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辜智军绝情伤妻女 江英病悲剧又上演(3)

2018-04-15 作者: 杏园秋雨
第九十章 辜智军绝情伤妻女 江英病悲剧又上演(3)

辜智军知道谢丽华回了延令,考虑到子沐新学期就要赴宁工作,他决定向上申请报批个探亲假。在他的心里,早就有了另一样的安排,他要与李子沐分手,同时得把谢丽华骗到手,让她为辜家再生一个男孩,以继承辜家的万贯家产。他不知道谢丽华这次回延令会遇上李子沐,由此而洞晓了一切。他只是为打了几次电话给谢丽华而无人接听感到纳闷。与此同时,他觉得这次李子沐去宁工作是逼她分手的极好机会,他要在这关键时刻,逼得李子沐无路可走,无可奈何,令她自己在绝望中主动提出来与他分手。

李子沐虽然确实对辜智军感到了极度的失望以至绝望,但她并没有就此提出与辜智军分手,她还顾不上。她现在已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她要顾的要考虑的是爹爹的身体,要顾要考虑的是得赶紧为自己到新的单位去工作做好一切准备。到了这个时候,不去新单位报到已是不可能的事了。工作调动要经许多环节,不是你想调就调想不调就不调的事,无论你对原单位的同事朋友,对家中的亲人是如何的眷恋,开弓已无回头箭,一切都由不得你了。这个时候,指望辜智军的帮助已没有了可能,租房安家,安慰好奶奶和爹妈,一切的一切也都得靠自己了。父亲的身体已被折腾得这个样子,这个家已被折腾得这个样子,弟弟子澍又不在家,如果我子沐再在这关键的时候倒下,那怎么得了?子沐在心里这么地思忖着。她暗暗告诫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坚强,一定要挺住,一定要让爹妈和奶奶放心!

其实,李杏雨这个时候也在同样地告诫着自己。他在心里无数次地对自己说,无论辜智军现在有什么样的举动,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不要去考虑,当务之急是帮子沐安住心,静下心,以尽快投身到新的单位,新的工作环境中去,忘掉忧烦,站稳足跟;在这关键的时刻,为子沐,也为妈妈和妻子,自己决不能倒下,而是要顽强地挺住,坚决地挺住!也许是他这样的反复的心理暗示,也许是药物的原因,李杏雨终于缓了过来。他跟子澍打了电话,向他说明了情况,让他立即回来将子沐接过去,先租个房安顿下来再说。

谁想屋漏便逢雨,晓雪的妈妈忽在此时去了世。晓冬他们担心杏雨的身体,在老太太下葬的这天才将这噩耗告诉了晓雪,并要她最好不要跟杏雨讲。晓雪思虑再三,觉得子澍恰在这会回来,大家都去送老人家最后一程,也算尽了孝心,如瞒着杏雨,只能给他留有遗憾,那样反而对他的身体不利。所以,晓雪最终还是忍着悲哀,显出很平静的样子,将实情告诉了杏雨。还好,杏雨虽叹息不已,但情绪尚未引起太大波动。或许连连的打击,杏雨在顽强做着心理斗争的同时,精神也似乎有点麻木了。

子澍从南京回来后,晓雪安顿好江英妈妈,即与杏雨和子沐乘子澍开的车去了沿江的季庄。鉴于杏雨的身体和子沐要去南京,待杏雨他们吊了丧,老太太落了葬,晓东遂催晓雪陪杏雨和两个孩子又赶快地回了元坔。

子沐终于要跟着弟弟去南京了。这天,初秋的细雨伴着少许的落叶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分别之时,一种说不出的凄凉猛地袭上子沐的心头。她望着站在细雨中为她相送的两鬓斑白,身体虚弱的爹爹;望着躬腰驼背拄着拐杖的白发苍苍的奶奶;望着十分懂事含着泪依偎在奶奶身旁的女儿小若蓉,无论怎么样地强忍,还是未能控制住夺眶而出的泪水。她向爹妈,向奶奶,也向小若蓉挥着手。就要上车了,突然小若蓉奔过去,悲戚地喊着“妈妈”。一声“妈妈”的哭叫,叫得大家的心都碎了。子沐立即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又吻,叮嘱她要懂事听话,明年一定会带她去南京上学的,一定会让她和妈妈在一起的。若蓉抽泣着点点头,这才从子沐的手上下来跟她说再见。晓雪赶紧来接住若蓉,她也早已泣不成声了。江英靠着杏雨,母子两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谁也没说什么,只是噙着泪花,目送着车子徐徐地开出院门,望着车子渐渐地远去。自古悲情伤离别,这一幕真的真的有点让人目不忍睹。

