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言轻轻哼唱两遍，换了一身干净的棉布衣服出来。
白凤鸣眼睛红红的，赶忙上前帮她擦着滴水的头发，嗓子里有些堵，想要说什么，嘴张了张，没发出声音。
兰小蝶抹掉眼泪，强笑着问：“言言，这歌儿听着不同寻常，还怪好听的。是你作的？”
佳言愣了愣，含糊着糊弄过去。
“您觉着好听就好。我就想唱给长辈听的，给你们听，给天上的亲人听。”
白凤鸣鼻子酸酸的，接过凝碧手里的熏笼，亲自帮她烘着头发。
“偏你这孩子有这许多花样，叫人心疼。”
红杏眼睛泛红，捏着帕子在一旁插嘴。
“大小姐，二夫人在照顾两个小公子，不能亲自过来，特意吩咐了奴婢前来帮着做事。可是奴婢这笨嘴拙舌的，刚刚那好听的曲儿学不会，二夫人没有听到您的心意，一定会骂奴婢的。”
佳言一愣，哭笑不得地望她。
“不过是一个曲儿罢了，随口乱哼的，二舅母哪里会跟你计较这些。你这丫头也是讨打，仗着二舅母平日里倚重你，竟然敢编排起主子的不是了。”
红杏吓得噗通跪倒，指天指地地赌咒发誓。
“奴婢绝对没有任何背主的心思！奴婢就是觉得要对主子尽忠，所以一定要将这边发生的事情一字一句全都学给二夫人听。小姐您冤枉奴婢。”
佳言扶额低叹，头发被白凤鸣握着，不能过去。
“你快起来。干嘛吓成这副样子，我跟你玩笑又不是一两日了。
来，给你颗糖压压惊。”
红杏接住这意外之喜，利索地爬起来，还苦苦哀求她。
“小姐，您那曲儿能不能到我们二夫人那边再给她唱一回？我真的记不住。”
兰小蝶没好气地笑骂她。
“你这丫头，知道你是一心护主的，只是你也不想想，咱们听着这曲儿，一个个都抹眼泪，你那主子可还在月子里，你敢招她哭？”
红杏呀了一声，显然才想起这一出，为难地不住绞着帕子。
“哎哟，这可如何是好。又不能不叫夫人错过小姐的心意，又不能招得夫人哭，可真真是为难死个人儿了！啊呸呸呸，奴婢有口无心，大小姐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红杏失口，大惊失色地慌忙想四周团团拜着。
“行了，你这丫头就别添乱了。不是说来替你家夫人尽心意做事的？还不赶紧帮着小姐准备起来。”
白凤鸣看不得她那副慌慌张张的样子，笑着叱骂一句。
红杏赶紧答应了一声，喜气洋洋地笑着答应了。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窗外响起悠扬清越的歌声，在宁静的夜里传出去好远。
佳言嘴角泛起微笑。李睿这小子脸皮果然厚多了，竟然做出当众唱情歌的事。
听着效果，应该是催动了内力吧？
还真的是，不做而已，一鸣惊人。
非要所有人都捧场才肯，倒是符合他那霸道的性子。
“哎哟哟，这小子倒是有一副好歌喉。”
兰小蝶乐呵呵地听了一遍，打趣地转头望着满脸甜笑的外孙女。
白凤鸣忍俊不禁。
“以后咱家摆宴，不用请戏班子，就叫咱们外甥女婿彩衣娱亲好了。”
兰小蝶认真点头。
“这主意不错。这臭小子做出这样一件事出来，我这心里现在还憋气着呢，不罚他，我心里气不顺！不对，这小子不是去了别庄？怎么又偷偷摸摸地摸了回来？讨打！鸳鸯，给我带了人，把这个孟浪的小子打出去！”
兰小蝶手里拐杖顿地，怒气冲冲地吩咐。
“是！”
鸳鸯几个含笑出去，急着去瞧给大小姐唱情歌的痴情郎。
这歌儿听着可真好听，跟大小姐的不一样，但是听了就叫人心里喜气洋洋的，透着那么股子甜意。
再配上睿王爷那张天下第一美男子的脸，想起来就叫人脸红心跳呢！
小姐跟王爷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鸳鸯几个笑着跑去开门，外头已经传来慕容钧霆的沉喝。
“你个混账东西！半夜三更的不好好在别庄呆着，跑这里来裹什么乱！你沐浴过没？敬过天地没？哼！要是你今日出现一丝半点的差错，惹得我言言，我慕容家受到牵累，别怪我不肯放人出门！哼！我眼睛里可是不揉沙子！还不快滚！”
鸳鸯几个遗憾看着灯火通明的院子，哪里还有睿王爷的痕迹。
远远地，传来一声轻笑。
“舅父休怒。大喜的日子，咱们乐呵一下。我这不是念着婚期太紧，各位长辈心里不痛快，所以想着上门来将功请罪嘛。这就走，这就走。”
佳言听着这清晰地仿佛在耳边响起的声音，微微撇撇嘴。
稀罕他过来么！
不过，她眼神却是明亮亮的。显然，李睿的这一招，正中她下怀。
“哼，混账小子也知道自己有罪。哼几句歌就想混过去，没那么便宜！”
兰小蝶犹自气哼哼的，拐杖顿得响亮。
“外祖母您就别生气了。我只不过是换个地方住，有空还会常回来瞧您的。而且明天过后，李睿可是咱慕容家名正言顺的女婿了，您想怎么教训就怎么来。他不敢回嘴的。”
兰小蝶斜眼瞧她。
“我教训你女婿，你不心疼？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从此咱们就成了娘家人了，没以前亲了。”
佳言忙赔笑哄她。
“您可别说这样伤人心的话，我可打算常回来住的。您是嫌弃我，把我就当盆水给倒掉了？舅母，外祖母不疼我了！”
白凤鸣没好气地拍一下钻到自己怀里撒娇的外甥女，再看看蹙眉生闷气的婆婆，忍不住有些头疼。
“你这孩子，这个时候了，还胡闹！天就要亮了，你还想要祭拜，一会儿还要更衣，开脸，化妆，事情多着呢。眼瞅着天就要亮了，你这真真是皇帝不急急坏太监！赶紧起来！”
佳言笑嘻嘻地在她胸前摸了一把。
“哎呀，好胖的太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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