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塞北星辰,爱恨缭乱

2018-04-15 作者: 风上弦歌
第4章 塞北星辰,爱恨缭乱

“嗯,也算劳苦功高——”南宫凝渊淡淡夸了一句,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云意却是感动的泪水都快留下来了,王爷鲜少夸人,能得到王爷的认可,他就死也值了!

他正满怀欣喜之际,又听南宫凝渊道,“这桌上的饭菜是王妃辛辛苦苦作的,本王赐给你,你要吃的干干净净,不要辜负本王和王妃的一片心意——”

说完,南宫凝渊头也不回的离开,纵身一跃,瞬间消失。Www.Pinwenba.Com 吧

云意再一次傻眼,僵硬的扭过头,视线缓缓的上移,望着十几盘黑乎乎分辨不出原状的菜,咽了咽口水,右手颤抖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盯着看了半天,眼一闭,直接咽了下去。

那味道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今生他绝不想体验第二次!

“薄烟姐姐,开门啊!快开门啊!”

突然响起一阵急迫的敲门声,在三楼行窃的秦悠梦,忙将迷晕的女子塞到床下,将抽屉中的金簪银簪藏到身上。

秦悠梦本想着将小丫头迷晕了,没想老鸨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忙找了一块面纱带在脸上,便听到尖锐的骂声:“爷叫你过去伺候,就是抬举你,这个不知好歹的贱人,在这里磨磨蹭蹭干什么呢?十几个人就等着你去领舞!赶紧给老娘走!”

要是将他们迷倒了,要浪费她多少迷药,秦悠梦想了想,低头乖巧道,“是薄烟不懂事,让妈妈费心了——”

听这声音不对,老鸨诧异的看了一眼,但见她带着面纱,头压得低低的,心急如焚的老鸨也顾不了那么多,不耐道,“爷让你把御史大人的公子伺候好了,到时候,爷会重重有赏的,否则,你就等着挨板子吧——”

“是——”秦悠梦垂下头,乖巧的应了一声,手却痒了起来,心道,又是一个金主啊!

“好了,赶紧去吧,别让爷和御郑公子久等了——”

瞅了一眼安分听话的人,老鸨心中的怒火暂息,拉着她就往门外走,风风火火的走到七楼雅间,给她了一计警告的眼神,便将她推了进去。

秦悠梦一个没站稳,脚踩在长长的裙摆,便狼狈的摔了进去。

空气中传来一阵吸气声,紧接着,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太子,这就是您常说的华都第一舞姬冷薄烟?果然与众不同啊!”

“还不起来,是要爷扶你吗?”耳畔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充满了不容抗拒的威严。

秦悠梦咬了咬牙,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中暗抓了一把粉末,本想将两人迷晕再毒打,却感一道狠唳的目光射来,充满了浓浓的威胁。

她眯着眼睛望去,珠圆玉润的水晶帘后,隐约可见一道蓝色的身影,低头悠闲的品着茶,正是——南宫绯若!

“哈哈哈,这舞姬摔傻了吗?”

似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一道讽刺的大笑声传来,正是南宫绯若旁边的华衣男子,一袭缎青色长袍贵气逼人,腰间的翡翠玉石彰显身份不凡。

“既然人已经来了,还不赶紧表演?愣着干嘛呢!”南宫绯若将茶杯砸在桌子上,温润如玉的语气透着一股冷意。

“是,小人遵命——”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整齐的响起,秦悠梦才发现两旁站在十几名女子,一个个轻纱薄衣,妆容精致美丽,细腰盈盈不堪一握,长得一个赛过一个。

一人素手抚琴,清音倾泻而出;一人轻吹长笛,低声悠扬悦耳;一人伴着旋律,歌声缠绵悱恻。

音妙,人美,女儿香,芙蓉帐,媚眼如丝,邀得春风一醉……

这时,十名女子水袖轻扬,在空中勾勒出优美弧度,秦悠梦顿时傻了眼,本小姐偷得了皇宫,盗得了王府,可是跳舞嘛……完全不会!

“薄烟姐姐,还愣着看什么?”一个女子轻轻的戳了戳她,压低了声音好心提醒。

随风舞动的珠帘后,一道炙热的视线射来,透着冰冷的寒意,似要将她戳出一个洞。

秦悠梦一个激灵,余光扫过翩翩起舞的女子,也照猫画虎的挥舞起衣袖,在原地转了几个转圈,扶着晕晕乎乎的脑袋,瞅着单劈下地的女子,扭来扭去的水蛇腰,错愕的睁大了眼睛,挺了直背站在原地,心中哀呼,“太子,奴家做不到哇——”

“哈哈哈——”空中传来一阵大笑声,毫不留情的鄙夷道,“太子,这就是你请本公子看的天女下凡?哈哈哈,什么天女,简直就是个木头——”

男子弯下腰,差点笑岔了气,大笑着道,“不——不——,就是一个木头,也比她跳的好——”

秦悠梦嘴角抽了抽,挥舞的手就停在半空中,气的不停磨牙,要不是忌惮南宫绯若,她早就冲过去揍他了!

一个女子见她不跳了,不停的给她使眼色,着急道,“薄烟姐姐快跳啊,别愣着了,爷要拉拢郑公子,若是搞砸了,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个女子听到了,连连附和道,“是啊,就算薄颜姐姐不满爷将你送给郑公子,也要知道爷的脾气,若是惹怒了爷,绝没有好果子吃——”

“爷为什么要拉拢郑公子?”秦悠梦一扬水袖,掩下眼中的算计,小声的问道。

女子一个转身,肯定的点点头,“郑公子御史大人之子,要是让郑公子高兴了,爷会重重有赏的——”

“嗯,多谢妹妹——”秦悠梦红唇一勾,眼底笑意更深。看来南宫绯若想拉拢御史大人,那么她就好好“撮合”了!

秦悠梦一个漂亮的转身,暗中绊倒一个女子,女子身形不稳,直直的往前扑,前方的女子伸手去抓,推到了更前方的女子……就像骨诺米牌一样,一个接一个的倒——

伴着一阵阵娇呼声,地上倒了一大片人,只有“天女”站的好好的,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

瞬间,琴声戛然而止,笛声也停滞了,众女子忙跪在地上,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刚才还“歌舞升平”,现在却十分安静,安静的令人窒息。

突然,一阵刺耳的拍手声响起,紧接着是一阵大笑,“这出戏真是精彩啊!本公子喜欢!哈哈哈……”

秦悠梦翻了翻白眼,心道,这人的品味还真“独特”!

“都下去吧——”南宫绯若挥了挥手,声如玉石轻击,喜怒难辨。

秦悠梦心中一喜,刚准备溜出去,却郑公子道,“让薄烟留下吧——”

秦悠梦脚步一滞,众人全退了出去,瞬间,只剩下她一人。

“过来,让本公子好好看看——”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再次响起,透着几分慵懒。

秦悠梦无奈之下,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柔声道,“薄烟不才,让公子笑话了——”

一只咸猪手伸来,秦悠梦想都别想,一掌拍飞!

“啪”的一声十分洪亮,让人的耳膜为之一震。

本以为郑封会生气,秦悠梦暗抓迷药,正准备出手之际,又听一阵爽朗的笑,“有个性,本公子喜欢!哈哈哈——”

一只咸猪手再次伸来,秦悠梦不着痕迹的避开,挑衅的看了一眼南宫绯若,附在郑封耳畔轻声道,“奴家虽对公子钦佩不已,不过这里……好像不太方便……”

说着,还别有深意的望了南宫绯若一眼,又忙低下头去,装作害羞的样子。

郑封了然一笑,轻拍她的手,扭头道,“太子,我对薄烟甚是满意,太子是不是——”郑封眼睛一亮,暧昧的扫过秦悠梦,那意思不言而喻。

南宫绯若凤目一眯,气定神闲的坐着,优雅的喝了一口茶,似是没有听出话中深意。

郑封按捺不住,也不管南宫绯若,伸手搂过她的腰,嘟起的嘴就压了过来。

秦悠梦愤怒的扬起了拳头,就要狠狠的砸过去之际,南宫绯若抓住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就跌入了他的怀中。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怀中突然一空,郑封不爽的说道。

南宫绯若懒懒抬眸,警告的看她一眼,似是宣告所有权一般,大声道,“不瞒郑公子,她已经是本宫的人了——”

郑封目光一暗,心中虽然有些可惜,但南宫绯若他得罪不起,便摇了摇头,准备作罢。

“既然薄烟姑娘是太子的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本公子就……”

“太子刚才还不是说将薄烟送给郑公子吗?”眼见郑封放弃,秦悠梦忙冒了一句,如此挑拨两人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秦悠梦探出了头,红着脸看了郑封一眼,定定道,“薄烟和郑公子一见如故,太子红颜知己无数,何不成全薄烟呢?薄烟感激不尽……”

南宫绯若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冷的盯着她,无声警告她闭嘴,秦悠梦吸了吸鼻子,害怕的低下头。

这一举动,落到郑封眼里,心中泛起怜惜之意,再一次开口道,“本公子自诩风流多情,但第一眼看了薄烟,就觉得她与众不同,若是太子肯将薄烟送给我,那么家父哪里,本公子自会多多劝说——”

“能得郑公子垂怜,薄烟真是三生有幸,太子最重感情,定不会拂了郑公子的意吧?”秦悠梦偷偷抬眼,对郑封暗送秋波,还一唱一和的搭调。

看着“郎情妾意的”两人,南宫绯若将她抱得更紧,宣誓着自己的所有权,并对郑封温润一笑,“风情楼中美人无数,郑公子随意挑选,本宫绝不吝啬……”

“这——”郑封望着“暗送秋波”的秦悠梦,再望着不怒而威的太子,正在苦苦的挣扎的时候,老鸨突然推门而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吼道,“不活了,不活了,老身不活了——”

杀猪式的声音,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老鸨暗中瞄了一眼,继续呼天抢地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要为老身做主啊!”

南宫绯若懒懒抬眸,老鸨顿时停止了哀嚎,心酸道,“七皇子说要拆了风情楼,老身辛苦经营这么多年,可谓是一把鼻涕一把泪,若是拆了风情楼,可不是要了老身的命?还请太子为老身做主啊!”

老鸨混了这么多年,心知见好就收,委屈的低下头,用手帕捂住嘴,低声的抽泣着。

“七弟真是胡闹——”南宫绯若气的站了起来,略带责备的说了一句,满是兄长教训弟弟的语气。

“太子不必生气,其中怕是有些误会,七皇子聪明绝顶,怎么会干这种糊涂事呢?”郑封虽然好色,但也不是傻子,若是拆了风情楼,要被多少人憎恨啊!

南宫绯若狭眸一紧,别人自不知道,整个花街都是他的势力,南宫凝渊命安少言建了火舞楼,正等着拆了他的风情楼抢生意!或者说——铲除他的势力!

“太子殿下再不走,风情楼就被拆了!”见郑封心存疑虑,南宫绯若暗中使了一个眼色,老鸨忙大吼了一声,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七弟如此胡闹,若确有此事,本宫自会为你做主!”南宫绯若安抚了一下老鸨,皱着眉对郑封道,“七弟桀骜不驯,本宫不好训斥,可否请郑公子同去?”

闻言,郑封愣了一下,面露一丝为难,七皇子威名在外,谁敢招惹啊?他去不是找死吗?若是被爹爹发现了,还不被拍死了!

南宫绯若了然一笑,继续道,“风情楼招待了多少王公贵族,郑公子和本宫一起出面,若是劝服了七弟,到时候别说满朝文武,就是御史大人知道了,也会嘉奖郑公子的——”

郑封略一思索,忙点点头,“多谢太子提点,风情楼有难,本公子自当挺身而出——”

南宫绯若轻轻一笑,扭头别有深意的看秦悠梦一眼,用内力传音道,“给本宫安分点,回来再好好教训你——”说完,便随老鸨离开了。

郑封见状,也忙跟在后面,走到门口时,却听“佳人”唤道,“安公子,奴家在这里等你——”

郑封心中一喜,冲她笑了笑,快步离开了。

秦悠梦伸了伸懒腰,舒服靠在椅子上,手指敲着着桌子,心中默数着:一,二,三……

等她数到一百时,门被轻轻推开了。

秦悠梦懒懒抬眸,望着笑容满面的郑封,嘴角轻轻上扬,暧昧的向他招了招手。

郑封心中一喜,盯着她双眼放光,猴急的扑了过来,秦悠梦冷笑一声,脚轻轻一抬,直接将人踹飞!

郑封被踹到地上,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朗声大笑,“有野性!本公子喜欢!哈哈哈——”

“啊!”

只是他还没有笑完,秦悠梦又扬起了拳头,一拳砸在他的脸上,上前一把捏起他,怒道,“闭嘴!再笑本小姐毙了你!”

郑封微微一愣,意识到情况不对,反抵在地上的手缓缓抬起,正要出手之际,白色的粉末洒了下来,他忙捂住鼻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你、你这个妖女,对本公子做了什么?”

“放心,只是一些软骨散,死不了!”

秦悠梦拍了拍手,一脚踩在他的身上,手抓住他的头发,冷笑道,“太子殿下对你恨之入骨,也早想铲除你们郑府,特意命我好好教训你,七皇子得知此事,特意赶来救命,你却不知好歹,还敢回来,算你死有余辜!”

郑封错愕的睁大眼睛,似是恍然大悟,难怪爹爹说要小心太子,都怪他色迷心窍,才会遭到太子迫害。还差点误会了七皇子!

秦悠梦见他“明白”了,一掌劈在他的脖子上,将他的衣服扒光了,将银票玉佩收好,随手将衣服扔到窗外,望着缓缓飘落的衣服,得意的笑了笑,便起身离开了。

等南宫绯若回来,看到这份大礼,表情一定会很好看!

很可惜,本小姐狠忙,没空陪你们玩了!

秦悠梦溜出了雅间,心想南宫凝渊一定堵在门口,便忙溜到了后院,望着两米高的墙,爬的那叫一个艰难。

“啊!妖怪!”

她好不容易爬了上去,寻思着,怎么下去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惨叫,吓得她直接摔了下去,而且是摔到风情楼中。

秦悠梦生气的眯了眯眼,顽强的爬了起来,不去理会什么鬼哭狼嚎,再一次爬到了墙上,正准备跳下去时,那道可恶的声音又响起了。

“大哥!快跑啊!有妖怪啊!”

秦悠梦一个不稳,差点又摔下了下去,弯下腰扶着墙,危险的眯眼望去,只见一个瘦个男子飞快的奔到一个大个男子身旁,吓得不停颤抖。

“慌什么慌?哪里有什么妖怪!”大个训斥了小个一声,将胆小的小个甩开。

“大哥,你看!”小个伸出颤抖的手,指向湖畔的男子,害怕的闭着眼睛。

秦悠梦顺着他的手望去,平静无波的湖面,杨柳低拂着落花,一银衣男子闲庭信步,手里握着一把雪花扇。

扇子一摇一摆,正好挡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容,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秦悠梦被勾起了好奇心,脑袋上上下下,想要一窥他的真容,他却仿佛故意一般,每次都快看见的时候,又缓缓的落下,捉弄着她的好奇心。

如此一来一往,秦悠梦也失去了耐心,正要收回目光之际,那把扇子突然合了起来,男子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看到男子的真容,秦悠梦一个哆嗦,直直从墙上摔了下来。

错愕的爬在地上,眼睛挣得大大,哀叫:妈呀!还真是妖怪啊!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男子一袭银白色长袍,银线勾勒出素白雪花,静静的伫立在湖边,如梦幻般可望而不可及。

当银白色的扇子落下,却见一双妖异的眼眸——

淡蓝色的眼睛如冰海,透着一股深邃冷冽;淡紫色的眼睛如水晶,折射出柔和的幽光;妖异的鬼魅的邪气,冰冷出尘的淡雅,看似矛盾的两种气质,他却结合的十分完美,说不出的勾魂摄魄。

看他一眼,便会比迷惑,哪怕是地狱,也甘愿为之沉沦。

“大、哥、妖、怪、啊!”一个灰衣瘦弱的男子,吓得双腿不停的颤抖,而旁边黑衣粗壮的男子,在他的后脑拍了一下,骂道,“笨蛋,你没看见地上的影子吗?妖怪有影子吗?”

