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京城恶少

2018-04-15 作者: 打眼
第二章 京城恶少

“录取通知书?”

接过胡保国递来的文件夹,秦风有些愣神,距离高考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一直都没收到通知书,秦风还以为自个儿没考上呢,早就将这档子事给忘到脑后去了。

“还不错,京大古文物修复专业,通知书是寄到学校去了,昨儿才有人给我送去。”

由于秦风当时借读并且参加考试的学校,是胡保国走了路子的,地址留的就是学校,所以通知书一直都留在了学校传达室,差一点就要和秦风失之交臂。

“那……那我就要去京城上学了?”

拿着这薄薄的录取通知书,秦风心中却是百感交集,曾几何时,他尚且无法凑齐妹妹读书的学费,做梦也未曾想到,自己能有一天坐在大学的课堂上。

“没错,秦风,收收心吧。”

胡保国点了点头,说道:“当年的那桩案子,我知道量刑有些过重,对你也造成了很大的伤害……”

胡保国曾经研究过秦风的那件案子,这是一桩典型的防卫杀人案件,而且秦风杀人之后本身也受了重伤,最后结案为防卫过当,其实是有些不妥的。

胡保国能看出来,秦风虽然一直都没说过什么,但是他心里对于法律,却是缺少了一丝敬畏,自从载昰离世后,胡保国感觉自己再也看不透秦风了。

“胡局长,那事儿就不提了。”秦风摇了摇头打断了胡保国的话,俗话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在监狱里结识了载昰,这是秦风的幸运,不过也正是因为通晓了外八门的技艺,秦风对国家律法表面上畏惧,心中却是更加淡漠了。

“行了,去了大学好好学习。”

胡保国拍了拍秦风的肩膀,拿出一个信封,说道:“这里面有一万块钱,你过去省着点儿花,这可是老子我好几个月工资呢。”

“谢谢!”

秦风并没有拒绝胡保国的这番好意,早在载昰收他为徒的时候,胡保国就将他看成了一家人,当时也没少干那些违反纪律的事情。

“好了,等你报道那天,我叫沈昊送你过去。”

胡保国看了看表,说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你小子别惹事,到时候好好上学,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看着吹胡子瞪眼的胡保国,秦风心里却是没来由的有一种被关爱的感觉,当下默默点了点头,将胡保国送出了院子。

“风哥,您要走了?”

送了胡保国回来,秦风看到原本躲到了屋里的李天远也出来了,和谢轩站在了一起,秦风知道,李天远在少管所被收拾的厉害,一向对胡大局长都是畏之如虎的。

“风哥,我跟你去上学。”

李天远捏了捏拳头,说道:“我也不会别的,反正就跟着风老大你了,谁要是敢招惹你,我打的他爸妈都不认识他!”

虽然自个儿也做过老大,但李天远最开心的日子,还是跟着秦风,眼下一听说秦风要离开津天,这心里顿时就慌了。

“我是去上大学,又不是去混社会。”

秦风没好气地瞪了李天远一眼,说道:“津天市虽然紧挨着京城,但格局还是有点太小,等我到京城之后,看看有什么办法让你过去不。”

除了守在古玩街的冷雄飞之外,面前的这两人,可以说是秦风最信得过的班底了,对于谢轩秦风倒是不担心,不过李天远那冲动的性子,秦风的确是想将他带在身边的。

“风哥,那……我呢?我也要跟着你啊!”

听到秦风的话,谢轩也有些急了,嚷嚷道:“要不然咱们把《文宝斋》给关了,去京城潘家园开个店吧?那里比咱这边大多了……”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文宝斋不用关。”

谢轩的话让秦风心中一动,京城潘家园那才是汇集天下古董商人的地方,相对而言,津天古玩街就要小很多了,谢轩的意见的确值得考虑。

“行了,别哭丧着个脸……”

看着两人脸上的样子,秦风不由笑道:“京城距离津天那么近,还怕我不回来了吗?等我去那边站稳了脚跟,你们再过去还不是一样?”

津天到京城,开车也不过就是两个小时,想想也是这么个理,谢轩和李天远这才没提要跟秦风前往京城的事了。

不过接下来的十几天,谢轩往古玩街跑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很多,没事就在家里拉着秦风说话,倒是像要生死离别一般,搞得秦风哭笑不得。

到了八月三十号那天,秦风没有让沈昊开车送自己,而是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直接到火车站买了张车票,坐到了京城。

出了站台之后,秦风发现,在火车站的北侧,停了一排的大巴车,每辆大巴车前都放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方还有着各个学校的牌子。

秦风走到摆有京城大学牌子的桌前,等到前面拥挤着登记的人都上了车后,才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京大迎接新生的地方吗?”

“你是京大的新生?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登记一下!”

坐在桌子前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剪着一头短发,不过今天前来报道的人实在太多,女孩从头到尾都在本子上做着登记,秦风站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见到真容。

秦风拿出了通知书,摆在了女孩的面前,说道:“我叫秦风,是古文物修复专业的。”

“古文物修复专业,咦?我以前怎么没听过啊?”

登记的女孩闻言抬起头来,对着通知书上的照片看了一眼秦风,说道:“好了,这位同学请上车吧,到了学校会有二三年级的老生接待你们的,对了,他们要是给你推销什么东西,你可千万别买呀……”

“嗯,长得好精致的女孩啊?”

当这女孩一抬头,就是秦风都微微愣了下,用古人那几句“眉若远山,眸如秋水,琼鼻悬胆”的话来形容这女孩,一点都不过分。

秦风幼年遭遇大变,后来拜载昰为师后,更是整天被这十来岁就逛过八大胡同的老淫棍灌输“女人是祸水”的道理。

所以对于女人,秦风一向是避而远之,当年在那娱乐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要倒贴秦风这个小帅哥,都被其给推挡掉了。

但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却是纯净的像一株白莲,让人只有欣赏之情而无亵玩之意,尤其是女孩因为忙碌额头上生出的细密汗珠,更使人会不自觉的生出怜爱的心思。

“哎,你看着我干嘛啊?”

