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不惜一切

那耳喀索斯不知疲倦地流连在泉边，不吃不喝也不休息，双眼凝望水中的幻影，却无法和它亲近。Www.Pinwenba.Com 吧他悲伤地向泉边的大森林喊道：“林木们啊，你们站在这里年代很久了，可曾见过有谁比我更不幸的恋人？有谁像我这样相思憔悴的么？我喜欢她，看得见她，然而却得不到她。使我忧伤的是我们之间并没有迢迢千里的大海相隔，也没有崇山峻岭阻拦，只是这一片浅水，阻碍我们的拥抱，而她是愿意被我抱在我的臂间的。接着他又对着水中”的影子哀求：“你到底是谁？请从水中升上来吧。你为什么哄骗我呢？我的青春，我的容貌，该不会使你讨厌吧。仙女们爱我，追求我，而你看来对我也不是毫无意思，我向你伸出手臂来，你也向我伸出手臂；我向你微笑，你也向我微笑；我哭泣时，泪珠也从你的眼中落下；我和你说话时，你的美丽的嘴也张合着，可是却听不见你的声音。啊，现在我明白了，这就是我自己，这幻影再也不能哄骗我了。我燃烧着自己对于自己的爱情，尝尽了苦头，我该怎么办呢？唉，但愿我能离开我自己的身体，但愿我所爱的他能够存在。可是，唉，他的命运却和我不能分离。”他凝望着泉水中的影子，热泪扑簌簌地落下，泪水搅乱了水面，影子又模糊了。他哀叫道：“别走，留在这里，我求求你！如果我不能碰你，至少让我看看你。”

就这样，那耳喀索斯怀着永远不能实现的对于自己影子的爱恋之情，这爱情消耗了他的心力。渐渐地，他的面颊失去了红润，他的肌体逐渐消瘦、憔悴。青春、力量和美貌在他身上不复存地。可是爱哥仍始终爱着他。当他“唉呀，唉呀”地悲叹时，爱哥应着他，发出同样的感叹。终于有一天，他凝望着水中的倒影，说出他的最后一句话：“再会。”爱哥紧跟着应道：“再会。”他轻轻地倒在草地上，黑夜永远封闭了他的双眼。当他的幽灵通过地府的冥河时，他还靠在船舷上，看一看自己水中的影子呢。

山林水泽的仙女们为那耳喀索斯的死而哀伤。她们捶胸痛哭，爱哥也捶脸痛哭。仙女们准备好一个柴堆，欲把他的遗体火化。可是忽然遗体不见了。在那耳喀索斯死去的地方，她们发现一枝盛开的水仙花，斜斜地生在泉水边，水中清晰地映出它的倒影。

至今，这些水仙花还都生长在清池之旁，临波映照它们的美姿倩影。

一开头，国王海曼加同新王后生活得十分和睦。年轻的妻子也不虐待他前妻生的两个儿子。可是后来她自己生了一个男孩子，情况就变了，王后不再喜爱国王前妻生的两个儿子了。

“只要他们俩还活着，她暗自思忖”，“我的儿子就不可能继承王位。必须把他们两个除掉！”这一天她把御医召进宫里，对他说：“我要假装生了重病。国王召唤你，询问我的病情，你就对他说，我要死了，只有一个办法能救我的命，那就是用图力和巴散塔的血给我洗澡。你记住，办成了这件事，我会重赏你的。”

紧接着王后就不进饮食了。她整天整夜卧床不起，大声呻吟不已。惊惶不安的国王海曼加命令召唤御医。医生来到，在装病的王后卧榻旁边坐了片刻，随后对国王说：“陛下，王后的病很重，不久即将与世长辞了。”

“如何可以拯救她呢？”国王问，“我发誓，为了救她我不惜一切！”

“要拯救王后的性命，只有一种办法：用陛下两位王子图力和巴散塔的血洗涤她的全身。”

“你怎么提出来这种行不通的办法呢！国王海曼加惊叫着。”

“你必须找到另一种方法来治好王后的病！”

可是御医重复说：“没有别的办法，而且两天以后王后就会病故的。请陛下火速下令吧！陛下不是发过誓，为了拯救王后不惜一切吗？”

于是惊惶万状的国王下了命令：杀死图力和巴散塔，用他们的血给王后洗身。

侍从们来到老保姆的家，图力和巴散塔都在那里。侍从们说，国王有令要杀死他们。图力痛哭起来，可是，小巴散塔还什么也不懂，继续玩耍。图力就说：“你们可怜可怜我们吧！放我们逃命去吧！你们看，巴散塔甚至还不明白就要被杀死了。要么，你们就杀死我一个人吧！”

侍从们都可怜这两个孩子，把他们带到森林深处放了。他们嘱咐两个男孩子赶快逃到别的国家去。

于是图力和巴散塔慌乱地逃跑了。侍从们杀了一条大狗，把狗血装在一个高大的水桶里，运进了王宫。

恶毒的王后用狗血洗了一个澡，立刻高兴起来。她的阴谋得逞，她觉得十分满意。

图力和巴散塔已经远远地离开了父亲的领地。两个孩子在森林里东奔西走许多天，又是累，又是饿；两条腿都抬不起来了。他们在森林里奔走的时候，吃野果充饥，喝泉水解渴。可是，走出森林以后，他们来到沙漠地带。烈日当空，渴得要命，但是没有水，也没有吃的东西。小巴散塔已经筋疲力尽，再也走不动了。