小个顿时傻了眼,愣了几秒后,瞅着男子,坏坏一笑,“大哥,不如将他打晕了,扛回黑风寨!让他做个男宠,伺候兄弟们也不错!”

“嗯——”瞥了好色的小个一眼,大哥淡淡的应了一声,盯着妖人开口道,“虽然妖了点,但仔细一看,倒也长得不赖,就带回去吧——”

“好!小弟这就动手!”

小个激动的应了一声,就冲妖人扑了过去,手碰到妖人的刹那,却听一道冷喝声,“住手!”

小个回头望去,皎洁如水的月光下,一个碧衣女子走来,精致如玉的脸上,未施粉黛,却胜过一切妆容。她轻启红唇,细柔的声音透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再一次宣布道,“住手,他是爷的人!”

三人呼吸微微一窒,为美如天仙的女子,为惊天骇地的言辞!

“别怕,本小姐是来救你的——”秦悠梦扯着妖人的衣角,踮起了脚尖在他耳畔轻语。

男子瞳孔一缩,紫眸划过一丝幽光,蓝眸掠过一丝波澜,薄情的唇角微微上扬,透着一股不屑,似乎在说:救我?本公子需要吗?

“站住!谁敢过来,我就毙了他!”望着步步逼近的小个,秦悠梦忙挡在男子面前,暗中给两人使眼色,示意他们快走,这个妖人交给她解决!

没想到两人扬了扬手,不耐道,“有话就说,挤眉弄眼的干什么!爷对你没兴趣!”

秦悠梦眼睛一翻,要不是看在同行的份上,她才懒得出手救这两个白痴。这两货不明白吗?她身后这货是他们惹得起吗!

“站住!”秦悠梦瞪了一眼两人,伸手搂过男子的腰,痞痞道,“他,是我花了大价买下来的,他已经是我的人了,已经被我用了无数次!”

话音刚落,她似乎听到一阵磨牙的声音,透着一股冷冷的杀意,抬头望去,只见两个山贼呼吸同时一窒,错愕的睁大了眼睛,震惊的望着她,活生生她有多彪悍!

两人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一眼,还是决定下手!

望着无畏走来的两人,秦悠梦嘴角轻抽,这两个笨蛋怎么就不明白她的苦心呢?

“站住!”秦悠梦冷喝一声,轻咳几声道,“他的表情十分呆滞,叫的跟杀猪似的,谁要是娶了他,那可是亏大了,像这种拿不出手的货色,让本小姐出十两买,本小姐还觉得亏大了,尤其是他的脚还很臭,比起温香软玉的女子,他简直连茅坑里的一块臭石头都不如——”

秦悠梦绞尽脑汁将妖男损了一遍,双手插腰微微喘了口气,还准备再接再厉时,身后突然刮起一阵冷风,她不由得抖了一下,生生将话咽了回去。

一阵风吹过,几片叶落下,安静的十分诡异。

小个摸着下巴,不屑的目光将男子打量一番,突然冒了一句,“大哥,我觉得也是——”

闻言,秦悠梦吸了吸鼻子,心中总算有点安慰,这两货还算识相,不枉她舍命救同志了!

谁知,大个却不以为意,朗声大笑道,“没事,给爷压回去,让爷好好调教——”

“调——教?”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屑的轻笑,似结了霜的琴弦,冰寒刺骨,又似流水击石,惊心动魄,给人十足的压迫感。

“是谁在说话?给爷滚出来!”大个瞅瞅四周,出声怒喝道。

“找——死!”请冷如霜的声音,带着十足的寒意,任谁听了,都会心生战栗。

“大、大哥,似、似乎是——他!”小个双腿不停颤抖,伸出指着妖人,双唇不停的颤抖,连发出的音都是颤的。

大个抬头望去,也吓得不停颤抖,两个人大叫一声,撒腿就跑。

不用猜,也知道是身后的妖人!

秦悠梦一个激灵,也要飞快溜走,却感腰间一紧,跌入一个冰冷的怀抱,男子的唇贴在她的耳畔,如魔鬼般低声轻语道,“别怕,等我解决了他们,就过来收拾你——”

“快跑啊!”秦悠梦冲着两人大喊一声,死死抱着男子的腰,一手去抓暗藏的药粉,摸着空空如也的袋子,心顿时凉了!

“放手——”上方传来一道没有温度的话,透着无尽的寒意。

秦悠梦一紧张,将他抱得更紧了,大声吼了一句,“我死也不放!”

话落,她恨不得将舌头咬断,她明明想狗腿的讨好,怎么变成英勇就义了!

她忙松开了手,正要寻空逃走,却感腰间一紧,妖男竟然搂住了她?

秦悠梦错愕的抬起头,近距离望着妖异无比的媚颜,就傻傻的忘了呼吸,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目光上扬望着他那紫蓝双眸,似乎蕴藏着无尽的魔力,将她吸了进去不能自拔。

“为何?”男子淡淡问了一句,平静的语气没有一点波动。

秦悠梦瞳孔一缩,煞时回过神来,灵光一闪,直直的盯着他,轻吟道,“世界之大,为何我们相遇,难道是缘分,难道是天意,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梦里,我的心里,我的歌声里……”

秦悠梦唱了几句,就被冷冷打断了,一阵热风吹到耳畔,清冷的声音透着一丝玩味,缓缓道,“那你该如何证明?”

秦悠梦瞅瞅四周,眼见逃跑的几率不大,又被妖人逼迫着,深吸了一口气,就踮起脚尖,轻咬了他一口。强忍住涮口的冲动,乖乖的低下头。

白衣男子妖眸微眯,一抹幽光稍纵即逝,蓝眸冰冷无情,紫眸幽深莫测,眼里不知是寒光,还是错愕的柔情。

半响,他轻启薄唇,问道,“你就这么喜欢我吗?”

秦悠梦暗中翻了翻白眼,将他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然后像小鸡啄米,不停的点点头。

“呵呵……”男子轻轻的笑出声,清冷性感的嗓音,似乎带着魔力,十分的蚀骨**!

秦悠梦抬头瞥了一眼,他妖异的双眸变得晦暗幽深,浅色的薄唇微微一勾分外迷人,那妖媚众人风华绝代的笑,任是谁都无法抗拒!

秦悠梦呼吸一滞,微微失了神,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傻傻站在原地。

忽然,一阵刺耳的掌声响起,伴着一道讽刺的笑声,“精彩!真是精彩啊!都说水小姐风流多情,先对水丞相死缠烂打,后对风国师抵死纠缠,对本王……呵呵,本王差点被你骗了,不过输给这个青楼小倌,真是让本王分外——讶异,也分外的——‘开心’!”

南宫凝渊眸子虽是笑着,却泛着幽幽的寒光,低沉的声音割破空气响起,带着丝丝颤音,“本王刚奏请父皇娶你为妃,你却告诉本王,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戏,水惊语,不如你来告诉本王,本王该拿你如何?”

“还愣着干嘛?给本王过来!”南宫凝渊面色阴沉无比,漆黑的瞳孔微微缩起来,冷漠危险的语气,多了一丝怒火。

虽然这样走过去,很没有面子,但是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面子又算什么?

秦悠梦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一道气劲弹在她的背后,她手脚一麻,便不能动了,张了张嘴巴,却发不出声音。

这时,妖人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怀中,凉如幽谷清泉的声音,透着丝丝的笑意,“本宫的好属下,你做的很好,既然你对本宫如此情深意切,又不怕危险立下如此大功,本宫就勉为其难,娶你为妾吧?”

本宫?

秦悠梦微微一怔,这熟悉的语气、这拽拽的腔调,难道他他他就是黑衣怪?

不——应该说是南宫银羽!

秦悠梦嘴角微抽,本小姐有病,好好的王妃不做,去做一个小妾?

正在心里问候他的时候,却听一阵讽刺的冷笑声,“风情楼不愧是华都第一青楼,随便一个小倌,就如此勾魂摄魄!既然你害的本王的王妃春心荡漾,本王就买了你为奴为婢,等你年老色衰,本王看你再如何勾引人!”

秦悠梦听的傻了眼,她见过冷漠孤傲的南宫凝渊、杀意凛然的南宫凝渊,还没见醋意大发的南宫凝渊!

这一番冷嘲热讽的话听的她都气愤不已,而她身后的妖人却只是静静的站着,眸底没有一丝波动,似乎被骂的人不是他?连她都开始佩服他的定力了!

“水惊语,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过来!”

秦悠梦眨巴眨巴眼睛,她也想过去,不过被妖男点了穴道,她怎么过去啊?南宫凝渊你这个笨蛋,就看不见吗?

秦悠梦挤眉弄眼,到了南宫凝渊眼里,却成了和妖人眉来眼去,不由得怒火更盛,狭眸危险的眯了起来,射出冰寒的碎芒。

“你不是喜欢本王吗?只要你过来,本王就原谅你——”

“哼!渊王未免高抬自己了——”

耳畔传来细柔的声音,秦悠梦眼珠子转转,疑惑的扫过四周,是谁在说话啊?这声音好像她啊?

“你不愿意嫁给本王为妃,是要嫁给他为妾了?”南宫凝渊一拳拍到树上,血从指缝流了出来,阴沉的声音透着杀意。

“本小姐宁愿为妾!”细柔的声音自身后传来,语气强调都像极了她!秦悠梦眼睛一眯,总算明白了,是这个妖人在搞鬼!

秦悠梦长大了嘴巴,更加拼命的挤眉弄眼,南宫凝渊的目光却透过了他,直直的射向身后的妖人,冷笑一声,“很好!本王喜欢的人,没有人能够染指,尤其是一个青楼小倌,敢动本王的人,唯有一死!”

“小——倌?”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似乎夹杂着碎裂的寒冰,阴森的语气透着一股冷意,带着淡淡的疑惑和不屑。

南宫凝渊墨眸一缩,孤傲的目光扫过妖异的男子,嘴角轻轻上扬,似乎在说:终于露出马脚了吗?但他眉梢一扬,戏谑道,“你不过一个卑贱的小倌,屈膝承欢奴颜媚主,竟妄想勾引本王的王妃,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一股强烈的杀意,在针锋相对的两人之间蔓延,火药味十足,一触即发。

突然,一阵清冷的笑声响起,透着妖媚摄魂的颤音。

秦悠梦听的晕晕乎乎之际,一只冰凉的手缓缓滑过她的脖子,锋利的指甲轻轻的划过皮肤,激起一阵阵颤栗,暧昧不已,却也暗含杀机。

南宫凝渊眼睛一眯,稍稍冷静下来,也看出秦悠梦情况不对。死死盯着妖人不安分的手,南宫凝渊暗中散去掌力,不敢再轻举妄动。

“梦儿,我像小倌吗?”秦悠梦被点了穴,站的双腿发麻之际,只听一道暧昧的轻唤,透着绵绵情意,听到人的骨头都酥了,却也让她更加确定,此人便是——南宫银羽!

一道气劲击在她的背后,打断了她的沉思,秦悠梦张了张嘴巴,发现自己能说话了,挑眉了南宫凝渊一眼,示意他不要担心,扭头对南宫银羽道,“主子,当初骗了你的戒指,是属下的不对,但属下是为了主子好,七皇子全力追查戒指,主子带着戒指,岂不是引火焚身?”

“不愧是本宫的好属下,事事都考虑的这么周到,真是让本宫倍感欣慰……”耳畔传来一阵笑声,南宫银羽话锋一转,双手渐渐收紧,挑衅的看了南宫凝渊一眼,低头睥睨着她,“你是无名宫的少宫主,本宫自认待你不薄,为了成为七皇妃,竟连命也不要了吗?”

秦悠梦一番话,挑明了妖人就是主谋,又不点明妖人真实身份,是给双方都留有余地!万一妖人兽性大发,南宫凝渊岂不危险了?

南宫凝渊何等聪明,自是听出话中深意,眸中幽光一闪即逝,从容不迫的站在原地,恢复了昔日的冷漠疏离,那孤傲绝伦的背影,似是无法撼动的神砥。

似是不满她的失神,南宫银羽的手紧了几分,将两人的距离拉的更近,唇附在她的耳畔冷笑道,“本宫的好属下,你看到了吗?为了让南宫凝渊立功,你不惜背叛本宫夺走戒指,很可惜,你做到了这种地步,冷漠无情的渊王爷,对你还是没有一点动心——”

“哦,本宫忘了,你们之间不过是演戏,彼此假情假意,毫无真情——”

听着妖人的风凉话,秦悠梦僵硬的抬起头,对着南宫凝渊陌生的眼神,心中无端痛了一下,然后无声的笑了,“主子自认为了解属下,没想到还是被属下骗了,属下喜欢的是王妃之位,而非南宫凝渊——”

南宫凝渊冷如冰霜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那双阴冷的眸中,却闪过一丝痛楚,而后变得幽深莫测。

南宫银羽将一切尽收眼底,不由得心情大好,称赞道,“不愧是本宫的属下,比本宫还要薄情——”

南宫银羽松开了手,也不怕她跑了过去,不知道是太过自信,还是料定她不会走。

“你之前想做丞相夫人,后来想做国师之妻,现在想做七皇妃,本宫不得不说,你的眼光高了很多……”

南宫银羽话锋一转,将一把匕首塞到她的手中,冷笑道,“但一个王妃怎么够,只要你杀了南宫凝渊,本宫让你成为太子妃,日后便是一国之后,梦儿,你一定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吗?”

秦悠梦低下头握着匕首,冰冷的刀锋似凝结着霜花,只等着血花绽放,开出最后的凄艳。

“梦儿,不要告诉本王,你不想成为皇后,却要成为七皇妃——”

“不要忘了,七皇子对你好,不过是为了拉拢相府——”

秦悠梦僵硬的站着,仿佛失聪一般,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脑中不停的回荡着几句话,却道出两人的心声,一天不解开此结,他们永远不能真心相对。

“七皇子不愧是南宫浩宇最宠爱的皇子,这演戏收买人心的游戏,玩的就是高明出色,连本宫最为忠心的属下,也被你骗了去——”

秦悠梦心中微微一触,人心隔着肚皮,更别说是深宫的皇子,那么他所说喜欢,又用什么来证明?

“七皇子,不如我们来打一个赌,你若是真的爱她,便不要出手,看她会不会刺下去?”

恍惚中,秦悠梦抬起头,却见南宫凝渊没有说话,墨眸如碎裂的星海银河,深邃的看不出波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说不出是信任,还是怀疑。

但他不必说,她却已经懂。

见两人沉默不言,南宫绯若心中一慌,出声提醒道,“梦儿,你不会让本宫失望的,对吗?”

秦悠梦深深忘了南宫凝渊一眼,似是将她牢牢记在心中,然后飞快的转身,一刀刺在南宫银羽心口。

南宫银羽微微一愣,错愕的睁大了眼睛,妖眸危险的眯了起来,蓝眸如无尽的冰海,紫眸是深邃的黑渊,似是一切违背他的人,都将碎尸万段!

秦悠梦闭上眼睛,脖子被人紧紧掐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之际,她似乎看见了死亡,但她死而无憾!

