脱泥坯的那块空地盐碱很厉害，基本上不怎么长草。Www.Pinwenba.Com 吧苇声在空地靠近堤脚处挖了一个约四米长两米宽的大"沙坑"，一有空就绑上沙绑腿来沙坑这边反反复复练习腾跃功夫。
半下午的时候，苇声练了一阵子腾跃功夫，感觉腿有些沉，来到堤上凉棚底下歇息。正有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从堤外爬上河堤来，苇声认得是西庄的。
男孩子手里各提着个泥糊糊湿漉漉的小布口袋。
"喂！小家伙，过来过来。"苇声朝两个男孩子招招手。
男孩子笑嘻嘻的走过来。
"钓几根鳝鱼了？"苇声站了起来。
"我钓了八根。""我十一根。"两个男孩抢着说。
"我看看，有大的吗？"
"他钓了一根大的！在那边底下沟里，刚刚钓上来，这么粗这么长！"一个男孩比量着，将自己手里的鳝鱼布袋递过来。
苇声打开布袋口，几根鳝鱼正在袋底缠绕着并不住的蠕动着。
"我买了，多少钱？"苇声说。
男孩看看另一个男孩，只是笑没说话。
"集上两毛钱一斤，你这些最多二斤。"苇声掂量着。
男孩摇摇头。
"我给你五毛钱，行不？"苇声以为男孩怕卖亏了。
男孩仍摇摇头。
"不卖啊！你呢？我看看。"苇声对另一个孩子说。
"不是不卖。"男孩急忙说，"是不卖给你。"
"咋回事？我的钱不能花吗？"苇声笑了。
男孩头摇的像波浪鼓："不是。你要的话我就送给你。"
"送给我？我不要。"苇声也摇摇头，"说说为啥要送给我？"
"我想跟你练跑步。"男孩眼睛盯着苇声缠在脚脖子上的沙绑腿。
"我也是。"另一个男孩将鳝鱼布袋也递过来，"我的比他的多，也比他的大。"
"跟我练跑步？行啊！你们有时间吗？"
"有！俺放暑假了。你要是收俺俩，俺这就拜师。"
苇声托着嘴巴，没表态。
"你要是收俺俩，俺天天钓鳝鱼送给你。"
苇声哈哈笑起来，指着他们："小东西！有备而来啊！我告诉你们，跟我练行，天天送我鳝鱼就不必了……我哪能吃那么多！"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苇声拍拍一个孩子的后脑勺："还得告诉你们，练跑步得早起，得能吃苦，不能间断……你们能做到吗？"
"能做到！师父。"男孩一挺胸脯。
"我也能！师父。"另一个孩子也挺了挺胸脯。
"那好，三天后来报到。你，叫啥？还有你。"
"我叫王作家，他叫孟祥家。"
"好嘛！够厉害！一个作家，一个梦想家，就我这当师父的是个小人物了。"苇声一竖手指头。
王作家和孟祥家都乐的咧着嘴。
王作家胖乎乎的，孟祥家稍显单薄，两个孩子皮肤都黑黝黝的。
奶奶说晚上烧鳝鱼汤。
废窑坡上野生着几棵银银菜，奶奶掐来了一大把。
"苇声，我害怕这东西，你先把它们泖一下，我洗块面筋。"奶奶吩咐道。
"都泖完吗？"苇声将鳝鱼往添了水的锅里抓着。
奶奶看了看："要不，留一半吧，赶明儿再烧一锅。"
苇声将锅盖盖好，又拿了个木墩儿压在锅盖上，这才点着火。片刻之后，锅里的水温上来了，鳝鱼们发觉大事不妙，开始挣扎，锅盖给它们顶的"砰砰砰砰"乱响，但也就十几秒之后，锅里复归平静，鳝鱼特有的腥香味渐随着锅里冒出的蒸汽散出来。
奶奶说："住火吧。"
苇声住了火，奶奶又说："端盆来，赶紧从锅里起出来。"
苇声将泖好的鳝鱼起到了陶盆里，鳝鱼们早已经张牙舞爪（其实无爪）、皮开肉绽、千形百状，面目全非了。
奶奶洗好了面筋，恰在这时，爷爷回来了。奶奶说："你们爷俩拆鳝鱼吧，我再和块面，烙馍吃。"
苇声和爷爷对面坐了拆鳝鱼肉。
猛抬头，苇声看到东南方向半天空里悬着一朵奇形怪状的云："爷爷，那块云彩多好看。"
爷爷没听见，奶奶听见了，抬着头看。
都往天上看，爷爷也抬起头看云彩："有大雨下了。这就是龙挂，肯定有大雨下了。"
"啥时候能下啊？"苇声大声问。
"我又不是诸葛亮，不会算。"爷爷摇着头，接着又点头，"肯定有雨下，苇声，你就不要去绛侯了，万一淋到半路上，洋车子你就扛着吧。"
一直忙乎到掌灯时分才做好饭。
