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外来户

我叫张慎言，生于1975年冬天的天津。

至于父亲母亲叫什么，爷爷从来没说过也没过多的对我讲我父母的事儿。总之，在我三岁的时候老爷子便突然离开了天津这个全国当年排列前茅的大城市。然后带着我来到了山西晋南山落里一个叫仙泉山的村子，如今在这里我已经生活了十年，这十年来的农村生活可以说我已经真真正正的与当地的乡村文化融合到了一起。

但是，在当时的那个年代像如我家这样从外地迁入的人就算你生活在久，不管是口音还是生活方式融入当地的民俗文化有多深，对于当地人来讲你永远也都是一个外乡人，而这外乡人的总称便叫做——外来户！

作为外来户我和爷爷虽然在村子里享受到组织给的福利待遇和当地村民一样，但是在生活方面当地人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排外我们的，另外加上我家是一个专门与死人打交道的职业，村里的人更是平时看到我们都像躲鬼一样的躲着我们。

当然，有躲着我们的时候，也就是有求我们的时候。比如说谁家媳妇生了娃娃啦！谁家儿子要过满月酒了，又有谁家要喜事儿啦，还有谁家死了人啦等等相关的事儿都会拿点粮食或者鸡蛋来求我爷爷去看一看。但只要事情一过，他们就又换回了那副冷漠疏远的脸躲着我家。

所以，每当有人来登门，我都不会给那些人好脸色看，当然那些人看我也极为的不待见。不过他们都不会当着我爷爷的面明说的，一般都是趁我爷爷不在家或者去邻村给别人办事的时候才会漏出獠牙骂我是来外来户并叮嘱自家的孩子不要跟我玩之类的话。总觉得如果与我玩或者跟我家关系走的近些的话会给他们来不祥似的，其实内心里还不是觉得我家是外面迁来的？

这天早上，老爷子告诉我马家屯里有一户人家出殡，他得去给人家看地方，由于路程比较远些，得在半夜才能赶回来。并叮嘱我书上面的内容要默写三遍……

“平时一遍都头疼，今天为什么三遍！|”我不服气，但随即老爷子便伸出了左手变成了五遍，并警告错一个字不是原先的三板子而是十板子。

没办法，老头的脾气又臭又硬，如果我再敢讨价还价肯定还会往上加。老天爷呀，这么多遍我今天能写的完吗？

我家的那本不知传了多少代都快要翻烂的古书，那可是三万六千四百四十四个字啊！我的老天爷，等写完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拿筷子吃饭的力气没。有些时候我都有些想不通，不就是里面藏着一个可以防止尸体不臭不腐的药方吗？

至于一直让我每天默写三遍吗/不，今天可是五遍，哎哟喂！想想此刻头都疼！

随即爷爷便赶往了隔壁马家屯办事儿，而我从吃过早饭之后一直写到下午都没写完，还停留在第三遍的一半。没办法，为了自己不挨板子吃，每写一段都得回头看看之前写的里面有没有写错的字。

可就在这时，我家的大门外有人大喊我的名字，喊我名字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刘解放家的宝贝闺女红二霞。虽然他家里人不止一遍的教导红二霞不跟玩，但没办法谁让我是这个山沟沟里长得最帅的呢？

“外来户，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走了啊！”外面的红二霞似的有些等的不耐烦，没写完就没写完吧，不行晚上写得了！想着早上老爷子曾说过要在大半夜才能赶回来我便把钢笔往桌子上一扔就去开门。

“哎哎，我爷爷不在，二霞你可以进来玩呀！”我见红二霞一个人在大门口于是故意这么说。但随即就看到了门口槐树下王大奎和李铁杆两个怂货鬼鬼祟祟的影子。

“你他娘的是不是在放屁！”躲在槐树后的王大彪终于忍不住跳出来向我大骂：“刘二霞可是我老婆，而且我爸是猪肉联合社的正式工，我们倆可是门当户对，你这外来户也配有资格跟老子争？”

