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围场狩猎王爷选人

2018-04-15 作者: 络青
第五十七章 围场狩猎王爷选人

次日清晨,颜姒花是被一阵频繁的敲门声吵醒的。

“咚咚咚!咚咚咚!”声大如雷!

“玉容妹妹!玉容妹妹!”颜姒花用被子盖住头,睡意未消的在心里暗骂:大清早的叫魂啊!谁是你玉容妹妹!敲错门了!

“玉容妹妹!玉容妹妹!”门外又传来两声响亮的叫喊。

颜姒花一掀被子,张开眼睛刚要大骂,入眼的环境愣是让她一声怒骂转为一声悠然怯生生的问候:“哪家姐姐在外面?玉容昨夜凉风侵了身子,不太舒服,姐姐若有要事,玉容这就来开门。”

换而言之,没什么事情就不要打扰我睡觉了。

“是我啊!薛雪!”薛雪在外面不断的敲门,惹的颜姒花牙缝里嘶嘶作响,这大小姐昨天被人冤枉的还不够,今天一大早就猛锤她的房门,之后必定要成为苑子里嬷嬷的重点打压对象!

“我这就起来给姐姐开门。”颜姒花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带上面具,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总是渴睡,睡眼惺忪的披上长衫,这才开门打着呵欠问道:“有什么事吗?”

“我说你呀,还不赶紧梳妆打扮!一会裕王爷驾到,你这幅模样,怎么可能被选中!”薛雪看着半醒不醒的颜姒花,一改刚才的大声喧哗,细声细语的娇声故意责备说道。

薛雪昨晚被诬陷,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清楚的很,不管是不是颜姒花动的手脚,如果她不上去去扶青衣小太监,那小太监身上也不会掉出银子来,总而言之,现在在她眼里,颜姒花对她来说,就是个好人!

“哈?”颜姒花双眼瞪得老大,上下颌分开忘了合上,一字一句的带着几分坚决的质疑道:“你说、裕王爷、驾到?”

“是啊,”薛雪点点头,看着她吃惊的表情,安慰道:“没关系的,虽然你进宫的时候他不太待见你,可是现在你已经进宫了,他又能拿你怎样呢?再说了,这一次裕王前来选人,只是今天皇上心情好,想去围场狩猎,叫几个新进的秀女侍配,要是皇上高兴的话,说不定就能直接和谢贵嫔一样,直接得到封赏呢!”

薛雪说起来志在必得,她是将门虎女,打猎这样的事情,对她来说,正是在皇上面前争取表现的好机会。

颜姒花看着她一脸兴奋,不好意思打断她,勉强笑了一笑道:“你功夫这么了得,到了皇上面前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封赏……”

薛雪早日封赏,她就又多了一颗能在宫中自由行走的棋子。

“还不知道我能不能被选中呢,玉容妹妹你还是赶快梳洗打扮一下,一会裕王就该来了……”薛雪似乎很享受因为功夫厉害而能够得到的荣誉。

“嗯,好的。多谢你的提醒。”颜姒花淡淡点头谢过,心下掠过无数疑云。

还未关门半刻,略微收拾一下,确定脸上的面具无异,才翻开进宫前风渊祭送进来的包袱,里面有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放在角落,颜姒花摸出盒子,按下暗扣打开之后取出里面一根平淡无奇的木簪子,放入袖中,才对着铜镜整理一下衣物开门慢慢走到前院。

“裕王爷驾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和落地脆响的马蹄声,苑子里的嬷嬷秀女们跪成一片,她们还未册封,按照天 的礼节,应该跪王爷。

颜姒花低头看了看地面,嘴角翘起一丝轻笑,微微一踢裙摆也福身跪了下去,笑着行礼道:“裕王爷吉祥!”

这样,跪他,似乎是第一次呢……

她膝盖还没有着地,就听见头顶温柔荡漾的声音:“免礼。”

苑子里其他的人都一愣,听说裕王爷痛失爱妃,原以为他会如五年前一样心里落差极大,没料到,竟然还是一样的温和,莫非,传说中病逝的那位侧妃,对他的影响力,竟然比先前那位还要大?