子沐离家去南京,这次她可不是去求学,而是要在那里工作,在那里生活并定居。其实她在南京已买了房,本应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真正的幸福而美满的三口之家的,所以她这次去南京工作和生活,也本应说在南京安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新家,而不是简单地说定居的。然而对她而言,那个她本应要安的“家”,现在又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呢?想到子沐此次孤单一人去宁打拼,杏雨夫妇和母亲江英就不由心悬泪涌。自子沐乘着子澍开的车离开家门,直到她到那里报了平安,直到她在学校附近租了房暂时先安顿了下来,杏雨他们娘仨的心才算是稍许得到了一点宽慰。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国家节已经来到,子沐和子澍两口子因都不放心在延令的爹妈和奶奶,所以国庆长假便都回了老家延令。这时辜智军早已去了部队。这期间他与子沐之间竟未曾有半点联系,而且不知为什么竟然是难以想象的平静。看上去子沐虽瘦了很多,但精神状态似乎比离家时那会儿好多了,不用说她已将全副精力投入了工作,并且在新的环境中工作得尚算顺手。这样,杏雨和晓雪特别是江英老人,他们一直锁着的眉头也就舒展了许多。

为了不去触动子沐的伤痕,全家人谁都未提辜智军,而是把话题几乎都集中到了令他们高兴而又特关心的一件事情上来。这便是此次跟子澍和子沐一道回来的苏卉正挺着个大肚子,已经十月怀胎,看来过不多久就快要生了。苏卉带给老人们的这一意外的惊喜,几乎冲散了他们心头因子沐的事而生的愁云与阴雾。江英老人尤显激动,高兴得只是抺眼泪。她拉着孙媳的手问长问短,说是这一次她们回南京,她一定要让晓雪跟着去,好多少有个照应,子沐那边也踏实些,这样她在家里也放心,不然会睡不好觉的。听妈妈这么说,杏雨当即表示支持,他怕晓雪放心不下妈妈江英和他的身体,以引起伢儿们的顾虑,就拦在前面先讲了自己的身体已好多了,而且已跟妈妈和晓雪学会煮几个菜了,所以他要晓雪和伢儿们都放心,说是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杏雨故作轻松地说着,并做了个鬼脸,引得大家都笑了。这样,子澍他们回南京时,晓雪果真跟着一块儿去了。跟着去的还有小若蓉,子沐和晓雪都不忍把她丢在家里,更怕杏雨和老太难以照应。

晓雪去南京后,杏雨的确吃尽了辛苦,既要奔学校忙工作,又要赶回家做家务,真的够呛的。其时恰逢农村大忙,杏雨家责任田里的稻子只得请姐夫和西江的表弟来帮忙了。姐姐因有严重的腰椎间盘突出,差不多已不能劳动。明仁家虽有劳力,可他又一向不太问这边的事,所以地里的活儿即使想指望他们也指望不上。好的现在是机械化收割耕作,忙的时间也不长,杏雨有姐夫和表弟来帮衬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只是杏雨已不是当初的“捞河底”时的李杏雨了,他有高血压和冠心病,不久前又刚犯过病,因此就算活儿不重,他也经不住累,苦不得的。这次大忙,毕竟是他一人在家,忙前忙后的,最终还是累犯了病,虽说没有倒下,但学校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便由校长出面半劝半强迫地让他在家休息一段时间,这样他也就无奈地呆在了家里。他没有将这些情况告诉晓雪,尽管晓雪很不放心他的身体。

妈妈江英心疼着他,不免有点唠叨他绝不该让子沐调到南京去工作,说是如果女儿在身边那有多好,弄到最后还真让她当初说着了,是好心变成驴肝肺,辜智军不但不见情,还猪八戒倒打一耙,血口喷人,让他家以这为借口来害子沐了。江英这么地说着,见儿子不言语,怕他心伤,就又岔开话,不放心子澍媳妇果曾好生养的事来。

