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海底奇观

2018-04-15 作者: 耳东水寿
第八章 海底奇观

大蝙蝠瘫在地上,侧着脸。Www.Pinwenba.Com 吧黑猫慢慢地趴在它的脑袋上,将嘴巴贴到了大蝙蝠的耳朵上,紧接着它的小嘴猛地一吸,大蝙蝠一声惨叫,随着黑猫嘴巴的嚅动,大蝙蝠的眼耳口鼻都开始向外蹿血,同时它的身子开始没有规则地抽搐起来,而大蝙蝠的脑袋就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住一样纹丝不动。片刻之后,大蝙蝠的身体慢慢地停止抽搐。我看得明白,这是黑猫顺着大蝙蝠的耳道在吸它的脑汁,看得我一阵一阵地恶心。又过了一会儿之后,黑猫抬起头来,用舌头舔了舔自己嘴边黏稠的血迹,随后对着孙胖子细声细气地来了一嗓子:“孽——”这个镜头看得我心里一抽一抽的,胃里面的东西一个劲儿地向上泛。

这时的黑猫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吓得缩成一团的样子,好像吸了大蝙蝠的脑汁之后,它的胆子也变得大了起来。黑猫从大蝙蝠的身上跳了下来,慢慢地走到孙胖子的身边。看了刚才黑猫的表演,孙胖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现在看到黑猫向他走过来,孙胖子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黑猫比他快了一步,孙胖子刚向后迈出脚步,黑猫就向上一蹿,已经上了孙胖子的肩头。

“孙,你现在相信这只黑猫是恶魔的宠物了吧?”雨果瞪着黑猫,嘴上对着孙胖子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慢慢地拔掉了圣水瓶子的木塞,就在他要做一个动作的时候,黑猫突然一转头,一双冷冰冰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雨果,一张嘴对着雨果主任尖叫了一声:“孽!”我的心里顿时哆嗦了一下,好在和之前的情况不同,黑猫这一声“孽”之后,我们三人并没有要晕厥的迹象,只是雨果主任手中的圣水瓶子“啪”的一声爆开了。雨果没有防备,他本来全神贯注地想给黑猫来那么一下子,完全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雨果的脸色涨红,突然之间他的脸色又变了,好像想到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变得有些惊慌失措起来。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丢失了,雨果的右手伸进大衣里摸了一通,确定了怀里的某种物件完好无缺之后,他才长出了一口气,惨白的脸庞才慢慢地有了一点血色。这时候,我向前一步,走到雨果的身边,说道:“雨果主任,算了吧,这只黑猫说是杨军养的,不过从根儿上论,它是吴主任送出去的。知道你和吴主任的关系好,就当是给吴主任一个面子,放这只畜生一马。”听到吴仁荻的名字之后,雨果的脸色又缓和了很多:“沈,你是知道我的,要不是和吴主任有关,我现在就送这只恶魔的宠物回地狱里。”

雨果这几句话说得没什么底气,不过台阶有了,他自然也不想和黑猫“一般见识”了。本来劝人这样的事情不是我的活儿,但是这时的孙胖子已经顾不到这一块了。自打黑猫趴在他的肩头开始,孙胖子就变得有些异样起来。他斜着眼盯着黑猫,别说劝雨果了,就连口大气都不敢喘。也难怪他这样,黑猫现在只要一抬头,它的嘴巴正好对着孙胖子的耳朵。等到我和雨果说完之后,他才压低了声音说道:“辣子,麻烦你个事,能不能帮我抱一会儿这只猫,那什么,我肩周炎犯了。”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这个时候我敢招惹这只猫吗?我没有丝毫犹豫,刚要开口回绝的时候,这只黑猫好像听懂了一样,突然从孙胖子的肩头站了起来,身子向下一探,向下一跃,直接钻进了孙胖子的大衣里。黑猫稳稳当当地躺在里面,看样子它轻易地不打算出来。不过这一下子倒是惊动了孙胖子上衣口袋里的财鼠,它扒着孙胖子的上衣口袋,向外来回地看了几眼之后,张开嘴露出那四排耗子牙,打了个哈欠之后,又把头缩了回去。

我看着孙胖子笑了一下,说道:“大圣,没话说了吧?”孙胖子苦着脸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看得出来他是认命了。这时雨果已经走到了大蝙蝠的身边,他正忙着给大蝙蝠拍照。自打反应过来自己能做主之后,雨果就显得有些兴奋,什么事都要亲力亲为。孙胖子看着大蝙蝠的死尸,突然皱着眉头对我说道:“辣子,杨军、郝正义他们怎么单单把这只蝙蝠落下了?不是我说,前边他们都干掉七八个怪物了,也不差这一个了。就这么一条路,杨军、郝正义再加上一只乌鸦,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这只燕马虎。”

我回忆了发现这只大蝙蝠的过程之后,对孙胖子说道:“是这只大蝙蝠藏得好吧,刚才要不是那几道亮光,我们也发现不了它。这里黑灯瞎火的,把它落下了也不稀奇。”“辣子,你别拿咱们三个和他们三个人比。不是我说,虽然丢人但也是事实。”孙胖子看了一眼还在忙着拍照的雨果,接着说道,“就是郝正义他一个人,就够咱们哥仨忙活半天了。”说着,他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说道:“我猜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突然情况,他们三个人走得太匆忙,根本来不及查看有没有什么漏网之鱼。”

孙胖子刚刚说完,雨果那里已经停了手(我怀疑他是把内存卡拍光了),他也听见了孙胖子的话:“孙,能说得仔细点吗?”孙胖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不是我说,一直向前走,看见他们哥儿仨就什么都知道了。”

往前走就是刚才闪出弧光的地方了,孙胖子吸取了刚才的教训,他将身上的灯座摘下来一大半交给我和雨果,这种灯座虽然照不了太远,但也是聊胜于无,带在身上多少也能有一点光亮。不知道前面那三个人还有没有再留点什么怪物让我们解闷,再向前走,我们三个人都是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的。好在一直到走出这条甬路,都没再遇到什么半成品的怪物。

甬路的底部是一条极细的通道,这条路的宽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过去。我和雨果还好说,但是目测孙胖子就有点难度了,最后是雨果先过去,孙胖子侧着身子,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像螃蟹一样快步走过通道,最后还是我在后面推了他一把,前面被雨果拉着,好容易才过了这条通道。

出了通道之后,再往里面是一处极大的类似广场一样的空地。第一个走进去的是雨果,他进到广场之后就被天棚中的异象吸引住了,雨果仰着头看着天棚的位置,嘴里喃喃道:“上帝,这不科学……”

