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兵不血刃的复仇

2018-04-15 作者: 打眼
第五章 兵不血刃的复仇

“话说那秦琼秦二哥,为人最是仁义……”

海河别墅区的门卫正摇头晃脑的听着单田芳老师的隋唐演义评书,忽然发现窗外闪过数道人影,不由站起身来。

只是还没等这保安拉开门,大门就被从外面一脚踹开了,一股劲风夹着暴雨顿时洒落到了那保安的脸上。

“警察办案,把那评书给我关了。”

一个身穿防弹衣全副武装的警察关掉了收音机,将门卫室控制了起来。

与此同时,二十多道人影从小区外没有开灯的车上鱼贯而下,呈扇状向正对着小区大门的二号别墅围了上去。

鉴于袁丙奇在津天的势力,此次专案组动用的警力,都是从周边城市抽调过来的精兵强将,为了以防万一,甚至动用了京城的一支特警大队。

此时门口的保安室已经被改成了临时指挥所,从二号别墅的角度虽然能看到大门,但却是看不到门卫室里面的情形。

一位武警少校推门来到胡保国的面前,表情坚毅的说道:“胡副指挥,人员都已到位,一号目标还在别墅里,请您指示!”

石市管教所的前身是石市监狱,本是一个正厅级的单位,后来改成少管所后降了半格,不过身为所长,那也是副厅级了。

所以胡保国这个副指挥从级别上来说,还是名副其实的,因为总指挥是部里禁毒局局长,也就是正厅级别。

“刘大队,目标是穷凶极恶的贩毒分子,他们手上很可能有枪,让战士们注意防范,我带人上去!”

刚下车进到房里的胡保国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神情有些兴奋。

从战场上下来十多年了,他经常会怀念那种血与火洗礼的日子,现在这种工作,才是他所需要的,而不是去管教所当坏孩子王。

胡保国沉吟了一下,说道:“刘大队,这个案子十分复杂,指挥部要求抓活的,你带战士们在周围布防,我带人上去。”

“胡副指挥,我们可是一线作战队伍,抓捕工作还是由我们来做吧。”

刘大队一听顿时急了,他手下都是些训练有素的小伙子,怎么可能让胡保国这么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赤膊上阵呢?

而且刘大队有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你胡保国虽然是专案组的副指挥,但干的却是狱警的工作,要不是这个案子是他发掘出来的,他连进专案组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你们是一线,老胡我就是混吃等死的?当年老子在越南钻猫耳洞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一听刘大队的话,胡保国顿时瞪圆了眼睛,这些年来冀省监狱系统手枪速射的比赛,他可是年年拿第一,自问还没有到马放南山的时候呢。

“胡副指挥,反正我不同意!”

武警少校不管胡保国怎么说,就是不同意,他们每天训练,就是为了应付这种亡命徒,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置之身外呢?

“死脑筋,好吧,别墅中就一个人,你带五个战士和我一起从正面上去……”

胡保国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另外再安排两个战士从窗台爬过去,记住,如果嫌犯手上没枪的话,尽量不要开枪,要抓活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

少校“啪”的敬了个礼,冒着大雨钻出了门卫室,胡保国紧跟着走了出去,几人均是贴着墙根,即使从别墅里面往外看,也很难发现他们。

“怎么回事?难道阿豹出问题了?”

从蛮豹走后,袁丙奇就一直感觉心神不宁,这或许是袁丙奇多年来游走在危险边缘的一种直觉,从走上贩毒制毒的道路之后,这种感觉就伴随着他。

袁丙奇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能得善终,他现在已经萌生退意,或许明早离开津天港之后,他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土地上。

“不行,这里不能呆了!”

像困兽一般在客厅里走了几分钟后,袁丙奇望向窗外,在那瓢泼大雨之中,只有不远处的门卫房还有些晕黄的亮光,但也看得不是很真切。

“走,现在就走!”

那种寂静让袁丙奇心中发慌,转身就上了二楼,虽然资产大多都转移到了国外,但出门还是需要带一些现金的。

来到卧室后,袁丙奇拉开了衣柜,那个保险箱顿时显露了出来,输入密码后,保险箱门往外弹开了。

此时袁丙奇的心已经有些乱了,也没发现柜子里似乎少了两捆钱,随手拿过一个背包,就往里面扔起了钱。

“咦?这……这是什么?”

当那五六十万的现金都转移到包里之后,袁丙奇右手拿起了那把枪,与此同时,他突然发现在保险柜的最底层,有一包用密封袋封存起来的东西。

“这……这是海洛因?”

虽然从来没有在自己的制毒工厂里露过面,但袁丙奇对手中的东西,却是一点都不陌生,尤其是密封袋里面的记号,清楚的告诉他,这就是从他的制毒工厂里稀释过的毒品。

“怎……怎么可能呢?这东西……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在这一瞬间,袁丙奇的脑子有些发蒙,在几秒钟里甚至变得有些空白,作为北方毒品市场最大的拆家,袁丙奇最忌讳的就是在他身边出现毒品。

这也是袁丙奇要求手下不能吸毒的主要原因,他要摆脱一切能将他和毒品拉扯上关系的因素,最大限度的减轻别人对自己的怀疑。

“陷害?难道是阿豹陷害我?”

所以在袁丙奇的住所,出现毒品是一件极其不可能的事情,袁丙奇的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蛮豹,也只有他能将这些毒品放到自己的保险柜里。

“啪!”

就在袁丙奇胡乱猜忌的时候,楼梯口传来了一声花瓶掉在地上的声音,这也将袁丙奇惊醒了过来,下意识的就将那一大袋毒品塞进了包里。

“袁丙奇,你被捕了,举起手来!”

当袁丙奇刚刚将背包拎起,想要从阳台逃走的时候,两个人影冲进了房间。

胡保国可不是那种按规矩做事的人,抓人之前还要先吆喝一声,在喊出话声的同时,他的身体也向袁丙奇扑了过去。

“警察?!”

袁丙奇先是一愣,继而想到了包里的毒品,面色随之大变,想都没想就抬起了右手,对着扑向自己的身影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刘大队,让开!”

