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醋?

2017-05-31 作者: 江江好
50.醋?

晚上便是得了白府二少的准信。

唐律扫了眼手中白府送来的信, 前边儿大抵便是说着明日会派人来接唐律上府。至于后边儿大半页纸的内容,无非是白二少白故对着唐律的废话一堆,得来就俩字儿——高兴。

这白二少还是跟以前一样啰嗦。

第二日,娄止稍稍吩咐了客栈小厮, 按时给屋里的娄发财送饭换药去, 便与唐律一同随着白府派来的马车出发了。

白府与客栈并非很远, 不一会儿便到了。

远远地, 穿过马车侧窗,便能见得白府府邸的气派不失格雅。不愧是大祇闻名的书香大家。

白府门口,白故已是候着半晌了, 可算是等着了自己甚是想念的友人。

这白府二少也是个翩翩君子的模样, 浅青色衣袍,玉冠绾发,本是一丝不苟的扮相,又因着手中青晃的折扇,映着俊逸脸上慵然笑意,整个一不靠谱的纨绔子弟样子。

见着唐律下了马车,白故忙迎了上去, 一脸风流公子哥儿的笑容,亏得了副好皮囊才撑得住这笑。

“谨之啊, 这破城一别, 你我已是近五年未见了, 甚是想念。”语罢, 白故合上手中的折扇。

破城是朗商国都, 白故曾在朗商待过几年。

唐律早是习惯了面前人这副模样,也不与白故客气什么,只作平日里的温和笑意:“我可是记得这几年没少与墨卿你书信往来。”

墨卿,便是白家二少白故的字。

白故叹口气:“这纸墨字句如何比得上相见洽谈甚欢?”方才便注意到了唐律身旁一身墨底朱麟纹劲装的俊朗少年,眸中含星,脸上的明亮让人难以移开眼来。白故问唐律,“不知这位俊俏的少年郎是…”

唐律想及,昨儿给白府带话中,未提及娄止。见着周围人不少,忙是赶在娄止开口自报家门前发话:“我家小侍卫。”

唐律口中“我家”这俩字儿,娄止倒很是爱听,脸上的笑显得更为灿烂,只差是没将“高兴”二字写在那俊俏的脸上了。

见着白故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娄止礼节性地对着白故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

“怎的未见阿遥?他不是你上哪儿都寸步不离的。”白故在朗商可是没少打趣调侃卫锦遥的,当时卫锦遥也才十四五岁的年纪,自是斗不过白故的。

“现下阿遥不知正在大祇哪处游山玩水,你是知道他那性子的,一旦是耍起来,便难收住心了。”唐律笑着答道,目光柔和。

白故得了答案,点点头,语中添上丝丝戏笑:“合着阿遥还是乐不思蜀了。”

一旁候着的管家站不住了,才上前提醒白故:“二少,便先进府去吧,客人在外边儿站着也是不太好的。”

“瞧我,”白故用折扇轻轻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差点事怠慢了你们,便随我去了偏厅,咱坐着慢慢摆谈。”

白府到底是富贵人家,踏进朱色大门,这府院内景很是气派。

一行人从门口走到偏厅,便是花了近半刻钟。

偏厅内,唐律与娄止已是挨着坐下,面前备好了新泡的清茶,对面不远坐着的自然是白故。

“谨之怎的想着来了燕城?”白故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椅侧扶栏,至于坐姿,倒是随意得很,看着唐律,又勾勾唇角,“莫不是专程来见我的?”

“谨之与我此番来燕城自是有着要紧事,见你不过是顺便而已,作不上‘专程’二字。”娄止赶在唐律发语前开了口。

娄止自是听不惯这白二少的调侃话语,竟还是当着他娄止的面?娄止语气也未见生气或是别的甚负面情绪,倒是带着不明的笑意,一双深峻幽黑的星眸望向白故,慑着些隐约的寒霜,似是要将对方洞穿。

白故亦是被娄止的眼神的所惊慑到。本以为只是个唐律的贴身小侍卫,现下便明白可没那般简单。一个小侍卫能有那般杀伐果决的眼神?唬谁呢?

