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川瞧着她复又亮给他的一个规矩的头顶，眼神怔了一下。
“无功不受禄。川公公，这礼太重，奴婢承受不起，您收回去吧。”
香橙恭敬地伸手，将手心里攥了一会儿的两块糖果重新递回他面前。
安德川又愣了愣，他送出去的礼被打回来，这还是头一次。
他抿抿嘴，刚想要说话，李睿已经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你们在干嘛？赶紧走了。”
香橙执意伸手。
安德川瞧着她乌黑的发顶，蓦然联想起跟在皇上身边几十年的桂麽麽，眼神中闪过感慨，轻轻推回她的手，飞快说了句：“叔给你爹娘的，你收好。回头跟你细说。”
香橙瞧着王爷跟安德川的身影消失在院子里，低头又瞅着手心里静静呆着的两块糖出神，听见里头王妃喊人，赶紧握起拳头，快步走了进去。
一室奢靡。
异样的气味一下子就叫香橙联想起俩主子方才做的事情，脸忍不住红起来。
“香橙，帮我打水，我洗洗手。”
佳言和气地吩咐一声，手指以着一种诡异的样子支楞着，脸上氤氲着诱人的红晕。
香橙目光在他微开的领口扫了一眼，碰触到那些红红紫紫的痕迹，马上又脸红心跳地移开，答应着去净房打水过来。
佳言不用她服侍洗手，这也是她的规矩，香橙并不奇怪，转身回去拿皂豆跟手巾。
佳言拿皂豆细细洗了几回，不好意思地张着手冲她笑。
“再换一回水吧。”
香橙沉默做事，利索地重新打了一盆清水过来。
佳言照旧拿皂豆细致地洗手，冲洗干净之后，这才接过香橙递过来的手巾，一遍擦着手，一遍大松口气的样子笑着对她道谢。
香橙被她谢过很多次。每日里做些分内的事情，比如给王妃倒杯茶，送件衣裳，绣方帕子，王妃都很真诚地微笑道谢，如果是主动送上费心绣的帕子之类的，王妃还会郑重地赏下糖果做礼物。
王妃是很好的人。
香橙再一次在心里默默肯定，腰间荷包里躺着的那两颗糖就显得格外灼人。
她沉默地将水盆手巾什么的收拾好，又给王妃倒了一杯温热的参茶，伺候她喝下了，接过空了的杯子，犹豫一下，咬牙屈膝施礼。
“主子，奴婢有话要说。”
佳言挑眉，瞧着她郑重其事的样子，只以为她遇见什么难事了，忙笑着答应。
“有话就说，不必这样多礼。坐下说吧，我仰着头脖子挺累的。”
香橙是冯嬷嬷信得过的丫头，伺候她也一向尽心，人也省事，她挺满意的。
香橙为难地望她一眼，瞧见她温暖的笑容，七上八下的心也安稳下来，依言搬过角落里一个春凳过来，斜签着身子坐下，不叫主子费力仰视自己。
“主子。”香橙深吸口气，猛地抬头，一鼓作气地说出心里头的念头。
“主子，奴婢不想给王爷做小，您给奴婢配了小子吧。”
佳言一愣，瞧着她纠结的神色还有坚决的目光，眉心也跟着蹙起。
李睿背着她，跟香橙……
香橙见她神情不虞，吓得从凳子上站起来就想要跪下。
“主子，奴婢真的没有勾搭王爷的心思！请您明鉴！不然您把奴婢赶到庄子上配了小子吧。奴婢不敢有任何虚言，只想着好好伺候主子的。”
“好了，别这么紧张。好好一个大姑娘，老说什么配小子的话，难不成是瞧上了哪家的帅小伙？你是我身边得力的大丫头，不能胡乱配人的，不然冯嬷嬷也不答应啊。你且安心，若是真有了心仪之人，那就悄悄告诉我或者麽麽，叫他来我面前求了你去，那才是你的体面。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做女孩子一定要矜持一点，日后丈夫才会把你看得金贵，日子好过。”
佳言拦下情急下跪的香橙，压着心里头升腾而起的猜疑，好言安慰着她。
香橙性子老实，她自认不会看错。不说冯嬷嬷那双毒辣的老眼帮着掌眼，她身上可还有奇葩这个外挂在，香橙是否心虚，那些微妙的生理特征可是瞒不过奇葩雷达一般敏锐的探测的。
香橙，没有说谎。
那么，问题就只出在了李睿那边！
佳言暗自咬牙，劝自己先安抚好惶恐不安的香橙。毕竟男人若真想要偷腥，她暴力阻止还真没多大效果，尤其李睿还是身处这个社会顶尖阶层的王爷，甚至是未来储君！
佳言暗叹口气，暂时放下懊恼的情绪，缓言安抚香橙。
“我信你。你是个老实孩子，肯主动把话跟我摊开讲，我很感谢你的信任跟忠诚。既然你不想做小，那么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有人强迫你。你是我的丫头，这点主我还是能帮你做的。
安心做事，不要生什么芥蒂。去吧。”
想了想，佳言又补充几句。
“平时也留心一下身边的人，有合意的就主动提，不要因为害羞，被动地等，好男人抢手，慢一步有可能就被别人抢先下手抢走了。你跟我或者麽麽说，会给你做主的。若是没有合意的，也早早跟麽麽说，她最近也正跟我外祖母一起留意京城里合适的才俊，肯定也会帮你打算的。别担心。”
香橙一怔，想起冯嬷嬷那天笑眯眯问她是否定过亲，又是否有心上人的话，难道说，正是应了王妃今日这番话？
是她自己多想误会了吧？
香橙一下子就觉得自己自作多情，难堪得面如火烧，脚下如有针扎一般，再也站立不住。
“主子，奴婢下去做事了。您好好歇息吧。奴婢告退。”
佳言缓缓点头，微笑目送她离开，眼神在她婀娜的背影上盘旋。
她手不自禁地摸上小腹，暗暗叹息一声，眼神怔怔。
她就要告别这样苗条的身材的吧？怀着双胞胎，身材很快就会如同吹气的气球一般膨胀起来，臃肿笨重，毫无美感可言。说不定还会生斑，长妊娠纹……
知好色则慕少艾。李睿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在她这里又得不到彻底的满足……
佳言又沉沉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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