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遇知音罗曼识湘姐 躲兰娣罗帐探禁果(4)

2018-04-15 作者: 杏园秋雨
第三十一章遇知音罗曼识湘姐 躲兰娣罗帐探禁果(4)

湘雪呢,似乎也渐渐融入了这个家庭。开始她要坚持自己单独煮饭,江英和海英怕她吃不惯她们煮的,也就没勉强。时间一长,慢慢地,她也就自然地跟着杏雨一家随茶便饭了。慢慢地,在湘雪的心里,这里就似乎真的是她的家了。她把三位老人看成了是自己的亲人,与杏雨的情意更是与日俱增。下班回来,饭前、饭后,尤其是晚饭后,他们总喜欢粘在一起交谈。慢慢地,非特别情况,那布帘已不怎么放下了。

他们无话不谈,而且似乎总有那说不完的话。他们谈楚地文化,谈爱国诗人屈原和他的诗作《九歌》。她给他背一段《湘居》——“君不行兮夷犹,蹇谁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他便回背她一段《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嫋嫋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由湘君、湘夫人,他们就很自然地谈到“湘妃斑竹”的典故。这样的话题有了延伸,谈兴也愈加浓厚。这样的便就又自然地谈到了莫愁女的故事,从湖南的洞庭湖而到了湖北钟祥的莫愁湖,又从钟祥的莫愁湖转到了南京秦淮河西的莫愁湖。随着故事的奇妙跌宕,话题的延伸跳跃,渐渐地谈话内容也就由楚地文化转到杏雨的家乡文化上来了。谈话也由对说变成了杏雨主讲。

杏雨跟她讲家乡的地名掌故,美好传说。他从“柴墟”谈到“黑松岭”,谈到“延令”,谈到延令城里的“奎文阁”、“三井头”和“庆云寺”,一直谈到“季三嗒子”和“银杏仙子”。

他告诉湘雪,他家乡东临大海,西濒长江,是长江三角洲上的一颗璀璨明珠。普通的村落小城却有着许多不寻常的故事传说,长江水孕育了这里的文化,让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蕴含了传奇,浸透着沧桑。不说别的,单说这延令人住的七架梁房子,便颇有来历,而与季三嗒子的传说有关。相传古时延令有一附马,绰号季三嗒子(嗒子即说话不利索者的俗称),其贵为皇亲,而心系乡邦,曾为桑梓做过两件好事。一为延令人免捐树税。古代赋税繁苛,树亦有捐。为减免延令捐税,季乃以最佳柿果,上贡朝庭。皇帝食后称善,令其常献。季谓不可,说柿树有税,民无法负担,不能多植。帝即下令:“凡柿树不征税。”季改为“凡是树不征税”。于是延令免去一税。二为延令人改善居住条件。延令房屋为法所限,既矮且窄,季欲为之改善,一日上朝,其故意匍匐前进,帝怪而问之。答:“不如此,他日臣返故乡将不能入户。”帝乃下令延令可建七架梁高大房屋。自此,延至今日,延令人住的都是七架梁的房子。杏雨讲完这些,又讲了银杏仙子与金泰的爱情传说。湘雪听罢,甚觉有趣,深为这块土地上的文化所吸引,也为杏雨的博闻之才所钦佩。她笑问杏雨:

“延令遍地银杏,这延令的银杏是不是就是你说的那银杏仙子的后代啊?”

“你说得对,但又不完全正确”。

“为什么?”

“应该说是银杏仙子和金泰两人的后代。因为是银杏仙子救了金泰,又帮金泰消灭了散播瘟疫的蝙蝠精,然后才双双成了一母一公两棵银杏树,在这里繁衍后代,为延令人造福的。你想想如单有母系,而没有父系,那怎么会有子孙后代呢?”

杏雨的一番话说得湘雪绯红了脸,又笑弯了腰。她说:

“延令的这两大传说简直可以与《济公传》、《白蛇传》相媲美了。有朝一日,延令可以在这两大传说上做文章的,可以拍成电影,并可以凭借这个开辟成一块旅游胜地。到时,你就是一名大导演,一名出色的导游。”

“那么你呢?”

“我?”

他们俩就这么天天谈着。从湘雪的卧室谈到杏雨的卧室,谈到乡间小路……然后呢,又返回到湘雪的卧室,便不再挪动了。因为,湘雪不仅是一名美女,还是一名才女呢!她书画棋琴,样样拿得起来。她不仅手抄了《**选集》第四卷,而且还手抄了一部《红楼梦》。听杏雨说他没有成语词典,上街买了几次都没买到,她就借来一本,现在正帮他抄写着呢。自此,杏雨就这么每天晚上在湘雪的“闺房”里守在她的旁边,看她抄写成语。看着她那娟秀的字,杏雨不由在心里赞叹道:真是一位才貌双全的好姐姐啊!

