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的一夜总算过去。
清晨。
八名特勤组的人员在天太忙活。
大街上，时不时警笛鸣过，付守仁这一趟扫黑，影响了不少黑帮，该产业受到沉重打击，虽然已经命令停手，但对于普通的流氓混混，哪里管修道界怎么顾全大局，时不时发生暴力事件。
望着特勤组人员面无表情地清扫天台，姜书涯涌上一阵荒谬的情绪，靠这样一群人真能维护和平？修士之间的厮杀光明正大赤果果地屠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很吃惊？”
蓬头垢面的君无忧今天终于整齐了一回，虽然还是乱蓬蓬的头发起码洗了一回，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新的阿迪运动装，白色运动鞋里面露出一双没有袜子的大肉脚，运动服一半扎在裤子里一半掉在外面，倒也是行得斜坐得歪本色不改继续出演。
姜书涯苦笑：“上次在信息中心过界门的时候，无缘无故被罚了好几千。今天死了这么多修士，我还以为会有什么大麻烦，没想到就这么简单问了两句？”
甚至都不算问！
姜书涯的电话过去，接线员就问了下地址。
然后一伙穿戴整齐，活像救生员一般，陆续赶到绮梦的天台。他们拿出一种除血剂，清除掉飞溅的污血，然后检查还有没有活人，剩下的尸体则清理一下聚拢在一起。一个面容惨白的男人出来，谈笑着指尖绘出无形的符箓，一具尸体拍上一张，然后就看到死尸活人一般站起来。
看着一群尸体小孩子走路队一样走出去，姜书涯既感到新鲜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也许某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被赶尸的修士驱使。
“湘西祝家的人，处理这么多尸体，还是他们在行。”君无忧淡淡地说。
如果不使用赶尸的方式运送尸体，拉着这么多尸体出去，第二天头版就是，阳城遭到恐怖袭击、数十人集体暴毙、神秘病毒无形扩散之类。
姜书涯轻轻地抬头，今天是个多云天，雾气中的初阳只像一个蛋黄。
君无忧伸出手：“不过，还是得祝贺你。”
姜书涯一巴掌拍开：“少来这一套。”
君无忧无辜地说：“不是我不想帮你，整件事是大势所趋，我一小小的问道期修士，哪有资格跟他们叫板？”
姜书涯叹了口气：“仙塚真的那么重要？”
君无忧也跟着叹气：“谁知道呢？”
姜书涯耸了耸肩：“那么今天你来做什么？”
君无忧露出一个笑容：“一统整个阳城的****这么大事，你觉得能隐瞒多久？昨晚你处理得很好，直接告诉了别人，靠这些手段是不可能奈何你的。要解决和你的纷争，得靠堂堂正正用实力说话，而这一点正是立足的根本要义。你既证明了实力又宣泄了情绪，接下来针对你的阴谋诡计，只会在背后配合计策用暗劲。”
姜书涯盯着他：“这是你想提醒我的？”
君无忧摇了摇头：“这方面我也不是一个行家，但是你马上要去见的人，却是这方面的资深专家。”
姜书涯问：“陈雨柔？”
那个女人从第一次在宋老头的屋子遇到，就和姜书涯的行动产生了纠葛，明明只是普通人的身份却干着这种勾当，似乎就没有她不能插手的地方。
君无忧摇了摇手指：“不，她家的老太爷，陈离尘。”
姜书涯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君无忧：“所以你今天也准备和我同去？”
君无忧咧嘴一笑。
姜书涯侧过头想了想：“为什么？”
君无忧忧虑地说：“如果说雪儿小姐是钓鱼的饵，你我肯定是帮衬的鱼鳔，多熟悉熟悉彼此没有坏处，诛狼行动就危险咯，像我这样的美男子可不希望英年早逝。”
这个做事滴水不漏的家伙，从来没被人玩智商玩下去。
连他都感到了一阵危机，姜书涯不得不把陈雨柔的请托中加上一个危险的标记。
陈家大院。
座落在阳城西北角的旧城区里。
由于保留着不少矮街横巷的老旧风味，随着经济浪潮一波又一波冲击，被市政改造的面积越来越多，仅剩的老城区地价房价水涨船高。各种文化遗产的名头一挂上来，老城区是拆不动了，可居民的生活水准并没有太大的提高。
一路上走过来，当街烧炭火做饭，只有门口有自来水管，违章的搭建把小巷封得严严实实，对街的人窗户伸手就能握在一起，各种电线和非法偷电的搭线，把天空结成了密密麻麻的电网。
穷山恶水出刁民。
这句话并不算正确。
对于真正基层工作过的政府人员来说，最难对付的刁民不是那些山旮旯来的穷人，反而是这些拆不动得罪不起的旧城居民。这些居民敢闹敢拼敢上访，讲理由摆证据请律师，拉帮结伙明的暗的都能来，加上不菲的收入和房价地租，旧城区的居民是让政府也头疼不已的存在。只看那些审视中带着精明的眼神，姜书涯就觉得如负重压，连走路都走得不能顺畅。
“这里就是陈家大院？”
姜书涯简直不敢相信。
陈雨柔的那辆奔驰能开进来？就算是修士也铁定没辙。
两人在路标陈家大院的弄堂里转悠着，被无数好奇的目光大量了无数遍。
“你真的知道在哪儿？”姜书涯心里没底。
“我不知道我跟你来干嘛？没有我带路，你绝对找不到。”君无忧咧嘴一笑。
就在这个时候，两名黑西服保镖模样的男人走过来，向姜书涯两人微微一施礼。其中一人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标准的倒三角身材，向他们俩欢迎道：“两位贵客都是第一次来陈家大院，鄙人陈茂学代表阳城陈家欢迎你们大驾光临。”
“每一个客人到访都有记录？”
“当然，我们陈家主营情报工作，要这点资料都没有，也谈不上信誉卓著。”
姜书涯瞥了一眼君无忧。
君无忧自顾自吹起口哨。
姜书涯还能说啥？无力地叹了口气：“请带路吧。”
陈茂学笑着说：“还请得罪。”
话音刚落，他的手指一弹，几粒弹丸跳出，飞袭两人面孔。姜书涯早有防备，针锻劲一凝，无数气劲射出，甫一接触弹丸，嘭的一声弹丸立刻化成一团烟雾。
姜书涯只轻轻吸了一口，立感一阵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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