奶奶烧的鳝鱼汤鲜美可口，实在好喝。苇声呼呼噜噜喝了三大黑碗，还吃了四个烙馍。肚子撑得慌，苇声拿起手电筒上了河堤。顺着河堤一路向东逐棵树照下去，一直到了界沟才照到两个知了龟。"数了伏了，知了龟说没有就没有了，这节气还真他妈邪乎。"苇声微微感觉遗憾。
东庄段河堤树木稀少的多，苇声能看到天上的繁星了，但夜黑仍然很浓。苇声感觉内急，急急地奔到堤下解手，刚要脱裤子，又奔上来下到了堤外，堤外是东庄社员的自留地，自留地里高高低低生长着些旱庄稼。苇声突发奇想：还是用实际行动做点为人民服务的好事吧。一上一下憋的有些久了，苇声一连放了两个响屁，之后，紧跟着一通嘟嘟啦啦，身体顿感通泰了。忽然感觉不远处的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苇声汗毛竖起来："不会是野狗吧。"侧耳细听，又听到叽叽哝哝小声说话的声音。"谁啊？"苇声壮着胆喊了一声，打开手电照过去。那边是一小块高粱，苇声没照到什么。难道有鬼？苇声不信邪，又朝那边喊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叫唤啥？叫唤啥！"那边在嚷。
声音有些熟。
"李家宝吗？"
"秦卫生吗？"对方也听出了苇声的声音。
李家宝从那边走过来："黑天半夜跑我们这边干啥来？"
"屙屎--为你们东庄做贡献来了，不欢迎吗？"苇声提上了裤子。
李家宝走过了："跑这么远就为了屙屎？别有用心吧？"
苇声迎上去好几步："先别说我，你黑更半夜跑到高粱地里不会也是屙屎吧？"
"我是民兵队，专门来这里抓西庄过来的屙屎的。"李家宝开着玩笑。
"那个是谁？"苇声指指高粱地。
"没有别人……只我自己。"李家宝含含糊糊的说。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苇声不信，把手电照过去。
"过来吧，过来吧，苇声兄弟是我的好朋友。"李家宝小声喊道。
从高粱地里钻出一个人，苇声一照，是个女孩。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你……她……"苇声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喔！喔！李保家啊，你真牛逼，抓屙屎的还带着个女保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我走，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李家宝一把抓住他："走？哪有这么好说的？把人家的秘密都看见了，说走就走？"
苇声一怔："干啥？想打架吗？"
李家宝一拳砸在苇声的肩窝："你这家伙！玩笑话也听不出来？"
苇声拉了个架势，笑道："告诉你们，让你们两口子一发上，也未必是我秦卫生的对手。"
李家宝趴过头来，小声说："乱说啥？谁是两口子？我们才是第一回约会……咋就这么巧？碰上你了！"
苇声眼珠一转："那位是谁？是菱花吧？"
"不是不是不是。"李保家连声否定，"咦？秦卫生，你认的菱花？"
"不不不不。"这回换做苇声连声否定了，"有一回看电影听见有人喊菱花，才知道有个女孩叫菱花……菱花是谁，长啥样，我根本就不知道。"
"长得蛮漂亮，还聪明。"李家宝接过来，"我们是同学，你要相中了，我给你牵牵线？绝对亏不着你！"
"算啦算啦。我秦卫生还不想这么早找媳妇呢！"
"也是。你是大城市来的，早晚还得回城去，找个农村的媳妇是不太合适。"李家宝拍了一下苇声，语气一转，"就算你想让我当这个大媒人我也做不到，菱花不在家，好长时间了。"
"我说呢，这么久没见到她了！她干啥去了？"苇声很急切。
"你这个家伙，露馅了吧？是不是一直在惦记着俺们东庄的这个大美女啊？"李保家笑嘻嘻的。
"没有，绝对没有！没影的事，我连面都没见过呢，根本就不认识……"苇声有点语无伦次。
