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爹爹病重

2018-04-15 作者: 木子规
第20章 爹爹病重

凌负的身形微微一颤,一双凤眼中的双眸如清晨雨后两颗明媚的星星,绽放在黑夜之中。Www.Pinwenba.Com 吧对于离若所说的话,他不是没有猜测过,毕竟自己的姓氏与当朝天子一般。

但是,当年灵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朝堂纷争又会和这些江湖中人惹上关系呢?

看向其余四人,凌负却在他们脸上找不出任何波澜。原来不仅是自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啊!

只听得离若继而说到:“凌负,你难道就不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吗?”

呵呵!怎么会不想呢?这数十年来的努力和争取都是为了找到自己身世的真相。

可是当真相到来时,他却反而不想再计较了!想那灵王府当年一家四百多口人只剩得自己一人,又会是怎样的惨烈情形呢?

薛千浪向前一步,打断离若即将出口的话说道:“事已至此,就由老夫将这些陈年之事讲述于小王爷吧!”

只见薛千浪的神情肃穆,眼神由刚才的恍惚变为坚毅,仿佛下了什么巨大的决心似的。只见他缓缓走至凌负面前。单膝跪下说道:“灵王府暗卫薛千浪拜见小王爷!”

看得薛千浪这样,凌负手足无措!除此之外,更多是震惊和欣喜。原来他也是灵王府的人!

许久,凌负才反应过来扶起薛千浪说道:“前辈快起来,凌负受不起您这样的大礼!只希望您能将当年之事悉数告知!”

薛千浪缓缓的起身,看向凌负与灵王如出一辙的眉眼,回忆深陷,娓娓道来。

“我与残狼和兽灵门一众兄弟本是灵王的部下,十八年前,先皇病危。灵王被一道莫名的圣旨宣入宫内,身首异处!”

凌负愕然,身首异处!这是何等原因?

只听得薛千浪继续说道:“这个中原因别人不知可我却看得通透。是我欠了灵王的!”

薛千浪说着说着不觉泪湿了青衫。“先皇身体硬朗,怎会无故病危?灵王又怎肯相信这样的说法呢?正在气急之时,忽然接到一道宣灵王入宫的圣旨!灵王接了圣旨,看到那圣旨竟是先皇亲笔所书,无奈也只得进了宫!却怎知自己是被自己的生身父亲和外人所算计!”

“家父是被谁所算计?”凌负不禁开口问道。

薛千浪抬起头来,布满血丝的双眼恶狠狠的盯着孙少谦道:“便是他,莲檀的大国师——孙少谦。”

众人不禁看向孙少谦,只见他仍是一脸的安详和平静。薛千浪继而说到:“兽灵门本就是灵王的势力。兽灵门的众人都是灵王的心腹和死士。当年我与梨香的母亲相识,一见钟情。但迫于自己的身份,我便只能一再疏远于她。没想到……”

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想到清儿是个如此执着的女子。她以为我是嫌弃她,她努力的做一切可以靠近我的事。我被江湖人称为九命悬壶,她自觉自己只是葬离庄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小姐,便努力习武,本不屑于江湖纷争却为我当上了葬离庄庄主。”

众人都摒了气息听着他阐述这一切。

“为了躲开她,我便四处游历,义诊救人。可清儿这傻女人便也抛下那葬离庄硕大的家业,紧跟着我的足迹,施药救人。薛千浪的心纵是块万年寒石,也该捂热了。”

薛千浪眼中的浊泪,似一滴滴的毒药将在场的众人震慑了。他声音羸弱而颤抖的说道:“她那样的女子,不值得为我做这些!她为我做得这诸多事情,我又怎会再推开她。幸而灵王是个明事理的人,一口应允了我和清儿的婚事!那时候,真的很幸福……”

忽的薛千浪转过身来指着孙少谦咆哮道:“可是,就是因为你,因为你……”

薛千浪的眼中的戾气和伤痛此时全部都投射向面前的这个青衫男子。

终于,孙少谦的脸上露出一抹极为复杂的笑容,回首看向众人,眼中竟有点点泪光闪烁。他先是低低地说道:“你们的婚事?!呵呵……你们的婚事……”

忽的他抬起头来,右手撩起右脸边的那绺墨发,一只紫色的诡异的蝴蝶竟出现在他那张俊逸绝尘的脸上,妖冶而美丽。

梨香和凌负均被这一情形所惊摄。

他缓缓的走近薛千浪说道:“这只醉蝶你还记得吗?”