我和孙胖子跟在雨果的身后,刚才出通道的时候,他刻意地拉了我一把,拉开了和雨果的距离。我明白他经过刚才那一幕之后有些心有余悸,这是让雨果去探路。现在听到雨果主任冒出这么一句,听语气不像是发现什么危险事情,倒像是看见了什么怪异的景象。孙胖子是个好事的性格,当下冲着雨果快走几步,边走边说道:“我说余主任,最不科学的就是你干爹……不是我说,这是怎么个情况?”话说了一半孙胖子整个人就僵住了,他和雨果两人都是一个动作,仰头看着天棚。看他们两人的头几乎抬成了九十度,我真怀疑以后这两人会落下颈椎的病根。

天棚上到底怎么了?能把这两人惊成这样。我也快步上前,走到他们两人的身边,抬头向上看去,就见在正对这座广场中心的天棚上开了一个直径在五十米左右的圆洞。透过薄薄的洞口看上去,上面竟然是灰暗的海底,海水就在我们头顶上荡来荡去的,几根不知名的海草沉在海底,就这样看着海水好像随时就要倾泻下来似的。整个广场里充满了大海独有的那种海腥气。

我的脑袋里一时发蒙,找不到什么词能形容我现在的感觉。过了半晌之后,孙胖子先开口说道:“不是我说,上面是不是有个玻璃罩子?”他这句话说完之后,雨果主任长出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孙胖子,说道:“孙,你以为这是海底世界公园吗?这里不可能和玻璃被发明出来的时期是一个年代,你是想说玻璃是你们中国人发明出来的吗?”孙胖子倒是不以为然,他指着天棚上面的海底说道:“余主任,要不您给一个说法吧。”

就在雨果主任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我叹了口气,对孙胖子说道:“大圣,别想了,上面是空的,没玻璃。”“你怎么知道?”孙胖子和雨果两个人同时看着我说道。我指着对应天棚处海底的地面说道:“自己看。”刚才我们三人的注意力都被天棚上面的异象吸引,都没注意到现在我手指的地方,有三个人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看他们三个人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死了多时。好在从身形来看,绝对不是杨军他们三人。

刚开始看到这三个人的时候吓了我一跳,等到看见这三人穿着衣服,不像是之前怪物的同类才松了一口气。而且看着这三人的衣服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虽然看不清这三人的样子,但是还能看到他们浑身上下都是湿答答的,就像是刚刚从海里捞出来的一样。从他们的位置来看,似乎是从上面悬空的海底掉下来的。

确定了不是之前的那类怪物之后,雨果带着我和孙胖子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到了近前之后,确认趴在地上的三人已经死挺了,这三人我们也都见过,是之前乘坐快艇去陆地求救的副市长秘书和公安分局的副局长,还有负责开快艇的那位养殖场场长。他们三人是昨天被吸进漩涡里的,看三人的身体并没有被泡涨,应该是被淹死之后就直接被带到了这里。

查看了他们的死因之后,雨果掏出十字架,嘴里念念叨叨为死者祷告。而他旁边孙胖子的注意力就马上变了方向。他在周围转了几圈,低着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我忍不住对他说道:“大圣,你这来来回回地找什么呢?”孙胖子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辣子,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两次一共被水流子冲走四个人,现在只有三个,不是我说,最要紧的那一个哪儿去了?”

被孙胖子这一提醒,我马上明白过来,第四个被漩涡吸走的人是张然天。按理说,他现在应该和这三个人躺在一起。可就是他的尸首失了踪。就在这时,我们的头顶上突然猛地闪过了一道极强的弧光。这道光芒瞬间将这里照耀得极亮,紧接着又是一道极亮的弧光从我们头顶的海面上掠过。

“闪电,这是闪电!”光芒闪过的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我们现在的位置就是刚才上百道闪电一直击打海面的位置。看现在的样子,闪电并没有结束。要不是有大海隔着,这座阴穴还不知道会被劈成什么样子。孙胖子和雨果也看出来了,接下来又是几道闪电的光芒从上面映了下来。

这里看着不是很安全,就在我们准备继续向前走的时候,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孙胖子突然指着我身侧,说道:“你们看,墙上面画的是什么!”孙胖子说着,已经将他带的灯座靠了过去,借着这点亮光,能看到我身侧的一整面墙上,都是用一种红色的染料画的壁画。

墙上的壁画分成了几个段落,每个段落或者是文字,或者是画面,分别在讲述一件事情。孙胖子看了几眼,没有看懂出处,之后他向我问道:“辣子,你能看出来上面画的是什么吗?”我只是看了几眼,哪能看明白什么,正想找句话应承一下孙胖子的时候,这个广场出口的方向突然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上面写的画的都是孽的事情。”

没有防备,突然间多了外人的声音,我们三人都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一个人影捂着肚子从那里走了出来。

这人影走了没几步,他的身后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沉重的物体掉了下来。这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眼,他好像早知道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随后弓着腰慢慢地向我们走过来,边走边说道:“想不到你们还是下来了,还能一路走到这里来,我真是有点吃惊了。”是郝正义,虽然现在他走在阴影当中,但我还是听出了郝会长的声音。认出他来的不止我一个。听到他说话的时候,孙胖子第一时间就举起了弓弩,看出是郝正义之后,他将弓弩端在肩头,却没有放下来的意思。孙胖子看着郝正义的方向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说,怎么就你自己?我们家杨军和那谁呢?”

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郝正义正慢慢地向我们这边走过来,走到前面灯座的位置,我这才看清,也就是差不多一个小时没见,郝正义现在完全变了样子。他的大衣和背包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棉质内衣。现在的郝正义身上遍布伤痕,他一手扶着墙,一只手捂着腹部。每走一步,郝正义脸上的肌肉就不由自主地抽动一下,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郝正义慢慢地走过来,他不说话,我们几人的心里就更没了底。一想到还牵扯到了杨军,我便有些急躁地对着郝正义说道:“郝会长,问你话呢,杨军呢?”我说完之后,郝正义终于停住了脚步,他倚在墙边喘了几口粗气之后,才淡淡地说道:“杨军没事,我们三个人就数他最好。”郝正义这句话说得没头没尾,而且好像还有几分怨气。他的行为也有些反常,对郝正义而言,杨军也就罢了,但是就连鸦的安危,他似乎都不怎么在意。这就有点让我想不通了。

我们三人听了都是不得要领,我心里惦记杨军的安危,直接绕过郝正义,向他出现的位置跑过去,跑到和郝正义平行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说道:“别费力气了,这条路被封死了。”我没理会他的话,但是我跑到对面出口的位置时,才发现一块巨大的石板已经挡在那里,这块巨石板就像是为了这个出口定制的“门”一样,竟然严丝合缝,没有留出来一丝缝隙。这条路真的被封死了,我试了几次,找不到能过去的法子,只能很是不甘心地又回到了孙胖子和雨果的那边。看着孙胖子和雨果,我微微地摇了摇头,说道:“有一块大石头把出路挡住了,那条路是废了。”说完之后,我又转头对着郝正义说道:“杨军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了?有没有生命危险?”