胡保国到底是五十多岁的人了,虽然有一身功夫,但还是比不上年轻的刘大队长,身形稍稍落后了一些,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看清了袁丙奇举枪的动作。

没有丝毫的迟疑,胡保国重重的用身体将刘大队长靠在了一边,将自己暴露在了枪口之下。

“砰!”

一声略显沉闷的枪声,在房中响了起来,这让刘大队目眦欲裂,这么近的距离,袁丙奇就算是瞎子,也能击中胡保国的。

而且就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刘大队长清楚的听到了一声惨叫。

“老胡!”

刘大队右手闪电般的将枪口对准了袁丙奇,左手却是准备去扶胡保国,不过就在刘大队右手食指将要扣动扳机的时候,整个人忽然愣住了。

因为胡保国的身体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往后倒,而是继续扑向了袁丙奇,刘大队长的左手抓了个空不说,还眼睁睁的看着胡保国和袁丙奇厮打在了一起。

“队长,你没事吧?”

就在这一愣神的功夫,阳台上的特警也爬了上来,他们刚才都听到了枪声,不仅有些担心的看向了刘大队。

“妈的,问那么多干嘛,还不上?”

刘大队这会也反应了过来,随手将枪插入到腰间,上前揪住了袁丙奇的头发,将人死死的按在了地上。

“胡副指挥,你没事吧?来人,快点叫救护车!”

看到胡保国胸前的血迹,刘大队眼中已经噙满了泪水,在他看来,胡保国这是在用生命最后的力量,与犯罪分子做着殊死搏斗。

“老胡,你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等到部下七手八脚的按住了挣扎着的袁丙奇后,刘大队长一把抱住了胡保国,想用手去堵住他胸口的伤口。

“妈的,抱着我干嘛啊?还摸我的胸?”

胡保国的身材虽然不怎么高大,但力气可不小,两手往外一蹦,顿时将刘大队长给弹了出去。

“我说小刘,你干嘛呢,放着犯人不管,你抱我干什么?”直起身来的胡保国中气十足,哪里有丝毫受了伤的样子?看得刘大队长的眼睛都有些发直。

“那……那一枪没打中你?”刘大队长喃喃道:“不可能的,那么近的距离,怎么会打不中呢?”

“想什么呢?那一枪炸膛了,受伤的是袁丙奇!”

胡保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刘大队,喊道:“把他拉起来,去洗手间拿条毛巾,先将他的右手给抱起来!”

“妈的,还真是炸膛啊!”此时刘大队长也看清楚了,被手下死死按在地上的袁丙奇,右手处血肉模糊,拇指和食指已然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不断在地上挣扎的袁丙奇,刘大队长不禁傻了眼,继而心中一阵后怕,如果不是炸膛的话,恐怕此刻躺在地上的,就是胡保国了。

不过让刘大队长纳闷的是,袁丙奇所使用的那把枪,是一把稳定性非常高的军用五四手枪,除了炸开膛的位置,整把枪被擦拭的很亮,按理说不应该出现炸膛的现象。

其实不仅是刘大队长纳闷,被几个特警死死按在地上的袁丙奇,更是感觉莫名其妙,因为就在早上他还检查过这把枪,当时没有任何的问题。

“老胡,还是要谢谢你,等案子办完了,我请你喝酒!”

虽然胡保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但刘大队还是对其感激莫名,这如果是在战场上,胡保国绝对是值得将后背托付给对方的人。

刘大队长是军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只能用最质朴的方式,那就是一醉方休。

“在战场上,就是要帮战友挡子弹!”

刘大队的话很对胡保国的脾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等办完这案子,我给大家请功,咱们一起喝庆功酒!”

“胡副指挥,在他的背包里找到这些东西,怀疑是毒品!”

此时整个房间都挤满了人,有人去拿毛巾给袁丙奇包扎伤口,还有人在房间进行地毯式的搜查,袁丙奇背包里的东西很快就被翻了出来。

“拍照后送去化验,我先对犯人进行突审!”

胡保国先将案情通报了给指挥部,并且决定就地突审,要知道,在这种人赃并获的情况下,是最容易击溃对方心理防线的。

“袁丙奇,怎么样,有什么要说的吗?”在对袁丙奇的右手进行了简单包扎后,胡保国将他带到了客厅里。

为了取得更多的证据,楼上的搜查仍然在继续,不过从阳台突入到房间的特警,却是将秦风之前留下的些许痕迹,完全都给破坏掉了。

“你们冤枉我,我没有贩毒,那……那些毒品不是我的……”

袁丙奇猛地抬起头来,眼中似乎要喷出火光,死命的挣扎了起来,口中大声喊道:“是你们警察栽赃陷害,毒品是你们放进去的!”

袁丙奇此刻已经完全清醒了,他虽然在喊着冤枉,心中却是死灰一片,在他看来,栽赃陷害的事情是存在的,不过不是警察,而应该是蛮豹。

除了蛮豹,几乎没有任何人能拿到这么多的毒品,除了蛮豹,也没有旁人能打开保险柜,而事发前蛮豹的离开,似乎也能说明问题了。

“袁丙奇,我没有说那些东西是毒品啊,你怎么就知道是毒品?”

胡保国笑眯眯的说道,忽然脸色一绷,右手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茶几上,怒喝道:“死到临头还不老实,毒品是从你包里取出来的,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

“我不知道那是毒品。”

**上的伤痛和面前的证据,让袁丙奇此刻已经失去了方寸,口中喃喃道:“就算那些是毒品,我也只是藏毒,我……我没有贩毒……”

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抱负的毒贩,袁丙奇对相关法律很了解,藏毒的罪名要比贩毒轻很多,最高刑罚只是无期徒刑,尚且不够死刑的标准。

“藏毒?袁丙奇,你别忘了,毒品是从你身上截获的,这可以定义为运毒。”

进入到专案组之后,胡保国恶补了不少关于毒品犯罪的律法,听到袁丙奇的话不由冷笑道:“按照刑法规定,走私、贩卖、运输、制造鸦片一千克以上、海洛因或者甲基苯丙胺五十克以上或者其他毒品数量大的,处十五年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蛮豹,贾林,我做鬼也饶不了你!”

