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震惊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几天呼啸而过。

今天是年底，林村里到处洋溢着幸福开心的氛围。便是对待修炼严苛而不苟言笑的林老头，也难得露出了笑容。

山野小村，即使过年，也并不那么热闹喧嚣，未有多少大红大紫的装饰。村中人朴实，并无多少奢求，仅将从大虎、巨象这些大野兽身上得来的兽皮、象牙等悬挂在屋外聊表心意，希翼来年打猎顺利，口粮充足。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在大山内安稳生存，能够满足温饱，能够一直和亲人呆在一起，便足够了。

“付畴大兄弟，你就把这里当做自家吧，无须太过拘束。”林飞虎摆手，对着身前尚显腼腆的年轻人说道。

那年轻人面色苍白，也不说话，只浅浅一笑，点了点头。

“时间过起来还真是快呢，不觉间又是一年过去了...”林飞虎喃喃，眼神闪烁，像是陷入了回忆中。

“这一年虽不甚太平，有震天吼叫，有蛮兽出没，有流马帮那群恶贼滋事，可和天峰大人回归这件大喜事相比却也算不得什么。”他面带喜色，内心由衷地高兴。

那因梁虎而留下的可怖伤疤已经愈合，此时他精神饱满，血气旺盛，重又恢复了生气。

作为村长，他最是牵挂族人的安危，要带领大家在这险恶的环境下安然生活，要费尽心思满足大伙儿的吃穿用度。

而因为神圣宝物的缘故，本就有些艰难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若不是天峰老爷子带着小不点及时回归，小小林村便会像惊涛骇浪中的孤帆，随时有被覆灭的危机，被某个闻讯而来找寻神圣宝物的势力抹除。

“诶，付畴大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受风寒了？”林飞虎挑了挑眉，出声询问。

在他视线中，付畴一声不吭，脸色略显阴沉。

那付畴却是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儿道：“倒不是，只是听了飞虎大哥的话，心下沉重，有些挂念家里那些出生入死的弟兄了。”

林飞虎露出了然神色，拍了拍他的肩头，以示安慰。

他并未追问，这些是他人的私事，若是贸然询问，兴许会产生不愉快。

“走吧，不要想了，去看看那些锻炼身体的小家伙们。”对着村子中央的空地努了努嘴，林飞虎岔开话题。

付畴应声，跟在林飞虎身后。

他深吸口气，眼底的淡淡杀机隐于虚无，并未让林飞虎察觉。

林飞虎口中那些小家伙们，自是叶尘林小胖等一众皮孩子。

林老头在小家伙们身前监督，目光如鹰凖般凌厉，直视这群小子，让他们不敢插科打诨。

事实上，他们正哼哈出声，动作有模有样，迎着朝阳挥洒汗水。

相比于几个月前，几个小子都有了不小的改变，有了些进步。

“哈！”随着一声稚嫩呼喊，人头大小的石铃被一个壮硕小子快速举过头顶。

他脸上虽有汗水流淌，却并未流露吃力模样，显然留有余力。

“嗯，不错，磨练筋骨出了效果。”林老头见状微微颔首，肯定道。

“哎呀，真是没看出来啊，小胖力气都这么大了，一定是背着咱们偷偷下苦功了。”瘦猴出声，笑道。

大胖、小强等闻言均流露赞同神色，脸上有羡慕。

几个月苦修，他们虽也有些进步，却是及不上小胖这般效果，两臂一振便是百斤之力。

小胖憨厚，闻言挠了挠后脑勺，胖乎乎的大脸上一片羞色。

“每个人潜力各不相同，互有高低。有人长于炼体，有人志在修法，不一而足。”

林老头顿了顿，沉声道：“你们无须羡慕他，先行的炼体是打基础，便是慢些也不打紧，只要踏踏实实磨练筋骨便可。”

“是~~”一众孩子应声，而后再次投身修炼之中。

林飞虎带着付畴只在一旁默默注视，并不打扰。

看着这些生机旺盛的少年，林飞虎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有欣慰。

比起他们，这些小子在幼时更为活跃，体魄更为强健。若无意外，林村当能有更为美好的未来。

“好了，收工！”又是过了片刻，林老头一声大喝，让大家停止了修行。

一群人当即停了下来，或站或坐，说着一些闲话。

林老头皱眉，他眼神何其犀利，自是看出了这些汉子和皮小子们的脸上或多或少的自得神色，感受到了近期修炼之中的浮躁气氛。

“噤声！”他再次大喝，打断了人群的闲聊。

一群人当即停了下来，全都默不作声巴巴看着他，知道老头子定是有话要说。

“也没有其他要紧的，只是想提醒大家，修炼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因为一时的神速进步而骄傲自满，进而懈怠了修行，那很快便会被他人远远甩在身后！”林老头神色严肃，话语掷地有声。

