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跑路

萧家。在燕京也算是名门望族。

古香古色的四合院。一股威严肃穆之气油然而生。

大厅内，有三三两两的人锁紧眉头像是商讨重大事宜。

相貌清秀稚嫩的少女揣着信封小跑而来，待得停下，她的面颊微微泛红，鼻腔里喘着粗气，将信封递给那眉宇间透露着些许威严的男人，然后吱声道：“哥哥的房间桌上只摆了这一信封，人已不知去向，我猜想他定然是跑路了。”

“跑路了？”萧随行听到这个荒谬的消息，脸色不由的一寒，然后迫不及待的将那信封拆开。

一张薄纸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娟秀字迹。

“我走了。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得很远很远了。我实在不愿意与你们口中的那个女人结婚——因为我知道她是燕京第一丑女江子衿。”

“你们想把我当作家族的牺牲品，难道你们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当然，我会原谅你们的自私。”

“我还年轻，我有大把的青春和未来，我不想死在那个丑陋女人的手里。”

“为了家族的未来，为了儿子的前途——爸，这份委屈还是由你来承受吧。”

当萧随行将最后一句话阅毕之后，他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将纸张连同信封狠狠地搓揉成碎屑。

“这个混账东西。”萧随行的青筋凸显，内心恶狠狠地怒骂。

什么叫由我来承受？你爹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再去娶江家那年轻姑娘，指不定被外人唾骂老牛吃嫩草。

他的面颊憋地通红，大厅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无形怒意。

面容姣好的妇人贴近过来，问道：“信上说了些什么？”

“他说不想死在那个丑陋女人的手里。”萧随行看了一眼妇人，然后不屑地嗤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个人荣誉与家族未来相比又算得了什么？等我把这消息传递给江家，这混账小子就非得死在人家手里不可！”

“……”

众人面面相觑。这做父亲的到底是有多仇视自己的儿子啊？

——

——

天空放晴，秋风萧瑟。地面还残留着些许雨后的湿润。清新的空气让人恨不得与大自然相拥。

翡翠中学。杭城最好的私立高中。

萧歌的双眼带着些许朦胧和忧伤。就算自己将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教书育人中，那也比娶江家那丑八怪要来得好吧？

至少，在这里他会拥有一个正式的职业。

人活着是为了什么？萧歌常常自问。或许求得就是一个自由。被囚禁笼中的鸟儿是多么想要破笼而出，挣脱命运束缚的枷锁。他在向所有人证明，我有能力破开囚笼。

站岗的高瘦保安瞥了萧歌一眼，说道：“翡翠中学禁止无关人员外入。”

“我是来应聘教师的。”萧歌笑着说道。

“应聘教师？”高瘦保安打量了萧歌两眼，然后摆了摆手道：“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为何？”萧歌不解。自己满腹经纶才高八斗，岂能无用武之地？

“翡翠中学，那可是杭城最好的私立高中。这里的教师几乎都是顶尖一流的，你觉得像翡翠中学这种一流的私立高中会差老师吗？”张茂一脸的正色，然后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对萧歌说道：“我也不妨跟你直说，想要进翡翠中学当老师，一般都是走关系的。什么高级职业教师资格证，那些纯粹都是狗屁。”

还没等萧歌开口说话，张茂便搭拍住了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想挤破头皮进翡翠中学当教师的人实在太多太多了。他们图的是什么？还不是翡翠中学的高等福利。不过正好我保卫科有一空缺位置，小伙子，我见你体格不错，不如就填补那一保安的空缺位置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做保安？”萧歌一脸纳闷地问道。

“保安怎么了？难不成你还看不起保安？”张茂一挑眉头，双手叉腰，抬头挺胸，气势磅礴地说道：“小则保家，大则保国。知道镇守南天门的天兵天将吗？说白了，那也是保安。所以，保安也是一项崇高的职业。”

“……”

萧歌算是明白了。在对方看来，只要是守门的一律都是保安。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我想问一下，能不能预支薪水？”萧歌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初来杭城，自己的银行卡随身物件都不能动用了，想到的自然是先解决自身的生活温饱问题

“能。能。当然能。”张茂面露喜色，连道：“进了翡翠，待遇从优。这样吧，你先过来签个字，算是应聘报名了。”