"越描越黑，越描越黑！"李保家又在苇声肩窝揣了一拳，"菱花上湖里了。她姥姥家在微山湖那边，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吧，她姥姥风瘫了，只有个自身不保的残疾老舅，还开着中药铺子，忙不过来，她去帮着照顾她姥姥去了，十天半月回家来一趟，立马还得回去。"
"不说她，不说她。"苇声指指依旧站在那边的女孩，"你那位不过来，我过去认识一下，往后在路上碰到好歹也招呼一声嫂子嘛！。"
"你就算了吧，俺农村的女人可不像你们城市里的女人见过大世面，今天给你撞上早就羞个半死了，你还要看，纯心不让俺活了吗？"李家宝拉住苇声，说啥也不让苇声过去。
东南的天边豁然打了两个闪，稍后，隐隐有雷声传过来。
李家宝往东南望了望："可能要下大雨，下午我看见东南有龙挂，老年人说'天上有龙挂，平地捞鱼虾'，你看啊，大雨可不过来了？你赶紧走吧。"
"远着呢！"苇声不走。
"你不走，俺可走了。"李保家一拍苇声，转身就走，"再见。"
站在河堤上，苇声面朝东南遥望着，东南的天边闪电霍霍的闪个不住，而且明显的越来越近，雷声隆隆的像战鼓也越来越响了。
"唉！三妮有男人了，李家宝这也算是有媳妇了，秦卫生呢秦卫生，你的那一半现在在哪里呢？"苇声一脑子都是这事。好在他从李保家嘴里得知了菱花的下落，他默默的祷告："黄天保佑我秦卫生，千万千万把菱花留住，不要让她不声不响的嫁了人啊！"
闪电霍霍的转向东边去了。
"旱天难下雨，莫非这场雨又下不到西庄来？"苇声失望了，慢吞吞的往回走。
"我是真笨蛋！"苇声狠狠砸了一下巴掌，"刚才为啥不问清楚菱花的姥姥家住哪个村？有可能的话也好到那里去找找，说不准能找到她，兴许就能感动她、深深地感动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啊……湖里这么大，我没法找啊……"
苇声在河滩里脱泥坯的那块空地盐碱很厉害，基本上不怎么长草。苇声在空地靠近堤脚处挖了一个约四米长两米宽的大"沙坑"，一有空就绑上沙绑腿来沙坑这边反反复复练习腾跃功夫。
半下午的时候，苇声练了一阵子腾跃功夫，感觉腿有些沉，来到堤上凉棚底下歇息。正有两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子从堤外爬上河堤来，苇声认得是西庄的。
男孩子手里各提着个泥糊糊湿漉漉的小布口袋。
"喂！小家伙，过来过来。"苇声朝两个男孩子招招手。
男孩子笑嘻嘻的走过来。
"钓几根鳝鱼了？"苇声站了起来。
"我钓了八根。""我十一根。"两个男孩抢着说。
"我看看，有大的吗？"
"他钓了一根大的！在那边底下沟里，刚刚钓上来，这么粗这么长！"一个男孩比量着，将自己手里的鳝鱼布袋递过来。
苇声打开布袋口，几根鳝鱼正在袋底缠绕着并不住的蠕动着。
"我买了，多少钱？"苇声说。
男孩看看另一个男孩，只是笑没说话。
"集上两毛钱一斤，你这些最多二斤。"苇声掂量着。
男孩摇摇头。
"我给你五毛钱，行不？"苇声以为男孩怕卖亏了。
男孩仍摇摇头。
"不卖啊！你呢？我看看。"苇声对另一个孩子说。
"不是不卖。"男孩急忙说，"是不卖给你。"
"咋回事？我的钱不能花吗？"苇声笑了。
男孩头摇的像波浪鼓："不是。你要的话我就送给你。"
"送给我？我不要。"苇声也摇摇头，"说说为啥要送给我？"
"我想跟你练跑步。"男孩眼睛盯着苇声缠在脚脖子上的沙绑腿。
"我也是。"另一个男孩将鳝鱼布袋也递过来，"我的比他的多，也比他的大。"
"跟我练跑步？行啊！你们有时间吗？"
"有！俺放暑假了。你要是收俺俩，俺这就拜师。"
苇声托着嘴巴，没表态。
"你要是收俺俩，俺天天钓鳝鱼送给你。"
苇声哈哈笑起来，指着他们："小东西！有备而来啊！我告诉你们，跟我练行，天天送我鳝鱼就不必了……我哪能吃那么多！"
两个孩子相视一笑，伸舌头做了个鬼脸。
苇声拍拍一个孩子的后脑勺："还得告诉你们，练跑步得早起，得能吃苦，不能间断……你们能做到吗？"
"能做到！师父。"男孩一挺胸脯。
"我也能！师父。"另一个孩子也挺了挺胸脯。