郝正义缓了一下,才又抬头看着我说道:“放心吧,杨军连个油皮都没有蹭到,他吸进去的死气没有你们想象中那么糟糕,我甚至怀疑他是故意吸进去那么多死气的,就是为了进到里面用的。”孙胖子看着郝正义,表情有些夸张地说道:“不是我说你,郝主任他大哥,咱们可以讲重点吗?你的这些推论是不是先省略了,需要讲解的时候,我们再麻烦你。”

这时雨果也说道:“郝会长,你现在的伤势也不轻,看在上帝的份上,你还是先把伤口处理一下。这里的湿气太大,要是感染了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郝正义长出了一口气之后,淡然一笑,说道:“没事,断了两根肋骨而已,死不了人剩下的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胖子略有不满地看了雨果一眼,随后对着郝正义说道:“郝主任他大哥,不是我催你,咱们是不是把我们家杨军和那谁的下落说明白?有感慨的时间都已经说完了。”郝正义对待孙胖子的态度永远都是高人一等,他也不在意孙胖子的态度,不过也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小胖子,你的打火机借我用一下。”

“什么?打火机?不是我说你,郝主任他大哥,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抽一袋缓缓?”孙胖子不明白郝正义这是什么意思,嘴里虽然不依不饶的,但还是掏出打火机扔给了郝会长。郝正义接到打火机之后并没有要用的意思,将打火机别在了裤腰带上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忍住了腹部的剧痛,空出两只手在身边的墙壁上开始摸索起来。

这面墙有问题!我拿着一盏灯座,借着亮光也尝试着在墙壁上找出什么线索。这面墙上面虽然画着壁画,但是细看上去也是坑坑洼洼的,不过也不像是有什么机关的样子。我的动作也引起了郝正义的注意,他停了手上的活儿,扭脸看着我说道:“喂!我记得你叫沈辣是吧?”“是,我是叫沈辣。”我回答了一句,本来以为他是要告诉我,这面墙上有什么东西,该怎么寻找。没想到郝正义话锋一转,说道:“离墙远一点,别坏了我的事情。”

这是你家的墙吗?你碰得我就碰不得?我刚想发作,没想到旁边的孙胖子过来拉住了我,他低声说道:“辣子,你别过去,这面墙我看着别扭。”“嗯?”我看了孙胖子一眼,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孙胖子看着我,有些纠结地又说了一遍:“这面墙,我,看着别扭。”孙胖子这么抑扬顿挫地又说了一遍之后,我终于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又向后退了几步,距离那面墙壁又远了些。孙胖子都觉得别扭,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搞不好过一会儿这面墙就能塌下来。

雨果本来也要过去看看的,被我和孙胖子一把拦住,还没等找到借口劝他,郝正义那边已经找到了他想要找的东西。郝会长双手齐上,对墙壁的一处凹点摸索了很长时间。确定了这里就是他要找的位置之后,郝会长用大拇指对着这一处凹点,用力向下一按。就听见“噗”的一声,他的大拇指竟然将这个凹点按出来一个洞,随后一股黑色黏稠的液体从里面流了出来,说来也奇怪,这种黏稠的液体并没有直接流下来,而是沿着一个特定的路径,一路下来竟然流出来一个奇怪的图案。

一直等到这股液体流完之后,郝正义才又掏出打火机,将打火机打着了火之后,对着刚才按出来的小窟窿迎了上去。但是结果好像不是郝会长想要见到的——就听见“嘭”的一声,一个大火球从里面蹿了出来,郝正义没有防备,被大火球烧了一个结结实实。转眼之间,郝正义的身上便着起了火。

好在郝会长反应够快,他直接扑在地上,来回地打起了滚。这里的地面上都是半尺的积水,片刻之间郝正义身上的火苗就被熄灭,不过就这样,他的手上和脸上已经被烫起一片一片的大水疱。他现在的样子,我看了一眼就觉得后背发麻。郝会长的头发被烧掉一半,那件贴肉穿的内衣也被烧得就剩下两只袖子,就他现在这样的造型,在大街上随便找个地方一蹲,我路过都会扔个三块两块的。不过这个火球烧过之后,捎带着已经把刚才流出来的那个图案点燃了。刚才看到的那种黏稠的液体应该是火油之类的东西,也是郝正义倒霉,本来挺精明的一个人,竟然没有防备连同火油一起出来的,会不会有什么可燃性的气体。

郝正义倒吸着凉气从地上爬了起来,我开始有点佩服他了,之前已经是满身的伤痕了,还断了两根肋骨,又被这样一烧,竟然还能站起来,要是一般人早就昏迷得人事不知了。他起身之后,也顾不得疼痛,转身看向身后已经烧起来的墙壁。还是雨果看不下去了,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在了郝会长的身上。

现在墙壁上燃烧起来的图案和之前的壁画完全不同,现在燃烧的图案更像是一幅地图。郝正义一动不动地盯着燃烧的地图,看他的样子是要硬记下这幅地图。孙胖子在他背后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给地图拍了照片。之后我和雨果也反应过来,也对着地图拍了照片。

孙胖子收好了手机之后说道:“郝文明他大哥,不是我说你,你这一脸的水疱以后会不会留疤?不过话说回来,这烧着的是哪里的地图?”郝正义说话的时候,他脸上的水疱就被绷紧,看着就像随时都会迸裂一样:“这幅火油图不在我之前知道的范围之内,是刚才进来的时候杨军说的。”

墙上燃烧的图案开始变暗,趁着还没有熄灭,我对着郝正义说道:“这幅地图到底做什么的?不会是还有什么穴中穴吧?郝会长,我们不玩了,你把杨军的下落说出来,我们自己去找他。”郝正义转头看了我一眼,慢悠悠地说道:“这幅地图就是找杨军的法子。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再想进去就靠这幅地图了。”

我看着郝正义说道:“郝会长,你们刚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杨军和鸦真的没事吗?”郝正义苦笑了一下,由于他这满脸的燎泡,这个笑容真的苦到了极致:“我们不走运,遇到了这个阴穴的主人……”

