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死了？”
林雪娇张大了嘴，像一条不能呼吸的鱼。
就算是归元境发起的攻击，但那个时时创造奇迹的少年，就这么轻易死去，对她来说也难以接受。
君无忧和陈宇面露凄然。
薛文光盯着姜书涯断成两截的尸体，忽地垂下头，眼中流露出一种莫名的神色。
“该死的！”
薛文光一下从空中斜掠落地。
“怎么了？”林雪娇心知有异，但她却看不出问题。
她凝视着君无忧和陈宇两人的脸，忽地掩口惊叫：“你们！”
两人的脸惨白，在月光下透明，像是两具水晶，这绝不是正常人的脸，若非凑近看绝对看不出异常。
“君无忧”忽地笑起来：“林小姐终于发现了？”
薛文光面若寒冰：“湘西祝家的人也来掺和？”
林雪娇心头一凛。
赶尸家族最擅长的咒法，就是把一具尸体“复活”，传说甚至能够还原生前的能力，而现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三个人，无疑是三具尸体罢了。
但是通过附身灵符，显然连接着姜书涯三人的意识，所以在言行举止乃至气感，才能做到如此惟妙惟肖，以假乱真。
“姜书涯”抬起上半身，说：“维持这状态，挺消耗灵力，远清河森林见，如果你们能突破燕清的封锁。”
言尽，曲终人散。
姜书涯的“尸体”很快腐坏，一滩黑色墨汁一般的胶质散开，地面上露出一具早已腐坏的尸体，边上全是粘稠的腐液。
陈宇和君无忧一起笑了笑，不等惊怒的林雪娇发作，一起揭开封印抽离意识。
农场废墟的门口，云长老的身影缓缓显出。
而他的身后，跟着一名淡水长衫，清癯矍铄的老人。
“薛族长，多日不见。”
薛文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难怪附近的气机紊乱，原来是你们捣的鬼。怎么？天罗那边形势很稳当么？燕家连你们两个都跑出来，不怕有个闪失，追悔莫及？”
云长老叹了口气：“薛家死士不在，护族六卫留守，族长一人孤身犯险，这样的机会，值得承担一定的风险，何况有大哥坐镇，倒也不虞有什么突发危机。”
薛文光冷笑。
李约翰和宇文浩面面相觑，他们只是杀手，可不是薛家的客卿，和燕家的云水两大长老交手，实属不智的行为。
“两位，若是赏月完毕，就请自行离去吧。”
水长老死死地盯着薛文光，向地榜两大杀手下了逐客令。
“呵呵，不打扰几位。”
就算是地榜的高手，顺台阶下不是问题，蹚浑水的前提是足够的利益，没有赚头，他们也不会讲什么义气和交情。
两个人抽身远远离去。
待到两人离开数公里之远，农场所在的半山上，爆出一团明亮的精光，映照在漆黑的夜晚，天际彷佛烧起一片红云。
“厉害。”
宇文浩忽地站定，回过头望了望，面带惊讶之色。
李约翰神色难看：“你说……薛文光能活着逃出来不？”
宇文浩横了他一眼：“怎么，你怕他报复？”
李约翰笑了笑：“我很怕麻烦。”
宇文浩盯着他，忽地纵声长笑：“老家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李约翰的眼神愈加深邃，笑容不变地问：“我哪有什么主意？”
宇文浩说：“就算燕家的埋伏做得不错，但是你可是精神大师，感知力可是数一数二，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外面埋伏了人，就等着薛文光现身。”
李约翰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呢？”
宇文浩淡淡地说：“然后你干扰了这片区域的感知，替燕家的两个长老掩护，否则以他们的实力，就像两头大象想要藏在一个鸡窝里面去，没有你的神圣庇护，我不信薛文光会发现不了。”
夜风更冷。
两人静静地相对站立，不远处传来闷雷般的异响，而他们已经无暇分神。
“那么，你的立场呢？”李约翰不想否认，是对他们智力的侮辱，他干脆摊开牌，“战斗还是合伙？”
宇文浩大笑：“这个时间，来阳城这破地方，若说对仙塚没想法，骗鬼都不信。我只是想知道，你身后是否有足够的力量，这样我们彼此合作的前景更好。”
李约翰笑了：“听说过耶梦加得吗？”
宇文浩皱着眉想了想：“最近在黑市上挂出来的那柄剑？”
李约翰点了点头：“我代表的是紫荆花，接下来那个任务，当然，仙塚也是目标之一。”
宇文浩心头一凛：“胃口不小。”
李约翰摇了摇头：“华夏的水太深，这一趟，如果不广交朋友，全身而退都是问题。”
阴险的老牧师不是没想过动手发难，但是宇文浩的双手一直没离开枪套，在中距离的战斗中，他没有把握拦下一名拥有A级炼金武器“暗夜黄昏”的归元境修士。
合作，是撕破脸前的选择。
于是两个尔虞我诈的家伙，各怀鬼胎走在了一起。
至于农场中的战斗，他们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一眼，因为不论结果如何，对他们都是一件好事。华夏修士的内斗，绝对是外来修士喜闻乐见的一件好事。
晨曦初破。
坎山农场从此成为了历史。
这座曾经的合作社，不仅仅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也从此消失在地图上。
当然，姜书涯并不知道后续的发展。
他们已经坐在一辆开往远清河森林的中巴车上。
陈宇拿着手机。
而手机屏幕上，燕清的脸色阴沉，看不出喜怒。
君无忧挖着鼻孔，嘴里叼着汽车站买的肉包。
陈宇坐在后排座上，身边摆放着电脑，一天不见人，他随身的电线又多了一堆。
孙雪儿和古月则像两具雕像一般，木然地坐在最后一排，眼神和祝元忠弄出来的尸傀替身一样，令姜书涯看着又是心疼又是无奈。
“最后呢？薛文光还是逃走了，对吧？”
“要留下一个归元境的修士，哪有那么简单。”
“林雪娇呢？”姜书涯问。
“重伤，不知死活。”一个女人，燕清显然不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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