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2018-04-15 作者: 蜜糕
第 39 章

寿禧堂被闹得鸡飞狗跳,最后还惊动了罗老太爷。Www.Pinwenba.Com 吧

罗老太爷平日不管后宅事,但儿子的确是他的责任,也不知教育方法何时出了错,罗大将军明明就是好的,而罗二老爷却长歪成这样。

罗家祖祖辈辈靠着军功吃饭,凭谨慎低调、忠君爱国赢得帝心,世世代代人才辈出,最不济的子弟顶多挂个小官当当,罗二老爷这种奇葩,着实是家族史上头次出现。

看着罗二老爷一副护着姜玉珠的混账模样,罗老太爷恨不得儿时将罗二老爷掐死了,正是这个逆子,二房的儿女没一个养好的,简直就是个祸家根源。原本以为给他个小官安稳当着,领个没风险的闲差,看他捞回来个女人就知道,官儿根本就没好好当。

罗老太爷气得狠了,几脚踹在罗二老爷身上,喝斥道:“你若喜欢女人,那好啊,官你也甭做了,回家陪女人罢!省得祸我大齐子民!”

罗老太爷是个经世济民之人,平生最恨羯部烧杀掳掠边关子民,十岁便从军杀敌,将敌人斩于刀下,虽说罗老太爷杀人凶狠,但却是极为严格地遵守着罗家的祖训,格外优容俘虏,从未发生过随意屠杀敌方百姓之事。

“她怀了罗家的孩子,请父亲母亲,看在孩子的面上……”罗二老爷被打成狗熊,却还不忘护着姜玉珠,深情款款的模样简直闪瞎罗二太太的眼儿,他又垂下头道,“孩子是无辜的。”

罗二太太气得双手发抖,若不是罗慕可拦住她,当场就要冲过去挠花罗二老爷的脸。

“此事,原本就是你之错!”罗老太爷神烦后宅之事,但如今,老二闹出这等事,还拿人命来要挟,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二儿子了。

罗老太爷看了表情僵硬的罗大太太一眼,问道:“老大媳妇如何看?”

罗大太太冷笑一声,如今她再怎么看已无用,姜玉珠怀上了罗二老爷的孩子,罗家就得负责任,若是连孩子带人死在外面,罗家便会背上千夫所指的骂名,这一招釜底抽薪,使得还真不错。

“姜姑娘如今身怀六甲,到底是我罗府之故。”罗大太太沉声道,幽幽地看着地上的姜玉珠,“但是,姜姑娘无媒无聘,与人私通苟合,本就是毫无名节的女子,此等不干不净之人,要入罗府,简直是脏了我罗府的门槛!”

罗二太太本是闷着头哭,没想到罗大太太竟然帮着二房说话,一时怔住了。

“嫂嫂,你……”罗二老爷听着罗大太太的话,露出不可置信的模样,平日罗大太太是个温良的性子,何时如此强势过?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姜玉珠死在外面,立即分辩道,“万万不可,若是将她赶出去,我罗家岂不是草菅人命!”

罗大太太冷冷地看着罗二老爷,草菅人命的不是罗家,而是他自己罢,如今这事没法善了。

罗老太爷叹了一口气,一副恹恹的模样,定是他杀戮造业太多,上天才罚下一个孽子给他。

“姜小姐若要进门,必要立下身契。”罗大太太掷地有声地开口,不带任何一丝的妥协。

姜玉珠没想到罗大太太又用此方法对付她,越发对大房恨之入骨,她哀伤地扑在地上瑟瑟哭泣,还不忘恨恨地看着罗大太太。

罗老太太打完了儿子,又来被气得没了力气,此时正软绵绵地坐在椅中,半晌才开口道:“听老大媳妇的。”

罗二太太有时候糊涂,这时候突然又清醒了几分,自知此事没法了结,罗大太太已经给她争取了最大的利益,很明智地没有再开腔捣乱。只要姜玉珠的卖身契捏在她的手中,姜玉珠再怎样厉害,再如何得宠,也翻不过天来。

