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睿，你小子给我出来！”
慕容钧霆被老娘臭骂一顿，加上几个管家不断拿各种琐事前来请示，烦得他头晕脑胀，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闯到外甥女的院子里，冲着窗口就喊。
虽然说一时激动，直接闯进院子，有些于理不合，但是他至少还记着将声音压低，没有惊动太多人。
李睿无奈睁眼，轻轻拍拍不安颤动一下的小女人，亲亲她耳后，叫她安心继续睡。
明日一大早就要起来梳洗，也只有现在能叫她补下眠。
“舅父，有何吩咐？”
李睿先下地推开窗户，制止慕容钧霆继续喊叫，怕吵醒重新睡着的佳言。她真的累坏了。
慕容钧霆没好气地瞪着他，话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你说呢，新郎官！”
李睿也不恼，冲他喜滋滋地一笑。
“谢过舅父的好意，同喜同喜。”
慕容钧霆拿他的厚脸皮没办法。
“赶紧给我出来！明日就要出嫁，你还要跟言言腻在一处，真不怕冲撞了？！叫下人瞧着也不像！我们全部人都为了你的事情跑断了腿，你还想吃现成的不成！赶紧出来干活！”
李睿被慕容钧霆压着嗓子一顿臭骂，还是不在意地摸着头笑笑，索性轻轻一跃，从窗子里翻出来。
“舅父您尽管吩咐。以后我就是您半个亲儿子，您有什么活，尽管使唤我。”
慕容钧霆狠狠瞪他一眼，模糊看到佳言睡着，伸手将窗户轻轻掩上。
“耍什么嘴皮子，出来！”
李睿乖乖跟着满身怒气的慕容钧霆出了院子。
慕容钧霆毫无预兆地冲着他屁股踹了一脚。
“叫你净干点混账事！成亲这样的大事，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直接就要把人带走！你个混账小子！天要塌了还是怎么的！办得从容些不好？这样匆匆忙忙的，乱中容易出错不说，就怕外头人心里还会起些混账念头！以为我家言言跟你小子闹出事情来，遮掩不住了，这才匆匆出门子！你对得起谁！”
李睿笑嘻嘻地不闪不避，挨下他那看着气势汹汹的一脚。
“舅父，父皇定的日子，我这做儿子的总不好说什么呀。”
慕容钧霆被他气笑了，又是一脚踹了上去。
“你小子倒是一推二六五，把你老子卖个干净！别以为我不知道宫里现在什么情况！你老子现在就瞧着你顺眼，不是你私下里撺掇，他会主动提出叫你成亲这码子事？混账！没点担当！”
李睿笑嘻嘻地揉着屁股。
“舅父，您消消气。你瞧，几个管家在那边急得满头是汗的，是不是又有什么事请找你？咱先办正事，之后得闲了，您想怎么拿我出气都成。”
慕容钧霆冷哼一声，到底气不过，又狠狠踹了他一脚，这才怒气冲冲地走过去。
“你也过来！臭小子欠揍，要不是瞧在言言面子上，哼！”
李睿涎皮赖脸地笑着跟上去。
佳言一顿好睡，被奇葩叫醒。
“姐姐，起来吧，老夫人领着大夫人一群人在外头等着给你梳妆。”
佳言打个呵欠，不满地瞧着外头黑漆漆的天色。
“这么早就要起床，外祖母她们不会一夜没睡吧？”
奇葩咿咿呀呀地笑。
“姐姐好聪明，睡着都能猜到外面发生什么事。”
佳言一愣，抬手揉眼睛的动作停下。起身下床，趿拉着拖鞋冲过去开门。
“外祖母，大舅母，你们怎么没休息啊？快进来。”
兰小蝶眼睛红红地瞧着她，拉着她的手，一刻都不舍得放下。
“你明天就要出门子，外祖母哪里睡得着。雅姐儿容哥儿俩哭了半夜，我怎么哄都哄不住，哭得累了，才睡下。我一看时辰不早，就领着你舅母过来了。”
白凤鸣声音有些沙哑，可见这一天就没停下过说话。
“言言，先赶紧叫全福夫人伺候你洗澡，咱们边洗边说，时间太紧了。”
佳言看着她疲惫的神色，鼻头酸酸的。
“大舅母，您帮我洗。您在我眼里就是有福气的，跟我娘亲一样，我就要您帮我洗。”
白凤鸣为难地看一眼兰小蝶，旁边请来的全福夫人没敢说话。
“既然是孩子念着你，你就去吧。林夫人帮忙在一旁指点一下。”
兰小蝶发了话，几人迅速行动起来。
丫头婆子将香汤备上，全福夫人唱着祝词，引导着白凤鸣帮着佳言换了白色的纱衣。
佳言不忍心折腾辛苦一天的大舅母，笑着阻止了林夫人。
“您先出去歇歇吧，剩下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我净身之后，焚香祭告娘亲，还有爹爹娘跟祖母，这些才是我看重的。”
全福夫人明显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旁的白凤鸣。
白凤鸣怜惜地一笑，轻轻摸摸佳言的脸。
“好孩子，这都是为你祈福的仪式，花费不了多少工夫。”
佳言拉着她的手扶她坐下。
“您就听我的吧。我有外祖母跟舅父舅母疼爱，有天上的娘亲爹娘祖母保佑，福气够多了，不怕。这婚事，没有我能置喙的地方，也只有这些地方能尽尽我的心意。您就依我一回吧。”
兰小蝶在门口怔怔地望着她，纤细的少女脸上全是孺慕之情，跟记忆里大女儿的脸重合在一起。
“罢了，就听她的吧。这婚事，她确实受委屈了。”
佳言忙牵着兰小蝶的手坐下。
“委屈倒没什么可委屈的，叫人传出去，还以为我心多大，连嫁个皇子王爷都觉得委屈。咱们杜家慕容家可都是忠君爱国的，能跟天家结亲，是咱们的荣幸。”
兰小蝶轻哼一声，瞅一眼身边的全福夫人还有一堆的丫头婆子，到底忍住了话头。
佳言满意地自己去了里面的屏风后头洗澡，嘴里还轻轻唱着。
“小的时候我们总是牵着手一起回家，迎着夕阳踏着同样的步伐。我还记得你想环游世界去闯荡天涯，闪耀梦想的光亮。”
兰小蝶几个一愣，听着这浅浅淡淡透着十分古怪的歌曲，不由自主地凝神倾听。
屏风上映出少女美好的身影，伴随着轻轻的水声，细柔的歌声继续响起。
“后来也许经历迷惘经历失去的希望，摔的痛了在茫茫人海彷徨。就算没有谁明白我许下怎样的愿望，至少有你在身旁……”
奇葩轻轻摇曳着叶子，情绪平和喜乐。
外头的李睿等人，渐渐听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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