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心如死水

倏地，他离开了她的唇，薄唇上还残留着她唇上的味道，他有些发红的眼眸里漾着浓浓的受伤，她为什么会那么伤心？他又开始怀疑她的话了，也许她真的不喜欢他吧。

许思颜之所以哭得那么伤心，自然不是因为她不喜欢他，而是因为她太喜欢他。喜欢到，宁愿自己受伤、受唾弃，也不愿让他知道分毫。

柯以宁心狠狠的抽痛，他退后了两步，无比依恋的体温渐渐远离，许思颜虚弱的身子摇摇欲坠，她手抵着墙壁，任凭那凹凸不平的墙壁深陷在掌心，强行固定住身体，垂着眼睑，不去看他。

“颜颜，你就这么讨厌我么？”柯以宁悲痛万分，几乎是吼出来的。

许思颜抬起眸子，水雾般的眸子闪烁着隐隐的泪光，忍着胸口撕裂的疼，大声说道：“对，我讨厌你。”

柯以宁一大步迈到她跟前，大手覆上她瘦瘦的肩膀，“可是我喜欢你。”

许思颜苍白的小脸有些扭曲，她真的痛了，最难过的莫过于，她喜欢他，他也喜欢她，可她却只能说讨厌他。

“呵呵，学长，可我已经喜欢上别人了。”许思颜不得不再次说出狠心的话，只因她不能再这样伤害学长了，学长还有大好的前途，不能让她给耽误了。纵使这辈子，她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机会，她也希望他幸福。

柯以宁真的被这句话伤得透透的，可她说的话好像确实是个事实，那个出现在校门口的男人不是最好的证明么？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他还是想起那日在医院里，她伤心欲绝的哭声。

她不是喜欢么？为什么还要那样绝望的哭？他不信，他统统不信。

他大手微微用力，俯下身，红红的眼睛灼灼的看着她的眼眸，“颜颜，别闹了，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依然爱你，我们重新开始好么？”

柯以宁将所有的自尊都垫在了脚下，他想最后再争取一次，只要她和他在一起，他什么都不在乎。

他的话无疑对许思颜充满了诱.惑，天知道她有多么想和学长在一起，她感谢他的包容，但却不能接受。“学长，我都说了，我喜欢上别人了，不会和你重新开始了。”如雾般轻飘飘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却是难言的坚定。

柯以宁无力的松开了大手，下一秒，他突然伸出右臂，握紧的拳头狠狠的打在了墙壁上，擦过许思颜的脸颊，凹凸不平的墙壁表面将他的手，伤得血肉模糊。

许思颜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出奇的安静，好像毫无感情的木偶。

柯以宁清润的脸庞直直的凝视着她的脸颊，可她的反应再一次伤了他。缓缓的收回了手臂，蓦然的离开了，那落寞的样子活像一具行尸走肉。

看着他离开，她无力的坐在地上，止住的泪水再次疯涌，她蜷缩着，环抱着膝盖，像一个无助的刺猬。不知道哭了多久，泪被风吹干了，她的心好似变成了一潭死水；柯以宁真实的离开了她，她却有些怀疑生活的意义，看着墙壁上已经干涸的血迹，她伸出手触了触，又缩回了手，他离开了，她要更加坚强。

许思颜尽量让自己面部表情自然一些，却还是被敏锐的妈妈看出了端倪，柳雪莹拉住她的手，“颜颜？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焦虑。

许思颜讪讪的一笑，没有回答。

柳雪莹只当是女儿功课太辛苦，便想着晚饭做些补身体的菜。

许思颜将自己关在房间，整整一天，她已经痛到了麻木，无论是身或是心。

把自己扔进馨软的大床上，眼皮无力的阖上，脑海里却不断的掠过柯以宁和佐煊的脸，一个深深的爱，一个沉沉的恨。

当许思颜离开的时候，小巷的深处露出一抹身影，狄泽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他刚刚轻松了两个星期，又做回‘侦探’了。可刚刚看到的一幕，确实惊到他了。

可他又不得不拨通佐煊的电话。

佐煊似乎在刻意的等着他的电话，响过一声，便接了起来，声音有些急切，“她到家了么？”

“呃……到了……”狄泽明显一愣，看的出来，佐煊很在意许思颜。

佐煊好似听出了狄泽语气里的不自然，“发生什么事？”

狄泽没想到佐煊从他的话语里就洞察了一切，真心是不佩服都不行，“煊少，思颜小姐……她……”既然知道佐煊有多在乎许思颜，他自然也要改个称呼，只是刚刚看到的一切，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

佐煊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犹豫，立刻压低声音再次问了一句，“说，发生了什么事？”

狄泽不得已，只能如实的说。

但，电话那头却异常的安静，狄泽此时到有些怀疑，煊少是不是没听到他说的话。

可下一秒，他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因为耳边响起刺耳的声音。

佐煊将手机狠狠的摔在地上，他气恼的想杀人，没有男人会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接吻，只要他想想，就觉得肺气得要炸了。

狄泽现在是相当的庆幸，如果刚刚他是真人版在佐煊面前汇报，估计那手机，就会直接摔在他脸上，那他英俊的脸岂不是毁了。

第二日，再次证实了一个真理，事实表明，得罪佐煊的人，都不会安生的过日子，在他面前，一切同情心都是浮云。

许东再一次的失业了，当日上三竿，许思颜睡醒走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满脸沮丧的爸爸，她没多问，不用想也知道爸爸丢了工作，而失业，追根究底的原因，在她身上。

她坐在爸爸的身侧，看着他沮丧的侧脸，眼角处已经多了许多细小的皱纹，可是爸爸才四十多岁，为什么残酷的岁月这么早就找上了他？

许东第N次叹息，金融危机为什么只盯着他一个人？再这样下去，全家都得排排队，去跳黄浦江了。

许思颜柔柔的小手覆在爸爸的大手上，鼓励的说道：“爸，你别太难过，学校快放假了，暑期我准备去公司实习。”就算她明知道摆脱不了那如梦魇般的男人，但她也不想这样委屈屈服，他让爸爸失业，她就去工作，生活总会继续，她相信上天已经给了她惩罚，以后的日子，只要她努力，就会好起来。

星期一的早上，天空飘着细细的雨丝，许思颜的身体依旧虚弱不堪，她穿着厚厚的衣服，把自己裹了个严实，虽然撑着雨伞，可身上还是被淋上了点点细雨。

一如往常的走进校园，付雪还是不放心的搀着她，她没有拒绝，她真怕自己会支持不住晕倒。

中午下课的时候，许思颜被叫到了校长室。

整个校长室的装饰极尽简约，窗子微敞着，雨后清新的空气习习吹进屋里。稽校长是个六十岁的老头，有些秃顶，百分之八十的头发都是银色的，镶金边的眼镜架在酒糟鼻上，颇有学术的样子，有点像以前古代的翰林院大学士。

许思颜不知道校长怎么会突然找她，但她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貌，微微的行了个礼，“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