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返回帝都

2017-06-04 作者: 马肉肉
139.返回帝都

此为防盗章

“猫头儿, 前些日子害你没吃没喝的。若是师姐知道了, 若是…她还活着,定不会饶了我。”想起师姐,声音不由得低了。

她骑着猫头儿从舂陵赶来这里, 一路艰辛可想而知。数次遭人暗算, 一条命能留在今日,也是万幸。不过幸好, 都是些皮外伤,从前比这更重的伤也不是没有过。

一遍一遍的抚着猫头儿,在这梨花树下。记得太子府里有一棵白玉兰树, 开花时候也是大片大片的雪白, 煞是好看。花树下,那人经常会摆个桌案看奏折, 花瓣落在他的肩头, 惊艳了时光。人人都说鲜花美女,可是他坐在那里却也成了一幅画。一幅被她珍藏在心里的画。

猫头儿,我们一会儿就去朝渝城见见长姐和弟弟。我离家太久了, 还有父帅和母亲,我也想了。

突然听到背后似乎有声响,她回头一看。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 末春的风还是暖暖的。那条小溪在阳光下, 像是一条银色的丝带。

风吹过, 花瓣落, 一片一片的隔开了你我。

禹珏尧静静的站在她身后,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身形修长,将锦袍穿的很好看,她这样想。

一愣神,反应过来,赶快整理了神情。但她好像忘记了,面前的人是大禹的太子,见了他是要行礼的。就那样直接开口,仿佛多年的老友。

“殿下?殿下怎么会…” 她没有问完,其实是不敢问吧。

禹珏尧本离得有些远,此时又上前几步。他先看了看胥华的脚,似是不经意问出口。

“伤好了没?脚伤是否还能正常行走?”

那一瞬间,酸楚蔓延上心头怎么也抑制不住,定定看着他。你可知道我跨越千山万水,不管有多少艰难,不管面对几回生死,在你开口问我好不好的时候,所有的伤口都不痛了。

哪怕我知道,现在的你只是关心我的伤是不是能影响到你的计划。

她强忍住了泪水,挤出抹苦涩笑意,轻声回道;“谢殿下关心,我…还好吧。”

禹珏尧见她神色奇怪,却并未多问,只道;“孤本想着差人给你送一些治脚伤的药。不知道胥小姐有没有听过,大禹有一种名药唤作纤螺草,对脚伤有奇效。不过既然已经好了,想来是不用了。”

她当然知道,纤螺草…

那年下淮南郡,她伤到了脚,寸步难行。将他给吓的让随行的太医日夜守在她房外,一下都不许她沾地。在床上躺了将近半个多月,可把她给闷坏了。后来脚伤是好了,却落下了病根,阴雨天总是疼痛难忍。也正是因为这旧伤,一路赶来,才会这般的艰难,半路便诱发了旧疾。

后来太医说在大禹东边有一个小渔村,产一种叫作纤螺草的草药。治脚伤颇有奇效,但是每年的产量很少,且难以存活。

于是他便耗费数万人力,在那地方开出一大片纤螺草药田,又在送药沿途驿站修建了大大小小百来个冰窖。只为了能让纤螺草安全送往平昌城给她用药。

曾经的她对他来说,如珍如宝。霸道的倾城宠爱,无限的怜惜呵护。千里送药,又有多少世人能够理解。这些容易让人回忆起过去的事,已然不适合再提起了。他是在试探,那她就只好逃了。

“我自是不知道的。太子殿下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禹珏尧突然静默打量她许久,有些怔愣。他怎会失神?真是可笑。良久后转身不再看她,侧身瞧向远处幽幽道;“你可知道,孤曾经与你的父亲见过一面。就在舂陵之战的时候。”

“什么?!”她震惊。

怎么会?当年舂陵之战,她的父帅与他是敌手。一个是魏国的主帅,一个是大禹的太子。这些年,她苦苦追查当年舂陵城败的真相。难道,还有什么是不为人所知的吗?

“孤并未骗你。你父亲乃一代将帅,令孤敬佩。孤与他在舂陵城会面,与君一袭话,甚为欣慰。”

“殿下和我父帅都说什么了?”连她自己都感到声音的颤抖。当年舂陵城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些沉重的负担,她背了许多年,如今倒是释然了很多。

禹珏尧扫看她一眼,又立刻收回。从他的角度看去,那朝渝城尽收眼底,如同当年的舂陵,也如同这天下。

悠悠声音似片片白雾杂落在心底。“为君者,要心有苍生黎民;为将者,也应当如是。将军的眼中不应该只有杀伐战争和忠信于君。只有真正心忧天下的胸襟,才能于这战场上,于这天下,有一席之地。你父亲便是如此,不愧为百年名帅。孤与他相知相解,如知己故交,共论天下之势。”