“不就是一个屠夫？至于说的那么高大上吗？”我小声嘟囔了一句，没办法谁让这孙子是孩子王呢？

“哎哎，外来户，你小子是不是刚才又在说我什么坏话？”这孙子是不是猪耳朵吃多了，刚才那么小的声音他都能听的到？

“我可听见了啊！”王大奎见我不吭声瞪起一对眼珠子威胁我：“上次揍你是不是现在又不疼了，来来，你过来！”说完就准备来抓我。

“够了！”红二霞突然大声叫道：“你俩有没有完没完？”说着斜着眼狠狠瞪我了一下，伸手给了身旁王大奎胸前一拳：“谁说要做你媳妇了？王大奎我看你的脸比你家猪的脸还要厚！是不是让我拿刀削一削？”

这母老虎一发威，我和王大奎立马闭上了嘴，不是怕她，而是至于什么，大家心里都清楚，不管啥年代，颜值高就等于一切！

“今天咱们去哪玩呀？”为了缓解现场的气氛我赶紧换话题。

红二霞似乎想起了此次找我来的目的：“咱们昨天不是去山洞探险了吗？那个，那个电筒能不能给啊？”红二霞说到这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对对，外来户，你赶紧把昨天咱们在山洞捡到的那个电筒给我们吧！”还没等红二霞话语落完，这臭小子就抢着拍马屁：“我保证今后绝对不欺负你，我保证！”他挺起胸膛一脸信誓旦旦。

真他娘的是个狗腿子，我暗自鄙夷了他一下。随即立马明白过来他们竟然是惦记着昨天一起去村子西边那个山洞探险时捡到的一个手电。

平时，红二霞和王大奎是最喜欢挖苦我和没事儿找我逗乐的人。就说昨天去山洞探险，他们要不是觉得我会些法术（当然是不会骗他们的啦！）能给他们壮胆，他们才不会叫上我一起去玩那！

不过，我是一个比较喜欢谈条件的人，只要答应我出的条件，天上的神仙我都能给抓下来一只。昨天说好的，手电归我，这帮不讲信誉的人今天看来是要明抢了！

不过给那丫头吧？我又心疼舍不得！但随即又一想，如果不给他们的话，那肯定从明天起在村里面就没活路了，别看红二霞这死丫头长得俏，整人的鬼点子多着呢！王大奎表面上是村里的孩子王，其实就是一个傀儡，而且十足的是红二霞的狗腿子！

“给到是可以，不过你们是知道我的。”既然手电保不住那我也不能吃亏。

“说，什么条件？”王大奎又装模作样的抢答。

“十斤猪头肉，多放蒜！”让你撑英雄，老子顶死你。我心里暗自偷着乐。

“妈的，也不怕撑死你！”王大奎想都没想破口大骂道：“最多两斤，要么猪头肉，要么吃我拳头！”

我算到了王大奎会给这个数，偷他爹两斤肉不算啥，如果一下拿十斤的话，肯定会被发觉，就凭他爹那脾气，不打断他的腿也能至少让他在炕上躺个五六天。

不过，光凭二斤猪头肉是换不回我的手电筒的。这点红二霞死丫头心里最清楚我这店了。

“我出一斤大白兔，别再漫天乱要价了！”红二霞说着整个人的脸就变了，对我是杀气腾腾！大白兔奶糖看来这死丫头这次是准备出血本了。

“嘚嘚，晚上八点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赶忙见好就收，心里暗爽，今晚老爷子不在，我可有口福了。

等把这群村匪送走，太阳就已经快要落山了。我看了看爷爷的手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这时间过的真他娘的快！

我没再做别的，直接把钢笔灌满墨水开始飞速继续写那没完成的书。等把五遍写完后外面的天早已黑乎乎的一片。我看了看时间他娘已经是七点半了。待把厨房里煮好的大米端出炤台时才发现米饭他娘的也烧糊。

就在这时，王大奎那狗日的在大门外喊我：“外来户，我们来咯！你快赶紧开门让我们进去啊！”

现在才七点半，这些家伙办事儿效率提高了呀。等出去把大门打开红二霞、王大奎和李铁杆一脸的风尘在外面站着。

“东西呢？还不拿出来？”一进屋王大奎把牛皮纸包的猪头肉往桌上一甩就向我要手电筒。我刚看了一眼红二霞，这丫头十分上道的把手里的一个同样是牛皮纸做的袋子往桌上一放说道：“一斤大白兔二十二颗，看在我们是同村的份上我多放了五颗，一共二十七！”