胡保国的话彻底了击溃了袁丙奇的心理防线,此刻的他并不恨面前的这些警察,而是将所有的怨念都集中到了蛮豹的身上,在袁丙奇看来,就是他出卖的自己。

“蛮豹?”

胡保国闻言一愣,他知道有另外的行动小组在抓捕蛮豹,但是有些不明白,袁丙奇提起蛮豹的时候,为何会如此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难道他认为这些都是蛮豹做的?”

胡保国心中一动,声音变得柔和了起来,开口说道:“袁丙奇,老实交代问题,你也不一定就是死路一条,说说,蛮豹去哪里了?”

“这些都是蛮豹做的,他的真名叫贾林,你们快去抓他,他要从津天港逃走!”

袁丙奇心中的恨意,已经让他失去了正常的思维判断,他就想让警察将蛮豹抓起来,和自己一起上刑场。

袁丙奇倒是没怀疑蛮豹是卧底的可能性,因为以他所犯下的罪行,足够枪毙一百回的了,显然不可能与警方合作。

那就只有一个结论,蛮豹是贪图存在泰国以及瑞士银行的数亿资金,只要将自己送上刑场,那些钱就都将是蛮豹一个人的了。

“蛮豹要逃走?”

胡保国闻言一愣,给刘大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继续审问,自己则是出去给指挥部打了电话,将消息通报了过去。

袁丙奇心理防线已经近乎崩溃,审问工作并不需要胡保国去参与了,警方有的是审讯专家,站在雨势渐小的屋檐下,胡保国掏出香烟吸了起来。

“妈的,这臭小子跑哪去了?他怎么做到的啊?”

整个专案组,怕是只有胡保国才知道,这一切并非是顺其自然发生的,而是秦风在背后搞的鬼,当然,这话即使他说出去,怕是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就连胡保国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就在几个小时之前他还见过秦风,中间间隔的时间尚且不到两个小时,秦风居然就完成了栽赃嫁祸的行径。

对于胡保国而言,这次的功劳真是太大了,这件直达天听案件的破获,将会使胡保国原本定型的仕途轨迹发生根本性的变化,至于最终结果如何,胡保国自己都无法预测。

抓到了主犯,并不代表案子就结束了,除了胡保国这一组抓捕行动组外,其他各组的抓捕工作也在如火如荼般的进行着。

在抓捕命令下达的那一刻,整整一个武警支队近千人,将那个地处偏僻的制药厂团团包围住了,从厂里的保安到工人全部被控制了起来。

经过一番搜查,在制药厂发现了一层地下建筑,这也正是袁丙奇的制毒车间。

三个毕业于名校,正在连夜进行毒品稀释的研究员,被当场抓获,并在现场还缴获了数十公斤高纯度海洛因,这件即将震惊全国的重大贩毒制毒案件得到了突破性的的进展。

与此同时,在津天、廊市以及周边省市的抓捕小组也都展开了行动,将袁丙奇所布置的贩毒网络一举摧毁,并且顺藤摸瓜抓获了上百名毒品拆家。

秦风送货的那个廊市货站,更是人赃俱获,货站负责人馅饼在负偶顽抗的情况下,被击伤了右腿,那伤势有点靠上,就算以后不被枪毙,估计馅饼也失去了做男人的权利。

在津天市内,凡事袁丙奇集团所属的产业,都被进行了盘查,数百名团伙成员在熟睡中被戴上了手铐。

这些人即使没有参与到贩毒里面,也大多都是恶行斑斑,像龙虎熊三人手上都有命案,其他诸如陈宇这些的也不干净,在当年货场抢夺战中,均有致人伤残的罪行。

大富豪夜总会所属的娱乐城,也被贴上了封条,里面彻夜赌博的赌徒们包括夜总会的嫖客小姐们,都在派出所度过了难忘的一夜。

打击来的如此猛烈并且隐秘,所有津天道上的人都没得到任何的消息,虽然仅仅针对的是袁丙奇犯罪集团,但搂草打兔子,也带出了不少别的团伙的犯罪行为。

在这个雨夜,整个津天市得到消息的江湖中人,几乎全都是彻夜未眠,有背景的在不停拨打着电话打探消息,没背景有案底的则是惶惶不可终日,生怕下一刻警察就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夜之间,津天市就彷佛随着那一场暴雨,彻底的被洗涤了一番,从内到外都变得干净了起来。

经过这一番严打,估计这会要是大马路上有人掉了钱包,恐怕最少有十个小偷上赶着拾金不昧将钱包送还到失主手上。

“妈的,秦风那小子到底跑哪去了?”

一直到天亮,胡保国都没得到秦风的消息,这让他不禁着急了起来,甚至连蛮狐和蛮豹没有落网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哎呦,睡过头了……”

胡保国不知道的是,秦风昨儿回到卡车上,一觉不小心就睡到了天光,这会正驾驶着货车拼命往制药厂赶呢。

秦风当然知道,自己这趟回去,绝对是自投罗网。

但是不管秦风作为胡保国线人、还是制药厂员工的身份,他都必须回去,如果不回的话,怕是这辈子就要浪迹天涯了。

正如秦风所料想的那样,整个制药厂已经被警方完全控制了起来,能进不能出,他刚把车子停到了厂里,手上就多了副手铐。

袁丙奇建立的这家制药公司,除了暗中制造稀释毒品之外,也生产正规的药品,由于去年洪水灾害,工厂的规模又扩大了不少,一共有着十多辆送货的大卡车。

而且按照突审袁丙奇得到的信息,除了工厂内几个核心研究员之外,其它人并不知道内情,所以也只是按照常规对秦风进行了简单的审讯。

当然,在这种案件尚未明了的情况下,秦风还是被收押关进了看守所。

为了防止同案犯窜供,袁丙奇团伙的人分别被关在津天周围好几个城市的看守所,等胡保国得到秦风的消息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政府好……”

当秦风被带到看守所的审讯室时,见到胡保国身边还跟着另外一人,喊到嘴边的胡大哥被他生生咽进了肚子里。

“妈的,一看就是个惯犯。”