胥华的父帅,一生戎马、铮铮傲骨。却没想到后来天下局势风云突变,百年帅府一朝名落,世人也多是愚钝不知。

“那我父帅当年献城投降,是因为殿下?”她思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虽已看淡,可有些事情终是梗在心头许多年了。

禹珏尧只一笑道;“不是。孤并未劝降你父亲,他虽不忍万民于水火之中,但始终也不肯背弃魏皇。也单就这点不好,过于愚忠。”话未说完,他转过身来正对着胥华。眼眸有些深邃,语气也有些严肃了。

“孤与你父亲之间是君子之诺。孤允诺,天下一统后,必使四海升平,百姓安泰。而你父亲后来献城投降,或许你应该回去问问你们胥氏族人或者魏郸王,方可知晓其中因果。”

胥华低头深思,此时此日她才明白,父帅用一腔热血,祭了胥家军旗,自刎在舂陵城外,背上天下骂名,实是全了自己心中的忠义。薛先生当年也说过:心不存魏禹,然存天下。

禹珏尧见她低头不语,便又道; “为了保全胥家,你自请入城。孤希望你也真正的能像你父亲那样,忧心天下!”

她闻言抬头,眼中是抹坚定色彩。

“殿下放心!胥华必秉承父亲遗愿,代父完成与太子之间的君子诺言!”

可有人追着行刺,便就要有人忙着跑路。年华大概是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或许那被追杀的人就好死不死的跑到了这假山下。

当她耐不住好奇心伸头去看的时候,也印证了这个可能。

可只那一眼,灯火烛光中就静止了韶韶年华,红尘俗世中也就沾染了半分。

许多年后,有人告诉她。人这一生最美好的遇见,不是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而是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恰恰喜欢被我遇见。

年华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是三师兄,三师兄只一皱眉,她心都酥透了。可二师兄那痞痞的模样也挺帅气的,梅园中顾侯爷一身风流潇洒之姿自也是不错的。

那底下这个呢?她心里扒拉着这些年师傅授课时讲解的诸词诸句。其中大概好像似乎是有那么一句。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这句话其实现下来用是有点不太合适的,假山下这个人的年纪已经担不起少年二字。但她学问实在是不好,扒拉不出别的来。

不过这人若再年轻个七八岁,大概也就是那般描述的了。

男子于一众人之中长身玉立、俊颜冷目,慌乱中也极是淡然从容。华衣添锦称不出满身贵气威仪,琥珀金冠耀眼也不如那眸子清冷明亮。

假山下黑衣人同士兵缠斗在一起。而以那华衣男子为中心的一群人被包围在一个圈子里。

众人边退边防,兵器打斗哐啷哐啷的声音很是让人心惊。

年华看的激动,就差包瓜子了。她有些瞧不起这群黑衣人的功夫,行刺人的水平是够了,而行刺成功的水平委实还达不到。

她这样想着,却不料今日并非是个黄道吉日,她所料诸事都是不准的。因此当黑衣人的智商有些让她敬佩的时候,她也就没有了那份时间和…心情。

两名黑衣人趁着众人不察,一跃跳上假山。其中一名急急定了方位,便迫不及待的从上面又一跃而下,正是那华衣男子的头顶。

另一名也想这么效法,但他却多看了旁边一眼。

年华看着这个对她举剑的黑衣人,想也不想的就按照第一名黑衣人的方向跳了下去,前后不过瞬间。

“殿下!”

“扑通!”

预期的痛感并未传来,倒是身下有些咯的慌。

她眼冒金星,脑袋略懵。待稍稍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是躺在一人身上。

那被压着的人眼睛直直瞪她,一撮血从嘴角留下。一翻白眼,头一歪,登时没气了。

年华呆若木鸡,石化当场。

她…她砸…砸死了个人?!

那黑衣人或许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此番是如此英勇就义的,被人截胡后且丢了命。

在场众人或许也怎么都没想到这从天而降的瘦弱婢子竟是将一个九尺的虎状男儿…活活砸死。

年华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生平第一次想承认二师兄说她前不凸后不翘是个事实,确实是没什么肉啊。

再一抬头,见那华衣男子眉头略皱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奇怪的东西。

脖子上的两把刀就是这般来的。

顾珏暔日后常常问她。

“你给爷如实说来。那天你是不是故意掉下来的,本是想给殿下来个别致点的美人投怀送抱。没成想失了准头,这才砸了那黑衣人。你说实话吧,这事不丢人”

年华每次被问,总努力翻个死鱼眼。有谁能知道她砸死个人时内心受了多大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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