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刺配江州

2018-04-15 作者: 弄玉紫狂
第565章 刺配江州

宋军自江州撤退的消息传开,宋国中枢和地方的官员,禁军和厢军的将领都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Www.Pinwenba.Com 吧江州之战打到现在,各地官员都因为境内飞涨的粮价焦头烂额。贾师宪推行的纸币,在大多数官员看来,纯属引鸩止渴的无奈之举,但无论其中有多大的风险和隐患,只要能买到足够的粮食,各级官员都咬著牙作了。

如今各地常平仓的消耗多少得以补充,撤军的消息传出,粮价也随之下跌,宋国的官员终於能安心睡个好觉。至於朝廷的体面——在不少官员看来,即使真打下江州,也不见得有什么体面。

撤军的消息被官府以一种相当低调的方式处置下去,街头巷尾只议论两天,市民的兴趣就让太乙真宗重新与宋室交好的消息所吸引。

三月十六,太乙真宗待任掌教蔺采泉亲至景灵宫,为宋主上尊号,并献玉球宝册。

景灵宫是宋主的家观,观中供奉著历代宋主的灵位,能进入观中举行仪式,已经是莫大的殊荣。但蔺采泉心知肚明,这是贾太师和神霄宗阻挠的结果,否则以他的身份,完全应该直入大内,在正殿内面见宋主,才算获得宋国官方的正式承认。

不过蔺采泉没有半点为难地接受了景灵宫的安排。眼下不是计较的时候,太乙真宗在宋国缺席十余年,只能著眼於徐徐恢复。

三月十七日,撤军的金牌传至江州战场的前一天,因持刀闯入白虎堂被解职下狱的林冲也接到正式的判决结果。

林冲戴著重枷,坐在牢中,昔日威风凛凛的汉子,这会儿瘦得几乎脱形。听到太尉府的最终判处,他大吃一惊,“不是筠州吗?为何会刺配江州?可是王师得胜?”

狱卒冷笑道:“哪儿得胜了?是准备撤军了!江州那贼窝,你这贼配军去倒合适。”

林冲额头青筋迸起,“荒唐!江州既然非我大宋所有,何以刺配江州?你莫非是消遣洒家的!”

那狱卒大怒,“莫说这是太尉的钧令!便是某家消遣你这个贼配军又如何!莫说你一个教头,便是再大十倍的官这里也关过!让你去你便去,再罗嗦,小心某家的水火棍无情!”

林冲收敛怒气,“我要见高太尉!”

一名大汉闯过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高太尉是何等样人?你想见便见?老董!少跟这贼斯鸟嚼舌!再多口便打!”

两名狱卒把判书往牢里一丢,骂骂咧咧地出来。有人唤道:“老薛、老董!外面有人找!”

董超和薛霸到了狱前,一个年轻人便快步上来,紧紧握著两人的手,无比热情地说道:“久仰久仰!”

两名狱卒都有些糊涂,但瞧著那年轻人丝袍锦带,穿著体面,也不敢怠慢,小心道:“你是?”

“敝姓程,是林教头的朋友。”程宗扬发自肺腑地说道:“两位的大名,我从小便听过,今日才有缘相会,一识庐山真面目!”

程宗扬的热情半点不假,若不是手边没菸,他都恨不得给他们一人递一支,再亲手点上。

这两个小人物并不出名,但在水浒里可是亲手押送过豹子头林冲、玉麒麟卢俊义,让这两条好汉吃足苦头的官差,程宗扬宁愿得罪贾师宪,也不想得罪这种小人。

两名狱卒手心微微一沉,心知是金铢,不约而同地咽了口口水。

董超道:“原来是林教头的朋友。咱家也敬林教头是条好汉,在狱里忙前忙後,没让教头吃著半点苦,教头的气色比刚来时还好了许多。”

“有劳有劳!”程宗扬道:“不瞒两位,在下这次来,是想见见林教头,不知两位可能行个方便?”

董超露出为难的神色,“公子爷,这大牢可不是好进的。”

程宗扬将一只钱袋拿在手里,轻轻抖了抖,听声音起码是几十枚银铢。

董超还在犹豫,薛霸便道:“不就是见一面吗?我来担待!”说著一把抢过钱袋。

林冲拿著判书,靠在阴冷的墙壁上,一时牙关咬得格格作响,恨不得杀将出去,一时又意气尽消,心丧若死。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林兄命中有此一劫,何必灰心?”

