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劝智军浪子能回头 叹刘兄贪腐进大牢(1)

2018-04-15 作者: 杏园秋雨
第八十四章 劝智军浪子能回头 叹刘兄贪腐进大牢(1)

子澍携苏卉夫妻二人是除夕这天的中午时分赶到家吃中饭的。他们计划好了,婚后的几年里基本上要遵照一个不成文的规约,就是一定要照顾到两边老人的心情,特别是上辈老人的心情,小两口回来过春节假,可先在延令过除夕夜,再到江州过春节夜,后边的几天则机动处理。反正暂时他们是这么考虑的,几年后说不定两家的老人都到南京去过春节了。再往后,又说不定两家就并成一家子了。话说回来,现在他们还必须得按这个商定的不成文的规约办。这样,两边的老人便都会图上个团团圆圆,自然也都会过年过出年味来,过得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

然而,子澍绝没想到这次他与苏卉回来过春节,竟然在这除夕夜会碰上闹心的事,竟然令一家人都极度的不开心,而再无了过年的味道。本来子澍开车一进家门,便也就将欢乐带进了家里,特别是奶奶江英更是乐得像个小孩子似的。子澍和苏卉也特乖,两人依在奶奶身边,不是给她拢拢白发,就是给她剥块奶糖,真让奶奶感到无比的幸福。家中的阿黄本特忌生的,见到陌生人必狂吠不止,可说来也怪,它虽没怎么看到过子澍与苏卉,却似乎知道他们也是它的主人而相见甚欢,非但不叫,还直立着前腿拱迎,如人作揖一般。江英见状直夸阿黄很通人性,说得一家人都呵呵地笑了。待到下午子澍、苏卉帮老爸贴好对联,家家户户祝福的炮仗便也陆陆续续地点响了。这时,杏雨准备好了香烛,让妈妈江英点了烛,敬了香,祭了神灵,拜了菩萨,然后他则跟子澍一起到院中照例地同样点放了炮仗。于是杏雨家除夕的年夜饭也就在这炮仗声中开始了。鞭炮声声,祝福声声,子澍的手机这会竟也是鸣叫声声。不过,待杏雨拿起手机接听,欢乐却立即从他脸上消失了,家中的气氛似乎也骤然紧张了起来。

电话是子沐从上海打来的,子澍拿起手机,才听了两句,便知不妙,遂边放低声音通话,边离席跑到外面去了。杏雨心下狐疑,这时的电话,一般多是祝福的,本应快快乐乐地通话,可子澍为何突然面色大变,还压低声音跑到外面去说?子澍刚接电话时,听得出好像是子沐打来的,莫不是她那里发生了什么事?会是什么事呢?杏雨这么一想,便放心不下,夹菜的筷子没夹着菜,却往嘴里送可老送不到嘴里。这一切都被妈妈江英看着了,她便问杏雨在想什么心事,子澍到外面去接电话,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杏雨要她放心,说不会有什么的;又说他是想子沐和若蓉了。江英老人没再说什么,而她心里清楚得很,一定是子沐在上海有什么事了。其实,这会晓雪和苏卉早就如坐针毡,她们也早已猜出一定是子沐那里有了什么事,只是怕江英老人和杏雨担心着急,所以才耐着性子坐等子澍回来。

好一会儿过去了,子澍还没回来,晓雪与苏卉婆媳俩终忍不住,都起了身要去门外。江英也欲出去,杏雨没让,只由她们婆媳去了。

婆媳二人找着子澍时,子澍已与子沐结束了通话。他知道她们不放心,觉得也没必要瞒她们,所以便把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们。晓雪听了又气又急,心恨又痛,真如百爪抓心一般。苏卉劝着婆婆,说这事急是没有用的,必须冷静下来帮子沐想个办法,慎重而妥善地处理好。晓雪在农村来说算得上是个能说能行有量有策的女人了,可此时却是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她心乱如麻,心苦如药,又怎能去想出什么好办法来?所以她只是不住地问儿子咋丫办,咋丫办?

子澍告诉妈妈,说是他已跟姐姐讲了,叫姐姐先把那照片和“协议”先保管好,再设法复制一份,巧“还”辜智军;问题是营地附近并无照相馆,也无复印社,子沐的手机又是旧款,尚无照相功能,加致邮局亦很远,要对照片和“协议”作快速妥善的处理,则很困难,所以他想以到沪游玩为名,尽快去一下上海。苏卉当即表示,她愿与子澍一道前往。晓雪担心的是现在,担心辜智军可能马上就会知道,一旦知道后追问起子沐,恐子沐难以应付。子澍要妈妈放心,说辜智军心中有鬼,也许不大好问,如果真要问,他已让姐姐做好搪塞的准备,一切待他到后再说。晓雪这才稍稍宽了些心。不过,他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将这事告诉杏雨和江英老人,即使告诉,又该如何开口。毕竟杏雨身体不好,江英更是高龄老人。三人不能不为此而慎思慎行。

