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聚会(一)

2018-04-15 作者: 郭小三
四十三、聚会(一)

杨二国风风火火的闯进高少尘的办公室,喘着气向他诉苦,古二毛这个小混混昨天又去养鸡场捣乱,还逼着让他交两千块钱治安管理费,杨二国不同意,古二毛竟然动粗,所幸他也不是杨二国的对手,杨二国并没吃大亏。Www.Pinwenba.Com 吧高少尘听后气愤不已,一拍桌子道:“这狗日的也太无法无天了!”随即又安慰杨二国,“老杨,你先回去,这事我一定给你作主,我就不信古二毛他有三头六臂!”

冷静下来高少尘认为这古二毛这恶人的事要处理就要从根部拨起,不能让他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想到这里高少尘端起大茶不,迈着看似悠闲的步子进了古永达办公室。古永达放下手中的报纸道:“少尘,你是难得有空来我这坐坐啊?”

高少尘打着马虎,“今天没事,和老书记聊聊。”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古永达,又说:“我前两天下去检查计划生育工作,听了一个笑话。”古永达点上烟,“老弟你不会又讲什么把安全套带到大拇指上那段吧?”

高少尘哈哈一笑,“那都是老段子没新意,我这次听了个新的。话说有户人家,有五个女儿,都不想上环,村干部为了完成任务也帮着糊弄,说女儿不愿意上环那就娘代替吧。老大娘去替第五个女儿上环时,计生办的医生说,大妈你真不容易,五个环都凑成奥运会了。”

古永达听罢忍不住大笑,夸这个有新意。心里却暗想,你高少尘来我这不是为了讲笑话的吧,你讲段子,我也跟着你打马虎。“老弟,我也听了个不错的。”然后顿了顿自顾讲起来:“一个醉汉喝多了酒,误入女厕所,听到哗啦啦的尿声,开口说别倒了,喝不下啦。女人吓的慌忙憋住,不想却放了一个屁。醉鬼听到立刻骂了起来,他妈的让你别倒了,怎么又开了一瓶?”

高少尘跟着大笑,却想古永达真是老奸巨滑,跟着讲笑话,两个人要是这样开讲,恐怕讲一天一夜也讲不完。他喝了口茶,无意间想起什么似的说:“永达,古二毛这小子最近干嘛呢?”

古永达瞬间明白了高少尘的来意,没有好气地道:“他又不是儿子,我怎么知道他在干什么?”

高少尘心想既然已经点破,干脆把话说透,“听说这家伙昨天又去杨二国的鸡场惹事啦?”

古永达没了笑容,缭绕的青烟之后掠过一道阴冷的表情。“老弟,我没听说啊,有这事?”

高少尘暗想真能装蒜,“杨二国刚来找过我,说古二毛动手打了他,还逼他交什么治安管理费?我一听就来气,古二毛又不是政府机构,凭什么向老百姓收取管理费?”

古永达的脸色完全阴沉下来,把烟头狠狠的碾在了烟灰缸内。“高镇长,也不能光听杨二国的一面之辞,我看这事要认真调查,果真如此,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看来古永达多少还是有些维护古二毛的,高少尘却意识到不能再容忍这样的恶人横行乡里了。“古书记,我们当然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你看这个事,让派出所去调查怎么样?”高少尘决定此事不宜手软,就像一个肿瘤,如果不及早切除任它发展下去,可能危及生命!他加重语气道:“这种事说轻了没什么,说重了就是敲诈勒索,是在犯罪!”

古永达抬头看着天花板,冷冷的说:“让派出所去查吧。”高少尘出了古永达的办公室,却轻松不起来,这次是真真切切把古永达得罪了,以后的路怕是更加曲折坎坷了。

高少尘给郭卫民打了个电话,交待他去查查古二毛与杨二国的事,他心里笑着想,这也是行政干预司法了。郭卫民在电话里有点为难地问这事怎么处事?高少尘心想这所长真是糊涂,想讨好也不用如此讨好啊?便道:“你说怎么处理?你是派出所长,怎么处理我干涉不了!”