在她濒临死亡之际,那道紧钳住她的手,却突然松开了,她身体一软,跌入一个温柔的怀抱,闻着淡淡的龙延香,却觉得无比的安心,失声道,“南宫凝渊,无论你有没有骗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都选择相信你——”

她的极力睁大着眼睛,想要看清他的相貌,牢牢的记在心里,却感眼皮越来越沉重,终是无力的垂下。

在陷入黑暗之时,有人紧紧抱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似是呵护世间最珍贵的东西,低沉声音哑不成调,“傻瓜,无论你相不相信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我都爱你——”

南宫银羽妖异的眸子低垂,蕴藏着一层浓重的阴霾,似是将所有感情封闭,冷冷的看了一眼两人,忽略心中的一抹酸涩,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阵阵清风袭来,似光滑的绸缎拂面,痒痒的,十分舒服。

秦悠梦缓缓的睁开眼睛,却见一个粉衣女子,笑的十分的开心,甜甜道,“王妃,你终于醒了,王爷在大堂等你呢——”

丫鬟说完,飞快的拉起她,匆忙梳洗一番,便跑到了王府正堂。

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堂,秦悠梦挑了挑眉,疑惑道,“你们王爷人呢?”

丫鬟诡异一笑,将她按到椅子上,为她倒了一杯茶,古灵精怪一笑,“王妃一会就知道了——”

“嗯——”秦悠梦点了点头,伸手端起茶,低头喝了一口,刚抬起头,却见一个孤傲的背影立在门口,挡住了身后的斑驳阳光,缓步走了进来。

他的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再看那团黑乎乎的东西后,秦悠梦直接将茶喷了出来,弯下腰不停的咳嗽。

“梦儿,怎么了?”

听到亲昵的“梦儿”,秦悠梦一个岔气,咳得更厉害了!

南宫凝渊忙将盘子放到一边,快步走了过去,大手轻抚着她的背,体贴为她顺着气。

“王、王爷这是唱哪一出?”秦悠梦总算缓了过来,抬头望着眼底带笑的某人,总觉得怪怪的,又觉得挺甜蜜的。

“叫本王渊……”秦悠梦刚喝了一口茶,听到这句话,险些又喷了出来。

南宫凝渊眼睛一眯,宠溺一笑,“叫王爷会不会生分了些?本王唤你的名字,你也要唤本王的名字,这样才公平——”

“你说对不对,梦儿?”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秦悠梦的脸微微一红,想要避开他炙热的视线,南宫凝渊却扣住她的头,让她直视他深邃的眼眸,那流转的幽光写满了深情。

僵持了几秒后,秦悠梦动了动唇,含糊不清的唤了一句,“渊——”

“大声点,本王听不到!”南宫凝渊薄唇轻扬,得寸进尺的命令道。

秦悠梦眼睛一眯,冲他眨了眨眼,南宫凝渊头凑得更紧了,看着近在眼前的耳朵,秦悠梦的唇缓缓凑了过去,直接吼了一句,“南宫凝渊,你去死吧!”

说完,一把将某人推开,心道,这样才正常!

南宫凝渊看她一眼,也不再计较,将盘子端到她的面前,“这是本王亲手为你做的,梦儿,不妨尝尝?”

瞅着眼前黑乎乎的东西,秦悠梦眼皮跳了跳,南宫凝渊不会是故意的,这是在报复她上次让他吃的饭菜吗?

秦悠梦身子向后缩了缩,盘子就向前近了近,望着邪魅横生的南宫凝渊,秦悠梦拿起筷子,鬼使神差的夹起来一块,缓缓放进了嘴里,强忍住了吐了它的冲动,飞快的将之嚼碎咽下。

“味道如何?”南宫凝渊眉头一挑,端的是风流潇洒。秦悠梦微微看傻了眼,也忘记了刚才的“痛苦”,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的十分开心,“味道很好,是本小姐吃过的最好吃的菜——”

南宫凝渊直起了腰,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懒懒的拍了拍手,门口走出无数个丫鬟,端着精致华美的盘子,其上的菜却是惨不忍睹。

望着桌上十几盘辨不出材料的菜,秦悠梦看傻了眼,微微张大了嘴巴,失神之间,有人递给她一双筷子,她下意识的接过,却听那人说道,“既然味道不错,那就全都吃了吧……”

“那你呢?”秦悠梦白眼一翻,下意识问了一句。

南宫凝渊拉了一把椅子,一扬黑袍坐了上去,用手撑着头,懒懒的看着她,笑道,“本王今日无事,便看着你吃,快吃吧,一会菜快凉了……”

秦悠梦身体一僵,很想爬到桌子装死。

“不吃,是看不起本王吗?”一句略带怒火的声音,透着淡淡的威胁。

秦悠梦一个激灵,用筷子缓慢的伸了过去,夹了一块烧黑的肉,又以极其缓慢的动作夹了回来,慢慢的递到唇边,眼睛一闭,想起那黑乎乎的东西,仍然觉得难以下咽,手轻轻一抖,肉就掉在了桌子。

秦悠梦偷偷睁开一只眼,但见南宫凝渊笑的十分灿烂,便也讪笑了几声,无奈道,“哎呀,手不小心抽了一下……”

见南宫凝渊没有说话,却眯起眼笑的十分危险,秦悠梦吞了吞口水,忙道,“可能睡的久了点,手脚有些酸痛……”说着,还放下筷子,轻轻的揉着胳膊,装作酸痛的样子。

“没事,本王来喂你——”低沉的声音透着一丝宠溺,南宫凝渊骨节分明的手,优雅的拿起象牙筷子,更衬得他的手修长白皙。那双名贵的筷子却夹了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缓缓递到她的嘴边,命令道,“张嘴——”

秦悠梦挑了挑眉,还是乖乖张了嘴,听话的咬了下去,再辛酸的咽了下去。

“味道如何?”

秦悠梦伸出大拇指,强挤出一抹笑,赞道,“虽然看上去差了点,但味道那是没说的——”

“是吗?”南宫凝渊轻声一笑,拿起筷子夹了一块,开心的放进嘴里,然后——面色一变,痛苦的皱起眉头,最后吐了出来,墨眸深邃的盯着她。

秦悠梦讪笑几声,装作没有看见,笑道,“味道不错吧,王府众人对王爷忠心耿耿,王爷难得有兴亲自下厨,不妨留给他们品尝,也算是王爷的一番心意——”

“可这是本王专门为你做的——”南宫凝渊侧了侧头,墨眸写满了认真,秦悠梦愣了愣,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望着他俊脸一道黑痕,想也不想,就用帕子给他轻轻擦去。

这一简单无心的举动,却让两人都微微失了神,气氛突然有些沉默,流转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似是注意到对方有话要说,两人同时开口道,“你先说!”

尴尬的对视一眼,又同时开口道,“我先说!”

话落,愣了一下,又同时不说话,等着彼此先说。

等了半响,才发现,都在等对方先说。

受不了诡异的气氛,秦悠梦转过身去,背对着南宫凝渊道,“昨日的妖人是南宫银羽,如果我猜的没错,应该是他偷了戒指——”

南宫凝渊眸光一转,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似是早已料到了。毕竟他妖异的眼眸,又出现在华都之中,除了南宫银羽,还会有谁呢?

半响没有听到回答,秦悠梦正要转过身去,却被他从背后环住腰,耳畔亦响起低低的呢喃,“他是谁无关紧要,本王只在乎你,告诉本王,你是谁?为何和他在一起?”

秦悠梦咬了咬唇,似是下定了决心,美目流露一抹坚定,轻靠着他的头,骄傲道,“本小姐是叱咤黑道的无所不盗无处不偷的天才鬼盗一名,任何人见了本小姐,都要礼让三分心存敬畏,或者闻风丧胆落荒而逃——”

南宫凝渊竖起耳朵,一字不漏的记在心底,暗自捉摸一番,说来说去,不就是一个贼吗?

秦悠梦话锋一转,带了一丝伤感,“本小姐才华出众,遭到了不少人的嫉妒,被他们一个个恶毒的诅咒,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不小心被雷劈了一下,等本小姐醒来的时候,便遇见了你——”

秦悠梦语气逐渐减弱,带着一丝哽咽的颤音,“如果被雷劈,是遇见你的代价,那么被劈一万次,我也心甘情愿——”

南宫凝渊搂她的手一紧,似要将她融入骨肉里,轻轻的扳过她的头,唇抵在她的额头,轻声道,“傻瓜,如果被雷劈是你遇见本王的代价,那么本王宁愿不要遇见你,那么本王的心就不会乱,就不会为你担心,如果相遇是不可避免的,那么就换本王来找你,即使被劈一万次,本王也无怨无悔……”

暮色时分,已经是灯火通明。

华灯璀璨,一派繁荣的景象。

马车中,南宫凝渊见她的双手颤抖,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轻轻握住,柔声道,“今日是父皇的五十岁大寿,会有很多王公贵族到场,本王会护着你,你不必紧张……”

秦悠梦暗中砸了砸舌头,她哪里是紧张,一想到华丽璀璨气派无比的皇宫,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天下珍宝,一时按捺不住心情,手又开始痒起来了,恨不得偷光光。

“既然已经知道是南宫银羽偷了戒指,为何不讲这件事告诉皇上,本小姐愿意出面作证,帮你扳倒南宫银羽!”

风不时掀起帘子,月光斜射而来,南宫凝渊一袭紫黑色长袍,金线勾勒的七龙栩栩如生。他轻抿着唇,刀削般的侧脸,一半隐藏在黑暗中深沉冷冽,一半暴露在月光下柔情流转,邪魅不羁,十分诡异。

半响,他薄唇轻动,淡淡道,“这华都之中,你可以惹任何人,唯独不能得罪南宫银羽,他,比你想象中更——危险!”

虽不懂他为何放过扳倒南宫银羽的大好机会,但见他一脸凝重,秦悠梦也点了点头,给他一计放心的眼神。

南宫凝渊微侧着头,眸中幽光一闪即逝,冲她轻轻一笑,“别怕,本王只是不想你有任何的闪失——”

“王爷,到了——”轿外传来云意的声音,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南宫凝渊握着她的手,将她扶下来轿子,坚定向皇宫中走去,晚风吹起他漆黑的发,他头带紫金色的王冠,更显得孤傲绝伦俊美不羁,似是生来就是让人仰望的,赞叹的……

“王爷,蓝妃娘娘,请您过去——”秦悠梦失神间,只见一个宫女走了过来,低下头小声的说道。

南宫凝渊脸色一变,随即吩咐道,“本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宫女恭敬应了一声,便弯腰退下了。

南宫凝渊将她带到长亭中,轻拍了拍她的手,“我母妃性格孤僻,我先去见她,等日后有空,再带你去见母妃,你在这里等本王,本王去去就回——”

“嗯——”一路瞅着雕梁画壁的宫殿,秦悠梦心中兴奋不已,早就按捺不住了,忙点了点头,示意她快点去吧。

南宫凝渊刮了刮她的鼻子,宠溺的冲她一笑,便快步离开了。

等南宫凝渊一走远,秦悠梦便离开了长亭。

威严气派的楼宇,在夜色中更显皇家余威。

假山后瘦石嶙峋,合着潺潺流水十分优美。

秦悠梦仰头望着月光,缓缓的闭上眼睛,享受着夜晚的静谧。

突然,一道冷冽的声音响起,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当初千公子不相信本王,让水惊语偷走了戒指,现在戒指回归九神殿,千公子该信了吧?”

秦悠梦心中一惊,忙藏到假山后,屛住呼吸,竖起耳朵听。

“是寒失礼了——”冷淡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虽然是赔礼,却没有一丝歉意。

“本王当初能盗走戒指,现在戒指回归九神殿,如果千公子肯与本王合作,这戒指……”

南宫银羽语气突然一顿,秦悠梦好奇的凑过头,手不小心碰了一块碎石,落地的轻响声,立刻引来了两人的注意。

“什么人!给本王出来!”

秦悠梦正想逃跑,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反搂着,也堵住她的嘴,秦悠梦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抓药粉,却听一声温润的笑,“四弟,本宫恰巧路过,看到了一只顽皮的小猫,本宫这就将她赶走,宴会快开始,四弟不要忘记了——”

南宫绯若说完,也不等两人回答,便将她拖走了。

走远了之后,秦悠梦方才松了一口气,她处处与南宫绯若作对,前几天还弄僵了他与御史大人的关系,他为什么要救她呢?

秦悠梦扭头看了一眼,没好气道,“喂,别以为你救了我,本小姐就会感激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秦悠梦向岔路走去,却被南宫绯若拉住。

南宫绯若弯下腰,狭眸眯成一条缝,透着危险的光芒,冷冷道,“谁说本宫要救你?”

秦悠梦咽了咽口水,此人笑着十分危险,不笑时也十分可怕,于是讪笑了几声,“大费周章救了我,再出手杀了我,本小姐相信太子,不会那么无聊……”

“呵呵……”南宫绯若轻声一笑,温润的声音似玉石轻击,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的温暖,正要出手之际,却听他继续说道,“这宫宴还得一会,本太子的确无聊,想要找人聊聊天,既然你出现在本宫面前,便那你来消遣消遣……”

“来,陪本宫散散心——”

说完,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南宫绯若牵着她的手,薄唇漾出一抹轻笑,似是真的要闲庭散步。

秦悠梦瞥瞥四周,暗中思索着怎么逃跑,她一件宝物还没打手呢,哪有闲心思陪着这货望月散心呢?

“你看——”南宫绯若突然停了一下,指着一座最为气派的宫殿,凤目蕴着一层阴霾,问道,“你知道那座宫殿的名字吗?”

秦悠梦暗中白了他一眼,然后摇了摇头,她第一次来,怎么知道啊?

“当北斗七星汇聚,恰好指在这座宫殿,宫人们便唤之北辰殿,熟不知,它还有另一个名字,被世人遗忘——”

南宫绯若低头看了她一眼,定定道,“蓝心殿——”

“嗯——”秦悠梦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比起搬不走的宫殿,她还是对珠宝更感兴趣一点。

看出了她心不在焉,南宫绯若轻轻的飘了一句,“你就不想知道,为何南宫凝渊娶了你,必死无疑吗?”

秦悠梦脚步一顿,然后扭过头来,咬牙切齿道,“本小姐才不要听你的鬼话!你休想挑拨离间!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的小心思,不怕告诉你,本小姐嫁定南宫凝渊了,而我哥也帮定南宫凝渊了,你就等着被囚禁一生吧!”

“呵呵,囚禁一生?”南宫绯若嗤笑一声,半眯着眼眸,懒懒的看着她,冷冷道,“在皇族之中,若是夺位失败,唯有一死,斩草除根,才能永无后患……”

南宫绯若突然一顿,语气带了一丝伤感无奈,“无论是谁继位,失败的人,便难逃一死,这就是皇族子孙的宿命,谁也摆脱不掉——”

秦悠梦目光一暗,抬眸望着那座恢弘的宫殿,疑惑道,“北辰殿和南宫凝渊有什么关系?又与南宫凝渊娶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绯若凤眸带了一丝认真,压低了声音道,“你若是嫁给本太子,本太子就告诉你——”

秦悠梦冷笑一声,无声告诉他:休想!