女孩似乎被秦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将通知书交还给了秦风,说道:“快点上车吧,后面还有同学要登记!”

孟瑶有些后悔来参加这次新生接待工作了,早上没什么新生来的时候,被周围那些别的学校的老生们骚扰,一个个非要让她留电话。

等到京大的新生到来,孟瑶发现,情况也没好多少,那些一个个都应该是学弟的新生们,竟然也有几个拐弯抹角的想要她电话,有好几次孟瑶都差点发火了。

“哦,谢谢你。”秦风感受到了女孩心中的不快,接过通知书后,直接上了后面的大巴车。

车上已经坐了不少人,由于车门是开着的,门口的冷气就差了一点,所以车门处的位置一直空在那里,秦风也懒得往后走,直接坐了下去。

“都是些天之骄子啊。”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洋溢着青春的脸,秦风心中有些苦涩,虽然都是同龄人,但秦风经历了这些人一辈子都不可能经历的事情,那种心态是完全不同的。

“周逸宸,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帮我做下登记,要不然也别挡在前面影响别的同学好不好?”

正当秦风陷入到自己思绪中的时候,车下忽然传来了那个女学生清脆的声音,秦风不由伸出头去,刚好看到孟瑶正在伸手推着桌子前面的一个大男孩。

“孟瑶,后天才开学呢……”

桌前的那个男孩个头足有一米八多,身材也很健硕,孟瑶没推动他,反而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说道:“趁着这几天还能好好玩玩,你干嘛管这些事儿呢?晚上徐明家搞晚会,咱们一起过去,我这就是专门来接你的!”

被抓住了右手后,女孩脸色一沉,冷声说道:“周逸宸,把手松开,你太过分了!”

“我就是过分了,那又怎么样?这里不是学校,你有本事告我状去啊!”

周逸宸并没有松手,脸上反而同样露出了冷笑,说道:“孟瑶,你上不上这个大学,以后都要嫁给我,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的……”

“你做梦!”

女孩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不过周围的那几个男生似乎都认识周逸宸,居然没有一人敢上前来解围,眼睁睁地看着周逸宸拉着女孩就要往外走。

“妈的,恶少欺男霸女?真有这么狗血的事情啊?”

坐在大巴车门口处的秦风,此时已经看呆了,没成想来到京城第一天,居然就遇到了这种事?

“算了,这女孩不错,帮她一把吧。”

想到方才女孩提醒自己不要乱买东西,秦风心下一软,一步从车上跨了下去,口中嚷嚷道:“我的录取通知书不见了,刚才你没给我吧?”

似乎在下车的时候绊了一下,秦风的脚步有些踉跄,手忙脚乱的扶住了那张桌子,右手的手肘,却是不轻易间撞在了周逸宸的肋下。

“哎哟!”

秦风这一撞十分的隐蔽,但却是狠狠的击打在了周逸宸的肋间神经处,顿时疼的周逸宸倒吸了一口凉气,口中发出一声哀嚎,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去。

所谓肋间神经,是沿着胸部肋骨,由背后经过侧腹,一直到胸前的神经,肋间神经痛就是沿着这条神经,经胸部、腹部呈半环状的强烈疼痛。

这处神经系统极其敏感,只要稍微的压挤,轻则疼痛难忍,重则甚至能导致人昏厥,秦风这一撞不轻不重,但足以让那恶少失去行动能力了。

“疼,妈的,疼死我了!”

原本正抓着孟瑶的周逸宸,只感觉胸腹间像是被火烧到了一般,一股剧痛让他鼻涕眼泪都不受控制的流淌了出来,浑身不断抽搐着。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口吐白沫了?”

“应该是羊癫疯吧,好像羊癫疯就是这种症状!”

这一幕让所有围观的人都惊呆了,由于做的隐蔽而且动作十分快,他们并没有看到秦风肘击周逸宸的情形,只当他是犯了什么突发的疾病。

“哎,快点叫那边的救护车过来,我们这边有病人呀!”

站稳了身体的秦风,脸上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不过马上就变成了着急的神色,上前一步扶住了周逸宸,大声喊道:“别愣着啊,把那救护车叫过来,这人快不行了!”

周逸宸此时的情况的确很吓人,剧痛使其脸上青筋暴露,张大了嘴巴却是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看就像是一口要喘不过似的。

仿佛是在验证秦风所说的那样,周逸宸的双手徒劳在空中抓了几下之后,突然眼皮一番,头颅软哒哒地垂了下去,整个人却是昏厥了。

混乱之中没人看到,秦风的右手大拇指,在周逸宸的后脑穴道处用力挤压了几下,虽然是助人为乐,但秦风可不想招惹麻烦,还是让这小子昏迷过去比较好。

“让让,医生来了,大家让让!”

为了方便迎接全国各地的新生,京城站不但让出一块地方以供各个大学新生报道,还专门放了两辆救护车以保证这些学子们的安全。

在听闻有人羊癫疯发作后,十多米外的救护车上下来了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分开人群走了进来。

“医生,他……他晕过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风一脸焦急的拉住了医生的手,却好像忘了他还扶着周逸宸,可怜的周公子顿时一头撞在了地上,一股鲜血从他脑后渗了出来。

“你……你怎么松手啊?”

来到身前的医生一看周逸宸摔倒在地上,也顾不上去指责秦风了,连忙用纱布捂住了周逸宸的头部,招呼人将周逸宸架到了担架上,匆匆往急救车处抬了过去。

“我……我也不是故意的……”

等到人被抬走后,秦风似乎才清醒过来,一把拉住了孟瑶,说道:“这位同学,他摔倒不关我的事情啊,我只是想帮忙的。”

“怎么会这样?”

此时的孟瑶,就像是做了场噩梦一般,刚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周逸宸拉住,她心中羞愧的恨不得能杀了对方。

但一转眼的功夫,周逸宸居然像只死狗般的被抬走了,孟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整个人还是迷迷糊糊的。

“哎,这位同学,放开你的手,拉着孟瑶做什么?”