林冲怔了一下,然後叫道:“程贤弟!”

程宗扬披著斗篷进来,他也不嫌地上污秽,摊开斗篷坐在地上,从怀中取出一包熟肉,隔著栅栏递了进来。

林冲把纸包放在枷上,苦笑道:“愚兄落到这步田地,哪里还吃得下?”

程宗扬笑道:“林兄这气度就不如咱们鲁师兄洒脱了。不过是小劫而已,尺许之水,一跃可过。”说著他压低声音,“只是要防著小人。”

林冲目光微闪,凝视著程宗扬。

“有人要取你性命。”

“谁?”

程宗扬摸出一壶酒,先喝了一口,然後递过来,“你说呢?”

林冲握著银质的酒壶,半晌才道:“皇城司!”

如果这会儿喝茶,程宗扬铁定要喷他一脸。皇城司?自己都差点儿忘了还有这股势力,这漟混水他们也有份?

林冲却不愿多说,只道:“愚兄在皇城司时日虽然不多,但有些事……贤弟只需知晓,林某如今落难,皇城司少不得要杀我灭口。”

程宗扬忍不住道:“若是皇城司要灭口,只怕等不到现在吧?”

“若是筠州便也罢了,如今是江州……皇城司必不会让林某离开宋境。”林冲抬起眼,问道:“为何会是江州?”

“这个……据说江州被我大宋兵威慑服,割地给陛下建了一座道观,林兄大概是刺配过去当火工道人的。”

林冲闭目想了片刻,然後道:“林某知道了。”

程宗扬暗道:林教头啊林教头,我在江州可是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林冲拿著那包熟肉,忽然道:“程贤弟……”他声音有些颤抖,“我家娘子现在可好?”

程宗扬微微有些脸红,幸好狱中光线甚暗,一时也看不出来。

林冲、阮香凝这对夫妻不但有名无实,而且同床异梦,说是林冲的老婆,但两人的关系纯洁得不能再纯洁,趁著高衙内捣乱,自己三下两下把林娘子给搞上床,完全不必对林冲有半点歉疚。可林冲活活被骗了十几年,一旦揭穿真相,对他未免太残忍了。

程宗扬只好含糊道:“这个……小弟一时还不清楚。”

林冲眼中期盼的光芒渐渐黯淡下去,过了会儿道:“拙荆在临安,还请贤弟和鲁师兄多多照应。”

程宗扬打著哈哈道:“这个当然!当然!”

就在程宗扬与林冲交谈的同时,远处一间酒肆里,薛霸狠狠灌了口酒,然後从一个中年男子手中接过盛满钱铢的袋子,呲著牙道:“不就是结果姓林的性命吗?好说!这桩事,我们兄弟干了!

董超道:“凶顽的犯人我们也押过许多。不是小的夸口,落在我们手里的行货,便是李天王也要留下甲仗,生姜也捏出汁来!区区小事,还不手到擒来?”

明庆寺菜园内,鲁智深束紧破旧的僧衣,将一根油黑的禅杖倚在桌旁,沉重的杖身将木桌压得“吱丫”一声,微微倾斜。然後鲁智深弯下腰,系紧脚上的草鞋,拍了拍裤脚的泥污。

一群泼皮围著鲁智深道:“师傅!带我们去吧!”

“我们兄弟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咱们人多啊!到时候把林教头背也背出来了!”

“聒噪!”鲁智深道:“洒家一根禅杖在手,便是天下也走得!这等杀官劫囚的事,你们如何做得!莫牵累了家人!”

“我们知道师傅神力盖世,可好汉也得三个帮啊。师傅一个人去,若官差多时,如何是好?”

鲁智深哈哈大笑,声如洪钟,直震得周遭众泼皮耳中嗡嗡作响,“两个鸟官差罢了!来来来!把炖好的香肉拿上来!待洒家吃饱了,好去救我那林兄弟!这点小事,洒家出马,还怕不手到擒来?”

