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你真是太无耻了

看着眼前那一脸倨傲的华服公子，杨恪很是认真的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认真。这个笑其实也算得上俊美，可若是被安阳城里那些个吃过亏的闲汉看见，势必会从骨子里泛出一丝阴寒。

因为，如果出现这个笑容的话，也就意味着杨书呆又要整人了。

杨恪并没有对那人还嘴，也并没有一怒之下就含愤出手的打算。他只是向那人和两边打量了一番，而后便笑着转过头去，看得那人脸色更加倨傲，也看得身前的魏穹一脸不明所以。

魏穹有些义愤的道：“杨兄，刚刚那些话可是有些过分了。要不要在下帮你出一口气？我记得那人不是学馆中人，不过有些小家世，可我还对付的了。”

杨恪感激的看了魏穹一眼，却是摆了摆手，对这个不知家世底细却很有些惺惺相惜的小胖子道：“魏兄好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件事我要自己做。反正距离开门还有半个时辰，总归也是无聊。一会儿请魏兄看场好戏怎么样？”

“哦？”魏穹闪着精光的小眼睛转了转，忽然也笑了笑不再言语。如果杨恪果真答应让他帮忙的话，恐怕魏穹才会真的看他不起。魏穹也确实想看看这个棋力不错的家伙，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虽然只是些小本事。不过能被那一位那看上，就算小本事也定然会有趣的很。

杨恪刚刚就已经眼尖的看到了一处所在，他笑了笑跟魏穹告了个罪暂时离去。身后，那华服的公子哥仍旧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道：“土包子还真是个土包子，连点脾气都没有？哈，那家伙也算秦人？”

魏穹转过脸，似笑非笑的看了看便闭目养神起来，准备等着一会儿欣赏“好戏”……

杨恪又是一番费劲了力气终于又在一通斥责声中挤出了人群，他的目标在那学馆对面的临街高台上。高台上有一处人气颇高的地方，刚刚挤进人群前杨恪似乎见到了里面有一个熟人。

“卖西瓜啦！又甜又脆的西瓜啦！快来尝一尝嘞！”清脆的叫卖声自并不算厚重的人群中响起，杨恪分开人堆往里一扎，果然看到了那几张熟悉的面孔。

“鱼小萸！”杨恪哈哈一笑，冲着那个一身火红的丫头打了声招呼。

后者闻声转头，一见是杨恪却登时变了脸色，连带着旁边的周灵与那两个男子也跟着紧张警惕了起来，看着杨恪面色不善。鱼小萸蹙着眉头问道：“杨恪！你又想怎么样？我们卖我们的西瓜，没偷也没抢，你还来做什么？”

杨恪看着火气不小的几人摆了摆手，对他们道：“别误会，别误会，我这次来可没有什么恶意。不过是想帮你们一个忙，顺带着请你们帮我一个忙罢了。”

鱼小萸还待冷言冷语，可一旁的周灵却按住了她，想了想对杨恪问道：“还请问杨公子，你想帮我们什么忙？又想请我们帮什么忙？”

杨恪笑道：“我帮你们卖西瓜，你们帮我整个人。”

“扑哧……”鱼小萸很没有形象的笑了出来，扎住头上双丫髻的两条红绳和着她胸前两团已不算小的肉团一通摇晃，让几个等着买西瓜的大汉看得直觉眼晕，心中打呼过瘾。只是几个还带着婆娘一起来的家伙就有些悲惨，还没看够就发觉自己脚背上又落了一只脚，赶紧倒吸着冷气向身旁人赔笑请罪。

鱼小萸掐着腰对杨恪道：“姓杨的！当初是你告诉我们别再去骗人，怎么，现在居然又想让我们整人了？当我们是什么？还有，卖西瓜用得着你！？你也不看看我们现在生意有多好！”

说着话，忽然发觉四下里的人少了许多。眼尖的周灵已经看见那几个刚刚还在挑拣西瓜的大婶正揪着她们丈夫的耳朵一路远离，回头看了看鱼小萸不禁叹了口气。

鱼小萸的的表情有些僵硬。

杨恪却没有落井下石的打算，只是笑着道：“你们现在生意好没有用，我的办法可以让你们在半个时辰之内把所有的西瓜卖光！而且得到的价钱翻倍。怎么样？有兴趣没有？而且我要你们帮的忙不偷不抢更不是去骗，只消你们动上一动就好。仔细考虑考虑？”