清清嗓子,也不与娄止多说什么,可不能给自己找些尴尬。白故倒是十分会看眼色风向的。不过这少年对唐律的态度,惹得白故不禁思索多想。眼中兴致盎然,直闪精光。

唐律十分适时地打破空气间片刻的凝固:“怎的不见府中其他人?”

这其他人,便指的是白老先生以及白老爷等人。

“家里老老少少都去了轸客,估计还得两日才回来。这不留我看家吗。”白故解释道。

被独留在家中也并未有丝毫不满,也是因为他白故亦是懒得去凑那些热闹,稍有甚还得受着白老爷的训斥。留在家中可是自在多了。

“轸客?也是不远的。”唐律点点头。

轸客便是燕城周边一处极小的村镇,不过原景风光是极好的,富贵人家倒是很喜欢去那处游玩。

“都不在府上?”娄止入鬓剑眉微微锁起。

便是意味着,今日求不得白老先生的字画了。

“嗯,可是有甚问题?”白故见娄止的模样,有些疑惑。

娄止却是把白故无视了个彻底,转头看着唐律,面色为难:“谨之…”

白故在唐律面前也不藏着掖着,拖长了声音侃道:“方才就觉得这少年郎与一般侍卫不同,到底不是什么普通侍卫吧。”

白故这话引得唐律与娄止二人注目。

“墨卿眼光不错,”唐律微微挑眉,“这是当今十一皇子娄止。方才门口人多嘴杂的,不便讲罢了。”

“原来是皇子啊,怪不得见着周身贵气模样,”白故也是不拘小节的主,不过对方是皇子,礼节甚的还是要做到的。白故起身向着娄止揖揖手,行了礼,见着娄止颔首,便又坐了下来。

娄止也发语,直接道出了此番的目的:“本是想着来拜访白老先生,求得一副字画的。我那妹妹自小很是敬佩景仰白老先生的惊绝才华。”

“原来如此,倒也算是我白家的荣幸。”白故可算是知道娄止刚刚娄止为何那般反应了,所求之人不在府上自是要失望一番的,“左右爷爷他们两日后便回来了,你们这两日且在我府中住下,只待爷爷回来便是。”

“自是要待老先生回来的。不过便不在白府叨扰了。我们行李甚的还在客栈,且还有个小东西需要照顾的,住你这儿委实不方便。客栈与白府相距也不算作太远。我们既是有求,也是不怕多跑这两趟的。”娄止婉拒,自然想到了还在客栈的娄发财。小家伙儿现在还伤着,可不能少了人的照顾。

白故又看向唐律:“莫非还与我客气?”

唐律轻轻一笑,温雅清和:“我作什么与你客气?不过确是客栈之中还安置着一受伤的小犬,不得少了人悉心照料。”

白故也只得作罢,点头道:“那成,谨之说什么便是什么。”顿了顿,继续道,“这两日你们若是无事,我也是能带你们在这燕城四处逛逛的。往些年在破城,是谨之你的地盘,现下到了燕城可不就是我的天下了。”

白故只觉着娄止虽是皇子身份,倒是没有皇家子弟那些个鼻孔朝天的架子,自己说话也就口无遮拦了些。不过娄止也不怎的在意便是了。

“那就劳烦你白二少了,辛苦了。”唐律语气也是裹着几分戏谑之意。

“也不算辛苦,这等‘劳烦’,再多上几次,我也是甘之如饴的。”白故也是不客气地戏说一番。

一旁娄止见着唐律与白故如此相谈甚欢的模样,说不气闷都是假的。自己出不上话,也是有些气恼的。

“谨之与白二少是如何认识的”娄止趁着唐律与白故说话间隙,强行插话道。

白故侧头,下颚微微扬起,勾勒出清晰好看的轮廓。

“想着约莫已是有八年了,”白故回想起八年前与唐律初识,还是十分怀念的,语气不由带上些怀想之情,“我那时随我爹和我大哥到朗商学甚经商之道,在破城闲来游耍,又恰逢诗会,便遇到了谨之。大抵是臭味相投,便深交了些。不过破城分别已有五年了,谨之看着不见怎的变化。”