于是，他便迫不及待地将萧歌拉进传达室。

萧歌揣起一支笔，犹豫了一下，然后将纸张上唰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待得萧歌将字签下，张茂便对着其中一名憨厚的保安吩咐道：“任强，你带新来的同事去仓库领一套保安制服。”

憨厚保安看了萧歌一眼，咧嘴亲和地笑道：“我叫任强。请跟我来吧。”

于是，萧歌随步其后。

李大东将那份揣着的报纸弃之一旁，然后偷瞄了萧歌的背影两眼，对着张茂轻声说道：“真有你的。这么快就招到一个了？”

“嘿嘿，这家伙之前是来应聘教师的。不过，翡翠中学的教师哪里是这么好应聘的？”张茂一脸得意地说道。“倒是我们保卫科，一直空缺着不少人手。”

闻言，李大东的脸色有些黯然，然后苦笑道：“自从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之后，有谁还敢来翡翠做保安？你今天虽然忽悠来了一个，但指不定明日就受不了压力而跑了。”

张茂一挑眉毛，道：“人跑了，咱们可都被提拔到正副科长了，薪水也涨了不少，也该知足了。”

憨厚保安领着萧歌走在前头，紧而绕过了一条林荫小道。

他遥手一指方位，笑道：“绕过前面的篮球场就是仓库了。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萧歌。萧瑟的萧，朝歌的歌。”萧歌回道。

“你的名字真好听。”任强赞叹道。

“还行吧。”萧歌谦虚道。“只不过别人称呼我的时候都会说我占人便宜，不过我并不喜占人便宜。所以通常情况下，别人称呼我一声哥，我往往会回敬一声弟。”

“……”任强张了张嘴，欲要喊萧歌的名字，却硬是发不出声音。这就是所谓的不占人便宜？

正在任强一脸木讷之际，萧歌笑呵呵地道：“翡翠中学的保安应该不是那么好做的吧？”

闻言，任强停下了脚步，身躯一怔。

然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的确如此。我实在想不明白你这么年轻为何会来翡翠做保安。翡翠中学是杭城的重点中学，也是私立贵族学校。来这儿读书的多数为富家子弟，他们仗着家里的背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时而出言侮辱讽刺，更有学生直接动手殴打老师和保安。事后也只能哑巴吃黄连。”

他眼神灼灼地盯看了萧歌一会儿，轻叹道：“一些保安全都辞职了，要不然也不会急招保安。”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还愿意勤勤恳恳的留在这里？”

“养家糊口。为了混口饭吃。现如今工作不好找啊。”任强感叹道。

萧歌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个社会不是真正的黑暗，但却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硕大的绿茵球场。

有穿着运动服的学生在球场上狂奔着，或是有站在一旁加油打气的。

咻！

谈笑风生间，那球体形成了抛物线的弧度急剧飞射而来。

眼看着足球要砸中萧歌的身体部位，勉强反应过来的任强立马间惊声大喝道：“小心。”

啪！

出奇地，并没有看到足球砸伤人的事件。而那足球则是稳稳的落在了萧歌的手里。

任强有些惊讶的看了萧歌一眼。显然没有预料到对方可以将冲劲极大速度极快的球稳接在手里。

“喂，快把球扔过来。”不远处有人带着命令式的语气吆喝道。

萧歌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勾勒起一抹轻扬的弧度。然后咧嘴笑了起来，他实在是被气乐了。自己险些被这足球砸中，对方不仅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而且竟以命令式的口吻对自己说话。现在的学生也太嚣张了吧？

萧歌瞥了一眼旁边的任强，却发现他一脸无奈的苦笑。

为了让那些学生能够安稳一些，为了让这足球不会砸中其他人——萧歌并没有将足球扔过去，而是做出了一项惊天动地的抉择。

往前两步，摆放着一垃圾桶。

萧歌手腕一动，轻轻一抛，那原本停留于他掌心的足球便飞了出去，恰好落进了那垃圾桶内。

然后，他笑着看了任强一眼，说道：“我们走吧。”

球场内不少学生见过这一幕，不由的纷纷脸色大变。这家伙是故意来找茬的吧？他们自然不会认为对方会是聋子或是瞎子。

为首穿着白色运动服的男生粗眉轻挑，脸色却是格外的阴沉，冲着身后的那些学生冷声喝道：“什么时候翡翠也出现这么一号人物了？走，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