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他们。”
赤恩会的名字早就如雷贯耳。
早先三大势力对峙，能够在东菱和胜达之间，盘踞阳城的南部江山，背后肯定不会是泛泛之辈。
而混迹这么久之后，姜书涯才明白，几大黑帮影响力其实也就那样。远的不谈，永清大厦为代表的商界，燕清主导着七族联盟，何尝看得起刀口舔血的混混？
薛家安插进特勤组的薛三长老，齐家弄进去的齐兆明等人，显然和政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更不谈神秘而强大的祖家，若说没点世俗力量，姜书涯第一个不信，祖少英能够以特种兵的身份潜伏，已经隐隐说明祖家的势力何在。
同以上这些比较起来，纯走黑道的东菱和赤恩会都落了下乘，倒是黑白都沾的胜达潜力不小。
想想东菱的赵天破，姜书涯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七族联盟赵家培养的代理人，而且和赵天赐的家庭一样，属于第一梯队的世俗掌权者。
而赤恩会则从不知道他们的背后势力，现在姜书涯已经明白，他们和扶桑里高野抱团，难怪一直神神秘秘见不得人。
“这事怪不得你，花前辈。有心算无心，谁都会着道。”姜书涯仔细看了看复印纸。
袁文惠原本有些担忧。
家里突然气势汹汹跑来这么大一票人，吓得她差一点就拨打110报警，结果跑出来一个端庄大方的李蓉。就像一群大黑熊中跑出来的麋鹿，轻轻的一句问候就打消了她的警戒心。然后她就看到一群大汉跟兔子一样乖巧，规规矩矩地跑到街上挺身立正跟站岗一样。
李蓉竟然是在等姜小哥。
袁文惠完全没办法想象，虽然她大致猜到姜书涯不平凡，但顶多也不过高中生而已，哪有能量调动这么多的手下？
宋老头眼中显出担忧之色。
这群人的来历显然都是黑道，看姜书涯和领头的女人如此熟稔，可见他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而自己这个外孙女似乎动情颇深，也不知道这样继续下去是福是祸。老人的想法总是更现实也更理智，对于生命也看得更重。
“有留下地址吗？”姜书涯问。
“永坤港七号仓库。”
姜书涯看花非桦神色不对，问了一句：“花前辈，还有别的事吧？”
花非桦苦笑一声：“其实这一段时间，有一个黑影跑到绮梦，我抓到他三次，但每一次都让他顺利离开。”
姜书涯点点头，以花非桦的高傲，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敌人十分强大，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雪儿，准备好了吗？”
“嗯呐。”雪儿乖巧地点点头。
花非桦愕然：“不打算求助吗？”
“向谁？”
不等花非桦回答，姜书涯带着雪儿，一前一后走出院门。
花非桦本想跟着去，但一想到黑暗中那一抹刀光，他的脚步再也迈不动。最后，他颓然坐回沙发上，雄心壮志瞬间冰消瓦解。
那一刻，他的确是一个老人。
走到大街上，一辆白色的大众cc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为姜书涯准备的。
“我……不会开车。”
李蓉的好意姜书涯只能心领。
不料车里钻出来一个和姜书涯年纪相仿的少年，额前的刘海挑染成黄色，自来熟地冲着他打着招呼。“姜大哥，好久不见。”
“你是？”
这张脸的确有记忆，但姜书涯想不起。
“嘿嘿，我叫邢磊，是您介绍来天涯的，之前跟赖皮老四，在左方大道后街，您忘啦？”少年自我介绍着，“我是受蓉姐吩咐，替姜大哥你开车的。”
左方大道……姜书涯立刻回想起，那是送出秦士林尸骸的一晚。
这邢磊已经不复潦倒的模样，姜书涯看出他显然近况混得不错，事实上，天涯一直处于稳步扩张的阶段，帮众的福利和待遇自然水涨船高。
“这一趟太危险，你不能去。”
姜书涯带着雪儿往前走去。
“姜大哥！”邢磊跑到他身前，“就算您不需要，这位小姐却不行。再说，出来混的，危险算得了什么？”
姜书涯看了看雪儿，她的身体仍是淡薄，再看看邢磊一脸跃跃欲试，混合着疯狂和兴奋。
“会死的。”
“那可不一定。”邢磊挠了挠头。
“上车。”
三人坐进车里，排气管喷出尾气，离开十字街的小巷。
“蓉姐，我们该干什么？”
李蓉看着一干大汉，半点都排不上用场，指着小院狠狠地说：“不知道干什么就扫地去！院子给老娘清理干净！”
众黑帮混混一个个耸拉着脑袋，像小学生一样做起了大扫除。
千万要平安回来啊……
李蓉怔怔地望着姜书涯离去的方向，默默祈祷着。
永坤港。
位于阳城的南部近江口，是汇入鄱阳湖的出口，历来都是重要的仓储和转运重地，据说当年翼王石达开智破湘军曾国藩的水军，逼得一代名臣差点投河自尽，曾国藩听部下劝说了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他就是从这个港口逃窜北归，而后卷土重来平定太平天国，延长清王朝的天脉龙运。
近些年随着经济的发展，水运的通达促进了港口的扩张，林立的船坞和仓库，把宽阔的出河口挤占得狭小无比。
令姜书涯在意的是，宋成杰选定的运输公司，选址就在永坤港。
事前众人一起商量过，永坤港因为地理位置敏感，不论东菱、胜达还是赤恩会，却是没有一家胆敢伸手，属于三不管地带，滋生了为数众多的小帮派势力，环境很适合天涯潜心发展。
“对方特意选在这里见面，胃口不小啊。”
姜书涯从冥想中睁开眼。
车已经抵达了港口，经过几道铁门和栅栏，缓缓驶入了靠近河口的地面车位。
“姜大哥，已经看得见仓库。”
邢磊虽然有野心，但也不免紧张，他一路开过来，注意到对方布置完备，每一个进出口都安排了不下二十人，真要是闹崩了，他可不认为自己能活下来。想到这里，他不安地摸了摸腰，那是他最后的保障。
“把腰上的雷管拆掉吧，如果真起了冲突，那东西帮不上忙的。”姜书涯一步踏出。
雪儿俏生生站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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