一个多小时之前,鸦把我打晕之后,这三人继续向前行进。他们一路走下来,遇到几只孽的半成品,由于有之前的经验,已经知道了这种怪物的要害在哪里,郝正义和鸦配合着,过程不必细述,总之这两人将这几只半成品的孽逐一地清除。这时的杨军还是一脸萎靡不振的样子,他待在最后面,等到郝正义和鸦扫清了障碍之后,杨军才走上来和他们会合。

和后来孙胖子怀疑的一样,本来郝正义还真是怀疑有漏网之鱼,正要和鸦四下寻找的时候,前面一道闪电的光影掠过。这个突然发生的景象吓了两人一跳,但是杨军的反应则完全不同,他好像就在等着这道电光一样,当时就迎着闪光的位置快步走过去。郝正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叫数声也不见杨军答应。他没有办法,只好带着鸦快步跟上了杨军。

当郝正义和鸦跟着杨军到达这个广场的时候,他们两人也被天棚的异象惊呆了。郝正义以前在民调局的时候,就是以局长接班人的身份来培养的,现在又是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会长,就他这样的见识都没有听说过海水会浮在半空中。杨军看到天棚上面的海底时,开始也显得非常震撼,但是他很快就转移了视线。

杨军的眼睛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他先是围着这个广场的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将目光锁定在了那面有壁画的墙上。郝正义看出来杨军的反常举动,他手中的手电顺着杨军的视线照了过去,才看见满墙都是用红色燃料画的图画和一些奇怪的象形文字。

郝正义看着墙上的图画文字眼熟,但是一时之间信息量太大,他脑中的信息就像卡住了一样,并没有马上就看出来墙上画的是什么。郝正义顿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还在聚精会神盯着壁画的杨军,没等他开口,杨军突然说道:“墙上画的是孽逆天而出的过程。”杨军说话的时候,眼睛还是盯着壁画,就好像他是在和壁画说话一样。

听了杨军的话后,郝正义的瞳孔一阵紧缩。他已经认出来墙壁上面的文字,这种文字是在北宋末期短暂流行过一阵的道家密文。北宋末期有一段时间,佛道两教交恶,为了防止佛教信徒来窥视道家典籍,道教正流罗云观创造出一种道教特有的文字,之后又将这种文字传播于各大道观之中。当时罗云观在酝酿一场浩大的工程,准备将北宋境内所有的道家典籍都改用这种道家密文重新抄写。

后来还是另外一位道教大家,当时还未成名的重阳子王知明独闯罗云观,从下到上,几乎和罗云观的大道士都辩了一次。最后和罗云观主辩道:“如此法得行,上至天子或疑我教造密文欲行不轨之事,下至万民或因不得法而弃我教。佛法广大因不吝经文广传四方,此密文乃是毁我道教根基之祸根。密文若行,汝乃我教之贼也。”王重阳这一通骂,将五十多岁的罗云观主骂得大汗淋漓,同时也让他明白过来,断了以密文撰写道家典籍的念头。

道家密文只流行了很短一段时间,要是欧阳偏左来,还能勉强认出来百八十个字,顺着溜或许能明白个大概意思。郝正义虽然勉强认得出来是密文,但是也看不懂其中的意思。牵扯到孽的事情,就不能空手而回。他把鸦也叫了过来,掏出预备好的卡片相机,两人一起把墙上每一个壁画的细节都拍了下来。

杨军说完刚才那句话之后,就一直不言不语的,郝正义给壁画拍照的时候,杨军就这么一直盯着壁画看。等到郝正义拍完之后,他才转头看着郝会长说道:“还应该有一条路,是直接通到最里面往生台的。你在这面墙上,离地五尺,从左至右找到第十三个低洼的陷坑。顺着陷坑按下去会有火油流出来,等火油流干之后,用火点着便会出现一幅火油图。按着火油图的路线走下去,终点就是诞生孽的往生台。”

等杨军说完之后,郝正义顿了一下,他的目光从壁画转移到了杨军的身上:“我听说杨军先生你在海上漂泊了很长一段时间,刚刚回到陆地也没有多久。不过看起来你知道的事情也未免多得不合乎常理了吧?”

杨军迎着郝正义的目光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把陷坑按下去,看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之后的路我们就各走各的吧。”郝正义的眼睛眯缝了起来,看着杨军说道:“各走各的……你的意思是说跟我们分开走?”杨军看了一眼前面广场的出口说道:“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在往生台里,我们的目的不同,现在也应该分开走了。”

听了杨军的话,郝正义更感兴趣了:“我们的目的不同,那么你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还有,杨军先生你对这里也太熟悉了,这不是一部藏天图志能解释得清楚的吧?是不是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如果你还是这么吝啬的话,我和鸦先生怎么敢和你分开走?”杨军看了郝正义一眼,他叹了口气之后,说道:“以前我在海上的时候,有个朋友知道我在船上苦闷,每过一段时间就拿一些他认为能解闷的书籍来看我。时间有的是,有些书籍成年累月地看,看得多了想忘都忘不了。有一年,那个朋友带过来的书籍里面夹着几封北宋末期董棋超写给他一位朋友的信。不知道这几封信为什么过了几百年会转到我朋友那里。”

“董棋超在信里面向他的这位朋友说了,在辽金之地发现了一处阴穴,这座阴穴是被某位前辈高人用来炼制孽,不过当时已经荒废很久了。但是董棋超还是找到了当年那位前辈高人留下来的手记,他在信上和朋友说他要再次让不同种类的孽诞生出来。”

杨军还是有些虚弱,他换了一口气之后,又说道:“董棋超之前游历名山大川,一共辨别出来三十三处阴穴。他将这三十三处阴穴连在一起绘成了一幅图,还取了个名字就是藏天图志。不过他那个朋友见到藏天图志之后吓了一跳,怕后人用它来做不轨之事,便将藏天图志一分为二,制成了有图无字的地理图和有字无图的藏天图志。”

听到这里,郝正义再也忍不住,他插了一句,说道:“等等,你是说这幅藏天图志是董棋超制成的?”杨军并不在意郝正义的抢话,他点点头,说道:“董棋超给他朋友的信里面就是这么说的。不过他当初不知道为什么,制成藏天图志之后,他又亲自给藏天图志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副本,后来我看到的就是他后来制作的副本。

“可能是董棋超只有一个人,时间一长便觉得闷了,竟然邀请他的那位朋友来这里找他,可能怕他的朋友发生危险,还将阴穴里面的布局,包括墙上壁画,还有火油图的事情,都在信里说了一遍。他没想到,那位朋友没来,多少年后还是有人凭着他写的信进来了。不过可惜,我只看到了阴穴里面布局的信,阴穴具体地址的那封信应该几百年前就已经遗失了。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可能误打误撞地走到这里来。”

