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春猎之期 丽妃的剧变

2018-04-15 作者: 冷青衫
第390章 春猎之期 丽妃的剧变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像是被重重的撞击了一下,但这一个重击不是击在我的身体上,而是我的灵魂上。

当我面对的,是一个皇帝……

事在人为,是什么意思……

我一下子抬起头,睁大眼睛看着轻涵:“你的意思是——!”

他回过身,一步一步的走过来,一直走到我的面前,低头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他是皇帝,如果我们两要事在人为,你懂我们需要做什么。只不过——”

“不过什么?”

“你可以吗?”

我的眉尖微微一蹙,就看见他的脸上恍过了一丝冷笑的阴翳,道:“他是你女儿的父亲,是你过去的丈夫,是现在的天下之主,你做得到吗?”

这一刻,我只看着他冷笑的脸,脑海里像是有闷雷滚滚,他再说什么我都已经听不到了,只有心里的震撼,在不断的重击着我的灵魂。

让我震惊的,不是他说的这些话,而是——我从没有想过,他会说这些话。

也许在我眼里的他,还是那个在渔村谋生,会为一句“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而做梦都不安稳的男人;还是那个会陪着我里挑灯夜绣,在一片萤火虫微光里看着我微笑的男人;那个为了追上我受尽磨难,却还不忘周济别人的男人……可站在我眼前的,分明已经不是刘三儿了。

是刘轻涵了。

他会冷笑,会在贡院里挥鞭立威,会和自己的授业恩师针锋相对,也会对我,说出我完全想不到的话。

他,已经不是我的刘三儿了。

你做得到吗?——这句话,我不是没想过,却怎么也想不到,会是他来问我!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面对我的沉默,他原本冷凝如冰一般的眼睛微微一颤,似乎也有裂痕出现,但下一刻,那道裂痕就被更冰冷的目光所掩盖,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走了。

他刚刚一转身,我突然上前一步:“轻涵!”

“……”

“你说的,是真的吗?”

“……”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我,只是那原本有些颤抖的肩膀,在这一刻慢慢的平复了下来,变得稳如磐石,给人一种如山一般刚毅的感觉,他停下脚步,侧过脸来,像是看着我,又像是透过我,看到了很远的地方,沉默了半晌,才慢慢道:“我怎么想的,无关紧要。”

“……”

“重要的是,我,会怎么做。”

我的心一跳,而他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这个露台上冰冷的风,和风中他冰冷的声音,在我的脑海里,心里,盘旋不去。

怎么想的,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会怎么做。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慢慢消失在前方的背影,只觉得手足冰冷,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凝结成冰了一般,久久无法动弹。

他,会怎么做?

他,又到底会做什么?

我已经完全失去了反应,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背影,直到那熟悉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前方。

我一个人,站在这个亭子里,这里似乎还弥漫着他残留的气息,和酒的清冽滋味,但又好像一阵风,就会将他所有曾经存在的证明都卷走,我站在那里,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露台下的护城河水还在慢慢的流淌着,仿佛我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却有一些东西,从我屋里的指缝间,就这么滔滔流过。

再难挽留。

.

那一天,我很晚才回景仁宫。

水秀和吴嬷嬷原本是要等着我回去一起吃饭,一直等到上灯时分,才见我苍白着脸色走进门,刚赶上来跟我说了一句话,就看着我眼色不对,水秀急忙抓着我:“大人,你怎么了?你——你的身上,好烫啊!”

我对着她,很艰难的做出了一个笑脸,然后一头栽倒下去。

我生病了。

站在四面透风的露台上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脚下又是冰冷的流水,这一场病算是自己找来的,整个人烧得像一块火红的炭,煎熬得我好像五脏六腑都要枯槁了一般。

可不管怎么难受,我一声都没有吭。

我这一病,水秀他们都慌了,手忙脚乱的照顾了我整整两天,热度才终于慢慢的退下去。

这天早上,我终于清醒了一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觉得眼睛又干又涩,好像流失了太多的泪水一般,视线都有些模糊了。模糊的视线里,水秀端着水盆走进来,一看见我,立刻跑到床边:“大人?你醒了?!”

我轻轻的点点头,张开嘴想说什么,声音却也沙哑了。

水秀急忙帮我洗漱,一边做事一边还唠叨:“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做什么去了?生这么重的病,皇后娘娘都吓坏了,大皇子都吓得哭起来了呢。”

我人才精神了一点,立刻一震:“皇后娘娘也知道了?”

