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选择

绿间真太郎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热切目光凝视着面前的你。

棕色的长发柔顺的披在肩上, 西式制服里的白色衬衫纽扣平整的系好，蝴蝶结模样的领结也规矩地打着, 嘴唇勾起美好的弧度, 长睫如蝶翅般轻颤，最吸引人的双眼凝着光亮, 带着几分温柔，但此刻却如同初生的小鹿那样闪躲着。

尽管他已经把你的模样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但与他印象里那天真与成熟交融的温柔不同的是, 现在的你明显有些恐惧, 或许是因为那件事，表情也有点泛怯，手指不停地在垂下的头发上打卷, 澄澈明亮的眼眸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看着他。

绿间讨厌看到你眸子倒影里他的模样, 所以他也讨厌会露出这幅表情的你。

明明在所有人当中, 你是最先认识我的，我也是对你了解最深的。

我知道你的生日, 见过你全部的一切。

我知道你穿的衣服的码数，知道你的头发的长度, 明白你的习惯，你所有的愿望我都能帮你实现。

我比所有人都要更专一，更长情, 没有人再比我更适合你, 没有人比我更喜欢你。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别开玩笑了。

“既然我会察觉, 赤司会发觉也已经是时间问题了。”绿间的声音本就清冷, 再加上他面色严肃，连最后一丝温润的语调都不复存在。

在听到赤司的名字后，你稍稍摇了摇头，不想再继续听到这个名字。

“你比我更清楚他的性格，对吧？”

绿间伸出手，从你身后将你紧紧抱住，一字一顿，不慌不忙。

“你知道他会对你做什么。”

他的手在你的肩膀上稍稍加重了力道，凑近你的侧脸，那只手似乎并不安分在你的颈项，反而慢慢穿过你顺滑的长发，着迷般的摩挲着你的后颈。

“就像是……”

他那凉的过分的手指顺着单薄的脊背一路下移，忽然来到你的腰间，顺着纤细的曲线轻轻按压。

“这样的事情。”

你被绿间此刻过于亲密的举动吓得身体抖了抖，本能想要抗拒，如果换做以前，你怎么都不愿意相信绿间是会这样理直气壮做这种事情的人，但是现在知道他和你同时回到了过去，你对于他会做什么都不会再感到意外了。

你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转身，强硬的逼.迫自己努力抬起脸跟绿间直视，“我不会……出现在赤司他们面前的，请你不要告诉他们。”

你的声音虽然微弱，带着似泣未泣的哽咽，但却努力想要平稳自己的情绪，看到你把姿态放低后温顺的模样，绿间扶住你的脸，距离你越来越近。

离得越来越近，你那双无辜又惹人怜惜的眼睛也慢慢睁大，就连流出的泪水打湿的睫毛看上去都如此让人怜爱。

再接着，能够看得到的便是自己那副完全丧失理智的模样，不知不觉间，连原本翡翠色的眸子都已经变得暗沉，欲望也在不知不觉的沉淀着。

忍耐早就到了极限。

绿间扶着你的肩膀，不慌不忙，流连在你的脖颈处。

非常，非常讨厌那个要跟你结婚的家伙，从某种意义上来讲，绿间才是第一个对黄濑所谓的计划举双手双脚赞同的人。

那天医院例行的巡视病房的任务结束后，他看到了很久都不曾出现在医院的你，担心你身体的绿间主动上前询问，你却忽然面色上飘着红晕，只推脱说了几句是过来检查一下身体后，落荒而逃。

他虽有疑问，但并没有立刻追着你询问，反倒是根据你在医院前台的登记看到了你所报的身体检查的项目。

婚前检查。

也许从那一刻开始，扭曲的情感就慢慢在心底滋生发芽了吧。

他无法压抑这颗咄咄逼人的种子生根发芽，人类最可悲的占有欲，莫过于是想要占有那个明知道自己不会被占有的人。

绿间冷眼地打量着手里那份关于你的检查报告。

为什么会是那个人？

你究竟喜欢他什么？

喜欢他的长相，他的家世，还是他的性格？

喜欢和他接吻的味道，喜欢他抚摸着你的手臂，还是喜欢和他做.爱的感觉？

难道这一切我没办法做到吗？

尽管从相识以来，绿间对你的感情从来不轻易流露在外，他和总是目不转睛盯着你的黑子或者是到处宣扬存在的黄濑有很大的区别，有时候甚至还会因为严肃的口气让你误会，但是，就是这样一个性格恶劣，还喜欢独来独往的绿间，你仍旧温柔又认真的对他表示一如既往的支持。

在高中三年级的时候，绿间决定报考医学院，繁忙的考试几乎耽误了他全部的聚会时间，有时候甚至连幸运物都来不及搜寻购买，在这一年间，他把购买幸运物这件事交给你，而你也是每天都要从神奈川和东京两个地方来回跑着，从来不会跟任何人抱怨。

每天早上都要在车站把幸运物交给绿间的你，临别前还会傻傻的笑一下。

就是这个害羞的笑容让绿间记得尤为深刻。

因为你总是这个样子，考不好的时候企图用傻笑过关，面对其他学校陌生的男生的告白也是无奈的笑，遇到沮丧也从来都不哭，双眼弯弯，声音又甜又软，只说自己没有事情。

如果你的内心深处始终没有人停留的话，绿间很有自信，总有一天，他会把你占为己有。

抱着这样想法的人，也许并不止他一个，这样温柔又纤细的你，会被周围的人所喜欢，简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但——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