就在这时,杏雨接到晓雪的电话,说是苏卉生了一个胖小子,是清晨六点多肚子疼,送到医院后不到一个时辰便生了,母子平安,一切都挺好的。这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杏雨顿觉气爽神怡而心花怒放,病也似乎好了一大半。江英老人更是呵呵地笑得合不拢嘴,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赶紧去烧香敬菩萨。三天后,子澍又来了电话,他讲已给小孩想好了一个名字叫果玮,不知老爸意见如何。杏雨思忖着,爷生于秋,孙亦生于秋,“腷腷膊膊晓禽飞,磊磊落落秋果垂”,果如玮,果然奇特,这个名字挺有意义的呢!于是,杏雨大喜过望,即表赞同。从此,对杏雨和妈妈江英来说,小果玮和若蓉一样既都是他们的开心果,又都是他们最大的牵挂。

“人情日暮有翻覆,平地倏忽成山溪。”元旦前夕,江英见杏雨身体已大为见好,便催他快去南京看刚出世不久的孙儿;不料,这会儿辜智军竟从部队转业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来到了杏雨家。这事来得突然,辜智军更出现得突然,让杏雨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起来。他没有想到辜智军会在他面前长跪不起,声泪俱下地说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说不忍心让蓉蓉没有亲爸,千亲万亲还是她自己的爸亲,从此往后,他一定做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做一下负责任的父亲。他要杏雨原谅他,并说他也请子沐原谅的,但子沐没有给他任何答复,而子沐是最听老爸的话的,所以他请老爸帮做一下工作。

李杏雨这时真正是恨又不是,气又不是,半晌未说一句话;还是江英过来让辜智军起了身,又让杏雨原谅了他。杏雨虽对辜智军的话半信半疑,但为了蓉蓉,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最终,杏雨借去南京看孙子,顺便跟子沐长谈了一次,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辜智军终于去了南京,他们一家三口终于难得地团聚在了一起。眼看着这个快要散的家又箍住了,杏雨打心眼里高兴,一家人也似乎都舒了一口气。

话说回来,辜智军对自己这次被转业就跟杏雨这次见到他回来时差不多,同样是毫无思想准备的。他才提职一年,怎么可能现在就转业到他呢?这不是去年,去年几乎注定着了的,结果反而得到了提升,今年无论怎么样考虑,他都不应该在转业之列的,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想这个问题,他依然在做着他的美梦。然而如同去年年底没料到领导找他谈话晋升一样,他绝对没料到今年年底领导找他谈话竟是让他转业。他一下就傻了眼。让他傻眼的还有谢丽华已明确拒绝了他,说他是一个骗子,她谢丽华今生今世再不会见他这样的人的。辜智军一时方寸大乱,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再次利用一下李子沐,只能求助李杏雨。他想与李子沐暂时地重归于好,以便李杏雨去找那个在南京军转办的子澍的岳母,好为他谋一份能在政府部门上班,可以权利双得的工作。正是怀着这样的目的,他才跑到李杏雨家,向杏雨做“忏悔”,而刻意表演了一番的。

辜智军的庐山真面目的暴露是在春节过后不久。春节后的新学期,杏雨由于到龄与身体的原因,他将不再担学校的任何行政职务。为了让他安心养病,上级特批了他两个月假以便于他好好治疗与休息。然而这个时候,辜智军却向杏雨提出了一个苛刻的要求。他要杏雨找陆萍为他解决工作问题,并且要安排在政府部门或公检法的机关里,月薪不能低于五千元。这一近乎无理的要求,当即就被杏雨回绝了。他告诉辜智军,他不可能去找陆萍,陆萍也没有能力满足这样的要求。他要辜智军按正常程序去学习考试,听从组织的挑选与安排。辜智军大失所望。

同样在此时,他父亲(养父)在延令老家竟打通关节为他找了一个据说很铁的关系,说是完全可以在延令老家帮他安排一个好工作。辜智军心想与其在南京人生地不熟的,又得不到自己满意的工作,倒不如回延令去,既有让人羡慕的好工作,又可逍遥自在,还可以拥有父亲的万贯家产,凭借着这一点,不知有多少美女要为之而倾倒呢!于是辜智军到了南京后不久便打定主意,得找个借口与李子沐分手回老家去!这样,他终于在正月底的一天晚上故意找茬与正患感冒的李子沐争吵起来,然后狠狠地打了子沐几个耳光,打得子沐口鼻出血,在李子沐直喊救命,在若蓉的惊哭声中匆匆地奔出门去,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这真是“古来人事尽如此,反复纵横安可知”啊!

狠心的辜智军实施家庭暴力殴打了尚在病中的妻子,抛下了惊哭着的女儿,又一次地扬长而去了。这一去,他是再不会回来,也是再不可能回来的了。随着他这一次的离去,李子沐与他的婚姻也由此真正走到了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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