“当然!”水秀道:“你病成这样,皇后娘娘问,我当然要说了。”

“你……”

我刚想说什么,水秀又道:“皇后娘娘原本要让太医院的人过来的,可是派小福子过去,太医院的人居然都被叫去了重华殿,一个都不在。”

“重华殿?怎么了?”

“听说啊,贵妃娘娘也病了,还病得很重呢。”

贵妃?申柔也病了?

我微微蹙眉——这些年来她一直保养得宜,少有病痛的,怎么突然间生起大病来了?难道是因为孩子的关系?

不管别的事如何,孩子是无辜的,身为母亲都能感同身受,况且母子连心,裴念匀出了这么大的事,身为母亲的她自然也逃不过诛心之痛。

只是……

如果要病,那天国宴之后该病了,怎么过了几天,倒在这个时候病了?

我有些疑惑,可刚刚病了一场人也是迷糊的,想不通透,倒是水秀一直絮絮的念着:“她可真是金贵,病那么一场,好像要闹得全天下都知道,连皇上都过去守了她一天。”

“……”

“要不是皇上开口,太医还不敢过来给你看诊呢。”

“哦?那,皇上人呢?”

“哼,现在皇上也不理她了,让她装病!今天皇上请兵部的尚书大人进宫,跟丽妃一起吃一顿家宴呢。”

家宴?

我听的心里微微一动。

南宫锦宏刚刚还朝,这个兵部尚书可谓恩宠正隆,立刻又召入宫来和丽妃一起吃家宴,尤其是现在贵妃生着病,这也太打申家的脸了。

之前我和常晴一直忧虑会逼虎跳墙,裴元灏这样做,岂不是更让申家难堪?

水秀丝毫没觉察我在想什么,坑害絮絮叨叨的说着:“贵妃也太霸道了,生个傻儿子还这么——”

说话间,正好吴嬷嬷走了进来,一听这话就立刻过来拧她的嘴,水秀犹自犟嘴,两个人正闹着,我坐在床头,笑着看着,目光一转,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正冷冷的看着里面。

我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水秀他们还闹着,也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水秀的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吴嬷嬷也急忙跪下:“皇上!”

裴元灏背着手,慢慢的走了进来。

我原本平缓的呼吸这一刻也变得急促了起来——他不是跟南宫离珠一家人吃家宴么?怎么会突然来这里?但看着他沉沉的脸色,让屋子里的气氛愈发沉闷了些,压抑得我的心跳也沉了起来。

他走到床边,头也不回,只冷冷道:“出去。”

水秀他们这才慌忙站起身来,脚下还踉跄了一步,被吴嬷嬷揪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我和他。

我坐在床头,看着他站在床前,高大的身躯洒下的阴影笼罩着我,好像天罗地网一般,我低下头去避开了那双在阴影下仍旧精光四射的眼睛,轻轻道:“皇上,请恕微臣不能起身。”

“恕你?”

他冷冷的开口,声音尖锐得好像刀锋相击:“你要朕恕你什么?”

“……”

“不能起身?还是你去的地方不对?!”

我的心沉了下去。

我是从集贤殿回来之后生病了,我去集贤殿见了谁,也许别的人不会去想,但他——他不可能不知道。

想到这里,顿时出了一头的冷汗,就听见头顶上他的声音咬牙道:“你是真的,觉得朕不会对他怎么样?”

我一听,顿时吓得抬起头来:“不,不是的!”

他低着头,脸庞隐在一片晦暗的光线里,可那双眼睛却始终精亮的看着我,仿佛狩猎的野兽,死死的盯着自己的猎物,一刻都没有停下的追缉:“你,为什么就是管不住你自己?”

“……”

“如果你真的管不住的话——”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的俯下身,直直的逼向我:“那朕来!”

“那朕来。”

说完这三个字,他突然一把抓住了我,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被他抓住狠狠的摁倒在了床上,那如山一般的身躯朝我压了下来。

我才刚刚大病初愈,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但就算不是这样,这些年来我也早就知道,面对这个男人,我根本无法撼动他丝毫,只是看着他投下的阴影笼罩着我,好像连灵魂都要被禁锢一般,那种绝望的痛苦又一次擭住了我。

我咬着牙,沉声道:“放开!”

