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85 调查和栽培

大殿。

上首端坐着时英范，下首左边是成广泰，右边是双兴言。

莹玉铉拿着一包东西站在双兴言背后，看向门口。

欧良工坐在右手第二只椅子里，脸色铁青盯着进来的宁小修。

宁小修行礼后候在堂下，眼角余光瞥见宋青站在欧良工身后，后者神态自若，但多少不敢正视他的目光。

杨志远：“堂主，院长，涉事弟子宁小修带到。”说着退在了一边。

厅中众人都看向宁小修。

顿了顿，时英范沉稳道：“双堂主，你开始吧。”

点点头，双兴言起身来到宁小修身边。

他身上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好像那些刑罚用具都化作冰冷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上似的。

他的声音也冰冷：“宁小修，你再叙述一遍当日情形。”

“是。”

宁小修被他威严冰冷的气息压制，多少有点忐忑。

“弟子当日和程岚师姐连续赶路，天快黑时到达丘陵地区，步行进了破庙。弟子担心晚上有野兽，就在庙外设置了防御和迷幻两道阵法。”

“入夜不久，便来了一个人厮杀，被弟子用尽全力杀了，没多久又来三个人，弟子倾尽全力，杀了一人，重创一人，另一人逃跑，弟子也身受重伤。”

他身上的伤口当日回来时，阳书院上下众人都是亲眼所见的，触目惊心。

顿了顿，他又道：“程岚师姐状态很差，所以弟子让师姐躲在庙里。不久，魔道来了一群人，都蒙面，也不肯用本门术法，但不乏高手……”

“打斗之下，弟子杀了一人，再伤被擒，她们抓了程岚师姐，师姐不愿被辱，趁他们不注意，跳下山涧了……”

欧良工紧握拳头，眼睛冒火，砰地一拳将茶碗砸成碎末。

宋青神情惊讶又悲愤，叫别人看了都以为他嫉恶如仇对魔道愤恨，绝不会想到当时他就在草丛里趴着求饶。

宁小修：“弟子被带到了一处村子，是魔道的据点，里面被关押着不少女子和青少年。后来弟子发现，他们是要把青少年训练成自己成员，女子则是用来享乐用的。”

“他们还拷问自己最近阳书院的动向，弟子并未开口。被毒打之后和那些青年关在一起。恰好当晚他们新抓回来一批女人，喝酒吃肉疏于防范，弟子趁机杀了几个人，放了女人，跑了出来，一路疲奔回来……”

他说完了，行了礼静静站着。

其他人各有神色。

双兴言问：“从阳书院道破庙多少距离，你们走了多久？”

“距离弟子不知，当时师姐状态不佳，我们走得快慢不一，路上休息时间也多，不能确定。”

“你怎么知道破庙来袭击的人都是魔道中人？”

“弟子厮杀中套话，有人承认自己是血河殿的人。”

双兴言看向他，再问：“魔道村落离这里多远，大概布局如何？你画下来。”

杨志远端了纸笔过来，宁小修回忆之后，抬笔画下了记忆中村落的样子，也标出了女人们被关押的地点。

“当时弟子重伤昏迷，不知道路程多远，能记得的都画下来了。”

杨志远端着纸笔去了桌边。

双兴言再问：“魔道村落里面，他们问你什么？”

宁小修：“问阳书院最近和别的门派有什么联系，什么动向。弟子一概不知，并未开口。”

看着他，双兴言沉声道：“宁小修，你可知道勾结魔道，伤害同门，欺瞒书院的罪责么？与其被我查出来，不如现在老实交代，也可免去多余的惩罚。”

忽地，宁小修抬头看向他，目光烨烨：“弟子拼死抵挡魔道，破庙就是陷阱，是谁让师姐出此任务？弟子技不如人被带回魔道据点，忍辱负重，趁机逃脱一路不敢停歇，只想早日回到书院，禀明实情，灭了魔道，此情属实，绝无虚假！”

“如果要说有过错，那便是程岚师姐……”他眼神一黯，低下了头，“没能保护好程岚师姐，是弟子的责任！”

成广泰忽然叹了口气，徐徐道：“魔道猖獗，频繁残害百姓，我等正道中人，要给予还击才行，像宁小修这样的弟子，心性坚韧，胸怀正义，应当大力培养呀！”

宁小修心中意外，巴不得自己已经死了的成广泰，忽然之间怎么为自己说起好话来了？

“我也可以作证！”宋青忽然出来，向堂上行了礼，道：“弟子负责和程岚师姐联络，在这次任务期间，一开始一切联络都正常，一天后忽然断了联系，现在推算，应该是那时，宁师兄他们到了破庙了。”

时英范点点头，问：“双堂主，有结果了么？”

“有了。”

双兴言负手踱步，“我与玉铉分赴两处地方勘察，破庙一处欧良首座也去过，破庙外的确有血迹和打斗痕迹，确实是阳书院狂草术法和魔道术法。另外，有尸体带回来的衣服为证。”

莹玉铉带着包袱出来放在地上打开，里面是一堆血衣。

他又道：“宁小修所说的魔道具点，在阳书院西方，御器飞行四个时辰可到。整个村子的确被魔道占据，村子地图，里面关押地点，宁小修画得都对。我也曾抓过一人询问，的确在两天前有人逃走，逃走前还杀了几个人，放跑了他们抓回来的女人。”

莹玉铉悄悄看了一眼宁小修，目光落在他胸前的伤口处。

双兴言看向堂上：“综合鉴定，宁小修所说属实。与程岚在破庙遭遇魔道围杀，程岚身死，宁小修重伤。”

欧良工忽地起身，匆匆向堂上行了一礼，神色复杂，大步去了。

既然执法堂都已经说了宁小修无事，那这件事当然便这么定了。可是终究死的是自己最爱的徒弟啊！

时英范起身走下来，温和道：“小修，欧良首座心情复杂，你也要体谅。”

“是，弟子明白，毕竟弟子有责任，欧良首座要打要罚，弟子都认。”

嗯了一声，时英范又道：“你以少敌众，力护同门，被抓到魔道巢穴也能保持冷静，周旋伺机逃脱，还不忘杀人救人，倒也忠勇可嘉，心思灵活，堪当大任。”

赞赏地看着他，“正如成师兄所说，应当大力栽培。不过，你重伤在身，先调养一段日子，之后再找机会给你历练。”

成广泰忽然道：“早晨接到凌霄阁来信，要我们派一队人过去，此事不正好么。”

时英范考虑了一下，问：“小修，你的意思呢？”

虽然被夸，但宁小修心里却并不觉得多光荣高兴，成广泰先是夸自己，进而让自己去凌霄阁，又隐藏着什么目的？

“是，弟子尽快养好伤，便和师兄弟们一起去凌霄阁。”宁小修行了个大礼，道：“多谢院长和前辈栽培。”

他没看见，宋青的眼中也有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