红日升上树梢,凤凰岭的石佛寺内,几名和尚慌慌张张地迎出来。远处一个布衣芒鞋的僧人踏著阳光缓步走上青石台阶。

在庙门外,那僧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清瘦的面孔。

那些和尚欣喜地说道:“师兄来了便好!”接著双手合什,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说道:“净念师兄,二世师尊可好?”

净念合什还礼,“师尊好。”

他抬起头,平和地说道:“可有鲁师兄的下落?”

“就在明庆寺,半个多月前,还伤了两名师弟。我们往寺中传讯,没想到二世师尊会派师兄亲自出马,千里之途三日而至,师兄这一路著实辛苦了。”

“阿弥陀佛,为我大孚灵鹫寺,为我十方丛林,贫僧何敢言苦?”

“我们一直盯著那贼僧,今日见他收拾行李,似乎要出门的样子,幸好师兄及时赶来,不然又让他逃了。”

一名僧人笑道:“有师兄出马,这一次定要叫那贼僧插翅难飞!”

“那还用说!”一名和尚兴高采烈地说道:“那贼僧有勇无谋,师兄此去,必定手到擒来!”

净念微微一笑,合什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声音柔和冲淡,却有著坚定不移的信心。

阳光照进阴暗的官衙,一名穿著皂衣的捕快道:“今日启程,夜宿沙湖镇,明日午时左右可达野猪林。押送的官差两名,一是董超,一是薛霸。”

一名武官服色的汉子道:“出动的是诚组,一共六人,带队的是武功大夫,御前带刀器械赵奉安。另外长安六扇门总部也派了两名捕快前来支援。”

一个公鸭般的嗓音道:“本司这差事,却是办砸了。谁知道林教头会猪油蒙了心,持刀闯白虎堂呢?”

那名武官道:“卑职曾私下央过高太尉,却被顶了回来。这事蹊跷得紧,会不会是高太尉恼他招惹了小衙内,故意……”

坐在上首的一名貂璫打断他,“此事不须再提。陛下对高太尉的宠信不在大貂璫之下。都怪林冲那斯不识好歹,担著天大的案子,却留了把柄给人。”

三名貂璫的最後一人道:“本来藉著贾太师的名头调来兵部和刑部的人,谁知会出了这档子事。咱们皇城司这回可是颜面扫地。大貂璫如今正在江州——切莫叫这厢的小事打扰了他老人家。”

众人心领神会,大夥儿本来是讨好主子,不料出了这样的乱子,若是被主官皇城司使李宪知晓,大夥儿运气再好,也少不得全被打发到皇陵守墓,今生今世别想踏进临安一步。

“童贯。”

“小的在。”童贯乖巧地说道:“封公公吉祥!”

坐在上首的貂璫封公公摸著椅子的扶手,温言道:“这次的事,不能没有宫里的人。你去,也好安他们的心。明白了吗?”

“小的明白。”

封公公把一只用蜡封好的瓷瓶推到他面前,“拿去吧。”

童贯小心收起瓷瓶,讨好道:“多谢封公公、刘公公、沈公公提点!请各位公公安心,小的这次去,必定手到擒来,马到成功!”

沈公公笑道:“这小崽子倒机灵!”说著他低头喝茶,眼底却闪过一丝掩藏极好的杀机。

太阳升至天际,安永坊一户民宅内却暗如深夜。淡淡的灯光勾勒出一个优美的背影,剑玉姬一边批阅卷宗,一边听著身後人的汇报。

“已经安排停当,两名官差各拿了二百银铢的好处,答应在路上结果掉林冲的性命。那两名官差都是押惯犯人的,道路熟,手段多,胆子大。时间定在一日之後,下手的地方选在野猪林。”

剑玉姬柔声道:“林冲和凝玉姬相处多年,又是教尊亲自下令监控的人物,眼下虽然没有多少价值,但绝不能让他活著到江州。”

“是。属下自当尽力,绝不让林冲活著到江州!”那人向剑玉姬的背影叉手行了一礼,然後抬起头,灯光下映出陆谦的面孔。

“你在太尉府做得很好。但这趟还要你亲自去,看著他们除掉林冲。”剑玉姬道:“这是教尊的吩咐,绝不能有丝毫疏漏。”

“是。”

陆谦离开後,剑玉姬也在卷宗上写下最後一笔,随即合上卷宗,从旁边另取一份。

旁边的阴影中,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掌,拿起案上的茶盏,饮了一口。如果程宗扬见到他的面孔,肯定会惊叫起来,居然是在五原城一别就未曾谋面的大官人西门庆。

他望著剑玉姬的背影,目光中有六分钦佩,三分羡慕,还有一分若有若无的嘲讽。

“陆谦打著和林冲交好的幌子,其实是凝玉姬的联络人。”西门庆喝了口茶水,微微笑道:“如今凝奴被仙姬当了弃子,教尊也同意取消对林冲的监控。这个陆谦再留在太尉府,也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我让他亲自去野猪林。”剑玉姬淡淡道:“大官人可愿作黄雀?”