刚才周逸宸逞凶的时候,围观的那些人认得他,没人敢去招惹,不过秦风这么一个新生拉住了孟瑶,顿时让京大那些孟瑶的男同学们不满了。

“哦,对不起,对不起啊,我就是回来拿录取通知书的。”

被那人一咋呼,秦风如梦方醒般的松开了孟瑶,从桌子上拿起一张纸,在孟瑶面前晃了一下,分开围观的众人,逃也似的上了大巴车。

“秦风!”

刚刚回过神来的孟瑶看清楚了通知书上的名字,虽然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孟瑶有种直觉,刚才所发生的事情,一定和这个新生有关。

“孟瑶,你没事吧?”

“是啊,孟瑶,要不你今天先回去,有我们接待新生就行了。”

看到孟瑶神情有些恍惚,京大的男生们顿时上前献起了殷勤,实在是孟瑶那副模样,太让人怜惜了。

“那……那我就先回去了,对不起,给大家惹麻烦了。”

看着招生点一片狼藉的样子,孟瑶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是那种婉约温柔的性子,虽然恨周逸宸入骨,但却不肯再人前表现出来。

“瑶瑶,怎么回事?是不是周逸宸那个王八蛋又来骚扰你了?”

正当孟瑶收拾好自己的包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隔着老远就骂了起来,“姓周的不过就是个破落户,瑶瑶你怎么老是忍他啊!”

随着话声,一个身高约一米七左右的女孩分开人群走了进来,看着围观的众人不由皱起了眉头,嚷嚷道:“看什么看啊,该干嘛都干嘛去。”

女孩的年龄和孟瑶差不多大,但穿着却是大胆了许多。

一身吊带牛仔裤,将女孩的身材尽数展现了出来,虽然脸蛋长得没有孟瑶那般精致,不过却有着一股野性美,和孟瑶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

“晓彤,别喊了,咱们走吧。”孟瑶拉了一把女孩,从大巴车后面绕出了车站。

“瑶瑶,我就出去买了个酸奶,你……你怎么又被姓周的欺负了?”

被孟瑶拉出了车站后,那个身材高挑的女孩仍然不依不饶的说道:“姓周的在哪了?姑奶奶不打的他满面开花,他不知道花儿为什么那么红是吧?”

“晓彤,算了,他不要脸,咱们还要脸呢。”

孟瑶虽然也被今儿的事情气的全身发抖,但柔弱的性子,却是让她无法像好朋友一样去把事情闹大。

“你啊,性子就是太软了,否则就凭他周逸宸,怎么敢这样对你?”

华晓彤叹了口气,说道:“他周家已经是暮落西山,要不是他爷爷还吊着一口气没死,京城哪里有他周逸宸这号人物?晓彤,你回去和老爷子说下,把这桩亲事给取消了吧?”

看着好朋友,华晓彤是满心的无奈,堂堂京城孟家的孙女,居然被周逸宸那纨绔子弟当众逼迫,也不知道孟家的那些长辈们是怎么想的。

俗话说一代江山一代臣,解放已经四五十年了,当年小米加步枪进城的泥腿子,现在也都变成了根深蒂固的新贵家族。

周逸宸的爷爷,就是当年的开国少将,后来曾经做过京城警备区的副司令员,在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退到了二线。

而孟瑶的爷爷,在解放后从军界转入到了政界,并没有授军衔,不过在军中却是门生故旧众多,周逸宸的爷爷,就曾经是其老部下。

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孟家的老爷子又出山进入到了国家中枢领导层,直到八十年代末期才完全退出了政坛。

有了这十年的布局,孟家在国内的政治势力十分的强大,现在孟瑶的大伯和父亲,都身处省部级的高位,尤其是孟瑶的大伯,很有可能在下届就进入到中枢。

按理说孟家强势周家衰弱,两家不可能结下亲事,但偏偏孟家老爷子念旧,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应允了老部下周家老爷子的提亲,将自己的孙女许配给了周逸宸。

如果周家子嗣众多那还罢了,但偏偏周老爷子只有一个儿子,到了周逸宸还是一脉单传。

这也使得周家上下对周逸宸溺爱有加,十二岁的时候,周逸宸就敢在长安街上倒车,典型的一个纨绔子弟。

更要命的是,周逸宸还以孟家女婿自居,从初中的时候就开始纠缠孟瑶,当时两家大人都没怎么在意,以为是小儿女玩闹。

但是到了高中的时候,周逸宸的恶名逐渐传了出来,孟瑶的父亲想反悔这桩婚事,谁知道被要面子的孟家老爷子臭骂了一顿,只能不了了之。

孟瑶生性就比较柔弱,老爸都挨了骂,她更是不敢在老爷子面前说什么,只能是一忍再忍,反而让周逸宸愈发的嚣张起来。

“晓彤,算了,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不要再让他老人家烦心了。”

孟瑶叹了口气,说道:“实在不行,我明年出国去留学,再过上四五年,到时候爸爸就能当家了。”

“你啊,就知道让让让。”

华晓彤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孟瑶,说道:“要是换成我,找个人把那小子的腿给打断,看他还敢纠缠不?”

华晓彤的家世虽然不如孟瑶,但在京城也是掌握着不少实权,尤其是在公检法系统内,有着深厚的背景,否则也不可能从小和孟瑶一起长大的。

“算了,咱们回家吧,姓周的不知道怎么抽风,周家还不知道要着急成什么样子呢。”

想到周逸宸突然发病的模样,孟瑶心里只感觉一阵痛快,最好周逸宸检查出来个什么毛病,父亲就有理由推掉这门亲事了。

在华晓彤和孟瑶走后半个小时,京大接新生的大巴车也驶离了京城站。

刚才看到秦风下车的人并不多。车上的新生们大多都不知道那场冲突,只是看到有辆救护车开出了车站广场。

“那小子应该没事吧?如果摔出个脑震荡的,也是个麻烦事儿!”

不过秦风自己心里清楚,肘击周逸宸的肋下神经和挤压穴道使其昏迷,都没有什么后遗症,但是最后那一松手,却说不定能摔出个什么好歹来。

“管他那么多?一天来的新生那么多,估计没人能记得我吧?”