南宫绯若也不生气,不屑道,“就算你想嫁,本太子也不会娶你——”

秦悠梦眼睛一眯,忍住将他拍飞的冲动,却又听南宫绯若道,“今天本太子心情好,不妨告诉你——”

秦悠梦看他一眼,冷冷道,“爱说不说,本小姐可没求着你——”

“蓝心殿,是四弟的母妃蓝妃的宫殿,当时蓝妃容貌倾城,深得父皇喜爱,直到四弟出生,蓝妃娘娘惨死宫中,而蓝心殿的人被父皇暗中下令诛杀,那一夜,血铺满了蓝心殿……”

“父皇下令,不许任何人靠近蓝心殿,后来,宫人也就遗忘了这个名字,唤之北辰殿……”

“再后来,北辰殿中时常传来惨叫声,每天晚上,都会准时的响起,而宫殿中,只有两个人,一个人是四弟南宫银羽,另一个人便是——”

“南宫凝渊——”秦悠梦目光一暗,将答案说了出来,南宫绯若眼睛一眯,带着一丝赞赏,继续道,“没错,被毒打便是南宫凝渊,因为南宫凝渊的母妃婉妃(花清秋)害死了蓝妃,花清秋是云楚国公主,父皇忌惮婉妃的身份,便将其囚禁在寒霜宫中,婉妃之子变成了宣泄的对象,不过对外人来说,四弟才是被毒打之人,而七弟是父皇最宠爱的人——”

南宫绯若的语气有些嘲弄,也带着一丝凉薄自讽,这就是冰冷血腥的皇族,没有父子情,没有兄弟义,权利的最高处,也是最为黑暗的地方。

秦悠梦错愕之际,南宫绯若忽然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道,“你知道父皇为什么下旨,将你许配给四弟了吗?”

秦悠梦抬起头,无畏的迎上他的目光,定定道,“因为我是丞相府嫡女——”

“错——”南宫绯若摇了摇头,轻笑的眼底却是一片寒光,“水丞相还没有告诉你吗?我可怜的云楚国公主,你若是嫁给了南宫凝渊,就等于宣告云楚国支持南宫凝渊,你说,父皇为了让四弟登上皇位,还不想法除了七弟这个心腹大患吗?”

秦悠梦愣在原地,心中的惊愕一波翻过一波,就在她失神之际,又听南宫绯若道,“你是一个很好的棋子,也是一个致命的武器,下棋的人稍有不当,便会身首异处,你就是哭着闹着要嫁给本宫,本宫也绝不会娶你为妻——”

说完,南宫绯若便大笑着离开了,走了几步,又回过头道,“对了,本宫忘了告诉你,水惊墨帮助南宫凝渊打压慕容一族,慕容狂楚无奈之下,已经投靠本宫了,至于水丞相嘛——哈哈哈,怕是做不久了——”

望着南宫绯若望去的背影,秦悠梦眼底一片冰寒,正在沉思之际,却听一道温柔的唤声,“梦儿,怎么站在这里,不是让你在长亭等本王吗?”

秦悠梦缓缓的抬起头,清凉如水的月光下,一个孤傲伟岸的男子缓步走来,墨眸漾着柔和的光芒,牵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笑道,“刚才去见母妃,竟遇到了父皇,父皇已经同意了你我的亲事,说只要问问水丞相的意思即可——”

想起南宫绯若的话,秦悠梦心中一惊,轻轻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口。

南宫凝渊以为她太过激动,搂过她的腰,安慰道,“放心,我们很快便能在一起……”

『皇宫晚宴』

等秦悠梦和南宫凝渊出现的时候,大殿中已经坐满了人。

左上方是南宫绯若,紧接着南宫银羽,接下来空着一个座位,应该是南宫凝渊的。

右上方是千玉寒、慕容狂楚、慕容明珠,接下来是水惊墨、水惊雪,中间却空着一个座位,应该是她的。

宽大的衣袍藏住两人紧握的手,两人默契对视一眼,同时放开了手,走到座位旁坐下。

“皇上驾到!”刚坐下,殿外想起一阵又细又长的声音,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锦袍上绣着九只张牙舞爪的金龙,应该就是——南宫浩宇了!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即使喊了千百遍,依然心存敬畏,不敢有一丝懈怠。

“众爱卿平身吧——”南宫浩宇挥挥手,略显沧桑的语气,透着天子的威严。

等南宫浩宇坐到金座上,众人方才敢起身坐下。

秦悠梦偷偷望去,金座上的男子冷峻刚毅,脸部的线条十分明显,紧抿着唇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金色的轩冕下隐见鬓角的几丝华发,鹰峙的眼眸透着锐利的光芒,浑身散发着一种帝王的威严,竟和南宫凝渊十分的相像。

他左边华衣盛装的妇人,应该就是南宫绯若的母妃、当今的皇后苏之岚了吧!

比起两人的雍容华贵,右边的妇人一袭白衣如兰,显得格格不入,她清冷的眉目没有一丝的感情,即使身处这喧闹的大殿中,却仿佛游离在世俗之外。

就在秦悠梦看她的时候,那名妇人也抬眸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扫过她,然后收回了目光,没有一丝的波动。

“哥,那是谁啊?”秦悠梦扯了扯水惊墨的衣角,小声问道。

“七皇子的母妃云楚国公主——花清秋。”水惊墨扭头看她一眼,却没有问她变瘦的事,怕是一切早在他的掌握中。

秦悠梦点了点头,便也住了嘴,刚低下头,却感一道道杀人的目光,其中三道最为渗人,一道来自水惊雪,一道来自慕容明珠,还有一道——

秦悠梦抬头望向对面,眯眼一看,竟然是——郑封!

见郑封满含怒意的瞪着她,秦悠梦秦悠梦忙低下头,心道,这货该不会认出她了吧?

“听说水丞相的妹妹水惊语才貌双全、琴棋书画、无一不通,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不知可否请水小姐献上一舞?”

话音刚落,一道道复杂探究的目光射来,秦悠梦顿时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讪笑了几声,狠狠的瞪向郑封,咬牙道,“郑公子记错了吧,才貌双全的是惊语的妹妹水惊雪,能得郑公子如此夸赞,惊语愧不敢当——”

说完,她似乎能听到水惊雪的冷哼声,似乎再说:算你识相!

“那日有幸得见水小姐一舞,郑封永世难忘!”郑封虽是笑着,却咬牙切齿,拔高了声音道,“当时太子殿下也在场,想必太子殿下也印象深刻……”

“咳咳——”南宫绯若正在喝酒,突然想起青楼的“木头舞”,一时忍不住,就直接喷了出来,弯下腰不停的咳嗽,昔日尊贵优雅全无,只剩一身狼狈。

等缓过神后,望了一眼郑封,笑道,“自然——”然后移开视线,放在她的身上,透着一丝玩味。

“既然如此,便请水小姐舞一曲,朕也想想是如何的惊艳绝伦——”南宫浩宇眯眼望向她,竟和南宫绯若十分相像,真是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秦悠梦一个激灵,恨不得当场撞墙,惊艳绝伦?怕是惊煞众人吧!

郑封这是铁了心也报仇,南宫绯若这货等着看好戏,水惊墨当死人不说话,南宫浩宇发了话,她还能拒绝吗?

秦悠梦抬头扫了一下四周,视线停留在南宫凝渊身上,南宫凝渊眸中漾着浅笑,冒充冷薄烟跳木头舞之事,他怕是已经知道了吧……

南宫凝渊冲她一笑,那笑容蕴藏着无尽魔力,让她充满了信心。

秦悠梦眼睛一眯,也不在推辞,朗声道,“今日是皇上五十岁大寿,臣女精心准备了一个节目,想要献给皇上——”

南宫浩宇眼睛一眯,锐利的目光向她射来,这压迫性气势,和南宫凝渊还真是像极了!不愧是父子两!

“皇上想要看歌舞,水小姐切勿推辞,扫了皇上的兴……”南宫浩宇还没有回答,郑封抢先发难,秦悠梦忐忑之际,又听一道低沉玩味的声音,“父皇每次大寿,都是一些歌舞,本王光是听,便觉得厌了,既然水小姐有心,本王倒是想看一看……”

南宫凝渊出言维护,郑封吓得不敢说话,南宫浩宇狭眸一紧,嘴角噙着冷漠的笑,淡淡道,“朕也很好奇……”

“多谢皇上——”

秦悠梦冲南宫凝渊眨了眨眼,示意他放心吧,然后从盘子取出一个寿桃,走到郑封的面前,笑道,“请郑公子咬一口——”

郑封愣了下,在她的逼视下,暗瞪了她一眼,不爽的接下桃,咬了一口。

秦悠梦拿过桃,走到大殿中间,将桃子举高了,笑道,“请皇上过目,这桃子被郑公子咬了一口,便算是天下独一无二的桃子了——”

南宫浩宇轻点了头,再没有人敢质疑。

“接下来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了——”秦悠梦眨眼一笑,左手拖着桃子,右手从下缓缓上移,等右手离开桃子的时候,桃子已经变得完好无损。

众人纷纷呼吸一滞,错愕的睁大了眼睛。

秦悠梦将桃子转了转,然后对着南宫浩宇道,“此寿桃献给皇上,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胆!你竟敢将郑封咬过的寿桃递给皇上,这分明是亵渎龙颜!”一个老臣突然站了起来,指着她愤怒的骂道。

秦悠梦轻眯起眼,冷冷道,“这位大人,你怎么可以诬陷小女子,郑公子的仙桃明明在他的手中——”

“胡说!明明是你拿走了!大家都看见了!”郑封愤怒的站起来,指着她大声指责,一只桃子突然从他的袖子掉下,滚到了大殿中央。

顿时,一阵沉默,众人纷纷看傻了眼,郑封也傻傻的站着,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将桃子呈上来——”

这时,南宫浩宇说了一句,威严从容的气魄,有力的穿透了四周,众人也纷纷回过神来。

“水小姐的表演真是精彩啊!”南宫凝渊拍着掌,大声说了一句,慵懒的挑了挑眉,冲她宠溺一笑。

紧接着,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带着无数的夸赞:“不愧是水丞相的妹妹,果真冰雪聪明……”

“水小姐真是别出心裁,令人大开眼界——”

南宫浩宇抬了抬手,众大臣纷纷闭嘴,又陷入一阵沉默中。

“既然水小姐取悦了陛下,是不是该厚赏一番?”婉妃突然说了一句,清冷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南宫浩宇的狭眸却是一紧,闪过一丝莫名幽光。

“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秦悠梦上前几步,拱手道,“臣女别无他求,只愿风啸国千秋万代四海升平,愿陛下龙体安康日月昌明……”

南宫浩宇嘴角轻扬,噙着带着一丝浅笑,“好!朕便赐你一个愿望,等你想好了,再来告诉朕——”

众人纷纷一愣,这天子的承诺,可是恩重如山,胜过一切赏赐。

闻言,秦悠梦忙低下头,恭敬道,“多谢皇上……”

“你也到了出嫁的时候,刚渊儿向朕提议,想娶你为妻,听说你也对渊儿也有情,就是不知水丞相的意思如何?”

南宫浩宇望向水惊墨,水惊墨忙站了起来,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一时间,又陷入了紧张的气氛。

南宫凝渊垂下眼眸藏下所有表情,轻握着酒杯的手却不停颤抖,宣示他内心的紧张。

秦悠梦暗中看了一眼,而后眼露一丝坚定,朗声道,“皇上刚才不是说赐给臣女一个愿望,臣女现在想好了,就请皇上让惊语自己选择未来的夫婿——”

南宫凝渊暗中松了一口气,墨眸露出一抹欣喜,南宫绯若狭眸紧密,射出一片冰寒冷光。

南宫浩宇略一沉思,饶有兴趣的问道,“那你便告诉朕,你想嫁给谁?”

众人呼吸纷纷一滞,齐刷刷向她望来。

秦悠梦轻启红唇,一字一句道,“太子风流倜傥,又善解人意……”说着,偷偷瞥了南宫绯若一眼,又连忙收回了目光,红着脸道,“若是能嫁与太子,惊语此生无憾——”

说完,她垂下眼眸,死死盯着地面,肩膀不停的颤抖,似乎害怕南宫绯若的拒绝。

大殿中又是一阵沉默,众大臣吹胡子瞪眼,谁也没想到对七皇子死缠烂打的水惊语竟会选择太子。

倒是南宫绯若显得镇静很多,似是早都已经料到,回头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而后站起来恭敬道,“水小姐聪慧大方,能娶到水小姐,是儿臣的福气,恳请父皇恩准……”

“砰!”

青铜酒杯滑落在地,发出一阵阵颤音。

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南宫凝渊才回过神来,收回错愕的目光,抬头冷笑了几声,“本王刚才是听错了吗?水小姐说要嫁给谁?”

秦悠梦身子轻轻一颤,只听南宫凝渊拔高了声音道,“本王刚才没有听清楚,可否请水小姐再说一遍?”

“我——”秦悠梦动了动唇,却发不出声音,呆呆的站在原地,望着南宫凝渊缓步走来,伸出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扯,毫不费力的将她拉近几分,俯下身定定的看着她,眸底漾着几丝轻笑,“风啸国金銮殿上,不同于渊王府中,语儿,不可胡闹——”

那一刻,她的心跳骤然停止,眼里只有他的存在,但——

下一刻,美梦仿佛破碎,在偌大的宫殿中,还有许多陌生的面孔,正定定的看着他们,那一道道莫名的视线,不知藏了何种的感情,身处其中的他们,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秦悠梦睫毛轻颤,藏下眸中的波动,想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牢牢握住,南宫凝渊抬头一笑,嘴角的笑略显苦涩,“父皇,你看,儿臣就说自己听错了,都怪儿臣平日太宠着她了,还请父皇不要责罚……”

“我——”秦悠梦好不容易的挤出一个字,却被南宫凝渊冷冷的打断,“儿臣从小到大,从没有求过父皇,但这一次,儿臣恳请父皇,将水惊语许配给儿臣,否则,儿臣终生不娶!”

望着单膝跪地、背却挺得直直的南宫凝渊,秦悠梦眼眶有些湿润,骄傲如他,却为甘愿为她跪在地上,心中不免泛出一丝苦涩,却也更加坚定了她的选择。

“七皇子没有听错——”秦悠梦伸手将南宫凝渊扶了起来,笑道,“惊语前些日子,在府中叨扰许久,怕是让七皇子误会了,其实惊语的心中喜欢的一直是——”

似是怕她说出令他失望的话,南宫凝渊再一次打断了她。

南宫凝渊低下头看着她,眸子如暗夜般深沉无比,嘴角微勾扯出一抹笑,“既然水小姐说本王听错了,那就请水小姐当着本王的面,再说一遍,本王就相信——”

秦悠梦动了动唇,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南宫凝渊再次逼近的时候,她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当她再抬起头时,南宫绯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微侧着身子挡住她,眯着眼笑道,“七弟,不可为难本宫的太子妃——”

南宫凝渊没有说话,冷漠无情的眸子透过了南宫绯若,停留在她的身上,似是要看穿她一切伪装。

秦悠梦侧过身子,避开他森冷的目光,轻扯着南宫绯若的衣角,南宫绯若心领神会,上前一步,将牢牢她挡在身后,笑道,“七弟,你吓着你的未来的皇嫂了——”

这一举动落到南宫凝渊眼底,那双阴鸷的眸子更加冰冷无情,双手紧握成拳,也难以压下心中的怒火,似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即使站在南宫绯若背后,她依然可以感受那道阴冷的目光,但让她再次选择,她也不会改变。

宁愿被他误会,也不愿拖累他。

突然来的沉默,任是谁,也可以看出两人的剑拔弩张。

“哈哈哈,是本王错了——”南宫凝渊突然笑了一声,与其说是笑,他的眸子里却没有半点温度,用沙哑的声音再一次重复道,“哈哈,是本王错了,本王听错了,本王也看错了——”南宫凝渊淡淡扫过她,而后无情的收了回去,似乎连看一眼,都觉得多余。

南宫绯若凤目一眯,温润一笑,“七弟能明白,那便再好不过了——”

“敢情是渊儿想要皇妃了——”苏之岚笑着打圆场,看了一眼慕容明珠,又望向水惊雪,“慕容家的丫头退了亲事,丞相府里的七丫头,本宫倒是看着不错,就是不知婉妃意下如何?”