“那……”罗二老爷听见家人同意,哪里还不愿意,虽然立下卖身契,让姜玉珠受些委屈,只要今后自己再多宠宠她,可不就补了回来。

“老爷,我是官家小姐出身,岂能卖身为奴……”姜玉珠抽抽搭搭的,心中万分不乐意,但是,看罗家所有长辈的意思,都支持罗大太太的提议,当下对罗大太太更恨了起来。

罗大太太嘴角微勾,声音清清淡淡:“姜姑娘若不愿意,大可离开。”

罗二老爷哪里会放过这机会,率先答应罗大太太的要求,安抚了姜玉珠几句,便满脸高兴地应承下来,让姜玉珠回头就签字按手印。

罗老太爷看着二儿子不中用的模样,气得拂袖而去,当即磨墨写字,请了告罪的折子上去,上书罗家嫡二子罗知时为官懈怠,未曾造福靖远百姓,请陛下恩准罢官,赐下杖责,以儆效尤。

此折子一递上去,众朝臣皆是哗然,罗家还是真够狠,对待没出息的子嗣居然可以这样,大家长不出手则以,出手便惊人,直接摘掉儿子的乌纱帽。

景仁帝意思意思罚了二十军棍下去,还下令别将罗二老爷打死打残了,心中却对罗大将军和罗家越发欢喜起来,敢于自断臂膀,亲手清理子嗣,果真只有堂堂正正的罗家才做得出来。

罗二老爷如今赋闲在家,又被结结实实打了二十个军棍,躺在床上翻身都困难,连个浪花儿都扑腾不起了。

因为此,二房的地位更低,但是,罗二太太此次却不如此作想。罗二老爷没了官身,再怎么想熊,如今也熊不起来了,罗二太太和他呛几句,罗二老爷都不敢还嘴,打人更是想都别想,传到寿禧堂去,老太太脚边的小杌子第一个不答应。

于是,罗二太太过着这辈子最舒心的日子,如果忽略掉那个该死的姜姨娘的话。

罗慕玉平素最喜欢在小花园里休息,这几日便不大常去,原因无他,每当她正乐呵之时,总会在某一角落偶然碰上姜玉珠,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姜玉珠的眼神总是朝大房的方向看,让人心里毛毛的。

罗大太太听着这事儿,心中也是郁结得很,脑子乱糟糟的,若是姜玉珠没怀孩子还好,现在怀上了,想甩都甩不掉。

罗慕玉觉得姜玉珠的眼神太过恐怖,那副哀怨的眼神中,倒是泛着股子复仇的味道,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大对劲,便同罗大太太询问道:“母亲,姜姨娘近儿可有异常?”

“不曾。”罗大太太很疑惑,罗家内部的护卫精良,不比其他官家,姜姨娘行动平素都有上报,没有任何异常之处。

“此事太过蹊跷,姜姨娘与咱们府结怨在先,天下如此之大,为何独独碰上咱们二叔?说出来怕母亲不信,女儿怀疑,她的背后有幕后主使者!”罗慕玉分析道,要说二人的“偶遇”没有有心人操控,她是断然不敢相信的。

原书里,姜姨娘进门不久便将罗大太太气死,罗家后宅一度陷入混乱,罗大将军连续弦都不曾,后来上了战场,人直接被刺杀致死,连是谁下手都不知。

罗慕玉穿过来那段时间,每晚都在回忆从前的情节,硬是找不出半分漏洞,当初和罗家结怨的是二皇子,她不是没怀疑过想要夺军权的二皇子,但事到如今,二皇子一直低调未曾出手,与罗家关系也是平平,再怎样,也要先拉拢罗家试试,不可能放个炸弹过来结仇罢。

若不是野心勃勃的二皇子,那便是羯部的刺客,但,羯部怎么会如此厉害,连大军最高指挥官的性命都能得轻易手。

如今,所有的事情和原书一样,宛若一张巨大的网,将罗家笼罩起来,让人不得不怀疑,姜姨娘孤身一个女子,如何有这么大的能耐?!

就算是开金手指的杨雨柔,都没有在大齐到处乱跑,想碰上谁就碰上谁的能耐罢。

若不是她看过原本的情节,估计也会认为是偶然。但是,这分明就不是偶然!

