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头顶裤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58章 头顶裤

苇声从代销点买盐回来刚刚走到三妮家胡同口,三妮急急地正从胡同里出来。Www.Pinwenba.Com 吧

“跑这么快,干啥去?”苇声朝着三妮喊。

“家里一撮盐都没了!正烧着汤呢,我得赶紧买盐去。”三妮停下来,“你端的啥?盐吗?先给我点,救救急。”

“买盐去?两手空空连个家什都不拿,买了盐捧着回来?”苇声看见三妮两手空空。

“哎呀!我不是越慌越忙嘛!忘了,忘了。这么巧的事?碰上你了!”三妮朝苇声走过来。

“还有这样的人!碰上我就不去买了?打劫啊!”苇声开着玩笑。

“就是打劫!打你的劫是看起你了。换人给我我还不要呢!”三妮一把夺过苇声的面瓢,端了就走。

“你打劫还能把瓢也劫走?”苇声笑道。

“当然喽!要打劫就是全套的……我还能捧着走?”三妮回头一笑。

“奶奶还在家等我烧汤哩!嗨!真是秀才遇上兵……”苇声在后边跟着。

“你是啰嗦个啥?简直像个老娘们!”三妮头里只顾走。

胡同里不再有打席的女人,她们已经完成了各自的打席任务在家张罗烧汤。

三妮家院门外轧篾场子里正有两个男人正撅着屁股使劲推着大碌碡轧苇篾子。胡同两边宅头上还蹲蹲站站着七八个排号等待轧苇篾子的男人,他们不知正谈论什么好笑的话题,一个个笑的大嘴咧开着,露出又黑又黄的大板牙。此外还有几个孩子。

男人们纷纷热情的向苇声打招呼,苇声向他们点点头,伸手扶在大椿树上,饶有兴致的看轧苇篾子。

“哎呀,苇声啊!真稀罕!还没喝汤吧?跟俺喝汤吧!”从三妮家隔壁的院子里走出一个四十七八岁的老娘们,笑吟吟的招呼苇声喝汤。老娘们斜披着灰褐色的褂衩儿,胸部和上腹部毫无遮拦的全裸着。

苇声认得是三妮的二大娘,他回应了一声:“二大娘,今天喝汤这么早啊?”

“今儿苇篾子轧的少,老早就打完了……就老早的烧汤喝呗!咱也当一回第一。”二大娘找了块平整地儿,把端着的饭碗往地上一搁,看也不看一腚坐在地上。

“光喝糊糊不吃馍啊!二嫂真会过(日子)。”说话的是已近四十岁的丑孩,西庄最好闹笑话的人。

“俺可不是会过,俺是想减肥。”二大娘两手抓着腹部的赘肉给大家看,“你看我这一身肉!再不减肥都吃成圆的了,拽都拽不动(走路不方便)了。”

“肉多了好啊!二哥趴上去才觉着暄腾呢!我倒想让俺那家子(老婆)长你这么一身好肉,可惜俺没二哥这样的艳福。”丑孩说笑着来到二大娘身侧。

“滚你姐的逼(口头语,相互间骂着玩的话),离我远着点!你这个坏家伙,又没安好心!”二大娘警觉的望着丑孩。

“哎呦!你看!腚底下咋坐了个蚰蜒!”丑孩一惊一乍的。

“啊!?蚰蜒?”二大娘叫了一声,随即蹲起来,一手拍着屁股,拧着身子往屁股后头看,“哪有?在哪?”

丑孩说:“你这憨逼,浮土都拍在碗里了,好歹也离开点。”

二大娘果真往一边挪了挪身子,仍然努力往屁股后头看着:“哪有?哪有?”

丑孩歪着头,煞有介事的:“明明我看见了——不会钻到裤裆里了吧!赶紧脱了裤子看看……”

“看你姐的逼!”二大娘意识到丑孩是在耍她,扯下披着的褂衩儿就往丑孩头上抽。

丑孩没有躲,一把抓住二大娘的褂衩儿:“憨逼娘们,你狗咬吕洞宾啊!人家好心对你说……”

“坏家伙,我就不信你有好心!”二大娘笑骂着,往回夺着褂衩儿。

两个谁都不放手,僵持住了,大家伙都看着他们笑,苇声也跟着笑。

丑孩一把擒住了二大娘的双手,对着站在旁边的三光棍喊:“还等啥?快点,头顶裤,头顶裤啊!”

三光棍答应着闯上来就解二大娘的裤腰带,二大娘脱不了身,转着圈的躲,一边躲一边笑着骂:“你姐的骚逼!你们不要脸啊!不要熊脸啊!回来让二狗逼也扒你媳妇的裤子去!”二狗逼就是二大娘的男人。

二大娘的裤腰带就是根布条,三光棍一扯就开了。三光棍把二大娘的大裆裤子往下一扒,二大娘就往地上一倒,一边挣扎一边不住声的骂。

“熊娘们的腚真白,真大!”丑孩说。丑孩和三光棍两个可能这事干多了,配合的很默契。三光棍挣着口袋似的裤腰,丑孩摁着二大娘的头往裤裆里钻,二大娘尽管一直挣扎反抗,但到底给丑孩和而光棍两个得逞,头钻进了自己的裤裆里。

此时,二大娘几乎整个身子赤条条的摆放在当街,尽管已经暮色朦胧,但毕竟离得太近,其各重要部位都尽收苇声眼底。

苇声不好意思再往那边看:她怎么连个内裤都不穿啊!苇声哪里知道,西庄的老娘们平时哪有穿内裤的!