站在胡保国身边穿着警服的中年人,没好气的瞪了秦风一眼,进门喊政府的人,那一准在监狱或者看守所里呆过。

“行了,走吧!”胡保国招了招手,对身边的中年警察说道:“李所长,麻烦你了,人我就带走了啊。”

在见秦风之前,胡保国就已经办理好了相关的手续,因为秦风并没有被批捕,也不是重要的犯罪嫌疑人,胡保国将他捞出去相对还是比较容易的。

“说说吧,你小子是怎么将毒品放到袁丙奇保险箱里的?”上了停在看守所外面的警车后,胡保国脸色复杂的看着秦风。

如果不是深知这小子的底细,胡保国怎么都无法相信,眼前笑容略显腼腆的秦风,竟然就是一手导致袁丙奇集团覆灭的关键人物。

经过化验,袁丙奇背包中所装的那些胶囊,全部都是高纯度海洛因稀释过后的毒品,这铁板钉钉的事实,让袁丙奇有口难辩,他明白,招与不招,自个儿都是死路一条了。

在得到蛮豹也就是贾林逃脱的消息后,袁丙奇终于开始吐口了,要说此刻袁丙奇最恨的人,当然就是蛮豹了,他就是死,也要拉着“出卖”自己的蛮豹!

不过只有胡保国清楚,“出卖”袁丙奇的人根本就不是蛮豹,而是在袁丙奇眼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人物,也正是坐在自己身边副驾驶位置上的秦风。

“胡大哥,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坐上车的秦风脸上露出迷惘的神色,左右看了一眼,说道:“我什么时候把毒品放到袁丙奇保险箱里了?您可别往我头上扣帽子啊!”

秦风对国家刑法的了解,远胜身边的胡大所长,他比谁都清楚这件案子将要引起的轰动,无论如何,秦风都不愿意将自个儿陷进去。

纵然秦风相信胡保国不会卖了自己,但落人口实的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

“臭小子,和我装傻不是?”

胡保国一巴掌拍在了秦风的后脑勺上,说道:“这车是从派出所借来的,上面不会有窃听器那些玩意,就算有我也不会对你用,你怕个屁啊……”

胡保国自然知道秦风担心什么,因为他本身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

单是掩饰秦风是内线的事情,就让胡保国焦头烂额,好在在公安系统内部,是有特勤这个单位的,其工作性质和影视剧中的卧底差不多。

由于工作性质的特殊性,为保证特勤们的安全,在公安部门中也有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特勤和内线,只对极少数人负责,胡保国不愿意说出秦风的名字,别人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胡大哥,其实也没什么,是袁丙奇恶贯满盈,该当遭报应了,和我关系不大。”

秦风摸了摸后脑勺,咬死了没有吐口,看到胡保国像是要发怒,连忙开口问道:“胡大哥,这案子怎么样了?抓捕袁丙奇的时候还顺利吗?”

“还算顺利吧,事先也想到袁丙奇有枪了。”

说到这里,胡保国有些疑惑的看着秦风,说到:“你昨儿栽赃的时候,没看到那保险柜里有把枪吗?妈的,要不是那枪炸膛了,老胡我这会早就变成烈士了。”

在袁丙奇归案之后,那把炸膛的五四式手枪也被送去检验了,检验结果很奇怪,原因居然是枪膛内被不明物质堵塞,枪手扣动扳机后瞬间产生的压力过大,使得枪膛炸开。

至于堵塞枪管的不明物体,则是早在枪膛爆炸时产生的高温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连一丝残留物都没能提取到。

技侦人员无奈之下,也只能将原因归于袁丙奇平时不怎么保养枪支上了,不过玩枪玩老了的胡保国,却是不怎么相信这种说法。

“你小子是不是在枪里面使坏了?”

胡保国不能不怀疑秦风,说起来他也没什么原则性,当年没少把自己配的五四手枪拿给秦风玩,这坏小子有足够的嫌疑。

“没有,绝对没有,胡大哥,我是那样的人吗?凭咱们俩的关系,我要是发现有枪,一准会先跟您说啊……”

对于胡保国的怀疑,秦风是义正言辞矢口否认,要不然胡大所长指定要暴打他一顿泄愤,被枪指着的滋味可是不怎么好受的。

“你啊,要是为祸的话,恐怕要比袁丙奇更甚一百倍!”

胡保国盯着秦风看了半天,悻悻的说道:“要不是老爷子的关系,我一准把你丢监狱里关个几十年,等你老了想作恶也没力气了。”

胡保国现在有几分相信他那个心理学博士中队长说的话,秦风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好了,当年连杀五人后面不改色,每天在管教所里吃香睡的甜,就没听说他做过噩梦。

现在将津天市捅破了天,秦风依然是这幅笑眯眯好像置身事外的样子,胡保国感觉,就是用世界上最先进的测谎仪,怕是都无法分辨出秦风话中的真假。

像秦风这种人,他如果有心为恶,那恐怕将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犯罪分子,如果不是胡大所长正义感不是那么强的话,估计要找根裤腰带整天将秦风栓在身边才会放心。

“胡大哥,您是大人物,和我较什么劲啊?”

秦风浑然没把胡保国的威胁放在身上,笑嘻嘻的说道:“这么大一个案子破了,也该论功行赏吧?胡大哥,恭喜啊,您可不用再呆那监狱里面当孩子王了……”

“哪有那么快?”胡保国摇了摇头,说道:“半年以内能将案子收尾就不错了……”

像这种存在了近十年之久的贩毒网络,所牵扯的人员关系是极其复杂的,只有将那些下线拆家都抓获之后,案件才能算是告一段落。

不过袁丙奇现在虽然吐了口,但所说的事情大多都是关于蛮豹的,对于自己的犯罪事实,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并没有完全交代。

所以这是件水磨石的功夫,有得一番纠缠,蛮豹和蛮狐两人的逃脱,也让案子多了一些变数,毕竟有些东西,都是这二人亲自经手的。

当然,没有结案并不代表不能论功行赏,在抓获袁丙奇的当天,胡保国就已经接到老首长的电话。

虽然电话中没有明说,但是胡保国知道,卡了自己好多年的正厅级别,这次是水到渠成了,而且以这次胡保国的功劳,至少也能到一个实权部门担任一把手的。

“秦风,你有什么要求?”