郝正义皱着眉头听完了杨军的话之后,低头细细品着杨军的话,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郝会长抬头看了看杨军,说道:“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分开走?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杨军再次看向前面广场出口的地方,顿了一下,他才说道:“再往前走,是董棋超的墓穴,董棋超最后一封给朋友的信里,说了他已经感到自己命不久矣,但是距离孽的诞生每次只差一步就能成功,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董棋超又说不清楚,这让他懊恼不已。他的原话是,死都不甘心。”

“还是我们俩陪杨军先生你过去吧。有什么事情也好互相有个照应。”郝会长看着杨军说道,“之后我们再返回这里,一齐去看看往生台里还有什么东西。”杨军最后没有办法,只得带着郝正义和鸦继续向前面走去。

从广场出来继续向前走,偶尔出现几只怪物,也都被鸦和郝会长扑杀。继续向前走大约十来分钟的时候,前面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铜门。自打进入阴穴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金属出现。

杨军见到铜门之后,他也不说话,直接将铜门慢慢地推开。借着这道门缝看过去,郝正义看到在距离大门不远处的地面上停放着一口巨大的铜制棺材,“看看吧,要是没有什么意外的话,董棋超就在里面躺着。”

看见里面空空荡荡地只停着这一口铜棺,郝正义的表情多少有些失望。他本来以为杨军这么坚持一定要到这里,是因为董棋超的墓室里藏有某种法器珍宝。但是现在一眼就能见到底,这座墓室里除了这口巨大的铜棺之外,什么都没有。

不过郝正义也没轻易犯险进入墓室,他只是站在杨军的身后,用手电仔细查看了墓室里面的情况之后,扭脸对着杨军说道:“想不到堂堂董棋超的灵柩会这么寒酸,不过话说回来,这里放的是董棋超的灵柩吗?”墓室的大门被打开之后,杨军也和郝正义一样,将墓室的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最后他的目光也落在铜棺上面。听到郝正义这么说,他也扭脸和郝正义对了一下眼神,说道:“那就把棺材打开,问问里面躺着的人是不是董棋超。”说完,他一闪身第一个进入了墓室之内。

既然杨军都进了墓室,郝正义和鸦也没有什么顾忌的了。只不过他俩走得十分小心,只踩着杨军的落脚点,一步一步地跟在他的身后。杨军进了墓室之后直奔铜棺。他先是围着铜棺来回地转了几圈,随后又伸出手指在铜棺的各个位置敲打了几下。没发现什么异常的事之后,杨军回头看着郝正义,后退了几步之后,指着铜棺说道:“有什么要问的,你还是直接问董棋超吧。”

郝正义没有说话,他也围着铜棺走了几圈。随后郝会长回身,举着手电向鸦接连做了几个手势。鸦点了点头,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木匣,木匣里面有几张红褐色的符纸。这种符纸和民调局的黄裱符纸不一样,这种红褐色的符纸上面画着金色的符咒。鸦抽出来一张符纸,用一小块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压住,摆在了铜棺的棺头。然后他又把之前咬破的手指重新挤出几滴鲜血,将指尖血滴在符纸上面。鸦将鲜血滴到符纸上之后,马上快速地后退了几步,同时右手抽出六棱法钴,左手握着手电紧盯着铜棺方向。

鸦一套程序下来之后,并没有见符纸有什么异常。但是郝正义的脸色却阴沉了下来,他转头看着杨军说道:“董棋超的棺椁会一点禁制都没有吗?”这时杨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没有回答郝正义的话。没容郝会长再次发问,杨军突然快走几步,走到铜棺的旁边,双手扶住棺盖同时发力,就听见一阵“嘎吱嘎吱……”的响声,千斤的铜制棺盖竟然被杨军推开一半,露出来铜棺里面的景象。

郝正义没想到杨军的胆子这么大,会独自开启宋朝大道士董棋超的棺椁,想要拦他已经来不及了。更没有想到杨军的力量会这么大,这还是他在身体吸入死气、没有恢复到常态的情况下,若换在平时那还了得?

棺盖被推开之后,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而杨军本人似乎因为用力过猛,有些站立不稳,身子晃了两下,还好他及时扶住铜棺,才不至于摔倒。这时郝正义和鸦一左一右已经到了杨军身边,两束手电光照进铜棺之内,棺材里面空空荡荡的,除了一副人骸骨之外,没有一点陪葬用的物品。

这副骸骨身上寸布未沾,想必死后是被人扒光了扔到这座铜棺里面的。郝正义借着手电的光亮仔细地查看这具骨骸,最后在这具尸骨紧握的指骨里分别发现了两枚桃核。见到桃核之后,郝正义脸上的表情变得奇怪了,好像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紧接着又掰开了骨骸的下颚,又在里面找到了第三枚桃核。凑齐了这三枚桃核之后,郝会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杨军说道:“三桃献吉,这是罗云观的规矩。看来这位老兄还真可能就是董棋超。”

话说到这里,郝正义还是有些想不通,他看着铜棺之内的骨骸继续说道:“还是不对,董棋超死的时候,这里还应该有别人。是这个人帮董棋超盖上棺材,是他继承了董棋超的衣钵。”说着,他又看向杨军,说道:“董棋超的书信里面没有提到过,这座阴穴里面还有其他的人?”

杨军十分肯定地摇头说道:“董棋超前后几次都在信里诉说他的清苦,还专门提到过这里就他自己,只有几只牲畜和他做伴……”杨军的话刚刚说完,突然墓室里面传出来一阵“嘎巴嘎巴”的响动,听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断掉了一样。郝正义的手电照向发出声响的位置,就见他们对面的墙上,好端端无缘无故地裂开了一道大缝隙。随后,整面墙的墙皮都开始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本来压在棺盖上面的那张符纸突然动了,就像是被一阵大风吹过一样,被吹到墙壁的缝隙边缘。

就见符纸上面火光一闪,贴在墙壁上的符纸一瞬间就烧了起来。就是两三秒钟的工夫,这张红褐色的符纸就被烧成了一道飞灰。墙里面有古怪!杨军、郝正义和鸦三人都向后退了几步,六只眼睛同时盯住了对面的那面墙。那面墙体的缝隙越来越大,最后随着“轰隆”一声响,以这道缝隙为中心,周围三米左右的墙体坍塌下来。墙面塌下来之后,露出来里面一个身穿古代盔甲的“人”。

这“人”全身都被盔甲包裹着,只在一些缝隙中才能看到他身上干枯的皮肉。和之前见到的半成品的孽不一样,这“人”的皮肉干枯暗淡,却不是那一种漆黑的肤色可比。“出去!这是魂髦……”郝正义一眼就认出来这“人”的出处,正是我刚进民调局时处理的第一起事件,在沙漠地下古稚国遗迹中遇到的叫作魂髦的怪物。

