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绝无仅有万中无一

次日，紫清峰后山，五龙潭旁边。

虚华一身白衣，独坐于亭中，观悠悠烟水、品香醇美酒，一派怡然自得。

潭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桂竹林，杆高挺秀、枝叶清脆，与碧绿潭水交相辉映，景观颇为雅致。

当秦真到来竹林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虚华站起，从亭中走到秦真跟前，笑道：“小师弟，你这酒量不行啊，昨晚不过喝了一斤女儿红，这都已经快到中午了你才过来，也幸好师父今日前往天宗峰与掌教师伯商讨事情，不然让他老人家知道你因此偷懒，非得罚你跪香不可。”

秦真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三师兄莫要取笑我了，听说三师兄的酒量在紫清峰是最好的，师弟自然不能跟三师兄比，我记得昨晚三师兄一个人就喝了五坛吧？想不到今日还是脸不红气不喘，当真是海量。”

虚华得意的大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性格就得潇洒豪爽。你既跟我学习剑道，这剑法，得万中无一；这酒量，也得千杯不醉。莫让他人小瞧了紫清峰的大好男儿！”

虚华满意的点点头，问道：“我听大师兄说你上山三个月了？”

“三个月零七天。”

“那我就先验收下小师弟这三个月的成果，看看你有哪些本事，能让二师姐赞不绝口。”虚华说着，也不见他有何动作，不远处一根竹枝向秦真飞去。

秦真下意识的接在手中。

只听虚华继续说道：“你就用这根竹枝向我攻来，我若退后一步，便算我输。”

秦真拱手道：“那师弟就得罪了……”

“了”字还未说完，脚下用力，“哗”的踢起一堆竹叶，挡住了虚华的视线。接着手中竹枝快速向前方刺去！刺至半途，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将竹枝夹住，不管如何用力，却是再难寸进。

竹叶轻轻落下，只见虚华伸出两指将竹枝夹住，笑道：“奸诈是够了，速度和力道却是差的太多。”

秦真抽身后退几步，虚华也不阻拦，轻轻松开双指，笑道：“继续。”

秦真点点头，再度蹂身而上。

他在山下时虽然学过一些武艺，可那只是为了打猎时有自保之力，学的都是一些粗浅的套路，再加上他修习《玉清逍遥诀》时间尚短，虽进境奇速，可毕竟还处于“筑基”的阶段，体内并未产生真气，因此，他这一轮进攻虽然看起来颇为有气势，可在虚华眼中却如孩童打架一般破绽百出。

无论秦真速度有多快，角度有多刁钻，却连虚华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虚华在竹影之中，或侧身、或低头、或抬脚，身形潇洒自如，时不时的又对秦真的招式品评一番。

“不对不对，力道软绵绵的，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这一下速度太慢了。”

“这招用老了，破绽太多。”

蓦然，秦真原本刺向虚华左肩的竹枝突然改向下盘刺去。

“临敌机变不错，可惜假动作太明显了。”虚华一笑，倏起一脚，却是后发先至，踢在秦真手腕之上。

秦真吃痛之下，闷哼一声，手中拿捏不稳，竹枝脱手而飞。

“原本以为你有什么过人之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罢了，看来二师姐这次是看走眼了。”虚华看着秦真颇为狼狈的身影，摇着头笑道。

秦真向后退出数步，伸手接过落下的竹枝，眼中闪过一丝坚毅，沉声道：“再来！”

说着，脚下用力，再度欺身而上。

虚华傲然一笑，背负着双手，竹林间有风吹来，吹动他随意挽着的长发轻轻飘动，说不出的自信潇洒。

在距离虚华不足一丈之时，秦真高高跃起，大喝一声，手握竹枝向虚华重重劈下！

虚华伸出手，不过一指，轻轻的弹在竹枝顶端。

秦真如遭电击，向后倒飞出去。

狼狈的落到地上之后，只听虚华轻笑道：“你还是认输吧小师弟，你不过是‘炼己筑基’阶段，而我已经是‘炼精化气’高层，你我修为差距太大，这本就是一场不公平的比试。”

秦真从地上爬起，冷笑一声道：“开什么狗屁玩笑，我就不信你连一步都不退。”

说罢，秦真手持竹枝，再度攻上。

这一番攻势，或挑、或刺、或砍，或攻头部、或刺中庭、或砍下盘。

初时，虚华仍是含笑而立，轻松相对。

过得四五十招后，虚华只觉小师弟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强。

又过得八九十招，虚华只觉面前竹影翻飞，且力道之强，隐隐有破空之声。

而秦真体力反而越来越好，丝毫不见气空力竭的趋势，虚华不禁皱着眉心中暗暗称奇。

又过了不知多少招，连虚华都有些微微出汗之际，只见秦真手中金光一闪而现，竹影隐隐挟带金光朝虚华当面劈来。

竹枝未到，气劲已至。

虚华只觉一股强烈的气劲传来，就连挽着头发的丝绦都被吹飞，头发四散飞扬。不禁连忙后退一步，同时手捏剑诀，以迅如闪电、疾如霹雳之势点向秦真手腕。

秦真手中不稳，竹枝再度脱手向前飞去，而人也倒飞出去。

不同于上次，这次竹枝却是直直的向前飞出十数丈，穿透几根桂竹之后，稳稳的插在竹身上。

虚华向后看着插在桂竹上的竹枝，下意识咽了下口水，这才发现背后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秦真从地上爬起，喜的手舞足蹈，大笑道：“怎么样三师兄，你刚刚可是向后退了一步，你输了。”

虚华看着一脸天真笑意的秦真，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来到他跟前，一把抓住他的手，扣在手腕之上。

气机探查之下，只觉得秦真经脉之中先天真气奔流不息、浩浩荡荡、雄浑无比，非但是自己，只怕就连大师兄都无此般深厚的先天气，震惊之下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秦真见虚华一脸古怪，不由得抽出手，戒备道：“三师兄你想干嘛，你不会是输了打算不承认吧？”

“匪夷所思，匪夷所思……”虚华低声喃喃道，突然之间想起了昨晚师父的交代，“无论何种剑诀，皆可传授”。

原来，这便是师父让小师弟跟我学习剑道的真正原因！

“三师兄？喂，三师兄你怎么了？看你呆呆的模样，不会是输给我被打击的没信心了吧？”秦真一脸鄙视的说道，说着用手推了虚华几下。

虚华惊醒过来，瞪了秦真一眼，道：“放屁，我是那种输了赖账的人吗？”说着右手虚抓，一坛酒从数丈之外的小亭中凌空飞来，提在手里。掀起红色酒封，酒香瞬间四溢，接着“咕咚咕咚”痛饮数口。

饮罢，大笑一声，道：“有架打，有酒喝，痛快！来，小师弟，你也喝！”说着将酒坛推到秦真面前。

“好！”秦真仿佛被感染了一般，接过酒坛，也大口灌了下去。

烈酒入喉，秦真只觉喉咙之中如火烧一般，呛的眼泪都差点出来，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忍不住“咳咳……”，咳嗽了数声。

虚华看着秦真难受的模样，大笑道：“小师弟有所不知，这酒是我从山下带来的烧酒，比之女儿红更是烈了数倍，你竟能直接咽下去，当真爽快！”

“这叫做爷们！”

虚华哈哈大笑起来，只觉得这个小师弟真对自己的胃口。

笑罢，虚华正色道：“小师弟，我收回刚刚比试中说过的话，二师姐说的没错，你的资质的确是绝无仅有、万中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