"那好，三天后来报到。你，叫啥？还有你。"
"我叫王作家，他叫孟祥家。"
"好嘛！够厉害！一个作家，一个梦想家，就我这当师父的是个小人物了。"苇声一竖手指头。
王作家和孟祥家都乐的咧着嘴。
王作家胖乎乎的，孟祥家稍显单薄，两个孩子皮肤都黑黝黝的。
奶奶说晚上烧鳝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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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苇声，我害怕这东西，你先把它们泖一下，我洗块面筋。"奶奶吩咐道。
"都泖完吗？"苇声将鳝鱼往添了水的锅里抓着。
奶奶看了看："要不，留一半吧，赶明儿再烧一锅。"
苇声将锅盖盖好，又拿了个木墩儿压在锅盖上，这才点着火。片刻之后，锅里的水温上来了，鳝鱼们发觉大事不妙，开始挣扎，锅盖给它们顶的"砰砰砰砰"乱响，但也就十几秒之后，锅里复归平静，鳝鱼特有的腥香味渐随着锅里冒出的蒸汽散出来。
奶奶说："住火吧。"
苇声住了火，奶奶又说："端盆来，赶紧从锅里起出来。"
苇声将泖好的鳝鱼起到了陶盆里，鳝鱼们早已经张牙舞爪（其实无爪）、皮开肉绽、千形百状，面目全非了。
奶奶洗好了面筋，恰在这时，爷爷回来了。奶奶说："你们爷俩拆鳝鱼吧，我再和块面，烙馍吃。"
苇声和爷爷对面坐了拆鳝鱼肉。
猛抬头，苇声看到东南方向半天空里悬着一朵奇形怪状的云："爷爷，那块云彩多好看。"
爷爷没听见，奶奶听见了，抬着头看。
都往天上看，爷爷也抬起头看云彩："有大雨下了。这就是龙挂，肯定有大雨下了。"
"啥时候能下啊？"苇声大声问。
"我又不是诸葛亮，不会算。"爷爷摇着头，接着又点头，"肯定有雨下，苇声，你就不要去绛侯了，万一淋到半路上，洋车子你就扛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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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烧的鳝鱼汤鲜美可口，实在好喝。苇声呼呼噜噜喝了三大黑碗，还吃了四个烙馍。肚子撑得慌，苇声拿起手电筒上了河堤。顺着河堤一路向东逐棵树照下去，一直到了界沟才照到两个知了龟。"数了伏了，知了龟说没有就没有了，这节气还真他妈邪乎。"苇声微微感觉遗憾。
东庄段河堤树木稀少的多，苇声能看到天上的繁星了，但夜黑仍然很浓。苇声感觉内急，急急地奔到堤下解手，刚要脱裤子，又奔上来下到了堤外，堤外是东庄社员的自留地，自留地里高高低低生长着些旱庄稼。苇声突发奇想：还是用实际行动做点为人民服务的好事吧。一上一下憋的有些久了，苇声一连放了两个响屁，之后，紧跟着一通嘟嘟啦啦，身体顿感通泰了。忽然感觉不远处的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声。苇声汗毛竖起来："不会是野狗吧。"侧耳细听，又听到叽叽哝哝小声说话的声音。"谁啊？"苇声壮着胆喊了一声，打开手电照过去。那边是一小块高粱，苇声没照到什么。难道有鬼？苇声不信邪，又朝那边喊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叫唤啥？叫唤啥！"那边在嚷。
声音有些熟。
"李家宝吗？"
"秦卫生吗？"对方也听出了苇声的声音。
李家宝从那边走过来："黑天半夜跑我们这边干啥来？"
"屙屎--为你们东庄做贡献来了，不欢迎吗？"苇声提上了裤子。
李家宝走过了："跑这么远就为了屙屎？别有用心吧？"
苇声迎上去好几步："先别说我，你黑更半夜跑到高粱地里不会也是屙屎吧？"
"我是民兵队，专门来这里抓西庄过来的屙屎的。"李家宝开着玩笑。
"那个是谁？"苇声指指高粱地。
"没有别人……只我自己。"李家宝含含糊糊的说。