几个年轻男女面面相觑，而后干脆便凑在一起低声商量起来。杨恪也不催促，顺手从推车上拿了一块切好的西瓜自顾自啃了起来，被鱼小萸看到忙中偷闲的叫了一声：“一个刀币！”

杨恪只是白了她一眼继续啃着并没有掏钱的意思，气的鱼小萸牙根发痒。一会儿功夫，这个临时会议终于结束。周灵对杨恪行了一礼道：“好，杨公子，我们答应。不知杨公子要如何帮忙？我们，又要如何帮你？”

杨恪闻言顺手扔了西瓜皮，对几人道：“一回事一回事，你们一会儿在卖西瓜的同时帮我就好。我且问你，你们在这里卖西瓜是想卖给谁？”

鱼小萸抢道：“自然是想卖给赶考的学子啦！”

“有学子来买么？”杨恪环顾一周“嘿嘿”的笑问道。

这一下子鱼小萸登时没了脾气，嚅嚅说不出话来。杨恪见状也不再卖关子，径自对几人附耳说了一番。

不一会儿功夫，杨恪便再度展开了艰难的回归之旅，一路挤来挤去的回到了石狮子座下，并顺手递给了魏穹一颗西瓜。魏穹见状大喜道：“哪儿弄的？”

杨恪也不多话，先是挥手将西瓜砸开，一人一半分给魏穹两人也不顾及形象的大口大口吃了起来。看得四周赶考的学子又是不屑又是连连吞着口水。

西瓜这东西最利解暑，只是吃它的时候吃相太过不雅。这赶考的时候虽热，可在这么多同期的学子面前谁还不得顾些斯文？故而之前虽然很多人看到了鱼小萸的西瓜摊，可真正掏钱去买的却只有那些来看热闹的雍城民众。

那之前嘲讽了杨恪的华服公子也跟着吞了吞口水，只是看向杨恪两人的眼神更加鄙夷的道：“真是土包子！俗！俗不可耐！秦国竟然还有这种野蛮人！”

杨恪也不加理会，魏穹这个胖子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吃，偶尔斜了那人一眼心中嘀咕：一群傻帽，什么比解渴更重要？斯文？多少钱一斤？能吃么？

就在四周人等看着杨恪等人大口吃喝心头不爽的时候，忽然两个银铃般的叫卖声传入了耳朵里。鱼小萸和周灵如同两只翩然而至的蝴蝶一样走来叫卖，每人手中都抱了一个托盘，盘中有精心切好并用牙签穿上的西瓜块。

这次的西瓜一到顿时引起了哄抢，几个托盘几乎是顷刻间便被一扫而空，两个女孩儿赚了个盆满钵满。身后紧跟着的两个男子赶忙又将托盘盛满，两人几乎没有停顿的又立刻向人群深处走去，生意顿时火的一塌糊涂！

秦人虽然不是如唐国那般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可这尚儒之风却也不小，即使不尚儒很多人也讲究个“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与石狮子下面那两个全然没有吃相的家伙相比，眼前的这种西瓜才是他们能够接受的。而且还是美人叫卖，尤其是那个穿火红衣服的女子可真是让人赏心悦目啊！啧啧，不消吃西瓜，光是看看就让人觉得解渴。

常言道：秀色可餐。古人诚不欺我！

四人推着小车托着托盘，一路且行且买，不一会儿功夫便已来到了石狮子前。那渴了许久的华服公子和身周一种子衿身份的女性考生顿时将那几个托盘的西瓜一一抢光。燥热拥挤之下却也顿时多了分清凉之感。

那华服的家伙居然还和鱼小萸搭了几句讪，看着那明艳动人的面孔心中痒痒的，若非是四周人多他恐怕就出言调戏一二。逗弄美人才是人生快事嘛！哼，哪像那些土包子不懂风情。

华服公子用牙签吃着西瓜还不忘冷冷扫一眼只顾着蹲在地上啃瓜皮的杨恪。美人当前这家伙居然还只顾着啃西瓜？啧啧……真是土到无药可救了……

华服公子眯着眼睛品着西瓜，一脸陶然自得，风度顿时显露。只是，他闭眼睛的这个功夫里，他身边还在卖瓜的鱼小萸却也偷偷看了一眼杨恪，心有灵犀似的，一直都在低头的杨恪忽然抬头冲鱼小萸笑了笑，鱼小萸登时会意。