“是！”一群人应和，纷纷低下了头，知道老头子是在警示他们，看出了他们修行时骨子里的漫不经心。

“便是进入了黄元境，炼体也是必要的，并不是毫无用处可以弃置一旁了。越为强健的体魄，能够容纳的天气元气便更多，调动起来便更加顺畅，攻势也会更为凌厉，因此便造成了境界相同实力却天差地别的现象。我且问你们，这几个月来，你们都有遵照我的要求，每天坚持以吐纳之法呼吸吗？”

众人相顾无言，并未回答，都看出了对方神色间的惭愧。他们，并未能好好执行林老头的要求。

“叶尘，你又要偷跑去哪里？你先别走，我且问你，修炼之途，境界都有哪些划分？”林老头又是突兀转移话题，喝问道。

到了如今，大家都见怪不怪了，不消转身，便知道又是叶尘这小子想偷偷逃走。

众人内心此时都在转着同样的念头：“这小子逃跑也太不会看天峰大人的脸色了吧...”

而小胖瘦猴几个小子更是偷偷转过身去，幸灾乐祸地对着叶尘做着鬼脸。

叶小子无奈，撇了撇嘴停下了脚步，而后闭着眼话语流利，似乎这些都早已在口中过了成百上千遍：“修炼一道，共可分五大境界，黄元、玄灵、地焱、天光、圣境。根据修炼程度，前四境界由浅入深又分为破门、进阶、入微、真一。而圣境则没有此划分，只称圣人、圣王、至圣。”

“我再问你，这些境界又因何得名？”林老头并未因为叶小子的回答而罢休，再次询问道。

“额...”叶尘错愕，大眼悄悄上翻。

他心下腹诽林老头，嘴上却不含糊：“黄元，顾名思义，体悟并汲取天气元气入体。根据体内元气浓郁程度和运用程度，故此有破门至真一这等分类；玄灵，寻天地诸灵，观万物之法，演化灵身，因而有高低之别；地焱，以地之炎锻造肉体，锤炼精神；天光，感悟天地，以天之光赋灵身以意识和生命，成为独立个体。圣人一道，接触秩序，化规则为己用。若臻至极高境界，则生命层次达到另一高度，可超脱凡界！”

“至于超脱之后究竟有什么，”叶小子看着林老头，话语里隐有好奇，一字一句道：“林老头你却是没有再说过了！”

“你倒是记得清楚，不过也别高兴，这些都是嘴皮上的功夫。我也不再难为你，只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你可曾听从建议，每天坚持以吐纳之法呼吸？”林老头神色严肃，问道。

人群默不作声，只是大家脸上都或多或少现出了不以为然的神色。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不说小叶尘才是不到两岁的婴儿，便是他们这些成人，也全都没有完成。

叶尘闻言，却是没好气地道：“当然有啊，这都值得问吗？”

他神色平常，似乎这只不过是最为稀疏平常的小事一般。

而后，不待林老头再说，这小子便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些熬炼筋骨的器具前。

“诶，小不点小心，可别伤着了！”人群中传出疾呼，这些汉子们都是长辈，最是爱这个小不点，担心他伤在这些数百斤的器具之下。

“小不点停下，不要逞强，天峰大人只是询问，没有难为你的意思！”另有长辈呼喊，让叶小子停下，觉得这小子是在逞强，在和天峰大人怄气。

更有心切者，便要上前去，想要抱着他离开。

林老头却是大手一挥，阻住了众人的言语和行动。

叶尘闭目，神色如常。

他深吸口气，黑宝石般的大眼猛然睁开，两只小手对着那横卧地上脸盆大的磨盘便伸了过去。

那石磨数百斤，较之两个石铃更为沉重。

所有人都没想到，叶尘竟然想要举起这石磨。

人群不自禁发出惊呼，生怕叶小子受伤。

没有人认为他能成功，因为便是这些常年在外劳作并且出入过深山的壮汉，想要举起这石磨也有些艰难啊，不会多么轻松！

只有林老头默不作声，目蕴神光，直直盯视叶尘，似乎是要将这小子看透一般。

和这小子在残破小世界相处数十载，他自是知道这小子并不夜郎自大，做些不切实际的尝试。

“起！”一声呼喝自叶尘小嘴中发出，而后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他稳稳托起了那数百斤的石磨，并将之举过了头顶！

“天问和素妍生了个好儿子啊，若是他们还在世，应该是极为欣慰的...”看着这堪比蛮夷凶兽幼崽的小子，林老头神色恍惚，思维飘荡，喃喃轻语。

而其他人，则都像被雷霆劈过一般，呆立当场，状若木鸡。

捂嘴轻笑一声，叶小子便趁着大家伙儿震惊的空当偷偷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