已经来不及考虑这里怎么会有魂髦了,对付魂髦需要先解除它的盔甲,魂髦忌火,用火烧它的效果最好,当初还是郝文明和丘不老两人联手才勉强除掉了魂髦,当时两位主任可都是拿着称手的家伙,现在这三个人只有鸦的手里握着一根六棱法钴。要想靠这根比筷子大一号的六棱法钴挑开魂髦身上的盔甲,多少有点不现实。

郝正义准备要出去的时候,这只魂髦动了。它慢慢地从墙里面走出来。魂髦出来之后,郝正义才看到原本魂髦所在的位置上露出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出的通道。这墓室里面还有暗道!这时来不及多想,魂髦越走越快,在郝正义即将出门的一刹那,魂髦已经绕过杨军,向着郝正义冲了过来。和之前遇到的魂髦不一样,这只魂髦像是具有一定的智力,而且他的手腕上绑着一把明晃晃的宝剑,这把宝剑剑柄的木头早就朽烂,剑柄里面的铁胎被一根极细的线绑着固定在魂髦的手臂上。但是剑身还是像一汪水似的,看着就不是凡品。

魂髦直奔郝正义,距离近了就挥动手臂,绑在它手腕上的宝剑“唰”的一声直劈了下来。郝正义的身前就是出口的铜门,不过这时只要推门一耽误,身后的魂髦就能一剑把郝正义劈成两半。就在这时,就听见“当”的一声,鸦的六棱法钴出手,正好打在魂髦宝剑的剑身上。

郝正义有了喘息的机会,手中一把白色的粉末对着魂髦撒了下来,这种白色粉末在半空中就变成一个巨大的火球,瞬间就将魂髦烧了起来。但是这只魂髦的情况特殊,它身上的火焰只烧了片刻,紧接着魂髦身上的火苗闪了几下,就像是被一阵狂风吹过一样,火苗被压倒熄灭。魂髦身上火起火灭并不影响它的速度。火熄之后,魂髦已经到了郝正义的身前,它手举宝剑就要对着郝会长劈下去的时候,鸦的身影一晃,蹿到了魂髦的身上,鸦死死地抱住了魂髦绑着宝剑的胳膊,但就算这样,也无法阻止它的手臂落下。不过万幸的是,鸦的连抱带抓,松动了绑在魂髦手臂上的宝剑。

魂髦这一劈的力量过大,剑身上斜,不过它的胳膊连同剑柄还是扫到了郝正义的肋下。郝会长一阵剧痛,一口气憋在胸中吐不出来,郝正义明白自己的肋骨断了,看着魂髦挡住了出口,他只能捂住伤口闪到了一旁。这时魂髦动手的对象变成了鸦。魂髦用力一甩,将鸦摔到了地上,不过鸦作了准备,被摔下来之前就护住了要害,倒地之后马上就爬起来,向着郝正义相反的方向跑了下去。

这时的郝正义心里惊讶异常,这只魂髦有问题,竟然连忌火的天性都免疫了,而且力量和速度都远比他之前见过的魂髦要强得多。比起魂髦来,他更惊讶的是杨军,这边动手打得稀里哗啦的,但是魂髦就像看不见杨军一样,舍近求远,绕过了杨军冲着自己来了。

郝正义本来是个极精明之人,数年之前得到地理图和藏天图志的时候,他就开始谋划探查阴穴。本来他的意思是想将这里先搁置一段时间,只安排几个人守在这里。等到买下谢厐手中的整个小岛,包括岛前的酒店以及岛后的海参养殖场的使用权之后,再把宗教事务委员会的一些精英秘密派遣到这里,只要事情做得周密,戒急用缓,就算民调局的鼻子再长,也闻不到这座岛上来。等到时机成熟,就算挖地三尺,也能将阴穴找出来。

但是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前会长闽天缘等不及了,现在闽会长已经油尽灯枯,说没有也就是这两天的事了。郝正义是闽天缘力排众议挑选的接班人,在宗教事务委员会内部,本来更倾向于由知根知底的黄然来接替闽天缘,突然冒出来一个郝正义,他现在会长的位置还没有坐稳,只要闽天缘的双眼一闭,宗教事务委员会的内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所以在闽天缘闭眼之前,郝正义需要用一个巨大的成就来包装自己。而他手中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阴穴算来是够分量的,这还是因为这座阴穴和董棋超扯上了关系。当年董棋超失踪之后,罗云观曾经不惜血本寻找他。上至观主,下至火工都倾巢而出,在全国各地寻找董棋超的下落。就因为动用的人力物力太大,没过多久就连当时的这座道家大观也开始逐渐衰败了。

当时流传了无数版本的有关罗云观和董棋超的传说,直到几百年后清初的时候才有了定论。一次福建地震时露出来一座南宋末期的古墓,古墓的主人就是罗云观最后一任观主。在他的陪葬品中发现了一块刻满字的石碑,石碑上面刻的是历代罗云观主遗训,自打董棋超逃离,几乎其后每一任观主的遗训都是:擒董逆,复还长生圣物。几百年后,董棋超的事情再次轰动,再提到他的时候已经和长生不老药联系到了一起,这也是为什么郝正义这么看重这个阴穴的原因。

不过郝正义还是棋差一着,关于这座阴穴流传下来的资料实在太少,完全没有料到会和孽扯上关系。这次来参加婚礼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巨变,就连他和鸦现在的装备还都是之前探寻阴穴的时候准备的,这样的装备如果单纯就是探寻阴穴的话,也就凑合用了。但是面对生死的时候,就只能用命来拼了。

眼看着魂髦再次对着鸦冲了过来,可就偏偏放过了身边老老实实站着的杨军。这时郝正义终于知道杨军是哪里不对劲了,就见杨军的眼耳口鼻之内,缓缓地冒出来一层薄薄的黑气,随着黑气的蔓延,已经将杨军全身都包裹了一层薄薄的黑气。由于阴穴里面本身就有屏蔽天眼的特性,加上这间墓室黑漆漆的,魂髦追得紧。刚才打斗的时候,郝正义和鸦两人的手电都掉到了地上。虽然看见亮光就知道到哪里捡,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形,也没时间管手电了。就这样,杨军身上的异变,郝正义和鸦两人竟然谁都没有发觉。

