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下定绝心

2018-04-15 作者: 十月之心
第四章下定绝心

“公子,你无妨了吧?”看到军医拔出了箭,为曹林止住了血,已经没有大碍,夏候云这才牵挂的问了一句。

“无妨,死不了!”曹林靠在床头上,吃力的说了一声。

李云一副纳闷的表情,粗壮有力的手掌来回的摩挲着脸庞上的刀疤:“落山城全境都是在距离,袁绍地盘少说也有一千多公里的路程,况且向西一百多里的就是我们大营驻扎的地方,他们怎么可能深入腹地,对将军发动突袭?难道曹安民将军的飞豹骑对此毫无知觉,两千多人的士兵神不知鬼不觉的就出现在了落山城的境内?此事可是相当的诡异呐!”

听了李云的话,曹林挣扎着坐了起来,身子靠在床头,回想着遇袭的一幕。当时心里就狐疑不定,现在仔细想想,这支突然出现的敌兵更是让人生疑。

当下,曹林把心中的狐疑对李云一一道来,李云听完之后,闭目思索,想了片刻后,缓缓睁开眼睛:“我知道袭击将军的人是谁了,我在落山城驻扎了三年多的时间,袁军士兵还从来不曾这般越境深入。而今骤然出现,再综合将军所言,这支队伍绝非袁军!”

“飞豹骑,一定是曹安民干的!”曹林和夏侯云对望了一眼,几乎异口同声的念出了一个名字。

“什么,飞豹骑?曹将军?”曹林和夏候云的话一出口,所有的人几乎全都是惊讶不已,异口同声的来了这么一句。

“四公子和安民公子,都是手足兄弟,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吧?此事若无证据,断不可胡乱猜测。”夏候云有些大惑不解的问道。

李云瞥了夏候云一眼,不屑的道:“你懂得什么!自古以来,兄弟争权,那个不是刺刀见红,欲置对方于死地而后快?何况他们还不是兄弟”

杜识手抚胡须,闭目沉思。心中觉得这件事情肯定不是这么简单,以自己对曹安民的了解,他是一个比较忠厚老实,缺乏胆量的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应该不会主动对自己的兄弟出手,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曹林看了看杜识,说道:“将军有所不知,他落山城接掌兵权之时,我反对过阿父的意,我想,他可能怕我来到落山城之后,会抢他手中军队的控制权,所以他才不惜铤而走险,派部下化妆成袁军士兵半路伏击,以求置我于死地!”

听了曹林的话,李云、杜识等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摇头惊呼原来如此,怪不得突然莫名其妙的杀出了一支人马,原来是曹安民这厮怕将军您去夺了他的兵权,所以才先下手为强,派部下乔扮成袁军于半路伏击,如此的不顾兄弟情义,实在狠毒!

杜识几人听曹林这样一说,倒是有七分相信,但是依然谨慎的道:“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信口雌黄,当调查清楚,再做结论!”

曹林点点头,也想知道乔装成袁军士兵的这支队伍到底是不是曹安民的手下,对李云道:“李将军,那么就烦劳您,您就带人去现场勘察一番,查一下是否是曹安民所为?”

“好,我亲自走一趟现场勘察一番!”李云答应一声,命令夏候云带领一千骑兵,跟随自己连夜返程,到曹林遭遇伏击的地方调查一下,弄清楚这支人马到底是不是真的袁军,若不是,是否真的是曹安民麾下的人马所乔扮的?

李云和夏候云带着一千骑兵,在陈绩的带领下原路返回,寻找曹林等人遭到袭击的地点。

陈绩体格健壮,这次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听说李云要带人去勘察遇袭的现场,便自告奋勇的带路,一路上直讲道:“我们这次能够脱险,并且保住了公子的姓命,全靠是手下的兄弟的忠心护主,既然要回去,我便要去给他们收尸,不能让他抛骨荒野!”

两个半时辰的疾奔,队伍在子夜时分到达了曹林一行遇袭的山谷,李云下令,所有人举起火把,把现场照耀的通透,自己倒要好生看看,发动突袭的人马是不是真正的敌军?

一千多骑兵围成一个圆圈,高举着手中的火把照明,把山野四周照耀的亮如白昼,敌军主将显然是个细心的人,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一次,死去的敌兵尸体一具也没留下,已经被全部清理走了。荒野中横七竖八,血肉模糊,残缺不全的肢体全部是曹林麾下的亲卫,以及死在刀枪剑戟之下的马匹。

骤然出现的人马,把正在黑暗中啄食死尸的鸟类惊吓的发出各种各样的鸣叫,扑棱着翅膀飞向天空,聒噪声不绝于耳。

李云在骑兵围成的圆圈中央翻身下马,凝视了下惨烈的现场,大声道:“这绝对不是袁绍军队,我们和他们大大小小打了很多仗,带人偷袭的话时候,绝对不会管同伴的尸体。而这支人马,竟然把同伴的尸体全部挪走了,分明是想掩盖罪证!”