花清秋清眸微抬,懒懒的扫了一眼,淡淡道,“七丫头容貌端庄,性格温婉,渊儿性格急躁,倒也是合适……”

花清秋话藏玄机,暗中责备南宫凝渊,沉不住气。

南宫凝渊墨眸一暗,也明白了母妃的意思,起身回到座位上,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压抑着心中的烦躁。

“本宫和妹妹还真是心意相通……”苏之岚身子微微前倾,扭头望了花清秋一眼,赞赏中多了一丝挑衅,继而笑着对南宫浩宇道,“皇上身为一国之君,自要一言九鼎,不能失信于天下,既然七丫头执意嫁给太子,倒不如随了那丫头的意,至于渊王——”

苏之岚语气一顿,眼底的笑意更深,慵懒道,“婉妃妹妹刚才也说了,对七丫头十分钟爱,依本宫来看,将七丫头许配给渊王,倒也算是一件佳事——”

苏之岚懒懒的扫过几人,暧昧的笑了笑,最后停留在她的身上,闪过一抹狠唳,似乎再说:你想害死绯儿,本宫偏不让你得逞?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南宫浩宇狭眸一眯,将一切尽收眼底,垂落的金色流苏,遮掩了一切的表情,只见他薄唇轻启,用那饱含帝王威严的声音,宣布道,“既然如此,朕便将——”

“我反对!”

“儿臣反对!”

南宫浩宇还没有说完,便被同时响起的两道声音打断。

南宫浩宇薄唇一抿,乃是天子发怒的征兆,众人纷纷低头,惶恐不安。

秦悠梦心中一紧,不用看也知道,是南宫凝渊,而另一个人——似乎是南宫银羽?

“渊儿,皇后独掌后宫,连母妃都敬让三分,岂可对皇后无礼?”

不待南宫浩宇发怒,花清秋率先说道,淡淡的望了南宫凝渊一眼,却是暗中警告。

皇后的势力如日中天,他的兵马又被父皇掉到塞外,母妃又被囚禁在深宫之中,他稍微不慎,却会招来杀身之祸。

南宫凝渊目光一暗,抬眸扫了一眼水惊雪,淡淡道,“七小姐,果然端庄贤惠——”

苏之岚大笑一声,宣布道,“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

众大臣微微缓过神来,刚想着祝贺一番,又听一道冷喝声,“我反对!”

“羽儿,不得无礼——”一道饱含威严呵斥声响起,让整个金銮殿都为之一震!

南宫银羽一甩长袍站了起来,银线勾勒的张牙舞爪的四龙,仿若在微风中舞动,他薄凉的唇轻扯,不屑道,“这门亲事,我反对!”

“放肆!”南宫浩宇一拍龙椅,众人吓得噤若寒蝉,南宫银羽却是不动如山,眼中没有丝毫的惧色。

月光洒在银白色面具上,银白色长袍轻轻翻飞,更衬得他丰神俊朗,宛如天人之姿。

“皇上,羽儿年少冲动,不妨让他说说理由,毕竟水小姐曾与羽儿有过婚约……”

见两人僵持不下,皇后出声打破了沉默,给足了南宫银羽面子,也给了南宫浩宇台阶下。外人不知道,她这个独揽后宫的皇后能不明白,南宫浩宇扶持南宫凝渊,不过是为了打击她和绯儿,暗中保护南宫银羽。

只不过,这一场夺位的游戏,也该接近尾声了。

苏之岚纤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余光扫过身侧的九龙金座,心中微微有些激动,暗道,绯儿,这一切,很快便是你的了。

南宫浩宇怒气渐消,看向南宫银羽,冷声道,“既然皇后为你说情,不妨说说你的理由——”

南宫银羽薄唇微微上扬,勾勒一个嘲讽的笑容,而后将寒冰般的目光移到她身上,不屑道,“想做太子妃,她不配!”

不大不小的声音,清楚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秦悠梦眼睛眯了眯,暗中望了南宫银羽一眼。

自她穿越至今,先被他退婚羞辱,再被他欺骗玩弄……一桩桩,一件件,可谓奇耻大辱!

南宫银羽,本小姐发誓,有朝一日,定会加倍奉还!

秦悠梦不怒反笑,柔声道,“语儿当初不懂事,做了许多糊涂事,所以让四皇子误会,但太子慧眼如炬,定不会责怪语儿的,对吗?”

南宫绯若回眸一笑,似光风霁月、流风回雪,定定道,“当然——”而后拉过她的手,似是宣示所有权一般,对南宫银羽说道,“四弟怕是对水小姐有所误会,能娶到水小姐为妃,是本宫的三生有幸,相信四弟,也会祝福本宫的对吗?”

南宫绯若挑明了要娶她,无非是警告南宫银羽不要插手此事。既然南宫绯若已经发了话,南宫银羽薄唇一抿,也不在为难她。

苏之岚望着喝闷酒的南宫凝渊,轻笑道,“三日之后,便是良辰吉日,不如同时成亲,也算了皇上一件心事——”

南宫浩宇鹰峙的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就这么决定了……”

三天后,太子府。

十丈翻飞的红绫,十里悠扬的声乐。

在万人簇拥之下,一人骑着白色骏马,头戴金色王冠,一袭绣着繁纹的长袍,温润如玉贵气逼人。

南宫绯若眯眼望着前方的太子府,略微抬了抬手,身后的大队伍立刻停了下来。

南宫绯若一个翻身下马,青丝划过精致如玉的侧脸,红袍随着动作微微轻扬,眼角轻挑,薄唇微勾,淡淡的笑容,似绵绵春风。

“请太子妃下轿——”红色的轿子停了下来,里面的人却是一动不动,一旁的媒婆见状,忙高声喊了一句。

秦悠梦睡的正好,忽地被人吵醒,不爽揉了揉眼睛,再伸了伸懒腰,将喜帕重新盖在头上,方才掀帘走了出去。

风轻轻掀起喜帕一角,女子面如芙蓉红润,眸如湖上清波流转,一袭绣着金凤的长袍在风中轻扬,栩栩如生的凤凰似要展翅翱翔。

南宫绯若凤目一眯,想要看得再真切些,喜帕又缓缓落下,遮住那绝世容颜,似是不许任何人亵渎。

看着到手的小猫,竟向着府外走去,南宫绯若略显薄凉的唇轻扯,精致如玉的脸上,绽放一丝淡然的笑。

“太子妃,在这边——”头上盖着红色的喜帕,秦悠梦辨不清方向,直直的向前方走去,却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伸了过来,不容拒绝的扣住她的手,带着几分强势。

秦悠梦侧着头望去,南宫绯若一袭红色长袍,勾勒出修长清瘦的身材,许是被这欢庆的声乐所扰,凤眸染上几分淡淡的笑意。

“南宫绯若,你不是应该放开我了——”秦悠梦瞪着搂着她腰的手,咬牙切齿的提醒道。

南宫绯若却仿佛没听见,迈着修长的步子,笔直的向前走,漆黑如墨的发随风而扬,更衬得他丰神俊朗。

“本小姐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还怕本小姐跑了吗?”见他没有松手的意思,秦悠梦气愤的吼了一句,心道,这还没成亲呢?就光明正大的吃她豆腐,若成了亲,还不变身成狼,将她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南宫绯若薄唇一勾,嘴角的笑意更深,压低了声音道,“本以为本宫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你想让父皇将矛头指向本宫,可惜,本宫忘了告诉你,这天下,很快便是本宫的了——”

秦悠梦心中一惊,很快便否认了他所说的,不以为意道,“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本小姐告诉你,本小姐嫁定你了!这一辈子,你都休想甩掉本小姐,就算是死,本小姐也要赖着你!”

南宫绯若不怒反笑,狭眸渐渐眯了起来,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微侧过头,唇似无意划过她的脸,玩味道,“没想到你对本宫竟如此情深意重,放心,本宫绝不会负你,碧落黄泉,都要带着你一起——”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南宫绯若反扣住她的手,笑道,“今生,你都休想逃走——”

秦悠梦微微一怔,总觉得不太对劲,有种自投罗网,羊入虎口的错觉。扭头望着南宫绯若,眯起眼睛略一沉思,而后勾唇一笑,“南宫绯若,你说着这些,不过是希望本小姐反悔,只要本小姐逃走,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休了我,摆脱我这个大麻烦,本小姐偏不着你的道!”

“娘子,果然聪明……”南宫绯若狭眸一眯,但笑而不语。

明明是夸她,却带着一丝戏谑,明明是她赢了,却仿佛是她败了。

秦悠梦心中一恼,生气的握紧他的手,坚定道,“南宫绯若,本小姐告诉你,你就是把门打开请本小姐出去,本小姐都不会离开——”

“哦,是吗?”南宫绯若淡淡飘了一句,略微有些偷揶的语气。

秦悠梦暗中踩了他一脚,怒道,“混蛋,本小姐嫁定你了!”

南宫绯若狭眸闪过一丝亮光,宛如流星划过浩瀚夜空,虽稍纵即逝,却让她微微失了神。

“一拜天地——”突然响起一阵高喝声,将两人的心思拉了回来。

秦悠梦挑了挑眉,暗中警告他一眼,“拜堂了,给本小姐认真点——”

南宫绯若定定看着眼前的女子,眼眸流露出一丝柔和的光,薄唇轻扯,宠溺一笑,暧昧道,“为夫遵命——”

南宫绯若微微抬眸,目光明灭不定,十分的诡异,害得她以为,他要耍什么花招,目不转睛的瞪着他,全程戒备!

直到拜完了堂,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揉揉酸涩的眼睛,心道,等南宫浩宇除了南宫绯若,南宫凝渊,这天下,便是你的了!到时候,本小姐也该逍遥去了!

“娘子,不会趁为夫敬酒的时候逃走吧……”耳畔响起温润的声音,打断了秦悠梦的沉思,秦悠梦白了他一眼,咬牙道,“夫君放心,不将你拖累死,本小姐是不会离开的——”

“那为夫便放心了——”南宫绯若认真点了点头,想起刚才她防备的样子,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噙着一丝明晃晃的笑,十分的刺眼。

秦悠梦翻了翻白眼,这货为何如此反常?不但欣然应允娶她,还乖乖和她成亲?

进了寝宫之后,秦悠梦越想越觉得诡异,于是,一把掀起了喜帕,随手扔到一边,飞快的打开窗子,准备逃之夭夭。

刚爬去了上去,却见一个冷面侍卫,面无表情道,“爷说,王妃若是耐不住寂寞,寝宫中有他的画像,可以一解王妃的饥渴,若是王妃仍不能满足,小人这就去请爷来——”

秦悠梦脸色一沉,将头缩了回去,“啪”的将窗子关住,心中却更加疑惑:南宫绯若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娶她会死,还乐呵呵娶了她?刚才那一番话,许是怕她逃走?

那她该逃走呢?还是不该逃走呢?

秦悠梦腿搭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愤怒的啃了几口,果然是狡猾的狐狸,让本小姐进退两难!

秦悠梦一边啃着苹果,一边思索着要不要逃走,等盘子上的苹果都被啃完了,她还是没有想好。

这时,窗子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黑衣人蹿了进来。

秦悠梦眼睛一眯,顿时明白了,就知道南宫绯若不会乖乖和她成亲,原来还有这一手,她才不会上当的!

“大哥,记得把窗户关好,要是被人发现了,你就死翘翘了——”秦悠梦没有一丝慌乱,反而拿起一个桃子,悠闲的咬了一口,轻笑着提醒道。

黑衣人微微愣了一下,转过身将窗户关好,然后缓步走来。

“等等——”秦悠梦突然喊了一声,用手撑着下巴,望着黑衣人定定道,“让本小姐猜一猜,是谁派你来的?”

不待黑衣人回答,秦悠梦抢先道,“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个地点,你一定是南宫绯若派来的——”

黑衣人动作一滞,秦悠梦眼底笑意更深,暗道,本小姐果然猜的没错!

黑衣人没有说话,身上散出一种危险的气息,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渐渐的逼近。

“站住!”嗅到危险的味道,秦悠梦冷哼一声,一手暗抓迷药,一手摸摸下巴,懒懒道,“让本小姐猜猜,你是来杀人的,还是来灭口的?”

一道黑影快速飘过,等秦悠梦回过神来,暗抓迷药的手,已经被黑衣人抓住,“我不是来杀人的,也不是灭口的,我是来带你走——”黑衣人低低的笑出声,声音似带有一种魔力。

秦悠梦微微一怔,一掌拍飞他的手,怒道,“还敢说你不是南宫绯若的人!本小姐告诉你,我生是南宫绯若的人,死是南宫绯若的鬼,无论是地狱还是黄泉,本小姐嫁定他了!这一生,他都休想摆脱本小姐!”

黑衣人冷笑了一声,“本王竟不知道,你何时对二哥动情,竟还爱的如此深沉?”

秦悠梦微微一怔,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你、你是南宫凝渊——”

黑衣人扯下面纱,露出刀削般俊颜,黑眸似碧潭幽深,邪魅的挑了挑眉,“没错,正是本王——”

“你、你、怎么来了?”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泛着酸楚和感动,秦悠梦失声的说道。

“本王原以为你有什么苦衷,没想到水小姐是自愿的,而且是雷打不动,生死不离,既然如此,本王就告辞了!”

南宫凝渊冷冷看她一眼,骄傲的转过身,向前走了几步,却走的十分缓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快离开房间时,身后还是没有动静,南宫凝渊猛的回过头,墨眸闪过一丝怒火,低声道,“秦悠梦,你真的要嫁给南宫绯若吗!本王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

秦悠梦吸了吸鼻子,定定的望着他,眼睛有些湿润。

见她没有动作,南宫凝渊俊眉一扬,墨眸升起熊熊怒火,“过来!不要让本王再说第二遍!”

“我、我、我……”秦悠梦心中一慌,舌头似打了结,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南宫凝渊眸子一冷,死死的盯着她,冷冽的目光中,毫不掩饰失落与落寞。

秦悠梦一个激灵,脑中煞时一片空白,忘记了要说什么,呆呆的站在原地,本以为他会离开,毫不犹豫的弃她而去,没想到他修眉一挑,放下了一身骄傲,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抱入怀中。

这一刻,世界仿佛蜕变成无声的画面,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我、我……”秦悠梦扯着沙哑的嗓子,打破了许久的沉默。

南宫凝渊回过头来,略微恼怒的看着她,秦悠梦深吸一口气,委屈道,“刚才坐的时间太久了,脚麻了——”

南宫凝渊微微一怔,墨眸闪过一丝笑意,“这么说,你是自愿跟本王走的,不是本王胁迫你的?”

秦悠梦眯眼瞅着他紧抓她胳膊的手,迟疑了几分后,飞快的点了点头,肯定道,“是本小姐自愿的——”

“很好——”南宫凝渊将她一把抱起,略显薄凉的唇轻扯,勾勒一抹邪魅的坏笑。

“等等——”秦悠梦轻轻推开了他,挣扎着站在了地上,在身上左掏右掏,似乎再找什么东西。

南宫凝渊狭眸危险的眯了起来,饶有兴趣的盯着她,只见她掏出了一封信,上面写着大大的两个字“休夫”。

南宫凝渊嘴角抽搐,随即轻轻上扬,勾勒一抹浅笑。

她这是要休了二哥吗?他倒是有点期待了……

“好了,现在可以了——”秦悠梦将休书压在茶杯下,然后向南宫凝渊伸了伸手,懒懒的眯起眼睛,嘴角咧得大大的,有美人的豆腐,不吃白不吃啊!