“传皇上口谕,今日围场狩猎,特招秀女伺奉左右,名额,三名!”随行的太监拂尘在手,抱在胸前,仰着下巴宣出今日的来意。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苑子里的众人又是一番俯首谢恩,这一次也是双膝着地,齐齐跪了下去。

颜姒花嘴角一勾,眼眸低垂,曲了膝盖又往下跪。

“你!”一道温和的声音直指自己,颜姒花抬眸,曲下的膝盖意料之中的伸直站立,脊背挺直,如竹一般站立在一片跪拜之中,隔着三排人群,她对上他笑意盈然乌黑透亮的双眸。

卿本风流,因望佳人。

身前众人礼毕起身,见裕王爷白衣宽袖,遥指身后一瘦小女子,皆是不解之意。皇上狩猎,按照常理来说,第一个应该是要钦点将门之后薛雪才是,怎么点上了这么一个瘦瘦弱弱一脸病态的女子。

待看清楚,心里又恍然大悟:原来是皇后娘娘的妹妹……皇上围猎,皇后一定会凤驾随行,优待自家的妹妹,那是必然。

“为何不跪?”笑盈盈自马上传来的声音明明温和的如三月春风般抚人心弦,又又威严寒冷的似冬天寒冰,让人浑身冰冷。

众人一愣,裕王爷是摆明了要颜家小女儿处处为难吗?这不是跟颜丞相过不去吗?

“回王爷的话,”颜姒花低着头轻轻福身行礼道:“不是不跪,只因昨晚天凉受了风寒,膝盖受冻,行动有些不便,跪晚了一步,叫王爷误会了。”

她淡淡行礼,不急不缓的解释,倒是让身前的众人想到裕王爷当时评价她的话,便是这份淡然地气质,让她进了宫。

随即马上有嬷嬷急急走到风渊祭马下,躬身请罪道:“还请王爷恕罪!昨夜出了些岔子,叫姑娘们受打扰了,王爷莫怪!”

“既然是你管理的苑子出了问题,那么你自己下去领罚吧,杖责二十。小赵公公!”风渊祭轻笑着坐在马上,低头看着苑子里躬身低首的众人,只有最后那个女子背脊挺直,与他相望,那眼神,更像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身旁仰着下巴高宣口谕的年轻公公低低领了责罚带着主事的嬷嬷一前一后离开。

“现在,本王来看看,哪三人符合条件,能够幸运的陪同皇上,前去围场狩猎吧。”他轻轻一笑身子前倾,迷醉的眼神一一扫过面前精心打扮的女子们。

“薛家小姐。”风渊祭轻轻念出名字。

“是。”薛雪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早找风渊祭说出第一个字的时候,她心里就一直狂跳不止。

“恭喜。”淡淡带着笑意的声音不轻不重的落在她身边,她转头一看,紧紧的握住颜姒花的双手,小声激动的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颜姒花拍拍她的手臂,表示替她高兴。

“李家小姐。”风渊祭念出第二个名字。

“多谢王爷。”颜姒花听见身后有一个女子僵硬的谢礼,转头一看,觉得有些眼熟。

是谁呢……

还未等她想起来,黑色骏马之上的风渊祭两袖迎风飞扬,像是一双比翼的蝴蝶绽开了翅膀,肆意飞舞,他轻笑俯身,将柔软的视线落在颜姒花身上:“那么,最后一个、是谁呢?”

最终选定的人是将门之后的薛雪,身带异香的沈茉香,还有一个平常无奇的绿衫女子,李馨月。

就像是薛雪之前所预知的一样,颜姒花没有被选中,她身体病弱,就连跪拜王爷都因为昨晚受了风寒,行礼的动作慢了别人半分,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被选中去陪同皇上狩猎的。

颜姒花落得清闲,回屋,关门,睡觉!

说睡觉她就是真正的睡觉,门一关,和衣睡在床上,把乱七八糟的杂事抛之脑后,一心一意的睡觉。

与此同时,那一边风渊祭带着人前往围场,他白衣黑马,低头任由身下骏马缓慢的行走,想着刚才那女子美妙的姿态,不自觉的就浮出了笑容。

她在向他撒娇么?

埋怨昨晚他照顾不周,让她半夜被带到寒风中,受冷寒之苦么?

就连撒娇,她也能如此的淡雅从容,散漫而为之。

那么,对于嬷嬷的惩罚,应该算是道歉了吧……

“王爷!皇上在围场等候多时了,末将前来接您,望脚程再快些。”一个红衣软甲将军模样的人看着风渊祭不急不慢徐徐走来,不禁有些埋怨。

皇上对这位王爷也未免太好了一点,不仅能够自由出入皇宫,还将身边贴身的人许了一般给他用,这与两分江山,有何区别?

不过,好在裕王爷一直都是安分守纪之人,向来觉得红颜重于江山,手上并无实权,并不为患,与他相比,手里握有重权,女儿又是一国皇后的颜丞相才是皇上需要担忧的首选。

“李将军,令妹就在小王身后第三个轿子里,李将军不妨慢行,与小王一同观赏皇宫美景,如何?”风渊祭白袖轻荡,晃的人眼前一片柔美的光芒四射。

红衣轻甲的李将军一愣,迟疑片刻,左右看了一眼深秋彤红的枫叶,喉头上下蠕动了一下:“王爷盛情邀请,李某不敢不从,多谢王爷!”