胡保国叹了口气,看向秦风说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千万不要学袁丙奇这种人,走上那条路,就再也没法回头了。”

“胡大哥,您是了解我的,犯法的事,我从来不做。”

秦风一本正经的说道,不过看到胡大所长那张脸有发火的征兆时,连忙说道:“胡大哥,我就想老老实实的开个古玩店,没别的大心思,对了,我还真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你说!”

胡保国眼睛亮了起来,不怕秦风提要求,就把这小子什么都不说,当年就是一声不响的溜出了管教所,差点没让他工作都丢掉。

秦风笑着用手拧动了车钥匙,将车子发动起来后,说道:“胡大哥,送我回家啊,大黄给别人养了半个月了,我都想死它了!”

“臭小子,又耍我不是?”

听着秦风的玩笑话,胡保国心中没来由的轻松了不少,能笑得像秦风这么阳光的人,心底总是不会太过阴暗,即使秦风有过阴暗的过去。

当秦风回到那个属于自己的四合院后,心情也是十分的放松,来自袁丙奇的威胁已经被完全解决了,现在的津天,治安好的怕是真能说的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整个津天道上的人,都被这次雷厉风行的严打给吓住了,火车站上的惯偷们纷纷南下,而那些平日里吆五喝六的大哥们,也是老老实实的闭门不出。

这一切,都是袁丙奇集团覆灭所带来的深远影响,而谁都不会想到,在这其中起了决定性作用的秦风,正关着院门在屋里沾着吐沫数着钱。

“四爷,您叫我们来是什么事儿啊?这当口可是不怎么太平……”

在常翔凤市郊庄园那豪华奢侈的主楼大厅里,此时已然是坐满了人,由于袁丙奇事件引起的全城大抓捕,让这些在道上都算是有脸面的人,不免感觉有些人心惶惶。

在资本积累的初期,极少有人是干净的,这些人没躲出去,主要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否则怕是早就出去避风头了。

看到手下乱糟糟的吵成一团,常翔凤皱起了眉头,喝道:“慌什么,咱们做的可是正经生意,有事也找不到你们头上。”

“正经生意?”常四爷的话让场内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难道国家政策放宽了?他们这些开赌场放高利贷的,也算正当生意了?

“咱们现在都是公司化了,你们只要按章纳税,国家就不会找麻烦的,懂了吗?”

看到面前这些家伙们的表情,常四爷不由叹了口气,幸亏他听了外甥的话,将自己的产业进行了整合,否则这次说不定政府就会搂草打兔子,把自个儿也给严打了。

不过阿彪在资产整合的时候,也将许多股份和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了场内的这些人,这也导致有些人动了小心思,常四爷对他们的掌控也是大不如前了。

“嘿,还是四爷有眼光远大,四爷有什么交代,您就直说了吧。”

听到常翔凤的话,众人均是松了口气,他们没一个屁股干净的,就怕这次的事情牵扯到自己,眼下事不关己,自然可以高高挂起了。

“这次袁丙奇是咎由自取,连毒品都敢沾,牵扯不到咱们的,我喊大家来,就是给你们交个底,这段时间都收敛点……”

常翔凤有些意兴萧索,袁丙奇怎么说也是津天道上的狠角色,这些年将生意做的也很大,但政府说办就把他给办了,连一丝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四爷,娱乐城那一块空出来了,咱们是不是把盘子接下来啊?”

“对啊,袁丙奇以前死守着那块不放,以四爷您的面子,南区那些人都会让步的。”

“就是,袁丙奇又不是玩赌的,那赌场真被他糟蹋了,换成咱们干,利润最少翻三倍。”

知道这次严打不是冲着自个儿来的,场内这些家伙们又动起了心思。

谁都知道,袁丙奇的娱乐城可是个聚宝盆,那里面可是吃喝嫖赌一条龙的服务,而且地段极佳,每天可以说是日进斗金。

常翔凤虽然在里面也有些股份,但数额极小,眼下能有机会将娱乐城吃下来,众人顿时都兴奋了起来,在心里盘算着能占据多少娱乐城的股份。

“各位叔伯前辈,四爷今儿叫大家来,其实还有一层意思的。”在众人吵杂的议论声中,阿彪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四爷,有什么吩咐您只管交代。”

众人将目光集中到了常翔凤的身上,他们现在虽然都成了气候,但底蕴却是比常翔凤差了太多,还是以常翔凤马首是瞻的。

“各位,你们跟了我都最少的也有十年了吧?”

常四爷拍了拍旁边真皮沙发扶手,感慨道:“咱们当年都是一穷二白,打拼到现在,不说功成名就,最起码是衣食无忧了。”

能坐进常翔凤这个客厅里的人,无疑都是当年跟着他打天下的老人,现在一个个也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那凸起的肚子无不在显示着养尊处优的气度。

“四爷,这还不全靠跟着您啊。”

“就是,没有四爷,哪有我们的今天?”

“四爷,有话您直说,兄弟们上刀山下火海都不带打愣的。”

常翔凤的话也引起了众人的感慨,能有今天的江湖地位,是他们当年在摆地摊设赌的时候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

常翔凤向四周拱了拱手,说道:“我年龄大了,精力有些不济,各位公司里的股份,我就退出来吧,除了狗场我留着玩之外,别的事情我就不过问了。”

常翔凤此话一出,顿时让场内众人变了脸色,因为常翔凤的话无疑在告诉大家,他这是想金盆洗手了,各人的脸上均是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要知道,阿彪接手常翔凤的生意之后,将原本散乱的产业注册成了十二家公司。

在这十二家公司里,常翔凤占据着大部分股份,他这一退出,等于将这些赚钱的买卖全部交给在场的这些人了。

“四爷,您可不能扔下兄弟们不管了啊。”这是对常翔凤忠心耿耿的老人。

“四爷,离了您我们可玩不转,这还是要您拿主意的。”说这话的人,态度就有些模拟两可了,即使没了股份,那不也是能帮着拿主意吗?