想着周逸宸那浑身抽搐的样子,秦风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这是盗门中的一个手法,秦风也是第一次用在人的身上。

“这位同学,你是自己来报道的吗?”

秦风耳边忽然响起了个声音,侧过脸一看,却是坐在旁边一排的一位中年女人,靠着那边窗户坐着个戴着棒球帽的大男孩,应该是女人的儿子。

“是的,阿姨,我就住津天,距离京城不远。”

秦风笑着点了点头,新生报道往往都有父母跟随的,这一车坐了差不多八十个人,其中有一半都是学生家长。

“怪不得呢,那你算是半个京城人啦。”

中年女人听到秦风的话后,脸上顿时露出笑容,一把拉下身边年轻人耳朵里的耳机,说道:“这是我儿子,你们以后就是同学了,要多多照顾啊!”

“妈,京大一年招生几千个人,哪儿能都在一起啊。”

女人话声未落,就被儿子给打断掉了,年轻人不耐烦的将耳机塞回到了耳朵里,看了一眼秦风那身普通的运动服,撇了撇嘴将目光看向了窗外。

“哎,这孩子,怎么那么不懂事啊,这位同学,别生气啊。”

女人有些尴尬的冲着秦风笑了笑,不过显然也不想指责自己的孩子,道了声歉也移开了目光。

“娇生惯养,就算上了座好大学又能怎么样?”

秦风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也将目光放在了窗外的高楼大厦上,对于这座城市而言,大学只是人生的一个起点,根本就代表不了什么。

车子开了将近一个小时后,缓缓的驶入到了京大校园之中。

在学校的门口早就拉起了“欢迎新同学”的条幅,大巴车停车场的外面,有好几排临时搭建的报名点,很多高年级的志愿者在那里解答着新生的问题。

“计算机系,国际金融,国际经济与贸易……”

沿着那些报名点一个个的看了下去,直到走到尽头,秦风也没找到他报考的文物鉴定与修复的专业,问了好几个人,居然都没听说过。

“奶奶的,哥们报的这专业是挺冷僻的,不过也不应该连个报名点都不设置吧?”

秦风有些无语的看着那些熙熙攘攘的热门专业报名点,正想再找个老师模样的人询问的时候,眼睛忽然一亮,因为他居然在这里看到了个熟人。

“莘南……莘大哥,您怎么在这儿啊?”

秦风看到的这个熟人,正是《文宝斋》的老东家,也是将《文宝斋》转让给他的莘南。

此时莘南坐在最边上的一个棚子里,和周围挤满了报名新生处相比,他这儿的生意就要差了许多,正百无聊赖的打量着那些入学的新生。

“你是……”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莘南将注意力从那些年轻的学妹身上转移开来,盯着秦风看了好半晌,才不确定的说道:“咱们好像在哪见过,对了,你是不是姓秦,去过我家以前在津天的古玩店?”

要说莘南的记性还算不错了,距离和秦风在《文宝斋》相遇,已经过去了一两年的时间,而秦风也只不过和莘南是一面之缘,后来再也没有见过。

“莘大哥好记性……”

秦风往左右看了一眼,说道:“莘大哥不是早就毕业了吗?怎么还在学校里?您这是读研还是考博了?”

在来的路上,大巴车有老生告诉过秦风这样的新生,报名点所有的接待人员都是学校的志愿学生,老师是在教导处呆着的,并不会到这边来,所以秦风才有这么一问。

“我跟着导师硕博连读,现在在京大的考古研究所工作,这不就被导师派过来帮忙了吗。”

见到熟人,莘南也很高兴,看了一眼秦风,说道:“你这是过来干什么的?送朋友来上学?”

倒不是说秦风长得不像学生,实在是他的行装太简单了,除了肩头背着个不大的背包之外再无他物,浑然不像别的学生那样,被褥床单什么的带了一大包。

“莘大哥,我是来上学的啊。”秦风闻言笑道:“找了半天没找到我那专业的报名点,这不正着急来着。”

“你考的是什么专业啊?”莘南奇怪的说道:“除了医科大不在这边,京大各专业的报名点基本上都在这里了……”

“我报的是文物鉴定和修复专业……”秦风拿出录取通知书书递了过去,说道:“莘大哥,这个和你们考古专业应该也搭边的吧?”

“嘿,没想到你小子考的是这个专业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莘南一拍桌子,顿时引得周围不少目光看了过来,莘南拉了一把秦风,说道:“怪不得你找不到报名点呢,这专业太冷僻,是属于博物馆系的,那边导师让我顺便帮你们报名……”

“这得冷僻到什么地步?居然连个报名点都不设了。”

秦风有些无语,他不知道自己报考这专业是对还是错了,看这模样,估计怕是连一个班都凑不齐。

“嘿嘿,你知道全国报京大这专业的,一共多少人吗?”莘南笑的很古怪。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三四十个人总归有吧?”

“三十四?那就够一个小班了。”

莘南伸出了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了个八字型,说道:“全国一共八个人,系里的教授都傻眼了,所以你们这届的专业课,只能跟着考古系和博物馆系读了。”

“八个人?这真够冷僻的。”看着别的报名点热闹的样子,秦风是欲哭无泪。

“人少才好呢,你真不懂假不懂啊?”

莘南撇了撇嘴,说道:“给你们上课的老师,都是国内古玩鉴定行业中泰山北斗级的存在,能讨得他们欢心,被收为弟子的话,你小子最少能少奋斗几十年……”

按照莘南的说法,这次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是博物馆系专业衍生出来的一项新的专业课程,就京大而言,尝试性的意义要大于课程本身。

正如莘南所说,这个专业的导师,可不是一般人能担任的,几乎全都是国内知名的文物鉴定专家,其中有数位都是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的人物。

在民间古玩热日益兴起的当口,这些专家都是身价倍增,就是他们的弟子外出进行一次鉴定活动,出场费恐怕都不比那些歌星明星走穴来的少。

所以在莘南眼中,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可以说是一项极有前途的专业。

只是这年头的学生包括家长,大多考虑的都是什么计算机金融之类的专业,很少有人能看明白文物鉴定与修复这个专业的前景。

“还有这好处?”