“张慎言，这下该拿出来了吧？”哎呦，这死丫头可从来都没喊过我的名字，今天咋转性了？肯定有阴谋，肯定有阴谋。

红二霞见我一脸笑眯眯不为所动，连忙又说道：“你可以数一数，一共二十七颗，绝对一个不少！”

“数就不必了，来接着！”其实我真想去数的，但为了今后还能在村子里混下去，我觉的还是不要的号。于是把怀里的手电筒递了出去。

“那我们的事儿就到这了！”红二霞欢喜的拿过电筒一脸高兴的仔细来回摸着。

也不知是我太疑神疑鬼还是眼神不好，就在红二霞接过我的手电筒后，嘴角竟飞快的闪过一丝诡异的奸笑。

“好啦好啦，既然事情已经结束，那你们就赶紧回去吃饭吧！”我毫不客气的说道。

“哈哈哈！”王大奎和李铁杆突然大笑起来。

“你们笑什么，还不走？”我顿时感觉不妙，大声朝他们吼道。

红二霞低着头专心的把玩着手里的电筒，王大奎此时突然脸变的贼兮兮起来笑嘻嘻的朝我说：“外来户，你做这么多的饭还有我拿的两斤猪头肉，你一个人吃得完吗？不如我们大家坐下一起吃把？嘻！嘻！嘻！”他一脸得意的笑着。

“这要你管啊！”我气氛的吼道，但随即便被王大奎这狗日的一拳打在了腰上。

“狗日的，你想干嘛！”我顿时怒火冲天，在老子家里动手，爷爷给你拼了！

“够了，你们烦不烦！”突然，红二霞这死丫头开始发火了：“大奎、铁杆咱们走，撑死他个外来户！”

一听这话，我心里顿时像被一桶冷水浇了似的。妈的，看来他们刚才是故意要整我呀。

“咦？怎么突然起雾啦？”红二霞刚把门打开正要出去时，发现外面竟然白花花一片。

我也突然吃了一惊，他们从进屋到现在都没超过十分钟，这外面咋突然升起雾了呢？而且还是非常浓的那种，对了，猛一看就像白色的浓烟！闻起来还有一股发甜的味道。

怪了啊！这么奇怪的雾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我也没细想再加上他们刚才有意喜怒我，此刻心里极为不畅快：“你们还走不走啊！”

王大奎和李铁杆没说啥而是学者电影里的样子直接从屋内往外跳了出去，但红二霞却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充满了埋怨。

“咱们走！”红二霞大手一挥像极了后来我看到的香港片里混社会的女老大。

对于这三人，我此时根本就没有好脸色给他们。他们刚一出大门，我便直接把大门插上，转身回屋来。

桌上的猪头肉、大白兔奶糖此刻我却没了心情再去碰他们、而是拿起今天默写的五遍作业开始细细找起错别字来。

人啊，只要正儿八经的做起事儿来时间就过的飞快。当我把五遍作业仔细查过两遍后一看老爷子的手表已经是深夜11点了。

此时，肚子饿的咕噜一阵乱叫。但桌上的米饭早已凉的不能在凉了。就在我准备把米饭端到厨房灶上热一热时外面的大门突然被人拍响了。

看来爷爷是事儿办的早提前回来了！我把米饭往炤台边一放三步并成两步的来到屋外。呀，外面这场大雾还没散，而且还比先前更浓了，之前的如果说是像白烟的话，此时这雾浓的就像老天爷不停的从天上往下撒面粉一样。

“啪啪啪！”又是一阵拍门声。

“爷！”就在我一边准备喊爷爷时，手里的门插刚一落下，我便被大门外的那一股凶猛的力道给推倒在一旁。接着就看到了两个人影从白色的浓雾里面摇摇晃晃的几乎是要跌倒了一样闯了进来。

“你们！”一看进来的红二霞和王大奎浑身都是血的模样，我吓得的失声大声叫了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