只是瞒着这娘儿俩行吗?瞒得下去吗?说话间,子澍他们已返回了家门,江英一见,果然追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晓雪、苏卉面面相觑,杏雨则盯着子澍。见此情状,子澍慌忙答道:

“奶奶,爸爸,没什么了不得的事,是子沐有点闹肚子,不要担心,她现在好多了!你们看,饭都凉了,我去热一热。”

“慢。她现在恐怕正闹着呢!我看又是辜智军让她不省心了吧?”子澍正想端菜去热,不想被江英拦着,截住了他的话,“澍儿乖乖呀,我知道这大过年的,你是怕奶奶和你爹担惊牵挂,不想将实话告诉我叫,可子沐的事你扛得了吗?还是说与你爹听,让他拿个主意吧!再说,有些事辜智军不一定就听你的,你爹讲或许多少会起点作用的。”

“你奶奶说得对。你放心,再大的事我都顶得住,而瞒住我们,看来奶奶反而着急的,我也更要揪心!”杏雨见妈妈这么说,便也终于开了口,以打消子澍的顾虑。

话都说到这里了,子澍见隐瞒已无意义,只得一五一十将子沐那里发生的事坦率地告诉了江英奶奶和老爸杏雨。

家中的空气似乎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好半天,江英才长叹一声,似诉若泣地发着心中的不平与气怨:

“真是应了老古话,‘嫁给郎家旺旺青,盖破床被不知郎家是啥心’啊!他辜智军真不是个杲梓,真是个没得良心的人啊!佤罐子、雪儿两个待他如私家养的儿子一样,沐儿那样贤惠,又有那样的好工作,他竟不珍惜,他是得福不搁啊!他还是部队上受过教育的人,他这是给部队丢脸啊!佤沐儿嫁了他,是当初不成长眼睛呀!哎——把人气煞了哎——!”

江英这一说,将大家都说出了眼泪,晓雪更是痛哭失声。杏雨脸朝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天花板。看得出,他是在强忍着苦痛与气恨,又似乎在思考着应对的策略。

“都是我,惹你叫都难过了。今朝大过年的,都不许哭,不着(不吉)的。其实,罐子给他叫买房那会儿,我心惊肉跳的,祖上就把了‘晓喻’(给了预警)了,我也给提了醒了,想不到还真发生了事儿呀!不过既生了事,也不要怕,怕是怕不掉的。佤沐儿又不瘸,又不瘫,又不呆,又不傻,除了他辜智军,难道就没法过了?只是呀,苦了佤小蓉蓉了。所以呀,还是佤罐子去说合说合,给他叫两头做做工作,更要教育开导好辜智军,能把这浪子劝回头更好,万一劝不回就让他去找个‘九仙’吧,佤养得起沐儿娘俩。我叫各开(我们这里)有过俗语,‘受(指望)不到婆苦一时,受不上伢(丈夫)苦一世’,反正也要有个坏打算,没得个说法老这样下去,也是让她娘俩挨杲,受罪!”

“妈妈说得有道理,我叫都听妈妈的!”杏雨这时缓过神来了,他听了江英的话,便接过来说道,“我打算去一趟上海,准备初二就去!”

“老爸,还是我去吧……”子澍见父亲要去上海,便将自己跟妈妈和苏卉讲的想法也向杏雨和奶奶江英说了。

“你不要去,你叫两个明朝(明天)照去江州,不要打等(过久停留),过一两天就回来;上海那里还是你爹去的好,有些话你不便说,你爹可以讲,就这样定了!”江英作了决定,大家便也都没了意见。

二00八年的春节,李杏雨一家人就是在这样的遗憾、沉闷、气恨、痛苦的氛围中度过的。特别是除夕夜,全家人面前的那杯酒真是太苦涩了啊!

李杏雨是正月初二吃过午饭后动身赴沪的。这会,子澍、苏卉已去了江州,是奶奶江英坚决要他们去的。她不想让孙儿和孙媳妇也来烦心和承受痛苦,不想去连累包括苏卉娘家在内的更多的人。蔡江英老人就是这样一位一生都爱替别人着想,都能体谅到别人的善良之人。杏雨在心里深爱着自己的这位老母,他实在不忍让江英妈妈也跟着操心费劳,可又实在是无可奈何。

临行的那一刻,杏雨望着送别他到院门外的苍苍白发的妈妈,真的酸泪难禁。倒是晓雪反而显得冷静了许多,她叮嘱杏雨带上换了卡的可以拍照的子澍的手机,要他到了那里无论如何不要发脾气,千万不要把事情一下子就捅开,弄得不好收拾,一定要设法说醒辜智军,而争取让他浪子早回头,同时吃一堑,长一智,也要多个心眼。对于妻子的叮咛,杏雨是一一答应。可以说,他此次赴沪真的是带着全家人的嘱托与希望,也是带着全家人的诸多牺牲去的。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是一种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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