秦风闻言摇了摇头,说道:“我就是想学点关于文物修复方面的东西,至于其他的倒是无所谓,莘大哥,你帮我办理下入学手续吧!”

秦风身兼外八门数门技艺,但那些大多都是见不得光的,秦风可不想一辈子都活在阴暗角落之中,所以他需要一个被社会所认可的身份,这才是秦风上学的初衷。

“行,你过来登记一下,然后去趟教导处分配宿舍就行了。”

莘南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纸笔递给了秦风,随口问道:“秦风,你后来有没有去过我那家《文宝斋》啊?你不知道,那次咱们聊天不久之后,我就把店给转出去了。”

莘南不是江湖中人,对于袁丙奇那等人也是畏之如虎,从转让了《文宝斋》之后,他再也没有回过津天,是以并不知道袁丙奇集团覆灭的消息。

不过终究是爷爷留下的产业,莘南心中还是多有牵挂的,眼下见了秦风这个和《文宝斋》有过一些关联的人,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莘大哥,你不问我也要说的。”

秦风闻言笑了起来,说道:“那家店其实是我的一个亲戚接手的,现在经营的还不错,你仓库里的那些存货都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听到秦风的话后,莘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亲戚接手的,他……他和姓袁的有交情?”

莘南是在津天市长大的,袁丙奇的恶名他是最清楚的,当年爷爷在的时候袁丙奇还顾虑三分,可是爷爷一去世,对方马上就露出了獠牙,尽显黑社会的本质。

“莘大哥,你不知道吗?袁丙奇团伙涉嫌制毒贩毒,早就被抓起来了……”

秦风奇怪的看了莘南一眼,这哥们还真是个书呆子,这场贩毒制毒大案闹的北地人心惶惶,他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好!好!”

莘南先是一愣,继而大喜了起来,连叫了几声“好”,右手重重地拍打着桌子,喊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啊!抓的好!”

《文宝斋》是莘老爷子一手创办起来的,将其卖掉,莘南也是无奈之举,心底早就将袁丙奇恨之入骨。

眼下听到如此大快人心的消息,兴奋的莘南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眼光,拍完桌子又拍上了秦风的肩膀,说道:“秦兄弟,走,咱们喝酒去,如此好的消息,当浮一大白!”

“这京大还真是多狂儒啊。”看到莘南这副模样,秦风不由苦笑了起来。

他的师父载昰和京大当年那位著名的狂儒辜鸿铭是忘年交,对京大的学风多有赞赏,称其为国内风气最开放的大学,眼下从莘南身上也是可见一斑。

“莘大哥,喝酒没有问题,不过我总得先安置下来啊。”

看到莘南将登记本一收拾就要走,秦风不由拉住了他,他今儿是来报道的,现在连住宿都没安排下来,晚上总不能去睡校园操场上去吧?

“安置?这个好办,走,哥们今儿高兴,给你开个后门。”

莘南拉了一把秦风,说道:“别看他们那些专业报考的人那么多,一个大班百十号人,挤都挤死了,咱们考古和博物馆专业比他们舒服多了……”

秦风不明所以的跟着莘南出了招生点,坐上莘南骑来的一辆山地车后,往校园深处行去,饶是秦风记忆力超好,也差点被拐的七荤八素摸不清方向了。

“秦风,回头我带你买辆自行车去……”

在一栋小楼前下了车,莘南回头说道:“在这京大校园里甭管是上课还是吃饭,没自行车可不行,去年老生走的时候留下不少车子,你回头自己挑个,给五十块钱就行。”

“成,谢谢南哥。”

秦风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果然不假,即使是在大学里也很适用,要不是遇到了莘南,秦风哪里知道这些门道?

“刘师傅,带个学生上去,住我那屋,您给登记下。”

走到宿舍楼的门口,莘南站住了脚,让秦风拿出了录取通知书,说道:“这是我学弟,一会去教导处补办下住宿手续,先让他把东西拿上去吧。”

门口伸出了个戴着老花镜的脑袋,对着秦风看了几眼,笑道:“小莘啊,你这一个人住的好日子可要到头喽,得了,上去吧。”

“大爷,谢谢您啊。”

秦风笑着把手往窗户里一放,一包中华烟出现在了窗户后面的桌子上,俗话说礼多人不怪,这些小节上的事情,秦风一向都很注意的。

“包放那吧,怎么样,知道咱们这冷门专业的好处了吧?”

带着秦风上了三楼,莘南打开了一个房间,进去之后赫然是带有独立洗手间的套间,偌大的房间里,仅仅只摆放了两张床。

“南哥,这……这个房间,就咱们两人住?”

房间进门处就是洗手间,再往里面走是个单间,面东的窗户两边各放了一张单人床,在两张床的中间是一张桌子,桌子上面凌乱的摆着一些书籍。

除了书籍之外,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电话和一台电脑,电话秦风不稀罕,不过那电脑却是让秦风有些新奇,这也让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学和社会的不同。

“风哥,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真能住这里?”

秦风虽然没上过学,但也知道学校宿舍是很紧张的,一般都是六七个人共用一间宿舍,他做梦也没想到居然能住个双人间。

“怎么样?以后好处多着呢,像我们考古系的,跟着教授出去一趟,每天多少都有些补助,一个月下来比社会上那些人的工资都要高!”

看到秦风的表情,莘南不由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你学的那个专业也不差,最近听说故宫博物馆申请了一笔资金,要对馆藏文物进行一次大的修复和补救,估计等资金下来也要到明年了,你们刚好能赶上趟……”

听到莘南的解释,秦风才明白过来,敢情自己选择的这个专业,真的是钱途无限,最起码在学校这几年,恐怕衣食住行都花不到自己的钱了。

由于专业冷僻,报考的人相对比较少,这也导致导师能用的人少,很多导师手头有许多项目,就只能交给学生们去完成。

就像莘南所说的故宫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单凭国内的几个修复专家,根本就无法完成那些海量的修复工作。

这些专家们往往只会处理关键性的工作,而像是一些涂料的调配、文物灰尘的清理等等,都是由学生在他们指导下完成的。

而这些项目大多都是国家有拨款的,一般来说都是导师拿大头,学生们沾点光拿小头,不过要是项目完成的好,每年也能收入几万块的。

当然,也有不讲究的导师,只给学生很少的钱,但是学生不卖力,项目完成进度时间长,这对于导师也没有什么好处。

“对了,回头你小子别乱嚷嚷,这房间一般人也住不进来。”

等秦风放下包之后,莘南交代道:“你们那专业应该是和考古系的本科生住一起,这房间有点超标了,不过我申请一下,应该问题不大!”