"我听见你们说话了。"苇声不信，把手电照过去。
"过来吧，过来吧，苇声兄弟是我的好朋友。"李家宝小声喊道。
从高粱地里钻出一个人，苇声一照，是个女孩。
女孩站在原地没有过来。
"你……她……"苇声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喔！喔！李保家啊，你真牛逼，抓屙屎的还带着个女保镖！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走，我走，我什么都没看见啊！"
李家宝一把抓住他："走？哪有这么好说的？把人家的秘密都看见了，说走就走？"
苇声一怔："干啥？想打架吗？"
李家宝一拳砸在苇声的肩窝："你这家伙！玩笑话也听不出来？"
苇声拉了个架势，笑道："告诉你们，让你们两口子一发上，也未必是我秦卫生的对手。"
李家宝趴过头来，小声说："乱说啥？谁是两口子？我们才是第一回约会……咋就这么巧？碰上你了！"
苇声眼珠一转："那位是谁？是菱花吧？"
"不是不是不是。"李保家连声否定，"咦？秦卫生，你认的菱花？"
"不不不不。"这回换做苇声连声否定了，"有一回看电影听见有人喊菱花，才知道有个女孩叫菱花……菱花是谁，长啥样，我根本就不知道。"
"长得蛮漂亮，还聪明。"李家宝接过来，"我们是同学，你要相中了，我给你牵牵线？绝对亏不着你！"
"算啦算啦。我秦卫生还不想这么早找媳妇呢！"
"也是。你是大城市来的，早晚还得回城去，找个农村的媳妇是不太合适。"李家宝拍了一下苇声，语气一转，"就算你想让我当这个大媒人我也做不到，菱花不在家，好长时间了。"
"我说呢，这么久没见到她了！她干啥去了？"苇声很急切。
"你这个家伙，露馅了吧？是不是一直在惦记着俺们东庄的这个大美女啊？"李保家笑嘻嘻的。
"没有，绝对没有！没影的事，我连面都没见过呢，根本就不认识……"苇声有点语无伦次。
"越描越黑，越描越黑！"李保家又在苇声肩窝揣了一拳，"菱花上湖里了。她姥姥家在微山湖那边，有……差不多三个月了吧，她姥姥风瘫了，只有个自身不保的残疾老舅，还开着中药铺子，忙不过来，她去帮着照顾她姥姥去了，十天半月回家来一趟，立马还得回去。"
"不说她，不说她。"苇声指指依旧站在那边的女孩，"你那位不过来，我过去认识一下，往后在路上碰到好歹也招呼一声嫂子嘛！。"
"你就算了吧，俺农村的女人可不像你们城市里的女人见过大世面，今天给你撞上早就羞个半死了，你还要看，纯心不让俺活了吗？"李家宝拉住苇声，说啥也不让苇声过去。
东南的天边豁然打了两个闪，稍后，隐隐有雷声传过来。
李家宝往东南望了望："可能要下大雨，下午我看见东南有龙挂，老年人说'天上有龙挂，平地捞鱼虾'，你看啊，大雨可不过来了？你赶紧走吧。"
"远着呢！"苇声不走。
"你不走，俺可走了。"李保家一拍苇声，转身就走，"再见。"
站在河堤上，苇声面朝东南遥望着，东南的天边闪电霍霍的闪个不住，而且明显的越来越近，雷声隆隆的像战鼓也越来越响了。
"唉！三妮有男人了，李家宝这也算是有媳妇了，秦卫生呢秦卫生，你的那一半现在在哪里呢？"苇声一脑子都是这事。好在他从李保家嘴里得知了菱花的下落，他默默的祷告："黄天保佑我秦卫生，千万千万把菱花留住，不要让她不声不响的嫁了人啊！"
闪电霍霍的转向东边去了。
"旱天难下雨，莫非这场雨又下不到西庄来？"苇声失望了，慢吞吞的往回走。
"我是真笨蛋！"苇声狠狠砸了一下巴掌，"刚才为啥不问清楚菱花的姥姥家住哪个村？有可能的话也好到那里去找找，说不准能找到她，兴许就能感动她、深深地感动她！可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啊……湖里这么大，我没法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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