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9 夏小妖的变化

夜晚。

房间内。

安顿好大婶和婴孩后，宁小修和夏小妖在屋内喝酒聊天。

这是二楼的屋子。屋子很简陋，除过简单桌椅外，还有盆栽小花，此外别无他物。窗户很大，外面还有露台。

此刻，外面漆黑一片，镇子上大多数人家已经睡了，亮灯者寥寥无几。

夏小妖倒了酒，看向他：“宁兄一直观察这屋子，看出什么来没有？”

“呵呵，没什么，我只是还不适应。”

“哦，适应什么？”

“适应这变化。”宁小修坐下来，“想当初你我遇见时，你还是个仗剑江湖的侠客，半年不见，你已经雄霸一方，有势力，有地盘了。”

“有什么问题么？”夏小妖扫了一眼室内，“这样不更好么？”

宁小修笑了笑，道：“今天的事，多谢你帮忙。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

“什么谢不谢的，你我再能遇见，我也很高兴，来，一起喝一杯！”

两人共饮一杯，夏小妖给两人满上，又道：“要说谢，还得我感谢你。当初是你给了我钱，让我换身衣服去的。后来我换了衣服，遇见了几个小偷，制服了他们。他们愿意跟着我干，并且告诉我附近一些小道消息，我们一起杀了不少魔道弟子。”

她示意宁小修吃点菜，继续道：“同时，也招到了魔道弟子的报复，死了很多人。我发现，单枪匹马有时候确实难以办事，于是，便可以培养自己的人。于是，我惩恶扬善，渐渐在这一带有了威望，收了很多人，也就成了老大，呵呵。”

宁小修吃了一口菜，道：“顺势而行，你比很多男人做得都好，看来你这个女老大蛮得民心呀。”

夏小妖笑起来，端起酒：“我还没恭喜你成为阳书院弟子呢，从此以后，你也要飞速进步，再见时，恐怕就成为得力少侠了，来，恭喜你！”

有些话不方便说，宁小修笑笑，碰杯干了。

夏小妖：“其实，后来我上阳书院找过你，守山门的弟子根本不让进去，好不容易塞了钱，让进去了，在阳书院门口又被拦着，说根本不知道有宁小修这么个人，又不让进去找你，也不给你传话叫你出来，没办法，我只好又回来了。”

宁小修默然不语，阳书院已经不是他当初朝思暮想要进入的那个圣地了。只不过，很多话不能对外人说。

“不过，现在看来，你当初应该是在刻苦修炼，现在是什么境界了？”

“惭愧，才是金丹境。”

“那了不起！”夏小妖赞道，“我已经化神境，也没能杀得了那野猪，你一出手就杀了它，厉害！看来我那散修的功夫果然不如阳书院的好。”

她目光真挚，并没有挖苦和取笑的味道，一片真诚夸赞。

宁小修松了口气，环境可以变，人心没变就好。端起酒：“你我都是同道中人，虽然门派不一样，但都是除魔卫道，你做的比我多，来，干一杯！”

“哈哈，好，干一杯，并肩杀敌，除魔卫道！”

一人敲了敲门，推门而进。

“老大，宁大哥带回来的野猪肉，厨子正在做，肉里发现这么一块东西，不知道是不少宁大哥的，送了过来，你看看。”说着，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那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像是铁，又带着青铜的质感，断口参差，正反两面上都有符文印迹，看不出来是什么，透着一股亦正亦邪的气息。

“是你的么？”夏小妖问。

宁小修仔细辨认，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是不是你之前猎杀时，什么工具碎裂镶进了野猪体内留下的。”

“我除了那把剑，别无他物了。”

宁小修拿起碎片仔细看，什么也看不出来，手一滑，碎片要掉，急忙一抓，碎片锋利，在他掌心划了个小口子，沾了点血迹。

“反正不是我的，既然野猪是你杀的，那就属于你了吧，也不枉厨子郑重其事送来。”

听见她这么说，宁小修也不好再放下，笑了笑，收进了乾坤袋里。

“大婶和婴孩就靠你了，千万不能让外人知道，她们有仇家追杀，要小心。我会抽空经常来看的。”

夏小妖：“放心，我这里很安全的，我也会照顾好他们。”

“那好，那我就走了，我要赶紧回阳书院去，还有要紧的事办理。”宁小修给两人满上，端起杯：“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夏小妖送了他一匹马，三天的食物和水，一身衣服，一把快刀。

宁小修告别大婶，嘱咐大婶照顾好婴孩，连夜往阳书院赶。一路风餐露宿，有时为了赶时间就在马背上睡了，感觉马跑不动了，才休息半天，又继续赶路。

一天一夜加急赶路，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到了阳书城的郊外。

看见熟悉的场景，宁小修的心里才算松了口气，速度缓下来，任由马儿慢行，自己也打开水囊，喝了几口水。

旁边一道黑光闪过，胯下马立刻倒地，将他甩了出去。

等宁小修翻身而起时，他的身后站着一个人。

“汤师叔！”

那人竟是汤星剑，他禁不住暗聚灵力，瞥了一眼倒地的马，他的刀还在马鞍边上挂着，此刻离他还有两步远。

汤星剑负手而立，眼神冰冷看着他：“去哪儿了？”

“没去哪儿，走散了……”

宁小修不得不撒谎，趁机往马跟前走了一步，问：“汤师叔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

“多谢汤师叔挂怀，弟子马上进城归队。”

唰！

马鞍边上的长刀被汤星剑吸到了手中，仓啷拔出来，看着刀身，汤星剑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咔！咔！

长刀被折成了断节，在他手里，那好像不是精钢打造的长刀，而是一截木头。

宁小修小心扫视了一眼周围，没发现别人，心中飞快思索着脱身办法，灵力戒备，道：“汤师叔这是要杀了我么？如同杀掉那些无辜百姓一样。”

“老夫从没杀过无辜百姓，该死之人必有理由，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哦？是么，哼！”宁小修嘲笑地看着他，“你指使蛮王宗弟子残杀村庄里的无辜百姓，我亲眼所见，而且，蛮王宗弟子也要杀我灭口，又作何解释？”

汤星剑扔掉断刀，负手道：“那些人不是寻常百姓，是血河殿弟子的亲属。”

一愣，宁小修不可置信，“胡说！你宣布任务时明明是说血河殿毁了那个村庄，我们是去截杀魔道，救助村民的！”

“直接告诉你们老少通杀，你们会下手么？”

汤星剑喝问，眼神冒光直直盯着他。

宁小修心中一颤，愣在当场，是啊，如果当时就知道要老少全杀光，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的，那种状态下和血河殿的弟子厮杀，无疑是找死。

汤星剑：“这件事，院长和几位长老早就商量好的，为了历练你们，也让你们逐渐适应，因此等你们走后，才让蛮王宗的弟子去办，不巧被你看到了。”

他的语气带着安慰，又道：“你们年轻人就知道仁义道德，殊不知人心险恶，做起来谈何容易。每个人都是要经过历练的，其中具体缘由我不能跟你说，你只要记住，我们并未滥杀无辜。如果不信服，回到阳书院还可以问责院长。”

他看向宁小修：“现在，回阳书城客栈集合，明日一早，我们回阳书院。”转身走了几步，回头道：“关于你失踪的原因，你该知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