“行了,大家不用说了……”

常翔凤叹了口气,说道:“跟了我那么多年,我也有一句话忠告大家,钱赚够了就早点收手吧,袁丙奇的例子可就在眼前。”

说实话,在袁丙奇团伙被连根拔起覆灭之后,常翔凤也不是没动接管他生意的心思,但来自京城的一个电话,将常翔凤刚刚燃起的野心给浇灭掉了。

对方直接告诉常翔凤,“黄赌毒”是国家严令禁止的,现在的纵容,将会带来更加严厉的打击,他让常翔凤好自为之。

打电话的那人是从津天市出去的,现在身居中枢高位,也是靠着他的关系,常翔凤这些年才混的风生水起,对方说的如此直白,常翔凤岂有听不出的道理?

接到这个电话常翔凤才意识到,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国家不动他的基础上,如果他做的太过火了,那下场怕是比袁丙奇还要凄惨。

常翔凤心里明白,只要自个儿退出江湖,有京城那人保着,这辈子是不用担心什么了,所以常四爷才将自己的这些手下都召集了过来,明确表达了自己想要金盆洗手的意愿。

“四爷,您放心吧,现在生意都在洗白,我们会注意的。”

“四爷,我们不会乱来的,袁丙奇贩毒制毒,那是自己找死。”

当常翔凤说出这番话后,场内变得寂静了下来,众人虽然听懂了常四爷话中的意思,不过都以为是袁丙奇的案子,对四爷造成了触动。

“好,那我就多谢大家了,股份变更的时候,我会让阿彪去和你们办理的。”

常翔凤心中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他可不想都五六十岁的年龄还跑到国外去做寓公,到了他这年纪,无非就是想舒舒服服的养老了。

常四爷退出江湖,虽然让津天道上混乱了一段时间,不过没有了组织,那些人很快就变成了一团散沙,对社会的危害性也大大降低了。

不仅是常翔凤的组织,就是津天的另外几位江湖大佬,在袁丙奇出事之后,也都变得低调了许多,让整个津天的风气为之一变。

其实这也是意想之中的事情,作为京城的门户,津天出了那么大的案子,直接惊动了最高层,在这种情况下,对津天的治理自然就势在必行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袁丙奇案件的影响也在慢慢减弱着,很多人甚至都忘了半年多以前发生在津天的这个案子。

不过在十个月后,袁丙奇贩毒制毒案件的公开宣判,又在津天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人到了会场听取了这宗建国后北方最大的贩毒制毒案件的宣判。

袁丙奇本人以及制毒工厂的四个技术人员,分别以贩毒制毒罪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法律的尊严在审判席上得到了体现。

而袁丙奇犯罪集团中的骨干分子,也纷纷受到了严惩,龙虎熊三人因为故意杀人罪,被判处了死刑,算是和袁爷共患难了。

至于陈宇这些人,则是根据个人所犯的罪行,被判处了三年以上直至无期徒刑的判罚。

原本在津天黑道叱咤风云的袁丙奇犯罪集团,在这一刻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很快就被从普通人的生活中剔除了出去。

“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红脸的关公战长沙,黄脸的典韦,白脸的曹操,黑脸的张飞叫喳喳……”

冬去春来,已经在津天呆了近一年的秦风,坐在四合院中摇头晃脑的听着京味十足的《说唱脸谱》,从这首歌今年上了春晚之后,很快就红遍了大街小巷。

已经年满十八岁的秦风,下巴上长出了硬硬的胡须,而不是再是细软的绒毛,只是那张清秀的脸庞,使其看上去仍然像是个大男孩。

“哎呦,你小子真会享受,奶奶的,老子怎么就没这福气?”

大门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趴在秦风脚下的大黄身形一动就要扑上去,只是看清楚来人后,又懒洋洋的趴了回去。

“胡大局长,您老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过我这种生活还不要憋死掉啊?”

看着肩膀上挂着警监警衔的胡保国,秦风不由笑了起来,虽然胡大所长现在已经变成了胡大局长,但那豪爽的性格却是丝毫未变。

或许是京城高层对津天的治安有所不满,在三个月之前,直接参与破获了袁丙奇重大贩毒制毒案件的胡保国,被调到了津天市担任市公安局局长一职。

胡保国是从冀省监狱管理局常务副局长的位置上调过来的,虽然警衔级别都是一样的,但这两者手中所掌握的权利,简直就是天差地远了。

作为直辖市的市局局长,再进一步就是副部长级别的高级领导了,而通常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是有这种进步的可能性的。

其实就连胡保国都没能想到,他在五十来岁的时候,还能有这种晋升的机会,当然,在这后面或许有着复杂的政治斗争,这些就不足以为外人道也了。

胡保国进门之后,跟在他身后的拎包的秘书就将院门给关上了,挂着警监衔的领导到这种四合院来,那都能称得上视察了,胡保国选的秘书还是很有眼色的。

秦风伸手关掉了录音机,懒洋洋的说道:“胡大哥,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要是有外人听到秦风说话的口气,指定会吃惊的吓掉下巴,且不说两人年龄上的差距,就是胡保国现今的身份,怕是津天市主要领导和他说话,也不会如此随意的。

“臭小子,你才多大啊,就不能上进点?整天呆在家里混吃等死?”

一看秦风这幅疲懒的模样,胡保国就气不打一出来,要不是拳脚功夫比不过秦风,这小子又不知道尊老爱幼的话,胡保国早就卷起袖子干上了。

“胡大局长,我这不是在看书吗……”秦风扬了扬手中的课本,说道:“等过几个月你给我找个学校办理下借读手续,我参加高考去。”

在津天呆了快一年,秦风始终没能得到妹妹的消息,这让他开始重新规划起自己的生活来了,现阶段的目标,秦风就想和同龄人一样,去上大学。

对于知识就是力量这句话,秦风从来都没有质疑过,他知道自己所学驳杂,缺少正规的教育,尤其是像物理化学一些比较专业的知识,还是需要去系统学习的。

“想上大学?这是好事,我回头就让人去办。”

听到秦风的话后,胡保国进门后第一次露出了好脸色,至于秦风能不能考上,他根本就不操那心,他还没见这妖孽小子有做不到的事情。

“对了,秦风,这次来是和你说你父母的事情的。”扯了一会闲话,胡保国说到了正题上,他初来津天,工作千头万绪需要整理,也没时间和秦风在这扯淡。

“哦?没找到吧?”