这个时候，图力说：“你在这儿等着我，我一个人去找点儿水和食物来。”

于是弟兄二人分开了。巴散塔留在原地等着，图力去找水和吃的东西。图力遇到了一头披饰得很华丽的大象。他转身躲开它，向别处走，可是大象跟随着他，然后又赶过了他，在他面前跪下了一条腿，似乎是请他爬到自己的背上去。图力爬上象背，坐在银制的象鞍子上。随后大象站起身来，迅速地向东方走去。

不久出现了一座大城。大象的脚步更快了。图力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大象就一直把他向王宫驮去。

王宫前面有许多人。大象刚刚走近，宫中就走出来一群婆罗门祭司和宫廷谋士。他们对着图力鞠躬行礼，宣布他是他们的新国王。

后来图力才晓得，这个国家的老国王已经去世，这里的风俗习惯是：国王的大象驮来的人可以继承王位。

就这样，图力意外地当上了国王。他立刻派人到处寻找兄弟，这些人找巴散塔找了很久，可是哪里也没找到。

小巴散塔等哥哥等了很久，心中害怕起来，就去找哥哥。不过他不是向图力之国所在的东方走，而是向西走去。他流浪很久，才遇到一个骆驼队，跟在赶骆驼的后面。巴散塔变成了一个孤苦伶仃、无家可归的流浪儿。

过了好几年，巴散塔长成了一个青年。他到过许多国家，然而并没有尝到人生的幸福。他是一个乞丐，是一个无依无靠的流浪者，到处寻找工作。

这一天，巴散塔来到了一座大城市的城门前。这座城市在国王图力的管辖之下，但是巴散塔并不知道国王就是自己的哥哥。巴散塔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而又肮脏，他在城门口停住了脚步。城门守卫把他拦住，开始盘问他是什么人，要到何处去。巴散塔讲述了自己的情况。然而人家不相信他，把他关在牢里了。

这个时候，当地一个富有的商人正准备运货物航行到别的国家去。可是他的大船装的货太重了，搁浅在河岸边浅滩上，没办法把货船推入水中。

夜间，在梦里，商人梦见了一个智者对他说：“需要用活人当祭品。你用人血把大船浇湿了，它就会开动的。”

早晨，商人来到王宫求见图力，讲述了这一切，然后请求国王给他一名囚徒或罪犯，当作祭品。恰巧在此时候，宫廷侍卫长前来禀报，说捉住了一个流浪犯正关在监牢里。图力不知道这是他弟弟，就下命令把流浪汉交给商人。

可是，当人们把巴散塔押到岸边准备杀死他的时候，他用双手抓住大船，拼命挣扎，结果这条船被他从沙滩上推入水中。商人和他的伙计们都很开心，因为现在无须杀人了。巴散塔被他们带到了货船上当佣人。于是，商船向邻国首都航行而去，这个邻国的国王正打算招驸马；这个国家有个规矩，公主可以自己选择夫婿；希望同公主成婚的男子们，在指定的日子里，都到王宫里来。选择夫婿的公主手中拿着一个用鲜花编成的花辫，走到求婚者们身边，她最喜欢哪一个，就把花辫套在他的脖子上。

拥有一艘大船的那个商人，也决定来碰碰运气。他穿上华贵的衣裳，用金饰物和宝石把自己的缠头点缀得更加好看，也来到王宫里，伴随商人同来的，是仆人巴散塔。公主出来挑选夫婿。有许多衣装华丽、长得漂亮的男子供她选择，可是没有一个人称她的心。忽然间，她发现，一个富有的、肥胖的商人身边，站着一位美丽的青年，穿着朴素而又整洁的衣衫。她走到他身边，向他看了一眼，立刻断定，在世界上，对于她来说，再也没有更好的丈夫了。她举起了花辫，套在他的脖子上。

她这样做，不合国王和宾客们的心意，因为巴散塔只是一个穷仆人，而且没有人认识他。不过，既然公主本人按照老风俗老习惯亲自选中了他，也就只好把她嫁给这个贫穷的青年。

巴散塔把年轻的妻子带到船船上，船又开走了。商人对巴散塔又是妒嫉，又是憎恨，决定杀死他，再把公主夺来为妻。

夜间，正当巴散塔睡熟了的时候，商人把他推到水里去了。早晨，他对巴散塔的妻子说：“你丈夫淹死了。你嫁给我吧。我有钱，有名望，可他是个讨饭的流浪汉。”

公主回答说：“难道你不晓得，根据我们的法律，丧失了丈夫的女人没权力再改嫁。巴散塔是我丈夫，我将一生一世忠实于他。”

他们回到国王图力的国家里。商人把巴散塔的妻子带到自己家里，单独为她造了一所房子，她独自一人住在里面。商人还是希望她回心转意，忘却亡夫，改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