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三战

KOF赛制就是打到无人可上，才能分出胜负。

提出这样的格斗，当然是居心不良，这个黑拳擂台上，上去后能靠自己走下来的，至今不超过百人，而死在擂台上的更是数以倍计。

赵天破的算计很简单。

如果这三人是超出常识的存在，东菱顶多损失三名拳手，大家借机下台再谈合作事宜，如果实力不济那就用最小的代价解决，不管怎么算都不会亏本，随着年纪越来越大，赵天破越来越习惯用政客的思维处理问题。

这也是他多年屹立不倒的原因之一。

赵强兴奋且残忍地盯着姜书涯，他在东菱多年，当然知道拳台的恐怖，只要上了拳台，就不可能好胳膊好腿地下台。只是他略觉得有些可惜，因为那个漂亮得堪比人偶的少女也得上台，那些粗人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打得一团稀烂也是可怜。

“我，第一个。”

方一道吐出一口气，站上拳台的边缘。

赵天破带着众人走上贵宾厅。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擂台的景色一览无遗，而方一道的对手也狞笑着从选手通道走出来。接近两米的个头，粗大的骨骼，手臂奇长，几近过膝，站在他身前，方一道就像一个侏儒。

“暴猿”卢建伍，拳台上历二十场不败，通臂拳的传人，一双手灵动迅疾，力可开砖裂石，等闲之人想近身也难。

卢建伍自己也纳闷，专程叫他来一趟，对手居然是这么个少年，他抬头望向赵天破，得到首肯之后，他狞笑起来，既然报酬丰厚，欺负一个小孩也无所谓，至于习武者的道德，那东西能值几个钱？

观众席上喧闹起来。

“小孩？”

“屁用啊，杀了他！下一场！”

“这也开盘？”

“不是送福利么？”

……

姜书涯默默地站在窗边，看着混乱的看台，忽地开口问：“原来这里也有赌拳，难道是老爷子你安排的？”

赵天破露出市侩的微笑：“蚊子再小也是一块肉，钱么，从来不会嫌多。”

姜书涯又问：“我可以参与么？”

周围的人都扑哧一笑。

赵天破轻抚额角，这少年神经的确粗大，不过他仍然解释道：“为了防止打假拳，拳手本身是禁止下注的，不过规则再好，也不能禁止第三方委托，事实上只要你有钱就能下注。不过，你确定自己能活着走下擂台？”

姜书涯指着方一道，说：“好，那我赌小方胜。”

赵天破哑然失笑：“那请你下注吧。”

姜书涯摸了摸口袋，兜底翻过来，一张一张数，仔细清点完，才说：“全压，这里一共三百七十二块。”

众人都哄笑起来。

“当菜场买菜呢？看他那傻样。哈哈哈……”赵强笑得捧腹。

唯有赵天破沉着脸，他想起一句经典的台词，通常拿了钱看也不看的人，他们的钱很快就会花光。而姜书涯这样的，钱会积累，力量也会成长，因为他们懂得珍惜。

“留着给自己买冥钞吧，哈哈……”赵强笑得肚子疼。

赵天破看着姜书涯认真的表情，问：“这应该是你所有的钱，买下面这个小家伙？你想清楚了吗？”

姜书涯点点头。

赵天破给了手下一个眼神，说：“好，我接了。”

一干瘦的汉子接了钱，递给他一张草写的收据，说：“赔率1：100，可以直接兑现。”

这赔率简直就是一个玩笑。

不过生死擂上偶尔也会有这种福利，赌注并不重要，而是给观众呈现一出血腥的死亡，在那些衣冠楚楚的看客绅士心中，都潜藏着一头嗜血的怪兽，需要用鲜活的人命去喂食。

咚……

清越的铜钟敲响，身上没几块布料的回合小姐举着开始的牌子走了一圈，然后下场。

无限制的死斗开始！

卢建伍一上来就强攻，他可不喜欢被人当猴看，三两下解决掉，今天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得及找个地方好好乐呵。不过方一道却毫无格斗操守，看他上来就跑，擂台虽然不大，但是他一味的避战，卢建伍一时半会还真拿他没办法。

两个人围着擂台绕圈，卢建伍连连咆哮，方一道连滚带爬，总是间不容发的躲开，活像一个猴子在戏耍蛮牛。

观众笑骂者有之，怒斥者有之。纷纷要求卢建伍下杀招，他们要见血，要看到尸体。

只有方一道自己清楚，这个卢建伍的力量是多么强大，他已经竭力避开，双臂不经意的相互碰撞，就像被两条铁棍敲中，几个回合下来，他的双臂就疼痛不已，只能靠躲闪勉强维持不败。

赵天破站在姜书涯的身边，说：“后悔吗？”

姜书涯奇道：“为什么？”

赵天破说：“卢建伍看似狂攻猛进，实则在留力，等待机会一击必杀，他这样的老拳手，不会给小方任何机会。体力的差距已经开始显现，周围的喧闹不会影响他的情绪，你看他的眼神，专注而无情。你输定了。”

姜书涯笑笑。

赵天破略略皱眉，果然不是讨喜的家伙。

姜书涯说：“老爷子见过猎狗和熊搏杀吗？不到分胜负的最后一刻，猎狗是不会扑上去下杀手的。”

赵天破冷哼一声：“他可不是猎狗。”

姜书涯说：“而他也不是熊。”

场上的形势一边倒。

卢建伍果然经验老道，眼前的对手虽然没有出众的体格，但是韧性和耐力都超乎预料，没有多年的底子做不到这种程度，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句老话他时刻记着，阴沟里翻船的事情屡见不鲜，他可不想自己毁在这里。

方一道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对手就像一条耐心的毒蛇，致命的獠牙藏在体内，知道但是就是不让你看见，他必须用十二分精神小心回避，如同走在悬崖上，时刻有跌落万丈深渊的危险。

身体越来越迟钝，方一道知道，这是体力不支的前兆，为了躲避可能的攻击，他用了更多的力量和精力。他现在的感觉就像跑完马拉松，吸进去的空气只到了喉管，立刻一股浊气呼出去，肺部火辣辣的燃烧着。他知道自己必须坚持，机会只有一次。

卢建伍不断提醒自己要稳住。

机会！

对手已经摇摇欲坠，脚步早没一开始的灵动，周围的喧嚣和吵骂声不断传来，他忽地发现，原来是自己已经心浮气躁，这个对手坚韧得像水上下浮漂，每一次他将之击倒后就会浮出来。

可怕的敌人！就是这一下！

卢建伍甩膀抖腕，左手一记撩挂，逼迫方一道后退的时候，一记勾腿正中脚踝。

方一道站立不稳，横身倒下。

只需要一拳！

卢建伍早清楚对方的抗打击能力，以他的力量只要一击命中面门，巨大的贯穿力会瞬间瘫痪方一道的行动力。

但，机会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刚意识到这一点，卢建伍陡觉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