秦风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胡大哥你都找不到,这事儿我也不报希望了,您多留心点,能把秦葭找回来就行了。”

以秦风对胡保国的了解,要是有了父母或者妹妹的下落,他一早就会说出来了,而不是像这般郑重其事的样子。

“你父母调动的原始卷宗都被人销毁掉了,没法查,而且调走的单位也没有任何记录,真是奇怪了,谁会干这样的事情?”

胡保国拿过秦风面前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后,接着说道:“我也查了你父母的姓名,全国一共有200多万姓秦的人,叫秦建国的有六万四千二百八十二个人,只是经过排查,也没有符合你父亲特征的……”

胡保国虽然现在位高权重,但这时候户籍制度还没有改革,没有办法用电脑查询相关信息,他能查到所说的这些资料,实在是花费了不少功夫。

见到秦风略显失落的样子,胡保国出言安慰道:“秦风,你也别担心,你父母应该都没事,早晚都能找得到的。”

“谢谢你了,胡大哥,只要能找到我妹妹就行了。”秦风叹了口气,正想说话的时候,胡保国的手机响了起来。

进入到九八年,往日那笨重的大哥大也变得灵巧了起来,掏出手机胡保国简单的说了几句,挂断电话看向秦风,说道:“我得走了,一会有个会要开。”

“得,我送您。”秦风点了点头,能让胡保国为了一句话亲自跑一趟的人,怕是出了津天市的书记,也就自个儿了。

“哎呦,谢叔,您今儿怎么有空来?”

刚打开院门,秦风就看到谢轩爷儿俩正和门口胡保国的秘书说着话,应该是被对方拦住了不让进,不由笑道:“早上我没听到喜鹊叫啊,怎么连着有贵客登门?”

谢大志来到津天的时间要比秦风长一些,到现在已经两年多了。

他所开发的那个高档住宅社区,在今年年初的时候投放到市场中,大获成功,也使得谢大志东山再起,成为津天地产界的知名人物,依稀又找到几分当年的意气风发。

或许是出于锻炼儿子的想法,在重新拥有了财富之后,他并没有给儿子多少钱,而是让谢轩一直跟着秦风,至今谢轩连手机都没混上一个,和当年的富二代身份简直没得比。

不过谢大志对秦风是极为重视的,没事的时候总是会来四合院坐坐,他总是隐约感觉当年袁丙奇集团的覆灭,似乎和秦风有着某种关联。

虽然只是心底的怀疑,但这足以让谢大志震惊了,因为以两人当时的身份实力,秦风想要扳倒袁丙奇,那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在面对秦风的时候,谢大志这个在社会上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居然有种缩手缩脚的感觉。

“阿风,没什么事,就是来看看你。”

一眼看到秦风身后的胡保国,谢大志的神情不由变得有些古怪,他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到胡保国。

他可是认识胡保国的,当年儿子被关在少管所的时候,他可没少给胡大所长上过供,当然,无非是就是吃吃喝喝几条烟酒的事,到是没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胡局长,听说您调来津天,一直想去拜访您的,没想到在这遇到了?”顾不得和秦风多说,谢大志抢前了几步,紧紧的握住了胡保国的手。

作为一个经常接触政府工程的商人,谢大志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正如他所说,谢大志一直都想上门拜访胡保国,只是没找到合适的人引荐罢了。

要知道,现在的胡保国位高权重,可不是当年那个喝顿酒就敢给他拍胸脯承诺事情的胡大所长了,人生之际遇,有时候还是非常奇妙的。

跟在自家老子身后的谢轩自然也认识胡保国,不过他却是怕极了这个喜欢惩罚人跑圈的所长,身形忍不住往老爸身后躲了躲。

“谢轩,你这个臭小子,躲什么躲?”

胡保国听秦风说过谢大志的情况,当下向谢大志笑道:“咱们可是老朋友了,遇到点挫折不算什么,能东山再起才是好汉子。”

要说胡保国还真是脱离不了自己的军人出身,说起话来和那些文绉绉的官员完全不一样,不过在公安口子上,却也使得他能更快的融入到工作中去。

听到胡保国的话,站在不远处的秘书往谢大志的脸上看了几眼,跟了胡局几个月,除了秦风之外,这或许是胡局在津天的第一个熟人了。

胡保国是真有事,在和谢大志聊了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留下谢大志却是兴奋不已,他心里明白,如果能搭上胡保国这条线,他在津天的成就,或许还能超过石市。

“谢叔,您今儿出门捡钱包了吧?看把您乐呵的。”

看着谢大志那兴奋的样子,秦风无语的撇了撇嘴,接过谢轩拎着的熟牛肉,转身进了院子扔给了大黄。

“秦风,没想到你和胡局那么熟啊,以前你怎么不说呢?”

谢大志还没从见到胡保国的兴奋中脱离出来,絮絮叨叨的说道:“我听说市局要整体搬迁,这过程可不小,秦风,你要帮我说说啊。”

像政府工程这样的活,接到之后赚钱不说,更重要的是能凸显出自己的实力,如果谢大志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话,他就算是真正在津天站住了脚。

“谢叔,回头我帮您说,成不成的可不一定啊……”

秦风点了点头,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有这种关系不用白不用,至于老胡同志会不会犯错误,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对了,轩子,店里没事吧?”答应了谢大志后,秦风看向了谢轩,现在的小胖,可是重新开业后《文宝斋》的大掌柜。

袁丙奇刚被抓的时候,秦风并没有急着把谢轩和李天远叫回来,一直等了差不多半年,那哥俩都拿到了驾驶证后,秦风才让二人回到了津天。

袁丙奇及其团伙被一网打尽,加上又时隔半年多,人们早已忘了当年《文宝斋》那档子事,更不会有人将袁丙奇的覆灭和这小小的古玩店联想在一起。

《文宝斋》刚开业的时候,秦风在店里带了谢轩一个月,将古玩行里的一些门道尽数交教给了他。

要说谢轩还真是天生吃古玩这行饭的,《文宝斋》重新开张三个月,他这大掌柜干的是有模有样。

“风哥,现在玩文房四宝的文化人越来越少了,咱们这生意真不怎么样……”