薛千浪只盯着孙少谦不语。

孙少谦怒不可遏的冲着薛千浪咆哮着:“你们的婚事?!恩?薛千浪!我等了清儿十一年,十一年啊!她从六岁那年坠崖伤了腑脏,我便在她身边了。因为受伤不能研习武艺,偏偏是因为你这混蛋,偷练了那梨花落雪的剑法才导致走火入魔中了寒毒。这只醉蝶,便是我以身为清儿试药时留下的。你呢?你又为她做过什么?你凭什么拥有她?”

他的眼别过薛千浪看着凌负,眼神中有讥笑有嘲讽有恨意。忽的他诡异的笑脸起来。

“呵呵……灵王遗孤!没错,当年是我制造你父亲与我莲檀国私通款曲的假象,还向彦国那个昏君献策,来了请君入瓮的计策。以灵王那样恭顺的性子看到自己父亲病危怎会不来探望呢?”

凌负心下一痛,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开了,但还是隐忍着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应该问的人不应该是我,而是薛千浪。若不是因为他,我又怎会如此!”孙少谦恨恨的说道。

薛千浪一脸的愤恨看着孙少谦道:“就只是因为灵王一力想要促成我和清儿的姻缘,你才要痛下杀手吗?”

孙少谦苦笑一声说道:“是又如何?我本就是莲檀国师,灵王才学出众,有经天纬地之才,他若继位,对我莲檀必是有百害而无一利。况且,他凭何不肯交出清儿!”

凌负的身形一闪,瘫坐在地上。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这一刻坍塌。从小被养父告知自己要优秀,要出类拔萃。时刻记着要替亲生父亲报仇。却原来自己的父亲竟是这样荒唐而死!

梨香黯然,这笔债,原是早早就欠下了的!

梨香单薄的身子站在风中,凌乱的青丝随风飘扬,连带着那宽大的白色衣袍也飞扬起来。她就像一只被风雨侵袭后的蝴蝶一般,单薄而凄美。

他看着此时瘫坐在地上的凌负,想起那天在兽灵门六叔对自己说的那些话。是的,自己是知道这男子的身世的!但她却不知道他的悲剧竟是因为爹爹!这让她的心里怎生平静?

正在众人还陷于绵长的回忆中时,只见一大队身着戎装的士兵朝着这边整齐的列队而来。

孙少谦斜眼看着离若,眼神中的冷光一闪。嘴唇紧抿似有薄怒,说道:“这幽梨山机关阵法密布,这数几年来,无人能抵达此处。十三亲王又是如何带得这些人上得山来的?”

欧阳若抿唇一笑,眼神斜瞟这薛千浪道:“这还幸亏了薛前辈引路,不然这幽梨山上的机关阵法,离若怕是穷极一生都无法破解。”

薛千浪冷哼一声,原来这一切都是这莲檀十三亲王的计谋。恐怕那毒人参的下落也是他故意透露出去的,故意引得梨香来兽灵门,怕是早已料到自己和梨香关系匪浅了。还可以借此来引起凌负的注意,一石二鸟?呵呵,这是十三亲王的城府话说还真是不一般啊!

只见那些人亦步亦趋的走至离若和孙少谦面前便齐刷刷的跪下行礼,口中振振有词道:“卑职参见十三亲王,恭迎大国师回国!”

离若的嘴角弯起一弯新月,剑眉微挑,回首看向孙少谦道:“国师当年密谋陷害彦国灵王,无非就是为了那些儿女私情。但却为我莲檀除去一大阻碍,倒是大功一件。现今离若奉父皇之命,恭迎大国师回国!”

说着便向着孙少谦拱手一礼,做出谦卑的神态来。

孙少谦脸色稍稍不悦,语气中微有怒气,瞥了离若一眼,看向远方说道:“十三亲王为了让孙某回国,以此来稳固你的地位,扩大你的势力,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不过,凭这些人就想将孙某带回去,恐怕太小看了孙某吧?”

离若起身回道:“当然不是!若是离若这样想也不会费尽心思引得这几位绝世无双的人来此了!”

顿了一会他继而说道:“离若自知大国师的心性定是不会这么容易就会随离若回国,但今日这幽梨山的机关阵法已破,今日在场之人怕是对于大国师都恨之入骨了,大国师又要去何处安身立命呢?”

离若看向凌负说道:“还有一件事,雪兄还算是欠了我一桩人情!”

凌负不知这十三亲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但隐隐却有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只见离若阴冷的笑道:“当年灵王的冤案,离若已差人查了清楚,在江湖中散散布了出去。天下人得知当年灵王冤死,竟是群起愤慨,说要为灵王声讨一个公道。而且,估算下来,不出十日,雪兄是灵王遗孤的事便会人尽皆知。”

梨香的眼眸里射出一丝阴冷,掌下真气游走,这男子如此阴狠,怎可留!正要提手结束了离若的性命之时,手腕却被薛千浪轻轻按住。他看向梨香摇了了摇头!