“嗯,”唐律亦是想到那时光景,“不过白二少现今看来,倒是由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长成了现在的油滑奸*商模样。”

“我可是正经做生意的商人,和奸*商扯不上丝毫关系。”白故转头看着娄止,折扇一端指向唐律,“皇子殿下,你可是得少与谨之接触。他说出的话,只得把人气饱了去。”

娄止见白故被唐律三言两语说得难以辩驳的样子,心里自是舒坦得紧。眼中尽是笑意,毕竟在人家家里,留他白二少几分面子,也是不能笑得太张狂。

“可别胡言乱语。谨之性子温和谦逊,由得你乱说?”娄止语气也不见多重,想着有人说唐律不是,哪怕只是玩笑话,娄止也是不怎见得的。不过与唐律相处的这几年,唐律确是经常堵得自己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娄止却继续对着白故道,“且我随着谨之气我,我也是乐意的。”

白故被娄止这番话说得彻底哑口无言。才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顺顺气儿。又瞥了唐律一眼:“你可是使了什么手段?这皇子这般维护你。”

唐律鹿眼漫上笑意,琉璃眸子流转溺光水痕,看着娄止,声音如绸缎丝滑、似汀泉温润:“我可是使了什么手段?”

娄止便是醉在唐律的目光里,凤眸只映得下唐律一人的身影。嘴角牵出的笑自个儿狗是控制不住的,就巴不得把自己贴到唐律身上了:“谨之根本无需使任何手段。”

娄止望着唐律的眼光全然是溺色神情。

白故倒是将二人眼中情义看得真切,双唇微张,眼中有些难以置信,却又不觉有甚稀奇的:”你们俩……嗯…莫不是同我爷爷一样?”

唐律回答:“也不全然算是,总是有许多缘故横在其中,不得说清道明了去。”

“你们打着甚哑谜呢?”娄止一时神情恍惚,自是听不明白二人话中说的是甚意思,竟是还扯上了白老先生。

唐律也不急,笑道:“你到了时候,就知道了。”

白故懂了唐律的话,也清楚了娄止与唐律之间到底是甚关系状况,也不好继续这个话题,忙转了口:“估摸着后半日也是没什么事,我便带你们去岚湖游上一游。那一处风光很是好,而且…”白故特意看了娄止一眼,虽是对着唐律开口,但像是故意说与娄止听一般,“那里常有些貌美世家小姐聚着。她们啊,向来喜欢谨之你这般谦谦君子的。”

娄止眉眼弯过,目光聚着星辰:“谨之从来都很是惹人目光的,便是无论到哪处,都最是引人注目了。”

白故忍下扶额叹息的冲动。本是想着自己这般说,让娄止醋上一醋,见娄止着急的模样。但是这十一皇子一脸得意骄傲的神色是怎的回事?

白故只得眯眼微笑,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尴尬,下一刻又听得娄止开口。

“可若你所说,岚湖尽是些姑娘家相聚相约,我们三个大老爷们儿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殿下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岚湖佳人如此多娇,自是少不了才子的。湖心揽月亭中,便常有着贤才游士聚在一处斗诗作画甚的,也算作一处文雅之地了。”白故倒也耐心解释。

娄止缓缓点点头,自然先得询问唐律意见,唐律的意愿才是首要:“谨之可想去?”

唐律心底很是愉悦,眼底尽是柔暖之色,俊美的脸上如玉温然柔和,一身素色亦是难掩风华绝代。

只听得唐律徐徐开口,字字沉顿清晰,透出浓浓的笑意来:“倒也有些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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