绿间享受着亲吻你的感觉，大概从太久太久前开始，就在脑海里无数次模拟着的事情，终于得以成真。

终于能够这么做了。

“等，等一下！”你的喉咙中发出抑制不住的细微的抗拒声，“绿间，等一下……这里是学校，不要在这里……”

努力把自己的厌恶和恐惧统统压下去，你双眼微微闭着，最后慢慢睁开，一直在身子两旁僵硬着垂搭的手臂也慢慢伸出来抵着绿间的肩膀，因为你难得主动的模样，绿间有些欣喜，唇齿交换之间，你听到了他少见的带着笑意的声音，“别怕，不会被发现的。”

“不是的，我，”你的手犹豫了很久，最后抱紧他的肩膀，“请，不要在这里……我不想在学校做这件事情，可以……可以去其他地方吗？”

“我，我不想逃着急了。”你断断续续的说着，把脸埋在他的肩上，“可以慢一点，稍微温柔一点吗……”

顺着你的声音所传递出的暧昧的信号让绿间停下了动作，他默默地看着你已经泛起粉色的耳垂，因为长年打篮球而带着薄茧的手掌还在你的腰间，隔着薄薄的衬衫的衣料还在摩挲着像是缎子一样柔滑的肌肤。

此刻在绿间怀中的你，不管是颤抖，还是害羞的神色都如此的真实，他用残余的理智叫停现在的行为，低下头，“笨蛋，我以为你还要拒绝我。”

“不会……”绿间温热的气息让你浑身紧张，你在他肩上蹭了蹭，闭紧眼睛，咬着牙发出微弱的声音，“周末我们就在以前经常见面的车站……我在那里等你。”

破碎又害羞的尾音缱绻迷离，更近与暧昧的邀约更是令他欣喜若狂。

至少绿间是遵守的约定的。

他放开你后，替你整理了被揉乱的裙摆和衬衫，动作缓慢，轻柔，几乎符合任何一个少女对于自己心中完美男朋友的幻想。

你努力扬起温柔弱气的笑容送别了绿间，死死地捏紧拳头，本就修剪的圆润的指甲竟也在不知不觉间留下浅浅的痕迹，你茫然地在走廊行走着，哪怕是撞到了前面的人也浑然不觉。

“啊嗯？”

被你撞到的那个人发出了不满的声音，你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机械地垂头和对方说了一句“对不起”。

迹部景吾正摆着俯视的姿态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你，凭借出众的记忆力，他很快地回忆起你就是那天在餐厅不小心撞到他的人，与那天迹部不管怎么说话都沉默的状态不同，今天你倒是很

痛快地就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会说话的话，上次是故意跟本大爷开玩笑吗？”迹部挑眉，看着垂头不语的你，你的眼神完全没有目的，四处乱看，就连迹部的话都没听进去，再次鞠躬向迹部又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你从迹部身边绕开。

一贯没有被女性忽视的迹部好像有点恼怒，完美的侧脸轮廓透着凌厉，他转身，冲着你的背影又说了一句：“站住。”

你自然是没有理会，不如说因为绿间那句话给你造成的巨大冲击已经让你自觉屏蔽了身遭的一切声音。

下午的第一节课是一年级到三年级同时选修并在阶梯教室学习的希腊语，你正在笔记本上无聊的进行涂鸦，班里原本还安静的女孩子们忽然变得兴奋起来，把原本在走神的你的思绪稍微拉回来一些，你抬头便看到了上次在餐厅遇见的那个趾高气昂的网球部部长，迹部景吾。

他仿佛早已习惯了众人的注视，脸上的表情，傲慢却又不令人生厌，领带微微松着，衬衫第一颗扣子解开，随着他走路的动作，扬起的衬衫下摆和领口下均是若隐若现的白皙。

高高在上，锋芒毕露，让人嫉妒的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佩服他的学习能力。

迹部景吾就是这样一个在冰帝堪比神明似的存在。

你把视线收回到自己的笔记本上，满满的笔记本都是你画的Yes or no，是否答应绿间真太郎，以自己做邀约请求他不要告诉其他人，是你正在发愁的问题。

凭心而论，曾经的你确实非常仰慕绿间，他很聪明，认真，严谨，学校里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但绿间好像眼高于顶，从来都不屑于跟女孩子有多一点点的交流，他曾经的几个女友也无

一例外的都是漂亮优雅的大美人，那时候，就算给你一百个胆子你也绝对不会相信他喜欢的人是你。

但是绿间今天来冰帝找你，并跟你说了这样惊人的事实，他眼睛里丝毫不加遮掩的爱慕和大胆的举动，哪怕现在回想都让你瑟瑟发抖。

怎么办？

你在座位上呆坐了一会儿，脑袋仿佛都变得空空如也，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

你在发呆这件事，很快就被坐在前面的迹部察觉到了，他距离你不过三四个座位的座位，只要侧身，很容易就能看到你一言不发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的模样。

柔白粉嫩的外貌很容易令人产生好感，看起来像棉花糖一样绵软的身体，细细的胳膊和小腿，仿佛用力就会折断。

就在迹部皱眉不语盯着你看的时候，他好像忽然明白了半个月前赤司的那句话。

赤司说的自然：“我的宠物，记得帮我照看下。”

“什么？我可没见过。”迹部对他的话倒是很不理解。

“不，见到后你就会知道，她的眼睛很漂亮，声音也很好听，你一定不会认错。”赤司眸色稍稍变得暗哑，“那么，记得要帮我把她抓回来。”

此刻正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的你，正是赤司征十郎拜托迹部景吾所好好照看的——

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