放下电话,高少尘拿起案头的一张明星片,早上办公室把他的信件送进来,他一直忙着没来的及看。明星片上是一副枫林尽染秋高气爽的画面,背后娟秀的笔迹写着两句诗:心事竟谁知,月残花落枝。落款是陈雨。

高少尘依稀记起,这是花间词派诗人温庭筠《菩萨蛮》里的两句,原句好像是“心事竟谁知,月明花满枝。”陈雨把这后句一改,顿然有了种凄凉哀美的意境,月残花落,心事无人知晓,怎能不伤感?高少尘当然明了陈雨的心思,可他无能为力,候门一入深似海,只要踏入官场,很多事情就身不由己起来。张爱玲曾言: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到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是一种无奈。当他认识陈雨的那时起,他们之间注定了只是一声叹息……高少尘怔怔的看着明星片,随即把它压进了一本书里。

临近下班的时候,高少尘突然接到大学宿舍老大白勇的通知,周六在省城举行同学会。放下电话高少尘颇有激动,转眼毕业也有四五年了,不知道这些老同学们如今都混的如何。情不自禁的又想起林倩,应该孩子都有了吧?虽然分别这么多年,但高少尘的心底对林倩一直耿耿于怀,毕竟是他的初恋,不是轰轰烈烈刻骨铭心,也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割舍。高少尘曾经认真想过,为什么每一个人的初恋都是那么难忘,他百思不得其解,也许不在对象的胖瘦美丑,而是那个年纪纯净美好风华正茂,宛如一张空白的画纸,那些人那些事一笔一笔的画满纸卷,随着岁月的轮转墨迹风干,沧海桑田。年华老去,永不重回,随之的记忆也永远抹不去。

周五晚上,高少尘回了县里,夫妻两相隔异地,见了面难免要温存几许。张英风情万种含情妩媚,高少尘也匆匆忙忙的交了一回公粮。激情过后,高少尘去看了看熟睡的儿子,然后躺回床上涌上一阵幸福的感觉,妻子儿子家庭和谐,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是多少人所追求的。转念他又讥笑自己儿女情长,大男人满足于老婆孩子热坑头的生活未免太没出息。脑海里天马行空的飞转良久,才抱着张英柔滑的**沉沉睡去。早上起来张英已将早餐准备好,金黄的小米粥配馒头,一碟咸香的榨菜,让高少尘感觉久未闻到的家的温馨。吃完早餐,他又逗了一会儿子,大军的车在门外响起了喇叭。回来时高少尘已向大军打过招呼,让他同自己一起去省城,大军这小子有车有钱,能给自己壮壮门面,以免独自去了显得过于寒酸。

一路上高少尘颇为激动,和大军开着带荤的玩笑,他今天带着大军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和大军谈谈关于煤矿的事。临近省城的时候,他才借机开口,让大军以后别再给他分红了。大军不解地问:“怎么了?嫌钱少?”

高少尘掏出两支烟,给大军点上一支,说:“大军,你是我最好的哥们儿,对你我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不是嫌钱少,而是觉得太多了。想想我没出一点力,就拿那么多钱,我心里总忐忑难安。况且我现在又走上官场这条路,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啊!”

大军开车看着前方,一边抽烟,“少尘,你想太多了吧?这钱一不是偷来抢来的,二不是贪污受贿来的,你怕什么?”

高少尘向车窗外弹了弹烟灰,道:“大军,咱是兄弟,你笑我胆小,笑我迂腐都没关系。你不是官场中人不会明白官场的险恶,只要有人别有用心,再小的事也像那裤档里的黄泥,不是屎也是屎啊。”他深深吸了口烟接着说:“像我这样没有能力技术的人,一旦从政,那就得干一辈子,你说我不当官了能干什么?官场上的人十有**都和我一样,一踏入仕途注定都要一生与政为伍,像那些每天开会念稿子喝酒打牌的领导,除了当官还能干什么?”

大军似有所悟,握着方向盘不语,高少尘心想不能太让哥们没面子,又说:“军哥,你放心,分红我不要了,可以后我要用钱还得找你小子。”

大军这才嘿嘿一笑,道:“客气什么?以后我就是你的财政部长,没钱尽管开口。”

高少尘大笑,“你小子发达不少啊,面包车都换成奥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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