莘南所住的这间房,是考古系专门给博士生准备的,不过莘南的那位同事和女朋友在校外租了房子,所以就空了这么一间房。

“嘿,那谢谢南哥了,晚上这顿饭我请!”秦风闻言乐了,没想到遇到了个熟人,好处居然这么多,白捡了个博士的房间。

莘南摆了摆手,说道:“不用你请,说起来将那店转给你亲戚,我还有些对不起他呢,这顿我来请!”

刚才听秦风说《文宝斋》闲置了将近一年才重新开业,莘南心里也有些愧疚,这耽误一年光是房租就有好几万了。

“南哥,没事,这点钱不算什么。”

秦风争执道,俗话说礼多人不怪,国人表现热情的时候,不就是在吃晚饭付账那会吗?没见生意好的馆子,每天都会发生几起因为付账引起的斗殴事件?

“成,你小子看来也是有钱人,我就不和你争了。”

莘南也是个爽快人,笑道:“秦风,放心吧,咱们系里的老头子那都是国内古玩鉴定修复界的泰山北斗,他们对钱根本就不在乎,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莘南之所以扔下津天的古玩店回到京大考古研究所工作并且接着学习,一来是因为袁丙奇的压力,二来就是在研究所里拿到的工资,要远远多于那家店铺所赚的。

别的不说,莘南还担任助教的工作,现在每个月的工资加各种补贴就有三四千块钱,这在九八年已经是非常高的了,而这些,只是他收入的一部分。

基本上莘南每个月都要跟随导师出差,到各省博物馆和墓葬发掘现场指导工作,每天的补助就有四百多块钱,一个月下来,也差不多有小一万了。

工作了一年多的时间,莘南在外面已经买了套房子,要不是怕招摇,他甚至都有买车的打算了,进入九十年代,当年“穷教书匠”的名头,再也无法冠在老师的头上了。

拍了拍秦风的肩膀,莘南看了下表,说道:“走,我再喊个好哥们,也是你的学长,咱们今儿一醉方休!”

和人打交道,秦风自然毫无压力,喊上莘南那个叫李然的同事后,出了学校又等到了李然的女朋友,四人来到一家川菜馆吃了起来。

让秦风没想到的是,别看莘南和李然长得都斯斯文文的,酒量却是一点都不小,两人各自喝了一瓶泸州老窖居然面不改色。

最后三个人一共喝了五瓶白酒,这才尽兴而归,以秦风的为人处世,这场酒喝完,他也就成了莘南和李然的小兄弟,李然更是和他勾肩搭背好的几乎连女朋友都给忘掉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秦风的那包烟自然发挥了作用。

学校是不准酗酒的,只是看门的刘大爷不但一挥手放行,还好心的给打了壶开水上去,当然,秦风又很懂事的扔了两包烟过去。

有了两位在京大厮混了五六年的老油条罩着,秦风的大学生活,注定要比那些新生舒服太多了。

第二天秦风连一步路都没跑,莘南自个儿就拿着他的通知书办理了各种手续。

回头将那些入学资料交给秦风的时候,还多了一张饭卡,里面已经充好了五百块钱,用莘南的话说,就当是昨儿吃饭的钱了。

第三天的时候秦风去到系里,见了他那另外的七位同专业的同学。

让秦风稍微有点失望的是,那七个人和他一样,全都是老爷们,那种想在象牙塔里谈一场恋爱的想法,瞬间在秦风同学脑海中破碎掉了。

上大学必不可少的一件事自然就是军训了,好在不是全封闭军训,入学的第四天,军训教官进入到了学校里,秦风那八个人,被划归到了考古专业的学生队列之中。

从小吃尽了各种苦头的秦风,军训对他来说只不过是小儿科,无法就是走走队列站站军姿,不过秦风也表现的和其他普通学生一样,每日里想着办法偷点懒。

总而言之,秦风就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似乎就消失掉了的人一般,军训好几天之后,还有一大半朝夕相处的同学叫不上他的名字。

从九零年京城举办了亚运会之后,亚运村的房子就成了京城当时首屈一指的高档小区,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政界要人或者明星。

“哎哟,疼,死老头子,你别按那里,疼死我了!”

在亚运城的一处房子里,传出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躺在客厅宽大的布艺沙发上的周逸宸,疼得又是鼻涕眼泪横流。

“逸宸,怎么说话呢,苏爷爷是给你看病,别一点礼貌都没有!”

在沙发旁边,站着一位风姿卓越的中年女人,她正是周逸宸的母亲蓝瑛,嘴里虽然在责怪着儿子,但那话听起来未免有些太过溺爱。

“妈,我……我这到底是什么病啊?怎么西医中医都看不好?”

头发花白的苏老医生松开手后,周逸宸这才长喘了一口大气,眼中露出了一丝惧色,他今年才二十一岁,还有很多好日子没过呢。

从那天突然发病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周逸宸就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住院检查不出问题,但肋下的疼痛,却时不时的会冒出来,折腾的他生不如死。

“苏叔叔,这孩子不懂事,您别见怪。”

蓝瑛叹了口气,她也是出身将门,现在在某部委担任副司长,事业上从来没操过心,唯一让她揪心的,就是面前这个不成器的独子。

“小蓝啊,气大伤肝,这孩子要学会制怒……”

苏老医生不置可否的摆了摆手,对于这不懂事的小孩子,他心底是很不喜欢的,要不是看在蓝瑛父亲的份上,一向都是给国家重要领导人诊病的他,根本就不会来这里。

周逸宸从小被父母爷爷宠溺着,他眼中根本就没任何人,听到苏医生的话后,顿时嚷嚷了起来:“你说我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啊?睡觉也疼,呼吸也疼,这还要不要人活了?”