看着眼睛完成新月浅笑盈盈的某人,南宫凝渊也心情大好,温柔的将“小猫”抱起,亲昵的蹭了蹭她的脸,大步向窗户走去。

不料,窗户突然被推开了,另一个黑衣人溜了进来。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后,黑衣人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准备从窗中溜走。

谁知,紧闭的窗子又打开了,一个紫色的身影翻了进来。

等水惊墨翻窗进来时,只见两个蒙面的黑衣人,其中一人还抱着秦悠梦,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后,水惊墨冷眉一挑,对着南宫凝渊道,“阁下是什么人?放下舍妹,离开这里,本尊饶你不死——”

本尊?

秦悠梦砸了砸舌,不是说水惊墨才高八斗,却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吗?

眼前的妖魅男子,清冷的眉梢微挑,狭长的眸自透着夭冶,浑身散发着一股冷意,还狂妄的自称本尊,是传言有误吗?

南宫凝渊目光扫过两人,不知对方的修为如何,又顾忌秦悠梦的安全,便也按兵不动,心中暗中盘算着,逃脱的机率多大。

看出南宫凝渊的顾虑,秦悠梦探出了脑袋,冲水惊墨眨眨眼,“哥,别担心,我是自愿和他走的,你杀了他便是——”秦悠梦望了一眼黑衣人,冲水惊墨使了使眼色。

水惊墨耷拉着眼眸,似是没有看见,懒懒的看她一眼,冰冷如霜的目光,十分的陌生,似乎不认识她一样,反而对南宫凝渊冷喝道,“本尊,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离开,就休怪本尊无情了!”

水惊墨逼近一步,墨发肆意飞扬,狭眸危险一眯,宛如从修罗地狱走出的魔头,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杀气,要毁天灭地诛仙杀佛。

“哥,有话好好说啊——”见水惊墨要对南宫凝渊不利,秦悠梦忙讪笑了几声讨好道,水惊墨冷冽如霜的目光扫她一眼,其中飞迸出碎裂的寒冰。

秦悠梦往南宫凝渊怀中缩了缩,打了一个哆嗦,心道,当初怎么敢招惹水惊墨,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别怕——”南宫凝渊小声说了一句,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暗聚掌力,身子一闪,顿时来到水惊墨面前,快速袭向他的面目。

水惊墨冷哼一声,单招过掌,眸子中满是轻蔑,冷冷道,“阁下身手不错,可惜带这个拖油瓶,恐怕不是本尊的对手吧!奉劝阁下一句,趁早离开这里,否则,休怪本尊手下无情!”

“哥,他真的是来救我的——”眼见南宫凝渊不利,秦悠梦小声哀求道,水惊墨却是回瞪一眼,冷冷道,“闭嘴!”

秦悠梦瞳孔一缩,再也顾不上许多,快速抓了一把药粉,向水惊墨撒去,水惊墨紫袍一扬,眯起的眼睛,似凝聚着万千霜华,要将她活活冻成冰棱!

似是厌倦了这样的游戏,水惊墨出手更加的狠唳,南宫凝渊渐处下风,秦悠梦心急如焚之际,久久没有动作的黑衣人,突然出手袭向水惊墨,水惊墨一个大意,中了黑衣人一掌,黑衣人缠着水惊墨,暗中使了一个眼色,南宫凝渊心领神会,推开窗子,抱着她逃脱。

见他们安全逃脱,黑衣人也不再恋战,虚晃一招,抽身离开。

水惊墨狭眸一缩,拍了拍手,一个黑衣人飞入,恭敬的跪在地上。

“传本尊命令,全令追杀,带回公主!”

“是——”

华丽的大殿中,刚才还觥筹交错,现在却空无一人。

翻飞的红色纱幔,如火般耀眼绚丽,燃烧着生命的热度。

铺着锦白色毛裘的椅子上,男子用手懒懒撑着头,玩弄着手中的扳指,微眯着眼若有所思。

突然,一人黑甲士兵慌忙奔入,跪在地上冷汗直流,着急道,“太子,大事不好了,寝宫失火了,太子妃还被困在里面——”

南宫绯若睁开眼睛,淡淡的挥了挥手,却没有一丝慌乱,眸底蕴着一层冰华,没有一丝温度。

士兵不清楚主子的意思,正要退下救火之际,另一个士兵冲了进来,跪在地上喘息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太子妃放火烧了寝宫,现在已经逃走了,需要派人去追吗?”

南宫绯若狭眸一紧,暗中捏紧了茶杯,心道,水惊语,你还是逃走了……

本宫给你一次母仪天下的机会,是你没有珍惜,日后休怪本宫无情!

“胡说!明明是太子妃被困在里面,你还不赶紧找人去救火——”

“高统领明鉴,属下不敢欺瞒——”

突来的争吵生,打断了南宫绯若的沉思,南宫绯若冷着脸,不耐的摆了摆手。

两人正要退下之际,一个男子孤傲站在门口,昔日那华丽无双的银袍,被火烧的残破不堪,却无损他的清高冷冽,似凝聚着寒冰月霜,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不必去了,里面的人不是太子妃——”

南宫银羽长袍被烧得残破,面具似被重物撞击,即使挺直了背强壮无恙,微晃的步伐却泄露他的疲惫。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看了一眼狼狈的人,南宫绯若狭眸一紧,冰冷的声音蕴藏怒火。

南宫银羽迈着修长的腿,缓步走来过来,从容优雅,将一封信放在桌子上,轻启薄唇道,“昔日二哥为四弟送休书,今日四弟为二哥送休书,也算是还了一个人情——”

“用你的生命来还吗?”南宫绯若冷哼一声,手中茶杯化为粉末。

南宫银羽脚步一顿,紧抿着薄唇,没有回答,强忍着胸口的伤,转身向外走去。

冲天的火光刺痛了他的眼,在屋顶喝闷酒的他,忙冲了进去……

熊熊燃烧的烈火,似要烤焦人的皮肤,浓烈的黑烟,更是呛的人昏阙。

昔日被刺伤的心口,此时隐隐的作痛,当听到她被困寝宫,他的心无端痛了一下,似是连伤口也扯裂,不顾一切冲了进去,被烧毁的木头砸,真正扯裂了伤口,看着她倒在地上,却感觉不到痛了,不知道是麻木,还是习惯了?

当颤抖着双手,抱起倒在地上的人,再看清她的容貌时,他心中一恍,竟是说不出的开心……

纵身一跃,逃出火海时,掏出袖中的休书,望着那娟秀的字体,竟是淡淡的满足……

熟不知,在生死边缘中,游走一遭。

跪在地上的两人,死死的低着头,太子笑的时候最危险,不笑的时候更危险,他们在太子身边足足五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冰冷、发怒的太子,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身子亦轻轻颤抖着。

“太子妃还没有跑远,要属下去追吗?”似是受不了这样的沉默,侍卫小心翼翼的问道。

南宫绯若突然抬眸,眼底染上一丝冷笑,“你说呢?”

侍卫微微一愣,请命道,“是属下失职,属下这就派人去——”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却感一道白光闪过,话还没有说完,便直直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满是不可置信。

“清理干净——”南宫绯若云袖一扬,将白练收回,眼底没有一丝的波动。

剩下的侍卫愣了愣,忙点了点头,连声道,“是,是……”

“传本宫口谕,南宫凝渊放火少了东宫,太子妃被活活烧死,全城通缉,立斩无赦——”

“是——”侍卫忙应了一声,逃也似的离开了。

南宫绯若拿起桌上的信,用手将灰烬擦去,缓缓道,“吩咐母妃,南宫凝渊中计,可以动手了——”

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消失在夜幕中。

南宫绯若展开休书,眸中闪过一丝亮光,低声道,“水惊语,为何不乖乖等本宫,若是你乖乖等本宫,这风啸国皇后之位,还是属于你的——”

“都说本宫无情,不知世人薄情,本宫才会无情——”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恼,到底是谁多情?是谁无情?”

朦胧的月光,给铜镜镀上一层霜。

镜中的妇人,柳叶眉又细又长,清冷的眉眼微挑,似一泓澄澈清泉,泛起阵阵清波。

她一袭简单的白衣,衣袍绣着素雅的白花,优雅的坐在榻上,修长的手指划过脸庞,都说岁月无情,却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一丝痕迹。

“妹妹真是越发明媚动人了,不过任你怎么打扮,都赢不了蓝贱人……”

一道尖细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一个盛装华服的女子,缓步走进了起来,浓妆重抹精心打扮,却遮不住眼角的皱纹。

“如果姐姐来此,是为了嘲讽妹妹了,现在夜已经深了,还请姐姐明日再来,妹妹要休息了——”花清秋面无表情,语气淡然无波,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激怒心如止水的她。

苏之岚慵懒走了进来,不客气的坐在一边,大笑道,“妹妹何出此言?要不是妹妹帮姐姐除去了蓝贱人,姐姐怎么会有今日呢?姐姐感激妹妹都来不及,怎么会嘲讽妹妹呢?”

花清秋动作一滞,清眸泛起一丝微波,蓝若兮这三个字,果真是她一生的噩梦。

望着微微失神的花清秋,苏之岚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笑,拔高了声音道,“婉妃妹妹,本宫来此是要告诉你一件事……”

“你的好儿子,为了一个女子,竟然放火烧了东宫,皇上已经下令,全城通缉,杀无赦——”

花清秋身子轻轻一颤,手中的金簪落地,发出阵阵的颤音,在偌大的宫殿中,分外清晰。

苏之岚缓步走去,弯腰将簪子捡起,塞到花清秋手中,笑的十分灿烂,“好妹妹,你可千万不能寻死,只有你留在这里,你的好儿子才会回来找你,本宫也才能杀了他,永绝后患——”

苏之岚美目一眯,压低了声音道,“不怕告诉你,我的绯儿,明日便要登基,蓝贱人斗不过我,你也斗不过我,哈哈哈,本宫赢了,本宫赢了——”

苏之岚一甩长袍,大笑着离去,心中明明是开心,眼角却滑落一滴泪,费尽心机这么多年,本宫总算得偿所愿……

蓝若兮,本宫赢了,天下是本宫的,南宫浩宇是本宫的,你个死人拿什么争!

还有花清秋,你活着,却比死了更痛,哈哈,本宫赢了,你们斗不过本宫!

回头望了一眼花清秋,苏之岚摆驾回宫,却不免想起当初,那个刁蛮任性嚣张跋扈的花清秋,骄傲如一国公主,却为了南宫浩宇,不惜与云楚国决裂远嫁风啸国,这敢爱敢恨的性格,让软弱无依的她最为羡慕,可惜,皇宫是一个染缸,是一个吃人的地方,把所有棱角磨平,谁也回不到当初……

就在苏之岚走后,一道白影自屏风走出,恭敬的跪在地上,“太子前些日调动兵马,王爷早有所察觉,特命属下带娘娘离开,还请娘娘收拾东西,快点——”

苏之岚挥了挥手,打断了安少言,淡淡道,“告诉渊儿,本宫当初叛出云楚国,对不起父皇和皇后,现在皇兄被端木雁害死,本宫要他到云楚国,辅佐幼帝花沐霖,若是幼帝不才,他想取而代之,本宫也不会怪他——”

见她心意已决,安少言单膝跪地,哀求道,“娘娘,请随属下出宫,王爷早都安排好了,娘娘不必担心——”

“走!告诉渊儿,不要回来——”花清秋纤眉一挑,冷淡的语气,透着一股威严,自是一国公主的风范。

“娘娘保重,属下告退!”安少言瞳孔一紧,无奈之下,飞身离开,消失不见。花清秋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又恢复之前的淡漠。

当初我与父兄决裂,不惜一切远嫁风啸国,落得如此下场,都是我咎由自取,但本宫不后悔!

花楚国我无颜再回,风啸国亦无容身之地,渊儿,母妃的身份立场,而后不会再尴尬了。

养心殿,御书房。

夜已经深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低头批阅奏折。

“皇上,婉妃娘娘求见——”一个老太监走来,怕打扰沉思的人,小声的问了一句。

南宫浩宇的手一顿,狭眸闪过一丝诧异,而后恢复了冷漠,淡淡道,“宣——”

“是——”太监退下后,一个白衣妇人优雅走来,不同于初时的冰冷,此刻带着淡淡的笑意,缓缓道,“皇上,还记不记得,当初臣妾第一次为你做燕窝粥时,皇上看都没看,就一手打翻了,这是臣妾最后一次为你做燕窝粥,不知如今,可否尝尝呢?”

“端过来吧——”南宫浩宇将奏折扔到一边,抬眸懒懒看了一眼来人,藏下眼底的一丝波动和不安。

花清秋眼眸一弯,流转着柔光,笑如清风拂面,快步走了过来,亲自喂着南宫浩宇。

南宫浩宇垂下眼眸,忽然想起当初那个爱恨分明的女子,眉目张扬,古灵精怪,如今,竟许久未见她笑了。

“皇上,味道如何?”花清秋细心擦去南宫浩宇嘴角的汤汁,柔声问了一句。

南宫浩宇心中一触,声音也和缓了几分,“不错——”

花清秋美目一眯,咽下喉咙的腥甜,在临死之际,能听到他的夸赞,她也算死而无憾了。

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一个人默默的喂,一个人静静的咽,冥冥之中似是预料到了什么,一碗粥的小小,竟喝了一个时辰。

那短暂的时光,却是一生的回忆。

看着干净的碗底,花清秋的笑意敛去,突然跪在地上,哀求道,“听说渊儿烧了东宫,害的水惊语身亡,臣妾相信其中,一定有所误会,还请皇上收回——”

“这件事,朕已经派人去查了——”花清秋还没有说完,便被南宫浩宇打断了,冷漠无情的帝王,又埋头批阅着奏折,那一刻的温柔,似乎只是她一人的错觉。

“呵呵……”花清秋突然冷笑了一声,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哽咽道,“南宫浩宇,是我杀了蓝若兮,你大可将一切怪罪在我的头上,为什么要折磨渊儿?你小时候折磨渊儿,臣妾无话可说,但为什么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放过他!”

“朕只是——”南宫浩宇身子一颤,望着伤心不已的人,想说的话却生生咽了回去,他喜欢的是蓝若兮,又何必对她解释。他不过是派人捉回南宫凝渊,他一手栽培的棋子,也是一把杀人的利刃,不物尽其用,怎么行呢?。

花清秋望着冷漠无情的南宫浩宇,只感喉咙一阵腥甜,低头吐出一口血来,南宫浩宇心中一惊,连忙冲了过来,将倒地的人抱在怀中,冲着殿外吼道,“御医!快传御医!”

“是,是——”立在殿外的太监,看到如此失态的皇上,忙应了几声,飞快的跑开了。

南宫浩宇紧抱着怀中的人,为她将唇角血迹擦干净,失声道,“朕不许你死!给朕撑住!否则,朕不会放过南宫凝渊的!你听见了没有——”

花清秋目光逐渐涣散,极力撑着沉重的眼皮,定定的望着南宫浩宇,手颤抖的抚上他的脸上,虚弱道,“冤有头,债有主,臣妾做的,臣妾一人承担,臣妾欠你的,臣妾用命来偿,还请皇上放了渊儿——”

望着不断咳血的花清秋,南宫浩宇眼里满是担忧,愤怒的摇着怀中的人,怒道,“不许死!不许死!你给朕听好了,朕要你活着,朕要慢慢折磨你,朕不许你这么轻易死去!”

