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倾其有真心换假义 道不合子沐婚生变(1)

2018-04-15 作者: 杏园秋雨
第八十章 倾其有真心换假义 道不合子沐婚生变(1)

子澍的婚礼喜宴结束后,苏卉娘家一干人为了不给杏雨他们添麻烦,没有留宿在延令,而全都回了江洲。梅教授也去了江洲。杏雨不忍让早过了古稀之龄的她来去匆匆的这么劳顿,况且难得一见,心中有太多的话想向老师倾吐,所以执意要留她,但她却同样执意地要走,说是从今往后亲上加亲了,有的是谈叙的机会。这样地梅教授还是乘坐女儿陆萍的车一道走了。

第二天,子澍和苏卉吃过中饭,考虑到南京公司里还有一些同事好友要专门请一下,以借此喜庆聊表致谢之意,故而特向奶奶和爸妈匆匆辞别。江英和杏雨夫妇虽很难舍,却又十分地理解而只能含泪相送。杏雨和晓雪搀扶着妈妈招着手望着子澍的车徐徐离去,直到车子拐过弯,驶出村子,上了大道看不见为止。

说起来,人生就像是赴宴,就像那宴客一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聚也匆匆,散也匆匆。是啊,既然如此,又何必一个个都像乌眼鸡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呢?又何不去格外地珍惜这过客般的人生,以让自己在此过程中留下一个和谐而灵动的音符呢?不知为什么,杏雨现在时不时就会有这样的感慨。他常这样想,人嘛,既要有做人的原则,也要有和为贵的胸怀,有的时候应该要讲究事归事,人归人,处归处的,做到仁至义尽,方可问心无愧;彼恶我善或虑大善以决恶,虽无奈也当无悔吧!或许正是因为出于如此的感慨与想法,所以杏雨才借子澍举办婚礼之机,亲登辜家的门,呈上请柬,诚邀辜进贤与郑凤花夫妇俩届时光临赴宴的。杏雨主动向辜家伸出橄榄枝,自然也是为子沐着想,希望子沐能借助辜智军探亲,重回那个“家”,能与公婆一家人一起过上一个和谐安定的生活。父母心,儿女情,谁能体会谁能知啊?!

其实,杏雨不仅邀请了对他不恭和对他女儿进行过折磨的辜进贤夫妇,他甚至还邀请了曾多次迫害他的刘进文,但刘进文出差了,杏雨只得专门备了份礼去看望了年迈多病的刘进文的父母,也就是刘巧耕夫妇。他对这两位老人纯粹是敬重,他有时不跟刘进文计较,也是不看金面看佛面,他忘不了自己童年时曾怎样受到过这两位老人的关怀。李杏雨毕竟是做教师的,毕竟受父母影响太深,因而他总是处处事事想得那样的周到细切,心地总是那样地善良宽厚,那样地知恩图报。可也正因为他是做教师的,长期耕耘在三尺讲台,所以他骨子里实在是太单纯而又天真,虽阅人无数,也不太会把人看走眼,却又常常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奉行着他的情挚、礼到、理达三原则,显出他的书生气来。如此,他这一生吃不少亏当是不难理解而自然的了。

他怎么会料到,他真心诚意想与辜家改善关系,辜进贤夫妇却没给他面子,在辜智军上台献唱时,竟嫉恨得黑着脸拂手离开了呢?他又怎么会想到,郑凤花竟把这嫉恨发泄到子沐身上,而再次当着辜智军的面,大发淫威;再次将子沐与小若蓉都撵出了辜家的家门呢?

子沐在辜智军父母离席而去那会儿便知事情不妙,思忖着如果跟着辜智军回那个家,很有可能将会面临一场新的暴风骤雨,所以子澍的婚宴结束后,她磨蹭着不肯跟辜智军回去。但那样的场合,那样的情况下,她又能说什么呢?所有的委屈,气恨与痛苦此时她都只能是打碎的牙齿往肚里咽,而不能有任何表现。何况若蓉已在她怀里睡着了,必须得赶快安置她,不能让她受了凉,再过几天,这苦命的孩子就要迎来她到这世上后的第一个生日了,她该怎样度过她的这周岁生日啊?想到孩子,子沐便在心里说,孩子快过生日抓周了,为了孩子,他们再有什么也不能在这时怎么样吧?这样的一想,子沐便有了侥幸,便拿定主意还是跟辜智军悄悄地回了辜家。

当夜无语。第二天子沐因感到浑身疲乏,四肢无力,加致孩子也有点不适应,时不时地哭闹,所以她便一直躺着哄孩子,又让辜智军给孩子冲了点奶粉,这样地差不多快到中午时分,孩子才算安定了些,子沐本人也觉得似乎有了点精神,好像才缓过气来似的。待洗漱完毕,她抱着孩子与辜智军一道走下楼来,却不料郑凤花一脸的怒气,絮絮叨叨地在指桑骂槐,说什么人家都是老婆听丈夫的,叫上东不上西,丈夫如若跟着老婆转,再好的人家也要给败完。子沐刚下楼即受此羞辱,便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妈妈,你在说谁呢?是不是为我让智军调假回来给我弟弟做宾郎这事啊?这就叫丈夫跟着老婆转啊?其实,在我家我倒不觉得是公公说了算,倒感到一切都是你婆婆说了算呢!你说是不是啊?”