死气!郝正义瞬间就明白过来,之前杨军并没有将死气全部宣泄干净,而魂髦的眼睛不能视物,它是靠辨别活人生气的位置移动的,杨军用死气笼罩全身,魂髦也就发觉不了杨军的存在。而杨军也似乎是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留着一口死气就是为了现在这个时候用的。“鸦!围着杨军跑!”郝正义大喊一声,他的话音刚落,鸦一个急转已经向杨军这边冲了过来。

就在同时,郝正义的手一扬,一把灰色的粉末冲着杨军撒了过去。这些粉末就像有吸力一样,灰色粉末还在空中,杨军身上的死气竟然有脱离他身体、飘向空中要和粉末汇合的趋势。杨军的身前被冲过来的鸦挡住,左右都在灰色粉末笼罩的范围之内,他避无可避,全身上下都沾到了这种灰色的粉末。

这些粉末就像是腐蚀剂一样,接触到这些粉末之后,杨军身上的死气瞬间就消失了一半。他的身体重新暴露在空气当中,这时鸦也冲了过来,魂髦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鸦跑到杨军面前的时候,突然猛地一闪身,斜着蹿到了杨军的左边。这一下子完全将杨军露了出来,他身后的魂髦追了过来,正好和杨军来了一个脸对脸。

发觉到自己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魂髦的动作有些迟缓。但是片刻之后就恢复了正常。它举起绑着宝剑的那只手,对着杨军的脑袋劈了下来。这时的杨军就像吓傻了一样,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魂髦,似乎刚才拳打郝正义的那一幕又重现了:魂髦手臂上的宝剑捆绑已经松动,剑身上翘,但是剑柄还是结结实实地砸了下来。

眼看着一下子就要砸到杨军的时候,杨军身子一晃,避开了这一下子。躲开的同时,杨军的左手一带魂髦绑着宝剑的手臂,另一只手抓住绑在上面的细丝向下一扯,将细丝扯断,同时将这把剑柄稳稳地抓在手中。

旁边的郝正义和鸦已经看愣了,现在杨军的全身上下哪里还有一点萎靡不振的样子。不过在杨军拿到宝剑的同时,魂髦的另一只手已经向杨军拍了下来,杨军刚拿到宝剑,躲闪不及。被这一巴掌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啪!”的一声,杨军被这个嘴巴子打得一侧歪,好在他马步还算稳,没有被这个嘴巴子打得坐到地上。

郝正义看得实在忍不住了,他对着杨军大喊了一声:“你拿的宝剑是装饰品吗?你不会用剑就扔过来!”郝正义的话刚刚说完,那边魂髦的第二巴掌也已经到了,眼看着这一巴掌就要打在杨军脸上的时候,杨军的身子一仰,脚尖一蹬地,带着宝剑身子向后蹿了出去。

杨军蹿出去之后,又连续地向后面退了几步。而魂髦这边,它可能是因为绑在手臂上的宝剑没了踪影,它的动作反而迟钝了。杨军站稳之后,才回头看着郝正义说道:“它动不得……”

“动不得……”郝正义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着魂髦再次说道:“它是董棋超?”杨军来不及回答,魂髦这时已经认定了他,再次冲着杨军奔了过去。这时杨军手中虽然握着宝剑,却没有出手要劈魂髦的意思,他左躲右闪的游刃有余,虽然是守势,但除了刚才挨的那个嘴巴之外,也不显得怎么狼狈。

郝正义和鸦趁着这个机会,捡起地上的手电和六棱法钴。郝正义没打算过去帮杨军一把,他倒是对刚才魂髦出现的地方很感兴趣。郝会长将手电光照向那条细长的通道。可惜还没等他看出什么的时候,杨军已经引着魂髦慢慢地向通道那里转移。

杨军想进通道!郝正义看出了杨军的企图,他向鸦做了一个手势。两人几乎同时向通道那里冲过去,眼看他俩就要进入通道的时候,魂髦突然变了方向。它放弃了杨军,转身冲着郝正义和鸦两人飞奔过来。这条通道太窄,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郝正义的肋骨骨折,行动不便,被鸦占了先机。鸦第一个进了通道,等到郝正义要进去的时候,魂髦也到了。

魂髦直接跳了起来,将一只脚已经踏进通道的郝正义扑倒。鸦看到郝正义的情形危急,又从通道里返回,准备搭救郝正义。没想到杨军也到了通道口,他冲着向通道外冲出来的鸦说道:“这是断生路,只进不出!”说完之后,一脚将马上要出来的鸦又重新踹了回去。随后他将宝剑也扔进了通道内,紧接着郝正义就听见杨军又说道:“广场门口有一道巨石闸,把它放下来,你就安全了。”

说完,杨军做了一个惊人举动。他将郝正义从魂髦的手上抢了出来,这个动作做得大了点。郝正义的大衣、外衣以及背包都被魂髦扯掉,身上还被魂髦抓扯出几道口子。随后,他将郝正义举了起来,向墓室外面扔了出来。

郝正义直接撞开了铜门,摔到了墓室外面。虽然这一下子摔得郝会长差点背过气去,但是他起身之后马上就返回墓室,现在杨军一定还在和魂髦纠缠,趁着这个机会他得赶紧进入通道,虽然不知道那里是什么,但是就冲着杨军的行为,弄不好这座阴穴的核心就在通道里面。

但是再次进入墓室的时候,郝正义傻了眼:他正好看见杨军已经进入了通道之内。那个魂髦在通道门口来回地打转,显得很是暴躁。它好像只能待在通道的最外围,不能进入到里面。看着郝正义返回墓室,魂髦正好找到了宣泄的渠道,它转身就向着郝正义飞奔过来。郝会长哪敢再惹魂髦,他扭头就跑,好在魂髦追得并不紧,它好像是在顾忌墓室那边的情况。一直跑到广场门口,郝正义一眼就看见前面巨石闸的机关,来不及多想,郝正义一把拉下机关,等他再次进入广场中的时候,刚好看见我们三人正冲着墙上的壁画运气……

现在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前面的路已经被封死了,现在也就只有两条路:一是原路返回,等着民调局的大部队来收拾残局;二是按照郝正义刚才舍身烧出来的火油图走下去,看看往生台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时候,墙上的火油图已经完全熄灭,这里又回复到之前漆黑一片的景象。郝正义的手电掉在了墓室里面,现在偌大的广场,只有几盏灯座好像萤火虫一样的光亮。“咳咳……”孙胖子咳嗽了一声之后,对着郝正义说道:“不是我说,郝主任他大哥,前面也没路了,就我们这几个人按着火油图的路线走,去那个什么往生台也不现实。你们家的鸦有杨军看着,也出不了什么事情。依我看,我们还是先上去,杨军和鸦早晚要出来,我们在上面做个接应也是好的。”