渐渐地,杏雨对这位湘姐有了爱慕。渐渐地,在湘雪的这一卧室里似乎有了姐弟的恋情。渐渐地,海英和江英似乎都有了警觉。渐渐地,风声传到了兰娣家,传到了兰娣的耳朵里。

兰娣家的人坐不住了。这几年巧耕夫妇的心老是悬着。杏雨除春节来拜一下他们的年,就再也不来的;即使来拜年,也是不打等不沾身的,总好像是躲着他们,远离着他们。这哪里像女婿,就是亲戚朋友也不是这么着啊!巧耕夫妇深深地忧愁着,担心这娃娃亲会最终没有结果。他们的二儿子刘进文也埋怨他们,当初绝不该去提什么娃娃亲,说这肯定是件好心没好报的事,而且与李家也没有结亲的缘,大哥定边的事就是说明。提到定边,两位老人不由都流下伤心的泪来。他们不让进文再说下去,叫他去忙正事,不要弄得一家人肉身不安的。

巧耕夫妇甚至在心里想放弃这桩亲事了。可是兰娣却坚决不肯放弃。她曾跟她父母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认为自己打小就背了这个名声,已经背了二十年了,就等出嫁到他李家去了,所以她不管李杏雨怎么样,反正她生是李家的人,死是李家的鬼,她是绝不会去找第二个男人的。其实,这个态度她早已向李杏雨表明过。现在,她在常州跟她姑姑学裁缝,听到风声马上就回来了。李杏雨不找她,不找媒人上门,她则要去找李杏雨,问他何时结婚。她说,她不怕人笑话,反正迟早她都是他李杏雨的人。

适逢天凉好个秋,银杏果熟的季节。这天,正是星期日,多云天气。杏雨上午在家把屋前的两棵银杏树上的银杏果打了。湘雪也没去厂里办公室,她帮杏雨打银杏的。因太累,吃过午饭,他们便都小休了一会儿。午休后,湘雪又开始给杏雨抄成语词典了。杏雨照例跑过来拉了张凳子坐在她的旁边,边看边不时地给她报写,说是乘机积累,加深印象。

他们就这么肩靠着肩,头靠着头地报写、抄录着成语,并时不时地为某些成语而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忘情时竟然两头一碰,然后再幸福地继续着他们的工作。忽然,前屋响起了兰娣和她妈妈汪霞的声音,杏雨一下子慌了神,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忙对湘雪说:

“刘兰娣和她妈妈来了,我不想见她们,怎么办?”

湘雪早就听杏雨讲过他与刘兰娣定了娃娃亲并为这痛苦着的事了。现在听杏雨说,刘兰娣来了,又见他慌成这样不愿见她,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杏雨此时出去,肯定要被兰娣她们发现,走是走不掉了。

“杏雨在家吗?”这是兰娣的声音。

“在家,你们都到后屋坐吧!”这是杏雨的大妈妈海英在边回答边招呼着。

说时迟,那时快,湘雪赶紧让杏雨脱下外面的长裤上了她的床铺,然后放下蚊帐,又放下布门帘。看到杏雨脱下的鞋她便踢到一边,用包挡住。她又怕杏雨大妈妈掀门帘发现杏雨在床上,就也脱了外衣、外裤钻进被子,并用自己的衣服盖住杏雨的长裤。这一切就跟杏雨的爹爹李成儒当年在杏雨的妈妈江英那里,江英掩护成儒的情景差不多。可其本意与目的却是差得太多了呀!是历史开的玩笑,还是命运的捉弄?真的不明白。

海英领着兰娣和她妈妈汪霞进了后屋,便到处寻喊着杏雨,却无人应声,更不见杏雨的人影,她便掀起布帘问湘雪有没有看见。湘雪回答,说她今天太累,睡着了,不知道;又说,许是他从后门出去了。海英听了,便放下布帘,到后门口喊了几声,自然是喊不着的。无奈,她只能向汪霞母女俩打招呼表示歉意。汪霞母女没见着杏雨,心里虽不快,但嘴上还是说没什么。坐了一会,汪霞把来意大致说了一下,提醒海英男大女大,把儿子的大事办了才算了下一桩大心事,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千万不能弄得脚大脸丑的。说完,母女便起身告辞。海英也没挽留,只是一边应诺,一边跟随其后相送。

这里杏雨跟湘雪都在被窝里,听得兰娣她们走了,这才将紧张的情绪放松下来,只是两人都已是汗水涔涔了。猛然间,两人似乎一下子都意识到了什么。两个异性都只着薄薄的内衣,而且一个着条短裤,竟然同衾枕,共相拥,这,这怎么说得清楚呀!可两人四目相对,却谁都没有挪动身子。异性的汗香,青春的涌潮,身体的蠢动,将他们紧紧地吸引在一起。他们脸贴着脸,身靠着身,两人都能听到对方心跳的声音。湘雪的脸涌起红潮,开始臊热发烫,杏雨的呼息也变得急促发粗起来。终于,他们的嘴靠到了一起,只觉甜蜜无比,又觉天昏地暗。终于,杏雨的手托住了她的……她也紧握住了他的……刹那间,两人都热血奔涌。

杏雨一下子翻到了湘雪的上面,他不会像他哥说的那样摸不着门儿的,他知道最幸福的一刻就要到来,虽然激动万分且急不可耐,却又竭力控制并不粗鲁。他边给湘雪慢慢宽着内衣,边贴着她的耳朵说:

“我爱你!”

“我也是!”湘雪微闭着双眼,声音有点儿颤,此时的她正将自己美丽的**一点点地展现给杏雨,而幸福地等待着杏雨的进一步回应。

面对着湘雪露出的那雪一样的肌肤,杏雨奔涌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似的。他惊叹于这种雪般的洁白,这种纯美。可是他却没了进一步的动作。他忽然想起姐姐杏云出嫁前对他说的话。他觉得他现在如果那样做了,就要对湘雪负责,而他有三位老人,家庭负担重,农村的劳动强度又大,湘雪这瘦弱的身子怎么承受得了?他既然爱她,又怎能让她受罪,他必须让她生活得幸福,更要为她的前途着想,所以他不能害了她。想到这里,他从湘雪的身上下来,忍不住哭了。

湘雪惊呆了。她焦急而心疼地慌忙问杏雨这是为什么。杏雨把自己的想法给她说了。湘雪也哭了。

他们终于都理智了过来。但他们又是多么地痛苦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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