三光棍和丑孩笑着跑开了,所有在场的人都哈哈哈的笑。

二大娘提着裤子站起来:“我的鞋呢?我的鞋!”三妮把鞋给她扔过去。二大娘穿上鞋,一蹦老高,提着丑孩和三光棍的名字骂。

二大娘头顶裤的情景对苇声产生的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烈,以至于这事过后好几天一想起来还历历如在目前。

这天,阴历十五,月亮特别圆特别亮。苇声带着王红卫他们几个在窑坑边上拉架子。

“歇歇吧,累了。”贾高产说。

“有……点渴。”孙合作说。

“窑坑里水多着呢,喝去吧,够你喝的。”赵常喜推了孙合作一把。

苇声停下来:“等一下,我去提茶。”

孙合作摇着手:“不……喝茶,忒,忒费事,就喝凉……水吧。”

“我拿水瓢去,到井坑里面舀水喝,要喝多少和多少。”苇声快步走回家。

苇声拿水瓢回来,几个正面朝窑坑沿儿蹲着说笑。赵常喜往窑坑里丢了一块土坷垃,池水立刻荡漾起来,月亮的影子给晃散了,漂浮在水面形成白花花一片。

苇声看着晃动不已的白花花月影,眼前又呈现出二大娘头顶裤的景象来,那白花花的月影好似二大娘白花花的肥大屁股在苇声眼前直晃悠。

苇声禁不住失声笑出来。

“秦卫生,想到啥好事了?偷笑。”赵常喜问。

苇声说:“还真想到一件好事。几天头里在村子里看到一个西洋景儿,王三妮家二大娘就在当街给扒了裤子顶头上了,二大娘居然脸不发红气不发喘一点都没恼。哎呀,这些老娘们脸皮就这么厚?不害臊吗?”

王红卫说:“我说是啥好事儿。就这?也值得一说!”

苇声看看王红卫:“这还不值得一说?你看过比这更精彩的?”

王红卫摇摇头:“没有没有。”

赵常喜指着王红卫:“谦虚啥?把那天晚上拉架的事说给大家听听,也让他们跟着开开洋荤。”

王红卫说:“那天拉架你又不是不在场,你不能给他们说?”

赵常喜说:“我得先喝瓢凉水,润润嗓子。”

孙合作正端着一瓢水过来,递给赵常喜,赵常喜接过来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赵常喜抹抹嘴:“也没几天的事。我和红卫下象棋下到差不多半夜了,出来撒尿,听见有干架的。你说是谁?生产队办公室后边大眼家两口子。我们赶过去,屋里没点灯,房门在里边插着。我和红卫就拍门。拍了好一阵子门才开,大眼穿着裤头从屋里窜出来。接下来的事红卫接着说吧。”赵常喜说着就笑。

王红卫说:“刚讲到精彩地方,你就接着讲吧。”

赵常喜接着说:“红卫我俩还没缓过神来,大眼的媳妇光着腚从屋里追出来。”

“光着腚?裤头都没穿?”苇声有点不相信。

赵常喜说:“你问问王红卫是这样的不?大眼在前边跑,他媳妇光着腚在后边追,我们反而不好拉了。大眼没地方藏,就往胡同里跑,他媳妇追出院子来。大眼喊我们拉他媳妇回去,我和红卫费了好大劲才把大眼的媳妇拉回家。这个大眼,真是怂人一个,连个女人都治不了!”

“不要说,大眼的媳……妇身上长……着啥,你两个是摸……清了?”孙合作结巴着嘴。

赵常喜说:“月亮那么亮,你说呢?”

孙合作说:“不……用问,大眼……的媳妇肯……定也是个黑……光腚。”

赵常喜说:“你见了?”

孙合作说:“这些老……娘们一天到……晚光着脊……梁骨,能不……黑吗?”

王红卫来了兴致:“这些老娘们还真是孙合作说的这样。我成天记工分,还是知道一些的。她们在一起干活就没有一个正儿八经穿着褂子的:要么往身上一披,要么随便往肩上一搭,褂子简直就是个摆设,或者纯粹当毛巾用来擦汗的。说话骂人就更不要提了,嘴一个比一个泼,啥话都说,啥难听骂啥,就是骂着玩。我都听了脸红,她们却当家常便饭。”

苇声感慨道:“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西庄的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王红卫说:“最起码不是个别现象。”

苇声说:“也许她们都不太把裸露当回事,在当街打席不都光着脊梁骨?可不都已经习惯了?”

贾高产一直没发言,这时候说话了:“像这种情况,归根结底还是老百姓没有接受过学校教育缺少教化造成的。说好听一点吧,这样也可以算是淳朴有古风,说难听点就是纯粹的粗野鄙俗,就是不文明。”

苇声拍了两下掌:“到底还是臭老九,深刻,深刻!”

贾高产认真的说:“我看,这种情况在农村不敢说普遍存在,但也绝非一个西庄独有——这里距离曲阜不算远,好歹还是圣人走到过的地方!看起来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把科学文化知识和现代文明带到农村不是没必要,是很有必要啊!要让广大农村移风易俗,任重而道远呢!”

赵常喜纠正说:“喂喂,臭老九。你刚才说什么圣人?不对啊!应该是孔老二!”

王红卫笑道:“可以理解。他贾高产现在是臭老九,孔老二是他的祖师爷,他当然得恭恭敬敬的称之为圣人嘛!”

苇声调侃道:“赵常喜,红卫说的是这个理。就像咱们俩,我是你师父,你是我徒弟,在外边他们可以随便怎么称呼我,你就不能胡来对不对?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欺师灭祖。”

赵常喜语塞了半晌:“谁认你当师父了?我和他们都一样,都是师兄弟。”

苇声笑道:“赵常喜,放你的屁!你拜师父的时候他们可都是在场的,你别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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