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张隽生死缠少年赴广东

2018-04-15 作者: 徐文钦
2 张隽生死缠少年赴广东

时值初春,万物复苏,小草和杨柳树刚刚吐出嫩绿的新芽,晴空万里,明净如洗。Www.Pinwenba.Com 吧张隽生是放浪惯了的,看见这般景致,心头喜悦,哼着曲子晃晃荡荡往前行走。张隽生一出家门就好似出圈的野马,直奔温柔乡而去。

本分的三姐哪里知道隽生自有他的打算。他在家困了这半年,早已闷得不耐烦,正愁没有借口出外消遣,便以此为由,要到妓院找那些情哥浪姐重温欢梦,等到寻欢兴尽,再前往岳丈家中,回来只需要报称岳丈病已见好,三姐心地实诚,谅她也看不出破绽。

张隽生的马车七拐八拐,并未出城,直奔他去惯了的青楼——杏春楼而去。那杏春楼设在湖畔,前有碧波荡漾,后通乡路蜿蜒,四周绿柳环绕,脚下野花芬芳,是个极好去处。杏春楼是扬州城一处有名的青楼,楼内姑娘大都俊俏不俗,个个会琴棋唱曲,自然花销也大。到这里寻欢的多是巨商大贾及官宦家的浮浪子弟。

一见隽生下车,便有旧日几个相好姑娘火辣辣地迎上来,纷纷嗔怪他为何多日不来,冷落了姐妹们。隽生忙将假意给岳父母带的干鲜果品打开,请这些风流姑娘品尝,算是致歉。有个俊姐顾不得解馋,拉起隽生便要上楼,其他姐妹则不依不饶,非要隽生陪大家一起谈笑一会儿不可。

隽生这里嬉闹着,却见一位年轻潇洒的公子被一女子拉着走下楼而来。众姐妹一见这位公子,纷纷上前围了过去,七嘴八舌,与那公子搭话,热切切地挽留,倒把隽生冷落在一旁,十分尴尬。隽生十分惊奇:这位俊哥是谁?竟如此引得众姐妹如此青睐?便放眼望去。不看犹可,一见那公子,眼睛立时瞪大了。只见那少年生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脸膛子也长得美,风度翩翩,潇洒大方,粉突突桃腮生辉,鲜嫩嫩肌肤添香。本是男儿堆里客,却似巾帼一娇娘。隽生觉得那公子果是仪表不俗,除了衣着华丽飘洒之外,那出凡超世的神态,那红白得宜的气色,那从容自信又俯仰有致的举止,特别是那英俊兼有妩媚的气质,都使隽生瞠目。隽生在朦胧中仿佛看到了想象中的自己!又依稀是梦中的情人,顿时忘却了被冷落的处境,竟神驰心往起来。

原来,张隽生是一个同性恋,见了美貌的男孩儿,比见到妓馆里那些风尘女子还要上心得很。今日见了这少年,隽生只觉得魂不守舍,骨软筋麻。

伴着公子的那名女子眼尖,早看出了隽生的心事,忙转回身来对那位俊哥说:“快,两位俊哥儿,我来给你们引见一下。”说罢,一手拉过一个,说道:“这位是张公子,本城名贾张乐的独生宝贝儿;这位是于公子,广东巨商的骄儿。我看二位俊哥儿今天相遇,是命中有缘!何不当着众姐妹们的面,结成金兰兄弟?”

隽生与于公子四手相握,四目流盼,色迷迷,情切切,半日不肯分开,都有相见恨晚之叹。两人俱是道中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伸手相互捏摸了,如胶似漆,舍不得分开。

好久,隽生怔了过来,问道:“敢问公子大名,家住哪里?”

那公子答道:“小生姓于名得水,安徽人氏,不知大哥尊姓大名?”

“我姓张名隽生,本地扬州人氏。”

那些风尘女子们如簇簇鲜花围在二人四周,早有姐妹摆上了香案,瞬间成就了这对岁月场中的奇缘。

隽生与于公子交拜过后,与众姐妹圆场周旋一番,便由隽生倾囊,央杏春楼的鸨母开了一个雅间,二人单独相处起来。

这二人虽同属男子,感觉上却如同相互见了异性一般。隽生见于公子气宇非凡,又有女子之相,且温文尔雅,娇媚可掬,备感亲昵,交谈不上几句,便拉着于公子的手,抚摸起来,声调平添了柔情蜜意。

于公子道:“张兄高雅,谈吐非常,小弟一见便觉早已神交过了。”

隽生道:“贤弟在愚兄目中,犹似天仙下凡,顿觉这杏春楼的女子们都俗不可耐了。”

于公子羞涩地低下头去,轻声诉说自己见到隽生后的心态。

在隽生眼里,此情此状也好似盼了一生的情景突然降临在面前,有时竟不知是在梦中还是在世上。他越说越觉得难于表述自己的快感,竟忘情地将于公子拥入怀中,边说边呼吸着他那混合着脂胭香气与人体汗香的醉人气味。

于公子此时也越发温存依附,生出千种风情。不知不觉已到掌灯时分,鸨母前来送饭讨赏,二人竟忘了腹中饥饿。

吃过晚饭,那些风尘女子们都来凑趣,隽生却无心与她们周旋,甩出钱袋打发了这群“俗物”,交过这个晚上的宿银,便与于公子上床,牝牡倒错地做起苟且之事来。

到了次日日照三竿之时,隽生仍是恋恋不肯起床。倒是于公子冷静,道是要去广东寻找父亲,不能长久滞留扬州。隽生恳留再三,于公子硬是不肯耽搁。

于公子悲戚戚地说:“我的父亲在广东病得不轻,捎信让我快去。也不知现在父亲病体如何……”说罢,呜呜咽咽,泪水涟涟,仿佛带雨梨花,把个隽生看得呆住了。

张隽生不由得伸手搂了于公子,又是一番爱抚,恋恋不舍地说道:“公子莫急,巧的是我家有个亲戚在广东做大官,有什么难处,可以找他帮忙……你年纪轻轻,此去广东路途遥远,我与你做一个伴儿,也好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难道你肯同我前往广东?”

“哥哥正愿与你同去。我本来要去岳丈家,现在这样吧,为弟弟两肋插刀,我不去岳丈家了,干脆我陪你一起到广东去吧!”

于公子听了,喜出望外,道:“哥哥愿与小弟同往,真是再好不过。只是耽误哥哥营生,小弟于心不忍。”

张隽生听了,拍拍胸脯说:“贤弟休替哥哥操心,咱们快快用饭,饭毕即刻起身。”

于公子自是答应不迭。二人用过早茶,隽生又留下一锭银子,二人相扶相携,登上了去广东的路。张隽生早把看望岳父母之事,直丢到九霄云外去了。鸨母及那些风尘女子们只好眼巴巴地送走了这两座金山。

那于公子本是风月场中的浪子,有了隽生这个伴儿,自然欢喜不尽,他越曲意奉承,撒娇装痴,白日里扶他走路,夜里宿在店里,千般抚爱,万般柔情,少不了掀起后庭,做那儿女情事,把个隽生哄弄得乐不可支。于是,白天的酒饭和夜晚的食宿费都由隽生慷慨解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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