陈绩和夏候云一起跟在李云的身后,听了李云将军的话,陈绩咬牙切齿的道:“这么说,伏击我们的百分之百就是曹安民这畜生无疑了?我陈绩一定要宰了这家伙!替我们死去的兄弟报仇!”

夏候云为人心细,他用手臂捅了陈绩一下,提醒道:“你说话休要口无遮拦,小心祸从口出。曹安民是丞相大人的侄子,你这样乱骂一通,分明把四公子和丞相大人也都骂进去了!”

李云心道:“曹安民伏击兄弟并没有错,错的是没有杀掉曹林,在争夺权力的道路上没有亲情也没有兄弟,拼的是谁够狠,谁够毒!成王败寇,赢了,历史任你书写;输了,会被贬的一文不值,历史从来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千百年之后,谁来评断是非对错?”

当然,李云也不会说破,任凭陈绩嚷嚷就是了,如果他能把士卒们对曹安民的仇恨点燃起来,更是求之不得。心里却明白,曹林一定不会甘心吃这么大的亏,一定会用更加歹毒的方式来报复这个兄长!

此时夏候云弯下腰,连续查看了七八具死尸。当看到皮肉外翻,甚至露出森森白骨的独特伤口之时,让夏候云更加百分之百的确定,乔扮成袁军士兵伏击四公子的这支人马绝对是曹安民的队伍。因为这支队伍以前曾经属于自己,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它!

夏候云统率这支队伍已经有两三年的光阴了,夏候云对士卒们使用的的兵器再熟悉不过,死尸上一道道的切口和伤痕,就是自己手下最精锐的部队飞豹骑所为,天上地下,独此一支!

“我的精锐部队啊,现在却属于曹安民的了!”望着地上死在飞豹骑手下的尸体,夏候云一阵心痛,自己苦心培养了四五年的精锐骑军,就这样属于别人的了,任由别人差遣,不甘心呐不甘心……

陈绩在死尸中寻找着刘云的尸体,许久之后,终于找到了血肉模糊的刘云,不由得放声大哭:“伍长,你死的好惨哪!我们几个兄弟能活着逃回去,全是你用姓命换来的,我对着你的残骸发誓,一定杀了曹安民这厮,替你报仇!”

陈绩痛哭流涕,脱下长袍,把刘云的尸块包在里面,一边收尸一边垂泪:“兄弟们,都不要难过,你们不会孤单的,我们现在就带你们回去,用不了多久,曹安民会到九泉之下陪你们的!”

看着刘云被乱蹄踩踏的血肉模糊,几乎成了一滩肉泥,一千多士卒无不动容,为之悲恸,心里对曹安民痛恨不已。死的这四十多人和他们曾经是兄弟,曾经朝夕相处,曾经共同训练,而今他们却已经命丧黄泉。若是当初,曹林挑选的随行亲卫人员,不是地上的这些兄弟,而是马上的他们,恐怕此刻横尸荒野,任由鸟类野兽蚕食的就是他们这些人了!

“杀曹安民,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一千多精锐骑兵整齐划一的发出了一声悲愤的呐喊,响声震彻云霄。

李云一挥手,下令道:“所有轻骑兵下马,把死去的兄弟们埋葬了,我们不能让曾经的兄弟抛尸荒野!”当下,一千骑兵留下四百重骑兵警戒,其余的人全部下马,齐心协力挖了一个大坑,把死去的四十多具尸体埋了起来,一起作揖行礼,方才上马。

“跟我回大营!”李云大喊一声,翻身上马,一骑当先朝北而去。夏候云和陈绩紧随其后,一千骑兵列队向北,逶迤而去,直卷起漫天的烟尘,仿佛在为死去的士兵们默哀,盘旋久久而不散,天亮的时候,李云带着疲惫的骑兵回到了大营,顾不上休息,带着夏候云和陈绩一起到帅帐向袁买汇报勘察到的情况。

军中掌权的众多将领已经全部在中军帐里聚集,等候李云调查的结果。在经过李云的刻意渲染下,帅帐里的将士们群情激奋,纷纷斥骂道:“曹安民这厮伏击自己的兄弟,实在是太恶毒了,当反攻所部,活捉曹安民,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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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之后,全军挂上白旗,三军尽皆缟素,落山大营里哭声一片。冦军侯箭伤发作身亡的消息迅速传播开来,将士们无不垂泪,哭声震动旷野,草木皆惊。

“三军尽披缟素,难道那曹林真的死了?”曹林箭伤发作而死的消息传到了离落山城仅三十里的大营内,曹安民坐立难安,召集了几个心腹将领商议对策,站在下面的是曹安民最可靠的臂膀王成,以及他的兄长王齐,这次伏击行动就是由孔武有力的王成负责的,射中曹林的那一箭也是他的杰作。

“死了,肯定死了,我那一箭射中了他的心脏,不死才怪哪!”为了邀功请赏,王成特意的把射中了肩膀说成了射中心脏,自己那一箭直透臂膀,说不定伤到了王成的心脏,一命呜呼也是有可能的。要不然落山大营里的士兵为什么尽皮缟素,全军垂泪呢?公子这次真的应该重赏我!