罗大太太将信将疑,其实她以为姜玉珠是故意的,想要通过二房先进来,再对付他们大房,但她没有如此之深,看着一脸严肃的罗慕玉,轻声道:“她区区一名弱质女子,有何价值可言?”

罗慕玉拉着罗大太太的手,谨慎道:“母亲大可派人前去二叔任上查上一查,尤其是姜姨娘待过的院子,总能寻些东西来。若是偶然,那咱们就不必如此担心。二房纳妾,母亲不都是要查一查出身么?”

姜玉珠的家底很好查,其他的姨娘都是买来的,每次罗二老爷带人回来,罗大太太都要私下再查一番,就怕弄些乱七八糟的人进来。

“倒是这个理。”罗大太太眉头微皱,其实派人调查并不大费神,也耗不了多少银子,她拍了拍罗慕玉的手,微微一笑道,“那为娘便听玉儿的。”

罗慕玉甜甜地笑着,继续撒娇道,“那母亲便让春儿同去,如今他年纪十五,出去练练也好。”

罗大太太点了点女儿的鼻子,笑道:“都依了你。”反正春喜今后是罗慕玉的陪房,罗慕玉想怎么用都成。

等到从罗大太太房里出来后,罗慕玉亲自将春儿叫过来,让翡蓝和翠蓝在旁听着。

春儿的父亲是罗老将军身边服侍的老人,也是军中出来的,听说还替罗老将军挡过箭,但春儿从小没有去过沙场,对于给小姐套马车的行当,的确有些浪费人才。

罗慕玉隔着帘子吩咐道:“春儿,想必你已知晓此行该做什么,但是,我要再嘱咐你几句。”

春儿从小长在府里,对于出远门一事十分兴奋,本来就抱着一定要办好事儿的原则,罗慕玉的意思他哪里不知晓,当下拍着胸脯保证道:“二姑娘交待的事,奴才必定办到,定要将那山庄翻个底朝天来!”

罗慕玉不置可否笑了笑,真正的黑手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即便是算派出人去查,也未必能查出个什么来,说不定罗大太太派人,还不一定能够完全保密。

“此次出门,你一个人过去,不要与大部队同行。”罗慕玉捏着手腕上的宁香珠,“你悄悄一个人走,扮作小商人,租一处房舍,再打探一番,靖远到底有没有羯人。”

春儿觉得有些太过突然,不是让他去查姜姨娘,怎么又变成查羯人了?

“去姜姨娘所过之处查探,是否有羯部的奸细。”罗慕玉沉静地说道,“若和姜姨娘无关,那便算了罢。”

如果和羯部没关系,那便是某个皇子党派,此事便容易解决多了,让罗大太太再多派人去监视姜姨娘便是,加上京中权力动荡,她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春儿虽然很疑惑,但还是应下了,本来以为查一个姨娘有多容易,结果变成刺探靖远是否有羯部的奸细!

天可怜见,他又不是军中职业侦察兵!

是个正常人听罗慕玉的话,都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羯部那可在千里之外的草原里呢,其势力怎么可能跑到靖远去!

事实上,罗慕玉的分析不是杞人忧天,当初她可深刻记得,羯部第一次进攻之后,边关第二道防线重镇靖远莫名其妙地降了,与敌人里应外合,直接让西边缺了一个口子,第一大城安远一个月之内惨遭沦陷,导致羯部铁蹄横扫半个大齐。

“翠蓝你再同春儿交待些,该如何在市井中打探消息。”罗慕玉的表情很认真,绝不是开玩笑,“不会的话,去寻府里的师傅好生学一学。”

翠蓝和翡蓝的父亲是退伍的侦察兵,对此道比较擅长,春儿口才不错,就怕用不对方法毫无收获。

翠蓝应了一声,虽然对罗慕玉的想法很疑惑,但此事听起来就十分刺激,她恨不得代春儿出去了,可惜自己是个丫鬟,当下好生应着。

“奴婢遵命。”翠蓝慢慢退了出去,其实她也只懂些细枝末节,但总比春儿不懂行情要好上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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