“你这是伤到肋下神经了,导致五脏受到了一些损害,不过这是急病,来的快去的也快,我给你开个方子,连吃三天就能好!”

苏老医生回到桌子前,开了一副方子后,说道:“让他三天之内不要做什么运动,按时服药,小蓝,我就先告辞了。”

“苏叔叔,真是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听到苏老医生的话后,蓝瑛连忙将一个信封放在了苏医生的包里,有些迟疑的问道:“苏叔叔,逸宸的身体一向是很好的,他怎么会伤到肋下神经呢?”

苏老医生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看他肋下有处红印,打篮球或者别的运动都可能碰到,你要去问问他自己了……”

“妈,我知道,那天是有人撞了我!”

还没等苏医生走出大门,周逸宸就叫嚣了起来:“妈的,等我好了查出来是谁,一定饶不了他!”

“哎,我说秦风,你小子的身体真好啊,军训站了一天,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

在研究生宿舍里,莘南看着正坐在桌边鼓捣电脑的秦风有些无语。

想当年他们参加军训的时候,一天下来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回到宿舍恨不得倒头就睡,哪里像秦风这样生龙活虎的?

“南哥,我从小就锻炼,这点强度不算什么。”

秦风拿起桌子上的啤酒喝了一口,莘南不知道的是,像这种队列和军姿练习,秦风在监狱里面整整练了将近四年,压根就没不习惯一说。

而且每天早上五点,莘南还在熟睡的时候,秦风就早已起床出去练功了。

不管是刘老爷子还是师父载昰,对秦风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拳不离手曲不离口,功夫千万不能放下,否则就再也拎不起来了。

“南哥,这电脑就是用来玩游戏的?”

秦风右手拿着鼠标操纵着显示器上的人物,左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打着,口中说道:“这游戏也没什么难度啊,真搞不懂你干嘛一玩就是一夜。”

“嘿嘿,这电脑是导师专门给我配的,是分析数据用的。”

莘南嘿嘿一笑,从床上跳了下来,不过当他看到显示器的屏幕时,不由吃了一惊,喊道:“你用虫族把系统给干掉了?你小子第一次玩这游戏?”

莘南下的这款游戏叫做《星际争霸》,是九八年刚刚问世的一款网络游戏,操作性和趣味性非常强,莘南只不过是个菜鸟,当他看到秦风的战绩后,不由有些无语。

秦风用鼠标退出了游戏,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好玩的,还不如魂斗罗和超级玛丽好玩呢。”

进入到大学之后,他就像是一块没有沾水的海绵,在拼命吸取着大学中所能学到的所有知识,即使是在军训里,秦风也用晚上的时间学会了简单的电脑操作。

“你小子是个怪胎,我这电脑主要是用来比对考古数据的,里面也有些文物修复的相关资料,没事你也能看看。”

面对秦风,莘南感觉深受打击,体力不如人也就算了,能进入京大的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这智商上有差距,却是让莘南有些受不了。

“咦,这么多文物的照片啊?”

点开莘南所指的文件夹,秦风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出现在他面前的,是数千张的古董照片,从青铜鼎到清朝字画,无所不含。

“这是故宫博物馆的一部分藏品,外面可是看不到的。”莘南交代道:“秦风,你别出去乱说。”

因为京大考古研究所在进行现场发掘的时候,经常需要一些实物和出土物品进行比对,所以他们拍摄了大量的实物文物照片。

由于大部分的文物对于光是非常敏感的,尤其是纤维质地的文物包括像彩陶之类的物件,它上面的色彩对闪光灯里面含有的紫外线和红外线非常敏感。

这些光线会造成文物纤维的断裂和结构上的断裂,久而久之,光线的累加会造成它色彩的褪色,甚至会使文物表面裂化,并造成它的发脆、发黄。

所以这些照片都是用非常特殊的手段拍摄的,仅是这数千张照片,就花费了高达几百万元的专项资金,也难怪莘南会如此紧张了。

“南哥,放心吧,我嘴严实着呢。”

看着这些照片,秦风如获至宝,有这些可以放大观察的照片,在秦风眼中,那就是一个个制假的原型,如果被莘南知道秦风此时心中的想法,怕是会直接上去掐死他吧?

“怎么,这还没上专业课就有兴趣啦?”

看着秦风目不转睛的样子,莘南笑道:“别鼓捣了,早点睡觉吧,明儿可听说你们是擒敌训练,等有功夫咱们去潘家园逛逛,李然那小子上次还淘弄了块好玉呢。”

学考古的,几乎都和收藏沾点边,莘南这些人自然也不例外,平时只要一有时间就会往潘家园跑,大大小小的也收罗了不少玩意儿。

只不过以秦风的眼光,莘南视若宝贝藏在柜子里并且还上了锁的几个物件,都是现代高仿的,现在的古玩市场,想捡漏那简直比买彩票中奖还难。

将秦风赶回到床上后,莘南在那玩起了《星际争霸》,伴随着音箱中传来的声音,秦风却是沉沉睡去。

每日晚上十点到凌晨两点,这是休息睡眠的最佳时间,一般要不是有事,秦风从来不会超过晚上十点钟睡觉。

“都用点劲,昨儿晚上没吃饭吧?声音再大点!”

在学校军训的操场上,到处都是在进行军训的学院,操场一个角落处,秦风所在的班,正在进行军体拳的训练。

以前军训是没有这个项目的,不过为了让学生们增强自我防范和自我保护的意识,临时加上去的。

当然,相比在队伍前面打的虎虎生风的教官来说,学员们未免都是些花拳绣腿了,虽然看上去很卖力,但那胳膊腿却是软哒哒得一推就倒。

秦风也混在队伍里敷衍着,在他看来,这所谓的军体拳强身健体还成,但一点儿都不实用,比之八极拳差的远了。

要是换成别人,或许还会想着在操场上表演一番,吸引下京大女学生的注意,可秦风心性之成熟,完全和这些学生们不再一个水平面上,低调才是王道。

“教官,休息下吧,别的班都休息了啊!”