“啊！”

“呀！”

忽然，在那华服公子身前的几个女孩儿陡然一声惊叫，而后同时红着脸杀气腾腾的转过身来。在她们身后一个是一脸巧笑嫣然灵动可爱的鱼小萸，另一个是穿着一身华服，此刻却闭着眼睛仿佛陶然自得的公子哥。

几个女孩儿只是乍看了一眼便同时将视线集中到了那个臭男人身上，其中一个女孩儿怒气冲冲的骂道：“你无耻！”

闻言，四周的学子们都转过脸来不知发生了什么，那华服公子也是一脸的诧异，不过眼见这么多女孩儿在看他仍旧是露出一个自认为不错的微笑，问道：“几位姑娘，不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女孩儿们看着他的模样更是愤怒，只是眼见四周人多此刻虽然生气却是不好开口。可就在这时，一旁刚刚还捧着托盘的鱼小萸忽然惊叫着将托盘打翻在地，而后一脸怒容的看着那华服公子高声叫道：“你这个登徒浪子，你……你竟敢摸我的屁股！”

这一声清脆复又响亮，霎时间竟让喧嚣无比的学馆门口寂静了下来。非但那华服公子，便是那几个女孩儿也被惊了一下。可随即她们的脸色也变得坚定起来。

凡事就怕没有领头的，有了鱼小萸珠玉在前，其他那些被占了便宜的姑娘也登时有了勇气，纷纷开口骂道：“登徒子！你竟然敢在这种地方占女子的便宜？”

“他刚刚也摸我了！”

“我也是，他……他不要脸！”

几个女孩儿连声哭叫，登时惹得四周一片哗然。虽说之前也有挤神仙在占女人便宜，可是那大多都是些雍城本地的地痞无赖。眼前这个家伙皮囊不错，看衣着家世也应该不错，而且还是来考试的人物，怎么会这般无耻？

面对几个女孩儿的连连声讨，那华服公子先是怔楞，随即便断然否认道：“我没有！”可夹杂在四周隐隐不满的嘟囔和女孩儿们愤怒的哭诉中却根本没几个人听见。

而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声音自高处传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

只见杨恪站在学馆门口的石狮子上，冲着学馆门口近万考生高声道：“你还敢狡辩？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这家伙公然调戏女子，偷香窃玉的勾当居然做到了学馆门口，你好大的胆子！今日还没考试你就敢如此放肆，他日若是你当真入了国子监岂不是要欺男霸女？你非但有辱斯文，简直是败坏了学馆的脸面！诸位同学，我们岂能和这种人一起考试！？”

正当话音刚落其他人被这番夹枪带棒连珠炮一样的话头唬得一愣愣的时候，鱼小萸忽然又一次哭叫道：“他，他刚刚还，还摸了我的……呜呜呜……我没脸见人啦！”

杨恪刚刚那段讨伐的宣讲还没能如何，可鱼小萸这一哭却登时引起了众怒。

一群雄性激素分泌过度的考生同时将脸转向了那华服公子，神色何止不善？有些人已经开始挽起了袖子。

好啊，这么水灵的姑娘我们也就是看看，你小子居然敢下手？而且不光摸了这一个，居然还把周围的女孩儿摸了个遍？

你小子他-妈-的好舒服呀！

那华服公子有苦难言，急急后退，刚想说什么辩解一下，可身旁又突然传出了一声怒吼：“给我打！”

杨恪仔细挽起新买的袍服，一记飞脚正正踹在了那公子哥的脑袋上。这一下登时点燃了众人的情绪，四下里早已摩拳擦掌的家伙们顿时一拥而上，一阵雨点般的拳打脚踢“砰砰”就落了下去。个别心理阴暗的家伙还专门往要害上招呼，让里面的惨叫声一个音调接着一个音调的拔高。

四周够不着的人也不断往里面去挤，实在够不着就脱了鞋子往人堆里砸，也顾不上到底有没有伤及无辜，总之喊打声甚嚣尘上。尤其是之前被占了便宜的几个女孩儿，如今冲在人群最里面，下手下脚格外狠辣——都不是普通人啊。

而就在哀嚎声逐渐被喊打声淹没的时候，事情的始作俑者却依旧拍了拍灰尘拿着块西瓜没事人一样重新走回了石狮子下面，看着目瞪口呆的魏穹直愣愣的竖起了大拇指，由衷赞道——“杨兄……你真是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