梨香这才冷静了下来。刚才竟然起了杀心!这个十三亲王的手段竟是如此的高强。一方面让孙少谦被所有彦国子民所唾弃,无安身立命的去处,只得从了他的心思。另一方面无遗是将凌负和兽灵门推上了风口浪尖上。想那如今彦国国主可是当年灵王的死对头,怎么会容忍灵王的遗孤存活于世。怪不得近来兽灵门会突然遭受朝廷围攻。真是一石二鸟啊!

孙少谦沉默良久,忽而昂首大笑了起来。众人皆不知所以,只听得他一反常态的说道:“十三亲王如此盛情,孙某怎可推却?只是要孙某回莲檀,孙某还有一个条件。”

离若听闻孙少谦答应要与自己回莲檀,喜不自胜,出口便说道:“国师若是答应与离若回国,辅佐离若,纵是一千一万个条件,离若也会尽力满足的。有什么要求国师尽管提!”

孙少谦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怔愣在原地的梨香心中暗想:这孩子的长相和清儿真是如出一辙,但却比清儿多了一股子清贵出尘的气质,微敛了心神看向离若说道:“十三亲王对孙某回朝之事如此上心,想必也知晓孙某身中醉花阴毒,命不久矣,唯有那毒人参可作续命之效,还望十三亲王不吝赐予。”

离若想要得孙少谦辅佐,自然是要得那毒人参给予孙少谦治病的,于是便欣然应允。

于是,梨香、凌负和薛千浪便看着离若带着一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将孙少谦接走了。

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从自己面前就这样走掉,凌负的心似有千万根钢针痛戳着心窝。只是,他没有阻止,也无利阻止。现下,梨香身子孱弱,薛千浪又是毒入肺腑,光是离若一人自己就难以应付,更何况是那深不可测的孙少谦呢!

但不知为何离若竟答应孙少谦放过他们三人,对于孙少谦的反常和离若的异常好说话,凌负着实一惊。

这一刻的隐忍和耻辱,他会永远的记在心里。孙少谦!今日你不杀我。来日我凌负定会让你血债血偿!

“噗……咳咳咳……”

忽的薛千浪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身子一软便要倒下去。梨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瞬间,那鲜红的色浸染了梨香一身素白的衣衫,如朵朵红莲盛放。

薛千浪只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渐渐流失,但他仍然奋力的抓住了梨香的手。梨香见父亲呼吸之间气力越来越薄弱,平常的那一丝冰霜之色也有所动容。这些年来不是没有恨过,不是没有怨过。这个男人给了她生命,却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另外一个女子——他的娘亲。

凌负见得薛千浪如此,踉跄的身形站立不住,只得爬着过来,快到薛千浪身边时,却被薛千浪制止道:“负儿,不要……不要再过来了,醉花阴是不治奇毒,只随着血液而传,你……你就在原地听着罢,九叔有话说与……咳咳……说与你听……”

凌负听他如此说,便也不再向前。

薛千浪咳嗽着点了点头。回过头来,看着梨香道:“梨香,爹知道,你……你怨我!”

梨香的手被薛千浪的手握得紧紧的,她别过脸去不看怀中的父亲。只听得薛千浪羸弱的声音再次响起。

“爹这一辈子,一半为灵王而活,一半……一半为你娘而活。欠你和弯弯的太多!尤其……尤其是你!自从你娘走后,爹也便跟着死了!呵呵……咳咳……”

梨香只感觉怀中的人似要将此生的话都说尽了。只是自己怎么能容许他就这么走了?他欠自己那么多!怎么可以就这么抛下她?

“不要再说了!先养好伤吧!”

梨香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心中的恐慌却怎么都掩藏不了。

薛千浪的呼吸渐渐微弱了起来,眼睛沉倦的睁不开,但还是坚持着说道:“不,梨香!让我说!记得在挽风小筑的时候,每每爹想要与你娘独处一会时,你这小丫头总会很煞风景的出来搅局……咳咳……那时候的日子……很幸福!”

薛千浪稍稍调整了自己的气息,艰难的说道:“你娘走了,可你……可你却长得越来越像她,我不敢去看你,一看见你我便会想起她是为我才中的醉花阴。这些事孙少谦说的不假……可……可我却不敢承认!别怨爹!梨香……别怨爹!”

梨香扶着薛千浪的手紧紧握着,贝齿轻咬着朱唇,声音颤抖着说道:“梨香不怨,爹!我不怨!”

薛千浪艰难的冲着梨香一笑,回过头看着凌负说:“今日之事一过,你明着会成为彦国的亲王,可暗下却不知要遭受多少暗杀和追捕,孩子!你?”

凌负看着薛千浪冷冷说道:“九叔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我还会手刃仇人!”他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否的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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