浑浑噩噩中,听到这番话,花清秋心中一痛,原来这么多年,你还是爱着她,恨着我……

“臣妾服了断肠散,没救了,臣妾欠你的,来生再还——”

花清秋手无力的垂落,眼睛也缓缓的闭上,身体逐渐开始溃烂,很快化为一滩血水。

望着空空无也的怀中,再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水,南宫浩宇发疯似的吼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宫殿。

这时,门被推开了,走进了的人,不是御医,不是太监,而是他的皇后——苏之岚!

失魂落魄的南宫浩宇,已经无力的站起身,淡淡看了一眼苏之岚,冷冷道,“出去!给朕滚出去!”

苏之岚眼中闪过一丝恼怒,随即升起一丝得意的笑,“皇上就不想知道,婉妃为什么会寻死吗?”

南宫浩宇目光呆滞的望着地上的血水,似是听见了,似是没有听见了,颤抖的双手,仍是不能接受花清秋死去。

苏之岚冷笑了一声,“臣妾昨日到养心殿,借皇上的玉玺一用,特意写了一封圣旨,全城通缉南宫凝渊,当场诛杀,立斩无赦……”

南宫浩宇目光动了动,却紧抿着唇没有说话,似是厌倦了一切。

苏之岚目光一暗,继续道,“今晚,臣妾将此事告诉婉妃妹妹,以婉妃的心性,必会来找皇上求情,而以皇上的性格,定然不会应允,婉妃心知无法劝回,必不想拖累南宫凝渊——”苏之岚语气一顿,扫过地上的血水,冷冷道,“只是没想到她做的这么绝,连尸体都不肯留下,永绝一切后患——”

南宫浩宇愣了一下,用锐利的眼神瞪了苏之岚一眼,冷喝道,“来人,传朕旨意,废太子,立七皇子为太子,三天之后,荣登大统!”

闻言,苏之岚扑哧笑出声来,转身将大门打开,指着灯火通明的皇宫,讽刺道,“慕容狂楚已经封锁了皇宫,你唯一的棋子,南宫凝渊又被你满城通缉,你把他的兵力远调塞北,现在远水救不了近火了,皇上,你输了——”

南宫浩宇微微一震,很快恢复了淡漠,颤着音怒喝,“滚,给朕滚出去!”

“休想!”苏之岚扑了过来,想将地上的人牢牢抱住,却被狠狠的推开,狼狈的跌倒在地。

苏之岚恼羞成怒,吼道,“自我进宫以来,你从没有看我一眼,我日日处心积虑,不过是为了夺走你的一切,那么你便是我的了——”

“对了,忘了告诉你,当初蓝妃是我杀的,你冤枉了婉妃,哈哈哈——”

苏之岚仰头大笑着,眼角却滑落一滴泪,得到了皇后之位又如何,你还是对我不屑一顾!将心思放在了花贱人身上,我永远入不了你的眼……

“疯子!”南宫浩宇咒骂了一句,胸膛气的不轻起伏,挥手将殿上的烛台抚落,火顺着帐幔烧了起来,不一会就火光通天。

“给朕滚出去!”

南宫浩宇负手而立,静静的站在大殿中,闭着眼睛,神色淡然一片平静。

苏之岚微微愣了一下,却没有逃走,而是扑过来,紧紧抱着眼前的人,失声道,“臣妾这么爱你,怎么会离开,即使是死,我也要和你在一起——”

那一夜,火光冲天,华丽的大殿,付之一炬,爱恨情仇,随之湮灭。

夜冷,风寒,骏马一路急奔,离开了华都。

“你不回渊王府吗?”秦悠梦抱着他的腰,头轻轻靠在他的背上,望着寥落的晨星,轻声问道。

南宫凝渊望着浓重的夜色,眼底也染上了一层阴霾,“渊王府已经回不去了,去塞北——”

“嘶”的一声长啸,骏马停在了深林中,南宫凝渊搂着她的腰,将她抱下了马,温柔摸搓她的脸,笑道,“等安少言将母妃带来,咱们就离开这里——”

南宫凝渊忽然抬头望向北方,墨眸如流光溢彩,充满了期待,秦悠梦好奇的问道,“塞北是什么地方?为何不回皇城了……”

南宫凝渊坐在大树下,秦悠梦靠在他的肩膀,仰头望着星辰,听他缓缓说道,“塞北的草原一望无际,缭乱的北风似刀割面,策马驰骋荒野,仰头笑看山河,无拘无束,纵情欢笑,在民风淳朴的塞外,我不是皇子,你不是公主,没有争斗,不必伪装——”

秦悠梦闭上眼睛,似乎看到策马扬鞭的他,那样的意气风发,那样的狂妄不羁,不由得轻声说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希望能和你一起,策马山河,一生一世——”

南宫凝渊收回目光,手轻抚她的脸,笑道,“会有那么一天,很快……”

秦悠梦睫毛轻颤,却没有回答,他所说的一切,似近在眼前,触手可及,又仿若远在天边,永远都无法实现——

冷风徐徐的吹,吹不散突来的沉默;夜色渐渐深沉,笼罩着一层层阴霾。

见她突然不说话,只是望着夜空,南宫凝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看着天际那颗最黯淡的星,轻声道,“在看什么?”

秦悠梦伸出手,指着天际似要陨落的星,缓缓道,“当月亮最耀眼的时候,星辰却显得黯淡无光,人们总是一眼看见天际的皓月,却遗忘了那几颗遗落的晨星……”

秦悠梦语气一顿,心中虽无眷恋,却突然充满了怀念,“当远出的人迷路时,会仰头望着天际的星辰,会有七颗最为明亮的星,为迷航的人,指引归途……”

“听说,当北斗七星连成一线,夜空会出现黑色漩涡,深邃,绚烂,神秘——”

许是听出她话中的寂寥,南宫凝渊紧紧抱着她,似是一生都不要放手,温柔的语气融化一切寒冰,“别怕,等到了塞外,再没有人能拆散我们,本王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他宽厚的怀抱令人无比安心,她的头轻轻靠在上面,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却是说不出的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突然,林中响起一阵马蹄声,逐渐向他们逼近。

秦悠梦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安少言带着一群黑衣人策马奔来,在看到她的瞬间微愣了一下,而后翻身下马跪在地上,失声道,“王爷——”

南宫凝渊狭眸一紧,望着面色苍白的安少言,冷冷道,“母妃呢?”

安少言无声低下头,紧皱着眉头,“太子发动宫变,派慕容狂楚围住皇宫,婉妃娘娘自尽身亡,皇后和皇上葬身火海……”

南宫凝渊身子轻轻一晃,步伐不稳后退了几步,手抵在大树下,使劲的捶打着,任手被树皮割破,殷红的血滴了一地。

安少言望了她一眼,继续说道,“水惊雪跑去找王爷,被太子埋伏的士兵,乱箭射死——”

秦悠梦脚步一顿,想要抱住南宫凝渊的手就停在了半空中,想起了那个清秀的女子,没想到前几天还针锋相对,如今却红颜薄命惨死府中——

秦悠梦手中暗抓一把药粉,缓步走到南宫凝渊身边,从背后轻轻抱住他,低声呢喃道,“等我睁开双眼,第一个看见的人,是你……曾经有一次机会摆在我的面前,我本想离开这里,但我无可救药的爱上了你,或许这就是宿命,你与我,都无法逃脱,如果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留下来,陪在你的身边,与你同生共死,永不分离——”

南宫凝渊身子一颤,缓缓的转过身来,墨眸深邃莫测,流转着复杂幽光,在他卸下所有防备之际,秦悠梦捉准机会,手中粉末一扬,南宫凝渊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身子晃了几下,无力的倒在她的怀中。

下一刻,冰冷的刀锋架在她的肩上,暴露在外的皮肤,清晰的感受剑凝霜的寒意。

“你对王爷做了什么?交出解药!”安少言持剑而立,冷冷的质问道。

秦悠梦却是头也不抬,将南宫凝渊放在地上,让他的背靠着树,双手颤抖的为他将凌乱的发别在耳后,唇附在他的额头,闭上眼睛,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和你去塞北,但我是云楚国公主,带上我,他们绝不会放过你,只有我离开,你才有一线生机——”

“南宫凝渊,我在云楚国等你,不见不散——”

远处火光冲天,似要将夜照的通明,对方的数千人马,似要荡平一切纷乱……

秦悠梦睁开眼睛,悬挂已久的泪珠,终是无声滑落,抵在南宫凝渊的眉宇,沉睡的人似有所感,紧皱着眉头,想要挽留什么,却是无力挽回——

千言万语,也只能埋在心间,这一滴泪,是离别的愁情……

当她再抬起头,再没有一丝脆弱,望着快速逼近的火光,冷声吩咐道,“安少言,我带人引开追兵,你捉准时机,带着南宫凝渊离开,告诉他,我在云楚国等他,不见不散——”

秦悠梦将风衣披在身上,翻身上马,看着云起和云意,语气也缓了几分,“照顾好王爷,否则,本小姐绝不会放过你们——”

两人纷纷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抹坚定,朗声道,“王妃放心,属下就是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好王爷——”

秦悠梦点头一笑,深深忘了南宫凝渊一眼,冲着前方的火光,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一夜,火光冲天,烧尽爱恨缠绵……

那一夜,刀剑纷乱,斩断一切情仇……

当血染荒林,厮杀声划破夜空,似在诉说,不见不散……

夜空低垂,月明星稀。

“主子,醒醒……”隐蔽的深林中,安少言见秦悠梦率兵走远,忙出声唤醒了南宫凝渊。

南宫凝渊轻皱眉头,迷离的目光扫过众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清醒过来,紧抿着唇怒道,“水惊语呢?”

安少言上前几步,神色一凝,愤怒道,“刚才水惊语迷晕了王爷,要挟属下,已经逃走了,属下怕她设有埋伏,便没有派人去追——”

南宫凝渊脸色一沉,墨眸幽深莫测,看不出再想什么。

安少言怕南宫凝渊怀疑,指着火光通天的地方,神色着急道,“王爷,若非水惊语泄密,太子的人马怎么会这么快追来!此地不宜久留,还请王爷快点离开!”

南宫凝渊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扶着树孤傲的侧身站着,幽光闪烁的眼眸轻轻的瞥了眼前方的火光,邪魅不羁的脸庞突然绽放一丝自嘲的笑,而后翻身上马随属下一同离开了。

但他的手紧握着缰绳,强忍着调转回头的冲动,冷着面一路向北疾驰,眼底却蕴藏一丝阴翳,在心中暗暗发誓:秦悠梦,本王一定会回来!回来找你问个清楚!

“驾,驾……”

一行人,神色匆匆,飞驰在深林……

“王妃不好了,他们要追来了——”一人回头望着后方似要烧亮黑夜的火光,冲着秦悠梦大声汇报着。

秦悠梦神色一凝,眉头皱了皱,听着身后杂乱的马蹄声,在黑夜中渐渐清晰,可知对方人数不少,而且很快就要追来了……

“兵分两路,引开追兵——”前方突然出现了岔路,秦悠梦毫不犹豫的扭头吩咐,却见十几个人停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离开——

“吁——”秦悠梦也掉转方向,诧异的望向对面的人,疑惑道,“怎么不走了?再不走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一个黑衣人拉着缰绳,神情倨傲的出列,不冷不热的声音,阴沉道,“王妃我们逃不掉了——”

虽知他说的是事实,秦悠梦眉头挑了挑,还是打气道,“大家不要放弃,只前方还有路,就有一线生机,坚持到最后一秒,总会有逆转之机——”

“王妃真是天真——”

为首的黑衣人冷笑了一声,向前摆了摆手,后方的黑衣人对视一眼,飞快的分散开来,围成了一个圆圈,将她困在其中。

秦悠梦眼睛一眯,望着逐渐逼近的黑衣人,也意识到情况不对,冷喝道,“你们想干什么?想要背叛王爷吗?”

“王妃说笑了——”黑衣人冷嘲了一声,拱手坚定道,“我等随王爷出生入死,对王爷忠心耿耿绝无二心!不过王爷有令,若是无法带走云楚国公主,便令我等务必杀了公主,永绝后患!”

秦悠梦心中一惊,手不由得攥紧了缰绳,马儿似乎被勒疼了,狂躁的向后退了几步,扬起马蹄对空长啸,黑衣人以为她要逃走,立刻抽出了长剑,全神戒备的看着她。

“不可能,是你们骗我!”面对逼近的黑衣人,秦悠梦很快恢复了冷静,南宫凝渊怎么会杀她,她决不相信!所以,她要活着,亲自去问他!

“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黑衣人面色阴沉,挥手下了必杀令。

“想杀我?有那么容易吗?”秦悠梦冷笑一声,高扬着下巴,满是不屑,冲对方勾了勾手指,挑衅道,“一起上吧!让本小姐杀个痛快!”

“那就得罪了!”黑衣人高喝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狠唳,举手中的长剑,向她冲了过来。

十几人同时杀来,防守难免出现缺口,她废材之名远扬,黑衣人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正是因为他们的大意,秦悠梦瞅准缝隙,抓住时机,无畏的向黑衣人冲去,在半路又突然掉转反向,后方的黑衣人有一刻呆滞,秦悠梦眉头一扬,勒紧了缰绳,飞快的冲了过去。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黑衣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怒,气急败坏的吼道,“快!追上去!一定要杀了她!不能让南宫绯若找到她!”

厮杀声未曾远去,马蹄声渐渐逼近,望着染血的双手和微微喘息的骏马,秦悠梦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她是云楚国公主,南宫凝渊在大婚之夜带走她,只是因为喜欢她吗?

带走她,可以与云楚国联姻,杀了她,可以引起两国战乱,无论如何处置她,他永远是得利的一方!

他在欺骗她吗?

不!绝不可能!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就被秦悠梦否认了,她不相信,南宫凝渊绝不会这么做!

对!她不能死!她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王妃还要逃吗?前面可是悬崖了?”身后讽刺的冷笑声,让秦悠梦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前方竟是万丈深渊,连忙勒住了马!

冷冷的望着前方的人,秦悠梦顿时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抱着必死的决心,根本就没想过逃生,这悬崖,怕是早就设好的圈套!

“属下知道王妃对王爷情深意重,王爷虽然不忍,但在家国利益深仇大恨之前,王爷只能牺牲王妃了,还请王妃能体谅王爷——”

话音未落,长剑直直的刺来,秦悠梦忙跳下马,在地上打了个滚,却见马被割断了腿,跌下了万丈悬崖——

她还来不及喘息,又一道寒光闪过,长剑猛地劈来,她忙向左边滚去,又逢利剑逼身,她单手撑地,一个跃身避开,却是九死一生,刀刀割喉夺命——

当南宫银羽率着大军而来,便看到这么一幕,心中一紧,忙高喝道,“住手!”南宫银羽勒住马,指着秦悠梦,冷冰冰道,“只要你们放了她,本宫饶你们不死!”