郝正义捂着伤口长出了口气之后,扭脸看着孙胖子,他脸上的水疱抽动了一下,说道:“接应……是你们的人快来接应了吧?”说完话,他扶着墙不再理会孙胖子,慢慢地向广场外面走了出去。眼见郝正义就要走出广场,雨果突然快步走了过去,拦在郝会长的身前,说道:“郝,看来我们应该好好地谈一谈了。”

郝正义抬头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雨果主任迎着郝会长的目光,接着说道:“我也不赞成上去,虽然前面的路被堵住了,但是还有一条路能走下去。既然我们走到了这里,就没有理由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明白,这样就上去。郝,就这件事情而言,我是支持你的。”他这句话说完,郝正义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的表情。再看孙胖子的脸色,就像是一口气没上来憋得通红。

郝正义从孙胖子和雨果两人截然不同的态度上明白了什么。他淡淡一笑,对着雨果说道:“雨果主任,你严谨的态度真是让我敬佩,但是你们内部好像还没有达成共识。我看你们还是先将目标达成一致之后,我们再详细研究一下下面的路怎么走。”说完,郝正义主动地退到了海底的下方,靠在墙壁上也不说话,双眼望着天棚上的海水。

郝正义刚刚离开,孙胖子就急不可待对着雨果说道:“不是我说,余主任,你这是闹的哪一出?话先说明白,你不是我们一室的主任,命令不到我和辣子。有什么事您就和郝正义一起扛吧。辣子,我们上去!”孙胖子说完,拉着我就要向广场外面走去。但是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雨果的身边,孙胖子拽了我两下没有拽动。

我挣脱了孙胖子的手,对他说道:“大圣,杨军还没有找到,我就不能上去。”看到没有拽到我,孙胖子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瞧。他连指带画地向我说道:“辣子,杨军连根毛都没有掉。你没听见郝正义说的吗?刚才还是杨军把他扔出来的,现在的杨军还不一定在哪里横冲直撞呢。”

我听了孙胖子的话后,摇了摇头对他说道:“大圣,什么话都是郝正义说的,一没有证人二没有证据,无凭无据,我凭什么相信他的话?”孙胖子还想说什么来反驳我,但是没等他说话,雨果先一步拦住了孙胖子,说道:“孙,往生台的这条路是一定要走的。就算沈跟你回到地面上,我自己也是要跟着郝会长向里面走的。”

孙胖子咬牙看着我和雨果直运气,不过他最后还是一跺脚,说道:“死就死吧!不是我说你们俩,我今天要是有个一差二错,你们俩下辈子都要拔草给我……呸呸,你们俩下辈子就等着做牛做马伺候我吧。”说完他一转身,向着郝正义招手喊道:“郝主任他大哥!走了,今天哥儿几个就伺候你一个人了!”

郝正义对这个结果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喘了一口粗气,慢慢地向这里走了过来。这时郝正义脸上的皮肤看着有些别扭,他脸上以及身上的一些水疱已经迸裂,里面的液体不停地渗出来,看着就像出了一身的透汗一样。

火油图上的入口不在这里,我们原路返回,一直走到在阴穴内第一次遇到拐弯的位置,也就是我被鸦打晕的地方。我和孙胖子拿着手电,围着这里转了一个圈。这里一眼就看到了底,真看不出来有什么暗室暗门之类的地方。

孙胖子看着郝正义,说道:“我说郝主任他大哥,这里哪里还有第二条路?话说在前面,要是真找不到火油图上那条路的话,我们也没有办法,就只能回到上面了。”孙胖子说话的时候,郝正义正眯缝着眼睛,回忆火油图上面的景象。

我怕郝正义会有记错的地方,于是走到他的身边,将手中的手机递了过去,说道:“郝会长,再看一遍火油图吧,看看是不是错过了什么。”没想到郝正义的手一挡,没要我的手机。他用手在墙壁上摸索着什么。

“咔吧。”郝正义不知道在墙上摸到了什么,一声响动之后,他竟然将一块两米高、半米宽的墙体推了进去。这是一面活墙,墙后面藏着一条能容纳一人进出的小路。由于没有手电,我们看不到太远的地方,眼前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象,如果进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见到这条路之后,郝正义也不等我们几个人,他第一个拔腿走了进去。雨果紧跟在他的身后,我和孙胖子殿后。郝正义的手上拿着一个之前鸦留在这里的灯座,借着这点微弱的光亮看下去,这里除了窄一点之外,和外面的主路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一路走下来,我们四个人都是不言不语的。就连满嘴跑火车跑惯了的孙胖子也闭上了嘴巴。这里的空间太过狭小,一旦有什么突发的情况,我们很难作出什么有力的反应。现在只求快点走完这条路,看看杨军嘴里的往生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和外面阴穴的路不一样,里面这一条暗路就像螺丝转的盘山道,但是弯道的幅度却比盘山道要小得多,而且到处都是漆黑的一片,我们这四个人就像是在一个没有尽头的圆圈上走路一样。之前用手机拍到的火油图关于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圆圈,想不到走下来就像是个无尽的怪圈一样。

可能是因为走快了的原因,十来分钟之后,我开始有些头晕目眩,还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就像是晕车的感觉一样。有同样感觉的并不是只有我一个,就在我咬牙坚持的时候,孙胖子在身后一把扶住了我:“辣子……不行了,停一下休息一会儿吧。不是我说,再走我就吐出来了。”这时的孙胖子脸色煞白,要是他把头发再焗白了,换身白衣服都可以进六室打麻将了。

要不是被孙胖子拦住,可能喊停的人就是我了。我停下脚步之后,扶着墙壁缓了一口气,拼命将恶心的感觉压了下去。好在从早上起,我和孙胖子就没吃过什么东西,孙胖子蹲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我对前面那两人说道:“雨果主任、郝会长,咱们休息一下吧,再往前走就真趴下了。”

我的话刚刚说完,雨果就停住了脚步,看他一个劲儿地向下咽气,身子直打晃的样子,就知道雨果主任现在也不好受。只有郝正义像是没有听到一样,他继续向前走着。看郝会长有条不紊的样子,我开始有些佩服他的身体素质了。就在我感慨郝正义是四五十岁的人二十岁心脏的时候,郝正义突然停住了脚步,他浑身僵直,一动不动地看着黑漆漆的前方。

前面有东西!我拔出了短剑,另一只手将手枪掏了出来。孙胖子将弓弩瞄向郝正义身前的地方,就连雨果在怀里掏了半天之后,将最后一瓶圣水掏了出来,他的右手也已经伸到了腰后,但是雨果主任脸上的表情却很是纠结。他正犹豫腰后的东西该不该拿出来。我们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要郝正义的身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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