谢轩为人机灵,脑子活泛,在古玩街混了三个多月,和周边的人是打成一片,不过越是在古玩街面上混的时间久,谢轩越是看不上现在的买卖。

从开业到现在三个多月了,也就是偶尔有些退休的老干部,来买点毛笔宣纸之类的物件,开业至今最大的一桩买卖,还是个八岁孩子望子成龙的家长,花了六百块钱买的一套笔墨纸砚。

这些东西原本利润就极低,而且还不是天天都有生意,三五天的能开张做次买卖就不错了。

三个月下来,谢轩一算账,一分钱没赚到不说,连着房租水电外加人工和古玩街的管理费,他们居然净亏了近两万块钱。

这让自诩具有经商天赋的谢轩很是不甘心,因为他每日里看着别的店铺那些搞歪门邪道的人,最少一个月也能进账个万儿八千的,更有甚者一个月都能赚上十几万,那才是真正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呢。

今天带着老爸来找秦风,谢轩就是想提出整改意见,对《文宝斋》日后的发展,做出一个完整的规划。

当然,初中没毕业的小胖子是想不出这些的,都是身边的老子教给谢轩的。

把自己的想法给秦风说了一遍之后,谢轩开口道:“风哥,咱们虽然还有点钱,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吧?依我看,再这样下去《文宝斋》非关门不可……”

最早从石市搞来的二十五万,去掉购买修缮四合院和接手《文宝斋》的开销后,大概还剩下五六万的样子。

谢轩和李天远离开津天的时候,秦风让他们带走了两万,这哥俩都不是会过日子的人,半年时间将两万块钱花了个精光。

谢轩回到津天之后,秦风把剩下的三万多块钱都给了他,这几个月差不多又开销出去两万块钱,所以谢轩这会开始着急了。

“秦风,你们没钱了吗?”

要不是听到儿子说,谢大志还真不知道那古玩店居然经营成了这个样子,当下开口说道:“要不我先拿点钱放店里,你们周转着用?”

从濒临破产到起死回生,谢大志只用了两年的时间,新开发的房地产项目,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回报,现在随手拿出来个百八十万的绝对没有什么问题。

“谢叔,钱暂时还不缺,我有办法的……”秦风摇了摇头,拒绝了谢大志的好意。

他去年从袁丙奇的保险箱里“顺”两捆钱,回制药厂之前给藏了起来,后来取回来一查,整整有六万块,短时间内秦风还不用担心资金的问题。

秦风修长秀气的手指在椅背上敲了会,抬起头说道:“轩子,关于这店,你有什么想法?”

秦风做事情不喜欢事事亲为,俗话说“授人以鱼,三餐之需;授人以渔,终生之用”,他之所以放手不管,就是想让谢轩和李天远成熟起来。

而古玩街那种地方,龙蛇混杂,每天都上演着尔虞我诈,怕是除了监狱之外,最容易让人成长的地方。

事实也证明,谢轩和李天远的确要比以前成熟太多了。

谢轩就不用说了,李天远居然也学会了陪人笑脸,那最大的一笔六百块钱的“生意”,就是他做出去的。

按照那家长现身教法的话说,不好好学习学书法,以后就会和李天远一样站柜台卖东西,当时就把李天远的脸给气黑了。

只不过李天远心还不够黑,要是换成谢轩,最起码卖他一套价值两千以上的笔墨纸砚,现在除了女人的钱,就数小孩子的钱好赚,多难得的一次机会啊。

“风哥,我想了,咱们就卖翡翠!”

听到秦风问自己的主意,小胖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这一条街我都打探过了,卖玉的不少,不过卖翡翠的还真没有,凭您的手艺,肯定能做红火起来!”

在古玩街混了这么久,谢轩也知道了翡翠的价值,尤其是像秦风做出来的那种翡翠,价比黄金还要贵,也不用多,一年只要能卖出去个一件,就能保得他们衣食无忧了。

“凭我的手艺?”

秦风闻言苦笑了起来,轻轻用手在谢轩头上拍了一记,笑骂道:“要真是手艺做出来的翡翠,你就等着被砸店吧,那玩意戴不了几个月就褪色,而且还会对身体造成伤害,这生意太缺德了,不能做。”

经过和载昰学艺期间的潜移默化,秦风对于坑蒙拐骗并不是很抵触,这也是项技术活,不过他做人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谋财而不害命。

那种制假的翡翠如果把活给做细致的话,的确可以保证两三年内不褪色,但是里面所含的放射性物质,却是会对人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风哥,那咱们能做什么啊?卖字画咱又没路子,搞别的更不行,谁知道那些东西都是从哪里来的?”

听到秦风的话后,谢轩顿时苦起了脸,按理说经营文房四宝的店铺,来的都是些文人雅士,对字画多有兴趣,像莘南的爷爷以前店里就摆满了名人字画。

只是莘南的爷爷本就是书法界的名人,老着脸皮求画或者出钱购买名人的字画,对他而言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秦风这几个小屁孩一没名气二没人脉,别说那些知名书画家了,就是美院刚毕业的学生,怕是都不愿意将自己的作品摆在他们店里的。

至于那些青铜器杂玩之类的东西,各个店家对自己进货的渠道都讳忌莫深,任凭谢轩如何套话,都不肯说出来,也断了谢轩的这个念想。

“哪儿来的?”秦风看了一眼谢轩,说道:“轩子,你想卖那东西?”

“当然了,风哥,你不知道,前几天那个麻老五,就是长了一脸麻子的那个家伙,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个青铜烛台,说是战国的,就那破玩意竟然卖了八万!”

谢轩脸上露出愤愤不平的表情,接着说道:“那东西上面全是锈,连个字儿都没有,依我看麻老五最多就是花五十块钱收来的,可是这一出手就是八万,还不带还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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