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故地重游

数日以后。

过了长江，进入苏北，转入浙江，吴尘等人，晓行夜宿，不一日便来到了杭州。

故地重游，感慨颇多。正是因为这座城市，吴尘才有了以后那么多的际遇。也正是这座城市，才改变了吴尘的生活，使吴尘踏上了一条不归的江湖路。

望着西湖水，紫秀娟也是思绪万千，心潮翻滚。

正是在这西湖岸边，她第一次和吴尘相识。那时的吴尘不过是一个小乞丐，然而正是这个小乞丐让她看到了心灵的闪光。在她和吴尘接触的短暂的时光里，尽管这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满口脏话，“格老子、龟儿子”地叫个不停，可是两人甚是投缘，几乎到了无话不说的地步，就跟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自从脱离玄女宫以后，吴尘一直就伴随在紫秀娟身边，对紫秀娟也是多方照顾，时时关爱，但是紫秀娟总是觉得俩人之间，好像隔了层什么。吴尘再也不像初相逢时那样的口无遮拦，紫秀娟也是话到嘴边留了三分。

尽管如此，紫秀娟的心头却时时浮现出少林寺前，吴尘对自己的微微一笑。特别是胡媚娘那句“你可要好好照顾我的尘弟弟呀。”更是让人一想到，就心中怦怦乱跳。

紫秀娟的心思，自然逃脱不过胡媚娘的目光，胡媚娘也曾私下里多次问过紫秀娟。但是，紫秀娟每次话到嘴边，总是羞于出口。唉，自己这是怎么了？紫秀娟轻轻地叹口气，依然呆呆地望着那微波荡漾的西湖水。

和紫秀娟一样怀有重重心事的还有另一个女人，这就是胡媚娘。

自从胡媚娘脱离少林寺以来，一路上一直就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无论是谁，也问不出胡媚娘的心病到底在哪里。吴尘以为，胡媚娘的心情还未能从少林寺中的那场噩梦中跳出来，因此也没有太放在了心上。只有紫秀娟看出些端倪，知道胡媚娘的心病绝不简单。然而胡媚娘不说，紫秀娟自然不便多问。

既然来到了此地，错过当前美景实在可惜。吴尘就决定让大家放松一下心情，不再继续赶路。

这个决定，自然不会引起胡、紫两个女人的反对。

于是，他们三人就走上了一座，正待启航的画舫里。

高大的画舫里，挤满了游人。各种声音不断地涌入耳朵里。

一个游人正在兴致勃勃地给身边的人讲解，美丽西湖的景致：柳浪闻莺、三潭映月、苏堤春晓、花港观鱼、断桥残雪、雷锋夕照……讲得是口沫横飞，听得是兴趣盎然。

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道：“过去，也来过西湖多次，但是不知道有这么多的讲究。经石大哥这么一说，才知道有这么多的名堂。想一想，也真是这样。”

书生的话，立即遭到了另一个人的驳斥：“俗话说，望景不如听景。听得天花乱坠，到实地一看，也不过如此。你们说是不是。”

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怀里抱着一只纯白色的皇宫犬，眨巴着眼睛说道，“我可不懂你们说的那些，我只知道这里的景色，确实好看。——别乱动，掉到水里看你怎么办。”后半截话，显然是怀中的皇宫犬说的。

吴尘听着这些话语，不觉心中也是一阵莞尔。这样熟悉的情况，已经多少年没有感受过了。想到这一节，他的心里也涌出来一阵感慨。

突然，画舫上另一侧的不少人一起尖声呼叫起来。接着就是“咣当”一声巨响，画舫猛烈震动着，左右摇晃起来。

画舫里的人们一时之间坐立不稳，纷纷跌倒在船板上。过了一阵之后，画舫摇晃的幅度渐小，最后重新平稳下来。

抬眼看去，一艘高大的彩船的船头，已经顶在了画舫腰身处的船舷上。此时正在水流的作用下向后退去。

虽然是彩船撞了画舫，但是画舫上的船家，却是脸色苍白，惊恐无比。

彩船上探出一个人的半截身子，露一幅獐眉鼠目的嘴脸。只听他高声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竟敢不给大爷让路。”

一见此人，吴尘立即就将他给认了出来。此人正是当年在西湖边上，向自己大耍威风的那个恶奴。

对于这样的小角色，吴尘早就失去了兴趣。不过，看到他还是这样地专横跋扈、耀武扬威，尤其是刚才让吴尘的身体在震动中也晃了一晃，吴尘就不想白白便宜了他们。

瞥眼间看到身边一个小姑娘手上托着一把葵花籽，而她正惊愕地望着那条彩船。吴尘就随手抓来几粒葵花籽，暗中弹了一粒出去。

这一粒葵花籽，正好打在“獐眉鼠目”的鼻子上，鼻血马上就流了出来。

“獐眉鼠目”被打得鼻血直流，岂肯罢休。纵身一跃，就要跳到画舫上，去找暗算他的人。谁知道，不等他跳到画舫上，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撞到了他的膝关节上，虽然力量不是很大，但也是让他身上一紧，一下子掉到了湖水里。

彩船上众人七手八脚扔下绳索，将他打捞上来以后，他还是有些心惊肉跳，不明所以。

“去，去，把那船家给我抓过来！”“獐眉鼠目”一边划拉着脸上、身上的水，一边冲着身边人大吼。

得到命令的家丁，立即就有七八个人纵身往画舫上跳去。不过，他们也没有跳到画舫上，就被吴尘悄悄地打落进了湖水里。

看着这么多人一起掉进水里，在水中扑腾，画舫上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吴尘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可是，他的微笑马上就凝固在了脸上。

因为，他感觉到一道目光扫到了他的身上。然而，当吴尘循着目光追踪过去的时候，那道隐晦的目光却是消失了。这也让吴尘心中暗暗警惕起来。

彩船上的人先后一个个地掉到水里，即便是傻子也不难看出，这件事情的诡异。

掉到水里的那些家丁，爬上彩船之后，一个个地屏声敛气，连大气也不敢喘。他们终于明白，这是那个画舫上藏有高人。一阵忙乱之后，彩船向后退去，离着画舫越来越远了。

画舫上的船主和船家，看着彩船退走，才擦了一把冷汗，喘了一口长气。

上岸以后，吴尘他们三人再也没了游逛西湖的兴致，就回到了下榻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