半个小时后,看到别的队列已经在休息了,树下的凉阴地都被别人占了,来自京城本地的冯永康忍不住嘟囔了起来。

“谁在说话?不知道说话之前要喊报道吗?”

或许是教官今儿心情不好,长着满脸青春美丽疙瘩豆的年轻教官,用手一指冯永康,说道:“围着操场跑五圈,否则你军训成绩不合格!”

军训对于大学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军训成绩卡片会随同专业结业成绩,一并装入学生档案,没有军训成绩卡或成绩卡中训练科目不全、不合格者,是不能毕业的。

所以听到教官的话后,冯永康的脸色顿时苦了起来,说道:“教官,我错了还不行吗?俗话说惩前毖后治病救人,您要给次改错的机会啊!”

冯永康的父亲原来是京城一家大学的老师,后来下海做起了古玩生意,从小跟着耳濡目染,冯永康倒是生就了一副伶牙俐齿,没有一点书呆子的样子。

冯永康操着一口京城话和教官泛着贫,引得众人笑了起来,原本严整的队列也变得东倒西歪。

“十圈,再废话就是二十圈!”

年轻教官的脸上现出一丝怒色,能来带大学生军训的都是身体素质过硬的老兵,但老兵相对也很油滑,平时在部队里被新兵伺候惯了的,哪里会吃冯永康这一套?

“跑吧,别和教官过不去,不过你跑步的时候,可以装晕倒啊。”站在冯永康身边的秦风,低声出了个坏主意。

“晕倒?还是算了吧,多丢人啊。”

长得有点小帅的冯永康摇了摇头,跑步事小面子事大啊,俗话说京大多美女,这操场上有不少校花级的新生在军训,他要是晕倒一次,恐怕后面五年就要打光棍了。

看到冯永康和秦风在那私语,教官顿时喝道:“还不出列?再嘀嘀咕咕的你们全班一起跑!”

“得,死道友不死贫道,哥们,你自己去跑吧!”

秦风右腿膝盖一抬,顶在了冯永康的屁股上,这哥们打了个踉跄之后出了队列,满脸悲愤的看着一脸无辜的秦风。

“兄弟们,姐妹们,我可是为了大家去跑步啊!”

冯永康搞怪的高喊了一声,没等教官开口,兔子般地窜了出去,他是聪明人,可不想十圈再变成二十圈。

“好了,其余人都休息十分钟,再有不遵守纪律的,都和他一样。”

年轻教官的话让队伍里响起一阵欢呼声,教官很享受这种感觉,这些天之骄子也不过就是那么回事,还不是都要服从自己的管理?

当教官的命令一下,这个班里的七八个大男孩顿时东倒西歪的坐在了地上,浑然不顾太阳早已将地面晒得滚烫。

秦风刚才的动作也就只有教官没看到,却是瞒不住队伍里的人,一个眼角长着颗黑痣的男生碰了碰秦风,说道:“哥们,你太坏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都一起军训好几天还不知道呢。”

“我叫秦风……”

秦风闻言撇了撇嘴,说道:“那可不怪我,难道你也想陪着去跑步?你可以主动向教官申请的!”

别人不认识秦风,秦风对班级里的那八个人可是都能记下名字,说话的这个男生叫朱凯,来自豫省。

秦风看他平时行事的样子,颇有几分盗墓贼的影子,恐怕不是出身考古家庭,就是盗墓世家了。

不光是朱凯,报考文物鉴定与修复专业的另外几个人,对于文物古玩似乎都精通一些,如果秦风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家中长辈有从事这个行业的。

“别,我可不想惹那怵头。”

朱凯缩了缩脖子,看着正在操场上挥汗如雨跑动着的冯永康,幸灾乐祸的说道:“那小子仗着自个儿是京城人,不是挺横的嘛,活该!”

有着京城户口的人,报考京城大学,和外地人的录取分数线是不同的。

否则就以冯永康那成绩,要是放在别的省怕也就是个二本,但有个京城户口,就堂而皇之的进了京大,这让别的省的学生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

“时间到了,都起来,现在教你们军体拳的第二套动作,看清楚了,这是分解动作!”

十分钟后,当气喘吁吁的冯永康刚跑回来,教官就掐着时间结束了休息,平时在军营里无聊惯了,有这么好的机会修理大学生,教官自然很卖力。

只不过这次训练还没开始十分钟,一个挂着少校军衔的军官来到了秦风他们这边,对着教官喊道:“张大明,过来!”

“是!”

在学生面前威风八面的教官,一个立正之后,解散了队伍,跟着那个少校军官往操场外的一处凉阴地走了过去。

“好人啊,终于能让哥们休息下了。”

贫嘴的冯永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过眼睛还是不老实,盯着周围的队列,嘟囔道:“都说京大美女多啊,这穿的都一样,有美女也看不出来啊。”

“有美女你敢上吗?也就是练练嘴……”一旁的朱凯不屑的撇了撇嘴,他一直都不大看得惯冯永康的做派。

“打赌不,你说哪个?”冯永康伸出了个王八的手势,说道:“不敢上的是这个,哥们要是敢,晚上你请客!”

“赌就赌,回头我找好目标,看你敢不敢?”

朱凯的目光开始在那些女新生身上转悠了起来,旁边的几个人也跟着起哄,倒是让那些练军体拳或者站队列的班级羡慕不已。

“哎,我说秦风,刚才是不是你小子在后面踹了我一脚啊?”

喘过气来的冯永康顾不得和朱凯斗嘴,将炮火又宣泄到了秦风的身上,按照他的本意,有难一定是要同当的,谁知道还没来得及拉别人垫背,就被秦风给顶了出去。

“冯壮士,俗话说牺牲你一个,幸福全班人啊。”

秦风哪里会被这小毛孩子给吓住,当下嬉皮笑脸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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