“……”

他没有说话,只是慢慢的俯下身,滚烫的气息吹拂在我的脸上,我急忙偏过脸去避开他,却感觉到他滚烫的唇落在了我的耳廓边,轻轻的摩挲着,那种肌肤熨帖的感觉让我整个人都在哆嗦了起来,就听见他低沉而黯哑的声音响起——

“你,又去见了刘轻涵!”

“……”

“朕,还不想现在杀了他,你不要逼朕!”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像是咬着牙,带着阴狠的意味,而他的那句话——还不想“现在”杀了他,是什么意思?我顿时一窒,那浓浓的阴翳已经笼罩到了心头,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却被他伸手握着下巴将脸抬起来,对上他漆黑的眼睛:“你们,说了什么?”

“……什么?”

“他跟你说了什么?!”

“……”

我的心突然狠狠的跳了一下。

裴元灏为什么要这么问?轻涵跟我说过的那些话,是不是他也有了什么感觉,轻涵的异样并不只是落在我的眼中,眼前这个精明的男人,别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难道说,轻涵那天跟我说的那些话,真的有什么其他的深意?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全身都寒了一下,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站在露台上,寒风刺骨一般。

感觉到了我的颤抖,裴元灏的眼中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紧紧的抓住了我,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紧贴在我的身体上,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每一次撞击都沉重得好想要击溃什么东西,他用力的捏着我的下巴:“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

我只觉得心口疼得厉害:“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说到最后我几乎快要怒吼起来,眼睛通红的看着他,好像下一刻就有眼泪要涌出来——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你还要问我什么?轻涵已经误会了我和你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彻底的放开了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还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想到这里,我的眼睛都被泪水模糊了。

也许,他高高在上惯了,世人于他而言如蝼蚁一般,蝼蚁的疼痛,而是不值一提。

可是,痛就是痛。

我不听话,我管不住自己,我一直以来都在忤逆这个男人,可他呢?他给了我什么?我的女儿已经不在我的身边,我的身体已经形如枯槁,刘轻涵——是我这些年来唯一的快乐和平静,我被他强迫伤害了这个男人,好不容易可以再相见,我以为可以挽回,但一切,一切,都毁了。

看着我通红的眼睛,他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慢慢的放开了我的手腕。

如劫后余生一般,我半躺于床头,忙要支起身子,可他还是坐在床边双手撑在我身体的两侧,将我困在他的胸膛下。

我咬着牙,只能勉强撑起自己的虚软的身体,不要再倒下去。

这一刻,他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胸膛的一起一伏,似乎还带着紊乱的节奏,那双漆黑的眼睛看着我,气息炙热,目光灼人,但却并没有再对我做什么,只是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伸出手来,微微粗糙的掌心抚上了我的脸颊。

立刻,沾了一手的濡湿。

他的眼睛一眯,带着一点阴鸷的冷意,又一次凑到我面前,嘴唇贴着我的耳垂,一字一字的道:“别让朕,再看见你为了他哭。”

“……”

“你为他多哭一次,他将来,就会多挨一刀!”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眼中的狠戾之气骤然而升,压抑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我的心都被这种感觉揪痛了,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了门口。

我和他都没有再动再说话,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气氛紧绷得几乎让人窒息,就连站在门口的人似乎都能感觉得到,他们也不敢贸然敲门进来,颇踌躇了一番,才听见一个小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皇上?”

裴元灏的呼吸粗而沉重,哑声道:“何事?”

外面的人松了口气一般,急忙说道:“皇上,丽妃娘娘着奴婢等来请皇上。”

“丽妃?”他一听,立刻转过身去:“丽妃怎么了?”

“这——”那小太监又像是犹豫了一下,小心的道:“还请皇上先去玉华殿,丽妃娘娘很着急。”

这话若是别的什么人,断然不敢在裴元灏面前说,皇帝询问竟然也敢不答,但裴元灏也并没有生气,只是顿了一下,转身便走到门口,一把打开了大门。

阳光从外面一下子照了进来,将整个屋子都照得透亮,我被刺得一下子眯上了眼睛,恍惚的看到门口的几个小太监,他们却都规规矩矩的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往里面看。

裴元灏回头看了我一眼,走了出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个小小的屋子,又恢复了平静。

但我的心,已经无法再平静。

你为他多哭一次,他将来,就会多挨一刀——这句话真的像刀一样,扎在我的胸口。

裴元灏不是个太宽厚的人,但对轻涵,绝不算薄待。尤其轻涵毫无根基可言,如今能位列集贤殿直学士,就算轻车都尉是个闲职,但从开春科举就能看得出来,裴元灏对他是闲职实用,并不是束之高阁,更没有为难他。

但,现在的轻涵,他在想什么,他要做什么,却是我不敢想的。

如果将来,他们真的走到了那一步——

.