见黑衣人不为所动,南宫银羽忙继续道,“只要你们放了她,本王许你们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哼!我等誓死效忠七皇子,还请四皇子不要费心了!”为首的黑衣人冷哼了一声,语气十分的不屑。

“那就休怪本王无情了!”南宫银羽摆了摆手,身后的数千士兵举起长枪,在空中举了举,动作整齐顺序,可见平时的训练有素。

黑衣人目光交流一番,三个人挥刀攻向秦悠梦,其余的人站成一排挡在前面,以血肉之躯抵挡南宫银羽的数千士兵。

“很好——”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数千士兵举枪杀来,刀剑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刚刚逃脱只是侥幸,现在三个人拼死杀她,秦悠梦越来越吃力,动作微微一滞,惊见寒剑当空劈下,错愕的睁大了眼睛,皮肤清楚的感受到刀锋的冷冽杀意——

她认命的闭上眼睛,却感腰间一紧,被人拥入怀中,错愕的睁开眼,却见南宫银羽弯下腰,单手挡住上方的刀,鲜血顺着刀锋滑落,滴入尘埃——

三个人见同伴惨死,更加杀红了眼,两个人缠住南宫银羽,一人向她冲了过来,面对嗜血的侩子手,秦悠梦只能不断的后退,却发现脚后一空,身后是万丈深渊——

“水惊语,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伴着一声狠唳的冷喝,长剑凌厉的刺了过来,秦悠梦习惯性向后闪,悬崖边缘的石头松落,脚下突然一空,仿佛失重一般,直直的向下坠落——

悬崖下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秦悠梦害怕的闭上眼睛,强烈的风呼啸而过,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晕晕乎乎之际,腰间突然一紧,修长的手微微用力,将她拉进了怀中,手抵在结实的胸膛,有种安心的感觉,秦悠梦睁开眼睛,错愕的看着来人——

南宫银羽抽出腰间软剑,将剑尖抵在陡峭的石壁上,试图减小两人下落的速度——

剑在山壁划下一道长痕,一路撞击出激烈的火花,在下降了不知多久后,“铿锵”一声,软剑顿时断成两截……

南宫银羽眼疾手快,左手拉着峭壁上的树枝,右手拉住下坠的她,感觉她的手渐渐下滑,南宫银羽着急道,“笨蛋!抓紧本宫的手!抓紧了!”

树枝承受不起两人的重量,开始从中间断裂,秦悠梦望着那细微的裂痕,再望着胳膊渗出血的南宫银羽,眼里突然有点湿润,虽知他为了南宫绯若,心中难免有些感动,颤着音不忍道,“南宫银羽,松手吧,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抓紧本王!本王不许你擅作主张!”南宫银羽瞪她一眼,声音冰冷的命令道。

对一个贼来说,爱命胜过爱钱,她不知何故,竟自动挣开了手,无谓的转过身,望着不见底的深渊,轻轻的闭上眼睛,十分的平静……

“混账——”南宫银羽低声咒骂了一句,望着那直直下坠的单薄身影,心中蓦然一紧,也松开了树干,直到将之拥入怀中,那种恐慌和不安才慢慢的消失——

“混账!你以为你死了,本王就会放过你了!”

耳畔响起冷冰冰的咒骂声,却透着宠溺、担心和责怪,是她听错了吗?

秦悠梦微微一怔,指尖滑过他脸上的银白色面具,许是知道没有生还的机会,南宫银羽也没有阻止她,任她摘了下来——

一张精致如玉的脸呈现眼前,皮肤宛如羊脂玉般细腻光滑,更因为长年不见光的缘故,带了几分病态的白皙,让人心中泛起一丝酸楚——

秀挺精致的鼻子,略显薄凉的双唇,修长淡雅的眉头,还有那双妖异的眼眸,紫眸宛如氤氲的水汽,朦朦胧胧看不清楚,蓝眸如同湛蓝的冰海,冷冷清清冰寒深邃……

狂乱的风吹起他三千墨发,和她垂落的青丝相互缠绕,在淡泊生死之际,秦悠梦缓缓俯下身,轻轻吻住他的眼睛,低声喃喃道,“你的眼睛真美……”

南宫银羽身子一僵,薄唇开始泛白,手指不停的颤抖,心中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多年以后,每每想起此刻,不知道是沉浸在她风华绝代的笑中,还是欣赏她对生死的处之淡然,或是那句无心的言语深深触动了他……

“扑通”一声,紧紧相拥的两人坠入湖中,溅起巨大的水花。

冰冷刺骨的湖水袭来,秦悠梦一个激灵,忙向水面游去,头浮出水面,用手抹干净脸上的水,大口的大口的吸了几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老头还真是待她不薄!

她向岸边游了几步,猛地回头四处望望,没有看见南宫银羽,心中一惊,忙又潜了下去……

湛蓝的湖面之下,一昏迷的男子渐渐下沉,漆黑的长发在水中漂浮,宛如灵动的水草赋有魔力,秦悠梦一把搂过他的腰,将他碍事的长袍扯掉,抱着他就往上方游去——

将南宫银羽抬到岸边,见他手脚冰冷,忙将他扶了起来,背后垫一块石头,头稍稍向后仰,手掌平放在他的胸前,有节律的缓慢按压……

南宫银羽痛苦的咳起来,将腹中的积水全部吐光,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见他手脚还有些冰冷,秦悠梦将他扶到树下,摘了几片大叶子挡住他,便匆匆的离开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一条花纹诡异,颜色艳丽的小蛇,在南宫银羽手腕咬了一口,冲着她吐着长长的芯子,然后飞快的窜入草丛——

秦悠梦将干柴放在一边,忙冲过去查探他的伤口,见他流出的血是殷红的,没有中毒的迹象,方才松了一口气,将他拖进了不远处的山洞,将干柴点燃了取暖。

等她忙完的时候,天色也已经暗了。

秦悠梦将外衣脱了,搭在一旁晾着,见南宫银羽浑身湿漉漉的,也好心的帮他脱了,和她的搭在一起。

秦悠梦刚坐下来,手突然被人抓住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被人压在了身上,南宫银羽按住她的头,唇就敷了过来——

秦悠梦错愕的睁大了眼,然后狠狠的咬了一口,似被口中的腥甜刺激,南宫银羽小心翼翼的吻,变得狂乱霸道起来,直到两人的薄唇又肿又红,才结束了这一场撕斗——

见他兽性大发,秦悠梦将他一脚踹开,听他低低的喘息,又觉得不忍,忙将他拉到火堆旁,自己走到对面睡觉……

南宫银羽虽安分了不少,但似乎做了什么奇怪的梦,一晚上不停的轻声呓语,时而咆哮,时而愤怒,时而脸红,时而无措……

秦悠梦累的要死,才懒得搭理他,迷迷糊糊沉睡之际,只听他支吾不清的喊道:“水惊语,你放开本宫……”

“啊,本王的衣服?”

“你、你无耻……”

“你、你不要过来……”

“啊——”

第二天,迷糊中有一道炙热的视线射向她,其中有冰的冷冽、火的灼热,宛如置身十八层地狱,承受冰火两重天的酷刑。

强大的压迫感令人窒息,秦悠梦不安的睁开眼睛,却见南宫银羽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目光十分的复杂,让人看不清猜不透。

“你好了?”还以为是什么怪兽,原来是南宫银羽,秦悠梦松了一口气,伸了个懒腰,起身打了个哈欠。

等她完成一系列动作,却见南宫银羽一动不动的站着,妖眸危险的眯了起来,流转着莫名的幽光,似深邃的黑色漩涡,看一眼,便会沉沦其中,不能自拔。

秦悠梦也吓得不敢动,悄悄的退了几步,背靠着陡峭的山壁,心中暗自捉摸,南宫银羽再打什么主意?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几秒后。

南宫银羽逼近几步,冰冷的目光扫过只着单衣的他,妖眸徒然一缩,薄唇轻颤道,“昨晚晚上……你……我……”

似是想到什么尴尬的事,南宫银羽脸上泛起红晕,妖眸也染上一层暗色,轻咬着唇一言不发。

秦悠梦以为他要感谢她,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南宫银羽剧烈一抖,立刻后退七米远,似乎她是什么凶狠的野兽,愤恨的瞪着她,紧张的戒备着。

刚刚睡醒来,眼底氲着一层淡淡的薄雾,秦悠梦毫不自知的眨了眨眼,疑惑的望向惊恐的南宫银羽,熟不知,一番好意到了南宫银羽眼里,却成了**裸的勾引。

想起昨晚火辣的一幕,一股电流窜起而过,南宫银羽抖了抖,逃也似的离开了。

洞外的风吹来有点冷,秦悠梦打了一个寒颤,走到晾衣服的地方,迅速的穿戴整齐。

走到溪边,刚洗完脸,却见一只白净的手递来野果,秦悠梦接过野果,冲南宫银羽一笑。

南宫银羽抖了一下,目光复杂的看她一眼,便迅速的走开了。

秦悠梦以为他在摆架子,便坐到大树下,开心的啃着果子,熟不知,一旁的南宫银羽,不时复杂的望着她,脸色变了又变,那叫一个丰富。

今天早上南宫银羽醒来,却见自己被脱得光光的,只剩下亵裤,先是僵硬的坐着,过了几秒后,缓缓的站了其来,余光瞥见对面只着单衣的秦悠梦,宛如一个晴天霹雳,心中的惊愕一波强过一波。

之后,飞快的扯过衣服,逃也似的离开了。

在洞外吹着冷风,等心情平复了,才缓步走来进去。

才发现他的身子酸痛不已,唇也被人咬破了,胳膊满是抓痕,身上青紫一片,可见昨晚的激烈、粗暴。

站在洞口,望着安静睡着的女子,像极了柔顺乖巧的小猫,再想起昨晚凶横霸道的女子,南宫银羽身子晃了晃,嘴唇也开始泛白。

“今天的阳光真好——”秦悠梦展开双手,笑眯眯的望着太阳,靠在浓荫的大树下,准备睡一觉就离开这里。

“昨天——”南宫银羽走了过来,想要说个清楚,面对她这张脸,又说不出来。

“喂,你挡着我的阳光了,让开点——”秦悠梦听到细碎的脚步声,知道是南宫银羽来了,但等了半响,也没见他吐出一个字,恼怒的睁开了眼,不耐的提醒了一句。

吃了他,还一副凶残的表情,南宫银羽气火上涌,手砸到一旁的树,怒道,“你、你怎么可以怎么无耻?”

本想好好眯一会,却被某人吼声破坏,秦悠梦将身上的叶子抚落,狠狠的瞪了南宫银羽一眼,回敬道,“本小姐怎么无耻了?先将你拖上岸,又扒光你的衣服晾干,在为你找野果充饥,本小姐容易吗?”

听到“扒光”这两个字,南宫银羽嘴角不停抽搐,咬牙道,“昨天晚上是你扒了本宫的衣服?”

“在这个荒郊野外,除了本小姐,还有谁吗?”秦悠梦懒懒看他一眼,十分的鄙夷,心道,真是个白眼狼,早知道扔水里喂鱼了!

南宫银羽眼皮直跳,半响才挤出几个字,“那本宫的唇也是你咬得?”

秦悠梦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道,“不只是唇,你身上的红痕,也是本小姐抓的,但这一切还不都怪你!”

昨天晚上无耻的强了他,还这么的理直气壮,南宫银羽气的肩膀颤抖,用手指着她怒道,“好!很好!”

南宫银羽的拳头挥了过来,秦悠梦害怕的闭上眼睛,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余光扫见抵在树上的手,扭头对上南宫银羽阴沉的脸色,尴尬的讪笑了几声,忙猫着腰准备溜走。

“站住!你要去哪里!”南宫银羽在身后冷喝。

“不过是摘点野果!”秦悠梦回过头盈盈一笑。

“坐下!”南宫银羽指着树下的空地,妖眸闪过一丝寒光。

秦悠梦挣扎了几秒,然后乖乖坐了下去。

南宫银羽闭上眼睛,目光变了又变,似是想到了什么,一会脸红的滴血,一会阴沉的可怕。

快到中午了,他不断起伏的胸膛,才缓缓的平静下来。

南宫银羽眯眼看着她,冷声道,“水惊语,虽说是你先勾引本宫,但本宫已经和你有了……”南宫银羽脸色一变,略显尴尬道,“本宫就勉为其名,娶你为妾吧!”

闻言,秦悠梦差点笑喷了,弯下腰哈哈大笑,心道,原来南宫银羽是误会了!昨天可能中了艳蛇的媚毒,所以产生了一些幻觉,又恰逢昨天激战,留下了暧昧的伤痕。

“你在笑什么!”上方传来毛骨悚然的声音,秦悠梦一个激灵,忙直起身子,却闪到了腰。

秦悠梦呲呲牙,单手扶着腰,一副痛苦的样子。南宫银羽愣了愣,想到昨晚的激烈,脸上又泛起红晕,十分的窘迫。

“你没事吧?”南宫银羽皱了皱眉,极力温柔的问了一句。

秦悠梦微微一愣,藏下眼中的黠光,嘴角噙着一丝坏笑,委屈道,“都怪你昨晚太用力了,害的人家的腰好痛——”说着,秦悠梦揉了揉腰,“嘶”吸了一口气,装作痛苦的样子。

南宫银羽妖眸一眯,略带恼怒道,“昨晚明明是你(强了我)——”话说一半,对上秦悠梦疑惑的目光,南宫银羽眼里闪过一丝恼怒,生生咽下之后的话,改口道,“没错!是本宫强了你!本宫会对你负责的!”

秦悠梦强忍住笑意,无谓的摆了摆手,“不用,本小姐对你没兴趣……”

“你——”听到她的拒绝,南宫银羽心中一阵烦躁,冷冷的盯着她,妖眸能喷出怒火,半响,轻扯嘴角冷冷道,“如此最好!”

秦悠梦眯眼望着溪水,起身走到岸边,便开始脱衣服。

南宫银羽微微一愣,恼怒道,“你、你干什么?”

秦悠梦回过头来,将衣服扔到一边,无辜道,“脱衣服啊——”

南宫银羽眼睛一眯,气的说不出话来。

见他站着不走,秦悠梦蹲在岸边,用手撩了撩水,冲他眨眨眼,笑道,“温度正好,要不要一起洗——”

南宫银羽身子轻轻一颤,迅速的转过身去,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秦悠梦知道他没有走远,拔高了声音喊了一句,“夫君,人家想吃野果了——”

南宫银羽眯眼躺在树上,听到这句话时,差点掉了下来,淡淡看了一眼岸边的人,还在无耻的拖着衣服,心中一阵烦躁,便闪身离开了。

“夫君?”

“主子”

“南宫银羽?”

“混蛋?”

秦悠梦用手撩着水,过了一会儿,小声了的喊了几句,语气一次比一次横,但没有听到回答,得意的笑了笑,心道,这一招果然管用!于是,将衣服披到身上,飞快的溜走了。

若是跟着南宫银羽,指不定会成为太子妃,成为两国联姻的棋子,秦悠梦愤怒的摇了摇头,她才不要任人摆布。

秦悠梦跑了许久,见没有人追来,方才停了下来,手搭在树上,低头喘着气。

突然,几只蓝色的蝴蝶,扑闪着蓝色簿翼,缓缓停在她的指间。

秦悠梦用手指轻戳蝴蝶,蝴蝶不但没有飞走,还在空中翩翩起舞。

秦悠梦来了兴致,用手逗着蝴蝶,开心的笑了笑。

“玩的开心吗?”有人轻声问道,语气十分的友善。

“嗯,好漂亮的蝴蝶啊——”秦悠梦嘴角咧得大大的,毫不吝啬的赞美道。

“当然漂亮了,本尊花了黄金一万两,才买来幽蝶谷的蓝蝶,你该怎么赔偿本尊的损失呢?”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轻捏着蝴蝶的翅膀,放在他的指尖把玩着。

秦悠梦微微一惊,错愕的抬起头,望着夭冶魅惑的水惊墨,讪笑几声,抱着他的胳膊,装作委屈的样子,哭诉道,“哥,你怎么才来找我?你知不知道人家差点被黑衣人杀死……哥,能见到你真好,哥,你不许抛下妹妹了……”

秦悠梦将心中的恐慌,化为求生的动力,对水惊墨展开亲情攻势,却见他面无表情,玩弄着手中的蝴蝶,看都不看她一眼。

等她说的口干舌燥,便也停下来不说了。

水惊墨捏死蓝蝶,懒懒看她一眼,笑道,“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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