西门庆那双桃花眼泛起迷人的笑意,柔声道:“固所愿也,不敢辞耳。”

“殇侯到了江州。”剑玉姬没有再提陆谦的话头,而是说起旁事,“你当日挑动龙骥谢艺赴南荒,实属不智。”

西门庆笑道:“小生是想看看齐姊经营多年的成果,没想到那个鬼巫王如此不中用,反而坏了齐姊饲养龙神的大计。”

剑玉姬平静地说道:“更没想到让殇侯找到了天命之人。”

西门庆一时哑然。

剑玉姬看著卷宗道:“你和阿齐争权,我不管。但既然惹出殇侯,就应该计算出他可能的反应。如今殇侯与星月湖合流,正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西门庆“刷”的打开折扇,“你不也是一样?算无遗策的剑玉姬,照样被姓程的小子耍得团团转,用上了潜藏在云家十几年的死士才挖出的消息,还是没想到那小子能有办法逼得宋国退兵。”

“是我犯了错误。”剑玉姬坦然道:“我原以为把凝奴给他,能占用他一半的时间和精力。没想到他白得一个鼎炉,竟然能忍住不夜夜笙歌。更没想到他还有太乙真宗的後著。”

剑玉姬沉默片刻,忽然指尖一挑,准确地从尺许厚的卷宗中挑出一份,在面前摊开,“十月十七,蔺采泉赴晴州——是了,想必他们是在晴州见过面。”

剑玉姬在卷宗上注了一笔,然後放回原处,接著看面前的卷宗。

“你在看什么?”

“粮价。”剑玉姬道:“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明明可以赚钱,却偏要换回一堆自己印制的纸张。”

“这种事情你不如找个晴州的老朝奉。”西门庆摇著折扇道:“难道你真以为自己是什么都懂的神仙?”

“大官人说得对。”剑玉姬立即放下卷宗,又拿起另外一份,安祥的表情没有半点波澜,似乎对他的讽刺全无反应。

这个贱人!西门庆心头彷佛有一道火苗掠过,他喝了一口变凉的茶水,才勉强压下心火,用若无其事的口气道:“既然没什么事,小生就先告辞了。”

剑玉姬头也不回地说道:“林冲、陆谦,一个也不放过。”

西门庆傲然笑道:“一个囚徒,一个奴才,要取他们性命,我西门庆不费吹灰之力!”

可惜和刚才的嘲讽一样,西门庆故作的豪言壮语,也没有激起剑玉姬任何反应,他只好悻悻离去。

剑玉姬停下笔,彷佛陷入沉思。一名脸上带著刀疤的仆妇现身出来,将一叠新到的卷宗放在案上。

“难道是林冲?”剑玉姬忽然道。

巫嬷嬷沙哑著喉咙道:“什么?”

剑玉姬一指抚住玉腮,沉思道:“我原以为他是看中凝奴的美色,才挑动高衙内前来调戏,莫非他看中的其实也是林冲?”

巫嬷嬷怪笑道:“那林冲算得什么?便是老奴也斩杀了他!”

剑玉姬摇了摇头,“林冲被凝奴用瞑寂术限制了修为,如今凝奴术法已失,他修为能在短时间内晋级也未可知。若非如此,何必教尊亲自下令,除掉这个小小的教头?”

剑玉姬打开一份卷宗,“十方丛林的人到了吗?”

“到了,是灵鹫寺的净念小秃驴。”巫嬷嬷道:“仙子尽管放心,有西门大官人出马,区区一个林冲,还不手到擒来!”