等到吴嬷嬷和水秀进屋的时候,我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了,却也掩不住满身的狼狈,水秀一见我颓然的样子,急忙上来扶着我,又是帮我擦汗,又是小心的看我有没有再受伤,说道:“吓死我们了。我和嬷嬷生怕皇上又要——所以去请皇后娘娘了。”

“什么?”我眉尖一蹙,心里也暗叹了一下。

其实现在,常晴的事也不少,真的不应该再去麻烦她了。

倒是吴嬷嬷道:“大人,我们也不是不知道进退,只是——”她眉宇间全是忧虑之色:“你现在身体不好,万一皇上——咱们也担心你啊。”

我摆摆手,只让他们不要再说,却被水秀看到手腕上被捏出的几道指痕,更是心疼不已,我不动声色的抽回手:“皇后娘娘呢?”

“皇后娘乃那个刚过来,就看到皇上也走了。”

“哦。”

“她原本是要来看看大人的,但是——外面好像又传了什么消息进来,皇后娘娘听了,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让我们回来好好照顾你,自己又往外面走了。”

“哦?”我心里一紧——这个时候,正是事态最紧绷的时刻,任何事情的变故都有可能影响大局,回想起刚刚裴元灏匆匆离开去玉华殿,常晴又是这样,他们收到的应该是同一个消息。

难道,跟南宫离珠有关?

我的心神立刻紧张起来,只怕申恭矣那边事情有变,想了想,便对水秀说道:“你出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水秀点点头:“好的。”说完便转身跑了出去。

吴嬷嬷还留在屋子里照顾我,但我也没有心情躺下休息,轻涵的事,南宫离珠的事,申家的事,让我整个人像是在火上烤着一样,分外的煎熬,等了许久,才见水秀回来,却是和常晴一起回来的,她一进屋,就看到我脸色苍白的靠坐在床头,走过来道:“好些了吗?”

“多谢娘娘挂怀。”

我抬起头来,看着她平静的表情,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眼中也有些凌乱的光。慢慢的坐到床边,回头对吴嬷嬷和水秀道:“本宫让人给岳大人准备了药膳,你们过去看着。”

“是。”

等他们俩全都走了出去,门也关好了,常晴才回头看着我,微微有些忧虑的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

“本宫看着,还不怎么好。”

她说着,伸手轻轻的捻了一下我冰冷的指尖:“你这样,可行不得远路啊。”

“远路?”我心里一动:“皇后娘娘,要我去哪里?”

她轻轻摇了摇头:“你还记不记得,本宫之前说过,开春,就到春猎的时候了。”

春猎?!

我恍然想起来,那天当我问她,如今的时局是该打还是该安抚的时候,她就提了一次春猎,现在想来,融雪化尽,林间走兽也开始出来觅食,正是春猎的时候。

可是,如今这样的时局,申恭矣那边的态度还不明朗,这样出去春猎,岂不是——

我的心里晃过一阵阴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又听见常晴轻轻的叹了口气,道:“只是,丽妃那边又出了些事。”

南宫离珠?我抬起头:“丽妃她怎么了?”

常晴看了我一眼,沉声道:“刚刚宫外传来消息,兵部侍郎出事了。”

“什么?!”

“南宫大人今日奉召入宫,与皇上和丽妃同宴,刚刚出宫的时候,马车拔了缝儿,车夫也没注意,走到宫门外的时候就出事了。”

“啊?!”我顿时大吃一惊,急忙道:“他人——”

“受了伤,皇上已经召太医过去看了,伤势很重,但听说,幸无性命之忧。”

无性命之忧,我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心还是咚咚的跳个不停。

南宫锦宏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刚刚听说南宫锦宏入宫陪皇上和丽妃吃家宴的时候,我还在想会不会南宫家恩宠太盛,也太打申家的脸,没想到一转眼就出事了,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兵部尚书才刚刚在前几日“病愈”还朝,就在这个时候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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