风渊祭笑着点头,也不理他,自顾自的慢悠悠朝着围场走去。

刚才他离开的秀女居住的苑子,剩下的秀女们都和颜姒花一样,回屋,关门,只不过,没有睡觉,而是在练习宫廷礼仪。

不知道过了过久,对颜姒花来说,是睡梦中冗长的沉梦。对秀女们来说,不过是手背担着茶杯,来回平稳的走完两个来回。

轻巧的,准确的,快速的。颜姒花房里屏风后窗户的插销再次准确的被人从外面拨弄开,一人影从窄小的窗户里,侧身斜着飞掠进来。

床上的人困及,只觉得自早上起来就呵欠连连,挨着床,片刻就陷入了沉沉的睡梦之中。

人影进屋之后十分随意,东看看西瞧瞧之后才慢慢的走到颜姒花所在的床榻之上,床榻在屋内最里端,此刻就算是有人推门,进来的时候,半扇门也会阻拦者人的一半视线,可何况,现在风渊祭带着秀女离开,唯一一个与她有些交际的薛雪也随着离开了苑子。负责她的主事的嬷嬷又被拉下去接受责罚。

换而言之,现在,不会有任何一人发现颜姒花的房里多了一人。

而且还是一个让人看到之后能吓破心肝的人!

他似乎并不着急,也不认为自己闯入了男子禁地而有任何不妥之处。斜倚靠在床柱上,抱肘仔细的看着床上女子的背部优美的弧线。

女子躬身朝里睡着,秀丽的背脊蜿蜒成一座连绵不绝迤逦的山脉,绯红布料铺成覆盖,盖住那长长山脊的亮丽颜色,又似天边一声长久的叹息,缓缓沉重的落在那山脊之上,惹得女子在睡梦中无意识的一个翻身,满怀柔情的湖顷刻就覆了那秀丽悠远的山脉,荡出天地间最柔情的水。

便是这样一个辗转之间,他欺身上前,薄凉无色的唇,轻轻的略过饱满的湖面,宛如纯洁的羽翼擦过水面拖长一串朦胧的雾气迷蒙。

便是这样一人看上去娇怯怯的人呢……

苍白无色的唇在接近丰满额头还有一个指节的距离里戛然而至。

喉间被一根尖细的木簪子尖刺相对!

“阁下今日又有何指教?”床上的人翻身而起,宽袖掩手,眼里一片清明透彻,含着丝丝笑意,手肘支在膝盖上,看着眼前明媚的少年,淡然轻笑,浑身清爽亮丽,哪里还有半分倦意。

“难怪呢!”少年亦是轻轻一笑,还是调皮轻薄的语气:“你真是聪明,咦,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死而复生呢……”

颜姒花笑而不答,袖中木簪握在手中,直指他的喉间,再进一寸,就能见血。

少年歪着脑袋看她,突然将下巴微微一递,连带着木簪直对的喉颈也微微向前一送。颜姒花下意识将手里利器一撤,才一动,便已经知道上当。

“你看,你舍不得杀我呢……”蓝衣少年身子灵巧的一动,左手轻拍,拍掉她手里的木簪,右手一勾,将她捞在怀里。

“你是谁?”颜姒花手一抖,袖中又有东西落入她手里,她却没有进攻,只是乖巧的任由他将自己圈在怀中,冷静问道。

“我?我是谁?”蓝衣少年蹙眉仔细的重复一遍,被这个任何人都能回答上来的问题难住,他空闲的那只手轻摸下颌,认真的想回答这个问题:“我是谁?”

颜姒花趁他发呆之际在他怀里轻嗅,耸着鼻子闻了几下之后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人身上,没有味道!

要不是颜姒花天生就有比较高的警觉性,再加上他进来的时候并不刻意隐蔽自己,所以她才能感受的到他的存在,现在,身在人怀,要不是身体上唯一的触感提醒她身旁有人,她几乎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换句话说,他没有气息!不是没有生息,而是,他的存在,与空气融为一体,让人无从察觉!

蓝衣少年还一手勾着她,一手摸着下巴仰首望着空荡荡的房梁,认真考虑让他为难的“我是谁”问题!

颜姒花心里转过一丝低沉,抬眸满脸笑意的问他:“你叫什么?”

蓝衣少年这次答的很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雀跃回答:“岚祟!”

颜姒花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回答的这么迅速,像是经过多年的训练一样,对于“你叫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似乎已经成为他的一种本能回答。

“差点忘了!我来是要带你去看戏的!”岚祟勾着她的腰肢,又重新恢复了稚嫩脆笑的表情。

颜姒花又是一愣……看戏?看什么戏?凭什么她要跟着这个莫名其妙的少年去看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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