剑玉姬看著卷宗,慢慢道:“小心无大过。”

陆谦并没有返回太尉府,他沿著御河走了一段,打著主意,然後加快脚步。

半个时辰後,他敲开一扇房门,摆出豪门恶客的架势,趾高气昂地说道:“衙内吩咐!明天你跟我走一趟!”

阮香琳道:“明日奴家妹夫出门远行,能否……”

“莫忘了你欠衙内的钱款。”陆谦板起脸道:“明日穿得艳一点,记住!”

阮香琳有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虽不愿去,也只好答应下来。

就在陆谦经过的一个角落,同样有人在为明日的行程作准备。

随著空气一阵波动,封印打开,土黄色的草纸上泛起朱砂般淋漓的字迹。

时间:三月十八日午时。

地点:野猪林

目标: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

任务:斩首。

少女握住胸前的银链,轻声道:“姊姊,我们有任务了呢。”

片刻後,旁边响起一个轻柔的声音,“难度如何?”

“手到……”少女白嫩的小手轻轻一搓,将纸条揉成粉末,“擒来!”

“野猪林位於山中,方圆数里都是参天古木。”

桌上放著一幅地图,是俞子元根据金兀术等人口述整理的。

程宗扬道:“入林的道路很窄,中间有一道溪水。过溪之後是一片丘陵,这里——”他在图上点了点,“是动手的最好位置。”

秦会之摩著手指道:“不过两名官差,还有鲁大师援手,要救出林教头,易如反掌耳。”

“如果只有两名官差还用得著你出手,有花和尚就够了。不过还有皇城司。

听林冲的意思,他们可能会杀人灭口。”程宗扬盘算道:“还有一个可能性也不能排除:黑魔海。”

皇城司的实力不好推测,可一旦牵涉到黑魔海,凭程宗扬的经验,事情就会变得分外棘手,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意外。

“救人的事不容有失,我还指望让林冲和长伯搭档,干马军首领呢,绝不能出岔子!”程宗扬断然道:“明天所有人都去!会之,你负责救人;子元和车马行的兄弟负责戒备皇城司和黑魔海的人;冯**、老术、老兽、老豹,你们四个跟著我,到时看清楚再下手。”

俞子元道:“雪隼团的人手呢?”

“这些人的底细我们暂时还不清楚,先不要动。”

秦会之提醒道:“钱庄谁来看管?”

“晴州的款项还没运来,剩的现款也不多,就由清浦守著。嘿嘿,咱们高太尉生财有道,只要掏钱,让禁军的汉子帮你扫厕所都行。正好钱庄也够破的,明天请一队禁军来盖房子。这要还有人敢来抢的话,我就自认倒霉好了。”

秦会之道:“家主运筹帷幄,此番群雄毕出,区区一个林冲,必定手到擒来!任由家主拢入袖中!”

程宗扬笑道:“你别暗讽我小题大作,要知道猛虎搏兔也必出全力,何况临安情况这么复杂?我这样重视,也是为了安全起见嘛。”

一直在记录的李师师抬起头,“我呢?”

程宗扬有点头痛,论修为,李师师比当初刚到南荒的自己也强不了多少,一般的官差还能对付,真碰上硬茬,连自保都困难。但留她一个人在园子里,万一撞见水榭里的阮香凝,自己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明天你和我一起去。”程宗扬把心一横,“说起来也是你姨父嘛。”

众人在城里早待得闷了,如今己方人强马壮,又有高手,又有众多硬手,临安附近勉强也算得上己方势力地盘,这一次倾全力出击,狮子搏兔,如何不手到擒来?言谈间情绪高涨,气氛欢乐,不像是要去斯杀,倒很像是要去郊游。

欢乐气氛中,胡须烧掉了一大半的冯源这会儿却苦著脸,他揪著胡渣,有点惴惴不安地说道:“我怎么一阵一阵心惊肉跳的……”

俞子元用手肘撞了他一记,“冯**,你不会还在屁股痛吧?”

“不是不是——你们别怪我乌鸦嘴啊,我这好端端的,怎么有种说不上来的邪劲儿……”冯源底气不足地说道:“觉得明天会是血雨腥风呢?”

堂堂冯**师的预言,引起众人又一次哄笑。欢乐的飨宴气氛中,即将参与野猪林大会的各组人马,几乎没有人能料想到明日会是一场怎样的盛会。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