“是你个头!你这臭不要脸的,还妈妈呀家的,谁是你妈?你妈死了!这是谁的家?这是佤辜家!你不是说过不爱佤的家产吗?那你现在就给滚出去!”郑凤花见子沐竟然对她反唇相讥,不由怒不可遏,于是便将蛮横的本相暴露无遗,一下子出口成“脏”了。

子沐气得嘴都抖了,她痛苦而又愤恨地责问:

“你是什么婆婆?你为什么要骂人?如果辜智军还是你的儿子,他有赡养你的义务,就也有他的一份权利,你就不该将他扫地出门!或许你是要将我扫地出门,我也不是要赖在辜家,但我与辜智军是合法夫妻,夫到天边妻要行,夫妻本是同林鸟,你这样逼我,是不是要棒打鸳鸯?再说若蓉是我的女儿,也是辜智军的女儿,你们辜家是不是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我不跟你废话,这伢儿我没抱过,她在别人手里,就是别人的伢儿。这是我的家,除了我儿子可以住,你们都给我滚!你不服,你去告我,我奉陪!”郑凤花面对子沐的责问,干脆死猪不怕开水烫刁蛮到底。

辜智军默立一旁,竟然是听之任之,这深深刺伤了子沐的心,令她痛彻肺腑,气恨之极,不由抱着吓哭了的若蓉,头也不回地冲出辜家的大门,立即招了辆的士,悲伤欲绝地回了娘家。

子澍和苏卉前脚刚走,子沐后脚就抱着孩子进了家门,一声“爸”、“妈”还没叫出口,却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杏雨和晓雪都吓了一跳,赶快从子沐的手中接过孩子,江英也慌慌地唤着“沐儿”,很不放心地问到底怎么了。子沐扶着奶奶坐下,拉着她的手,终于失声痛哭起来:

“奶奶,沐儿命苦,嫁错人了……辜家的门我是不能进了……”

“佤乖乖,听话,别哭了!再大的事,天也塌不下来,有你爹,你妈,还有我这把老骨头在,还愁养不起你?只是呀,我的乖乖,你别犯傻,夫妻们哪有不磕磕绊绊的,拌个嘴别当真,是没隔夜仇的,牙齿与舌头也有一碰的时候啊!”江英以为是子沐与辜智军吵架受了委屈才哭回来的,所以便这样劝慰她。

“奶奶,不是我与辜智军吵嘴,是辜智军的妈妈又发邪儿疯,将我和孩子都赶出了家门!”

“到底是怎么回事?辜智军在家吗?他干什么了?”杏雨听着,气不过地插话道。

子沐见爹爹问,只得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照实向爹妈和奶奶诉说了一遍。奶奶听了,不断地叹着气,晓雪则替女儿很是不平,恨不得马上去辜家问个究竟。只有杏雨低头不语,在屋里来回地踱着步。

好一会,杏雨才停下步子转过来对子沐说:

“沐儿呀,你不要老是哭,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怪你了,当初要是听了我的分析,也不至于会有今天。说实话,婚姻不仅是两个人的事,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两个家庭的事,有时家庭的因素甚至是不得不考虑的。现在一切只能面对现实,只能去做好理性的分析,以坏的结果打算,向好的方面努力。辜家开了公司,很有钱;辜家的亲戚包括辜智军的生父母都在辜家的公司里打工,这就决定了辜进贤与郑凤花夫妇俩在他们的那个大家族里几乎有着发号施令的绝对的话语权。更何况郑凤花是那么一种自以为是的人,那么一种自私的心理,多疑的性格,能指望她这样的人对你平和相待?特别是辜智军不是她亲儿子这件事,她特别敏感,特别猜忌。自她知道你和辜智军都已明了内情后,她就认定了是你捅破这层窗户纸的,无论你作何解释也没有用;又特别是你生了个女儿,她失望的同时也就更多了一份猜忌。这种看似没来由的莫名猜忌注定她要莫名地恩威并施地为争夺辜智军,为辜家有男丁传宗接代而较劲。我明白这些,也看透了这些,但我还是想尽量与辜家改善关系,想以我们的真心来打动他们,感动他们,不想我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现在的问题在于辜智军,必须弄清辜智军持这种沉默的态度,在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辜智军的心里还有你,那么即使日子过得不那么顺畅,但总归是有希望的,总归可以有解决的办法的。所以我想让辜智军过来,当面与他谈谈,并请你包括你妈都不要情绪化。你也不小了,已是孩子的母亲了,再不能像过去那样感情用事了,要学会面对一切,学会去独立解决问题,要记住婚礼上我送给你们的那副对联啊!”

子沐听了爹爹的话,含着泪点了点头。晓雪也对杏雨的意见表示支持。江英则反复告诫子沐不要忘了杏雨所说的话,要她一切听爹爹的。

于是,杏雨调整了一下情绪,终于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慢慢地按下了辜智军的手机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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