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若那位老祖宗掌握了重生的秘密，那岂不是可以无限重生！
天哪，他们李家不会是出了一个老妖怪吧？
皇帝瞧着李睿震惊的模样，好笑地又喝了口茶，想起当初自己听父皇传授这个隐秘时候的心情，还真是相差无几呢。
皇帝搁下茶杯，继续说下去。
“老祖自那之后，很快把皇位传下去，日夜流连在这座凤元殿，饮酒高歌，状似癫狂，旁人都忧心不已，太后率领众太妃及新帝来劝，均不得见。很快，他们的忧虑成真，老祖悄然无声地于某夜阖然长逝，手边，留着那本手稿的原件，以及他自己破译出的部分秘密。”
李睿神情一振，期待地望着皇帝。
皇帝眼中露出淡淡笑意，指着那黄灿灿的族谱。
“两件宝贝都藏于咱们李氏族谱之中，内容却由每一任帝王，口耳传递下去。如今，我且说与你吧。”
李睿面上浮现一抹复杂之色。
“李嘉，知晓吗？”
皇帝轻哂一声，淡然摇头。
“他太心急了。平心而论，他除了身子弱了些，性情有些狭隘，帝王之术学习得其实还算不错，起码能做个守成之帝。我本来也没想动他的。”
李睿默默垂眼，听着皇帝直接把偏心了十几年的庄王李旭忽略了过去。
皇帝拍拍他的手。
“你放心，如今此言出于我口，入得你耳，这世上，再无第三人知晓的。你听完这个秘密，就会明白。且附耳过来。”
李睿忍住了到口的疑问，顺从地凑过头去。
皇帝在他耳边小声交代。
“老祖传示，明惠皇后其实是来自某个异界国度的生魂，掌握许多强大到不可思议的本事，老祖对之十分向往。但是这些都只是传说，于我们后世子孙最为重要的，则是另一条消息。”
李睿屏住呼吸，心跳快了起来，强制自己不要在此时去想，佳言曾经描述过的关于仙界的那些事儿。
“明惠皇后来到大明，身上伴随一件惊天异宝，取名，杠天鼎！此鼎如何神奇，那自然不言而喻。老祖说，明惠皇后升天之后，此鼎还留在咱们这里，得此鼎者，如虎添翼，天下唾手可得！此天下，是指整个天下！足足有我大越几倍大！”
皇帝语气热烈起来。
“若真得到了此鼎，那才是真正的千古一帝！更为难得的是，此鼎拥有奇效，可令人长生不老，白日飞仙！思齐！若是爹真能找到此鼎，你们，还有大越的子民，就都有了守护神了！这是爹最大的心愿！”
李睿听着皇帝颤抖的声音，心里某根弦也跟着颤了一下。
他爹想成仙？
成仙后想着庇护他以及大越子民？
真是高贵的情操。
可惜，他不信。
“爹，你如今早早跟我说这些，前些日子还说要去东海，难道说，那杠天鼎有消息了？就在东海？”
皇帝含笑颔首，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如同得到心爱宝物的孩子，甚至还带着梦幻一般的憧憬！
“对！夜明带回来的消息！我派她继续去勘察了。
也因为这个事，所以把夜兰也调回来了。他们俩这些年，一直在外头忙着这件事，如今终于有眉目了，也总算有了他们的用武之地。”
李睿见皇帝心情不错，谈性很高，貌似随意地问：“这样重要的物件，派夜明跟夜兰去查，这俩人想来身份不凡吧？”
皇帝眼神闪过一抹淘气之色。
“这个嘛，暂时先不告诉你。你慢慢猜。夜明跟夜兰，是咱们李家的守护者，武力高强，忠心不二，完全可以信得过。不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此行爹去东海，要将这二人全部带走，所以你也不必纠结他们二人的身份，只好好守着大越江山，等待爹凯旋即可！”
李睿沉默一下，轻轻点头。
“爹执意要去，儿子不敢阻拦。只是爹一定要好好策划周详，准备充分，万万不可大意。还要留下可靠的联络之法。对了，白云，爹可以带着白云同去，来回传递信息也方便，省得儿子担心。”
皇帝心里熨帖，却还是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
“此行关系重大，不宜招摇，省得引起别他人瞩目，平白增添对手。所以，白云我就不带了。你不要担心，夜明成功去探过路，不会有事的。而且，爹也不是马上就要动身，怎么也得等万国文会开过之后，帮你把局势稳定下来，争得几年的和平局面，抱抱我的大孙子，然后才能安心去寻宝啊。”
李睿心里又有些感动。他爹，不说那些偏心私心，单就一个皇帝而论，实在是很出色了！
“好了好了，多大的人了，还一副离不得爹娘的神色，没出息。”
皇帝轻轻拍拍他的肩头，叹息着笑骂一句，神色间也不无满足。
“安德川说，你之前想去探望皇后跟贵妃，还没去吧？你这孩子，心眼实诚，爹就怕你太过重情，会吃了跟爹一样的亏。
罢了，不自己经历一遭，谁劝都没有用。你是个好孩子，爹很放心。去吧，多去瞧瞧你娘，再有时间多陪陪爹，爹要教你的事情还多着。”
李睿沉默起身，默默施礼离开。
空旷的奉先殿里，没有香烛之气，只有满室明亮的日光，照耀着同样灿然生辉的李氏族谱，显得堂然皇之。
李睿沉稳的脚步声规律地响起，带着沉浑的回声，似乎隐隐包含着某种预示。
李睿心中突生不安，回头去瞧依然安坐的皇帝。
皇帝视线投放在金灿灿的族谱上，脸上被折射的金光笼罩着，看不清神情，犹如神祗临世。
李睿回头，垂下眼睑，脚下踏实的步子没有停顿。
神仙？
呵，神仙果真有那般好做？
杠天鼎，若真有渡人飞升成仙的本事，如何它自己还滞留凡间！
陷入贪念中的人哪，总是偏执得只肯看清自己想要看的方向，完全不想理会旁人的意见，也不肯用心分辨，自己看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海市蜃楼的梦境！
皇帝，已经步入魔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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