曹安民听王成说的如此肯定,曹安民的额头竟然冒出了冷汗,脸色异常的难看。脸色有些恐惧的样子,“我派人杀了自己的叔父的儿子,如果被叔父知道了,他一定不会绕过我吧?他会不会把我也杀了呢?”

王齐抚摸着稀疏的胡须,安抚曹安民道:“公子休要担心,你想一想,我们这么做只是迫不得已!如果让他安全回到落山大营,天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们”

王齐走上前去,拍了拍曹安民的肩膀,安慰道:“公子不必歉疚,成王败寇,我们不杀曹林,必会被他所杀!”

“嗯,说的有道理!”曹安民点点头,“我不想和任何人抢继承权,但是我必须有有军权,那么将来才有我的用武之处,至于曹林,那也怪不得我这个当兄长的心狠手辣了。”

王齐又摇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已经悄悄干掉了曹林,我认为公子应该继续寻找机会,再找个机会干掉他手下的那些大将,那么我看这天下就有可能是公子你的了!”

听了王齐的话,曹安民又被吓了一跳,皱着眉头道:“叔父的长子曹昂身为征东将军,麾下精兵十七万,加上郡县兵,可以调动的兵力足足有二十万之众,再加上有荀勺的支持;而叔父对曹丕的偏爱众所周知,他掌握着许都最精锐的七万部队,要打赢他们,何异于难如登天?只要他们没有害我之心,我绝对不会有伤他们之意。”

听了曹安民的话,王齐表面上没说话,心中却一阵失望。唉,这人果真不是成大事之人,太过于妇人之仁了,没有霹雳手段,怎能成就王霸之业?

看着王齐沉默不语,曹安民又担心的问道:“我们这番伏击曹林,会不会走漏风声?传到叔父的耳朵里?”

王成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拍着胸脯保证道:“公子尽管放心,曹林一行没有打着旗号,我对士兵说了,这是敌军的人马乔扮的我军,并没有任何人起疑心。更何况,执行命令乃是士卒的分内之事,只认将符不认人,他们又怎会去问杀的何人?况且我已经下令清理了现场,把我们战死的士卒全部埋葬了,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公子尽管宽心便是!”

听了王成所言,曹安民才稍稍放宽心,思忖了片刻道:“曹林是在我的防区死的,在我的地盘内遭到袁绍小股队伍的突袭,无论如何,我都脱不了干系!我决定去一趟落山城的大营,吊唁下他,顺便探听下动静。几位,以为如何?”

王齐听了大吃一惊,摇手道:“万万使不得,曹林是否死了,现在还未确定。况且,就算曹林死了,他们那里还有很多忠于他的将领在,倘若他们对公子不利,必然会受其伤害,此举万万使不得!”

“公子此举大妙啊!”听了曹安民的话,王成大喊道;“妙哉,妙哉,公子到落山城的军营里去演一场戏,吊唁一下族弟,以后谁还敢怀疑是我们做的?”

曹安民点头:“我正是此意,一来可以略表下愧疚之情,二来可以消除别人的猜疑。做弟弟的在兄长的地盘上死了,做哥哥的却无动于衷,连去探望下都不敢,不被人猜疑才怪了!”

王齐觉得曹安民和王成说的有道理,但却又担心李云等人的轻举妄动,忧心忡忡的道:“曹林虽死,但他们仍在,倘若他对公子不利,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样吧,请容许末将带领一支人马,在后面接应公子,以防不测!”王齐再次进言道。

曹安民觉得王齐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王齐的建议。自己带领了三百人直奔一三十多里外的落山城大营,王齐带了两千人马跟在十里之外接应,留下王成坐镇大营。

曹安民率领二百多骑,快马加鞭的赶往落山大营。王齐则带领了两千多人,吊在曹安民的后面,保持着十几里的距离,以防不测之时支援曹安民。

两个时辰的疾奔后,在天色迟暮之时,挂着白色大旗的城池终于在望。西方的地势较高,隔着一里多路,便能看到城池里面的情景。只见白色的大旗迎风招展,三军将士尽披缟素,不时的传来恸哭之声,命人顿起恻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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